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架空:帝锦 > 架空:帝锦第36部分阅读

架空:帝锦第36部分阅读

    起玲珑清脆之音,正是宁静温暖晨时,宝锦却只觉得苍白惨淡,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一双温暖而熟悉的手将她扶起。“宝宝你怎样了?”

    宝锦抬起头,呆呆看着姐姐熟悉而陌生的容颜,唇角微动,好半天,才艰涩地挤出了一句

    她地眼空芒而又寥远,仿佛连魂魄都被吸去几分,惟独那墨色重眸中央的一点,却凝射出强烈的光芒。

    “你到底是怎么了?!”

    锦渊见她神情怪异,似颠似狂,心下大骇。连忙扳过她的肩头摇晃道。

    “姐姐……我无恙。君子堂首发”

    低低的声音,仿佛是疲倦到了极点,又仿佛是沉郁激烈近乎爆发,缓缓的。宝锦抬起头,直直看向锦渊

    “这一路走来,可真是远

    她好似在梦呓,却又带着洞彻一切的冷然和悲悯,“可是。这般结果,就是你想要的吗……皇姐……!”

    她一字一句地吐出,诡谲而不祥的气息,在互相扶持的两姐妹间氤氲飘摇。

    锦渊顿时楞住了。

    仿佛是千年之久,又仿佛只是转眼一瞬,她缓缓地,静静的抽回了手,居然微笑起来。

    她轻笑着,仿佛洞悉了人心底的秘密

    “你还是在怨怪我了……”

    她轻轻叹道:“因为我。才连累你遭遇了这一切,你原本就不该被卷进这旋涡……”

    “你我姐妹一体,本也没什么连累之语……”

    宝锦静静的望定了她,黑幽幽的眼里光芒耀眼

    “但今日这般局面,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颠沛流离。家破人亡?!这一切。难道你从未放在心上吗?!”

    仿佛是冰冷的岩浆一朝灼热,从血脉中喷涌而出。宝锦只觉得喉头发烫,有什么东西从心中爆揩,不吐不快

    “姐姐,这个朝廷社稷,几百年的元氏天下,这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在你的眼里,究竟是什么?!”

    “是一颗颗可以拿捏的棋子?还是一堆堆泥塑木雕……还是,任由你转赠赐予地玩物?!”

    宝锦的眼中,泪滴落得厉害,她只觉得面上一阵滚烫,不知不觉间,却是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怨怼喊了出来。

    随后,便是一片死寂。

    锦渊的身躯僵在了那里,微风吹过她地长发,乌檀卷雪一般,再看不见半点动静。

    满头青丝,就那般缓缓的,缓缓的,低了下去。

    “你说的对,也许,是我的自以为是,才会有今日这般局面。”

    锦渊地声音毫无苦涩,甚至不带半点痛楚,只剩下,心如止水的平静。

    这话音听在宝锦耳中,却好似有利刃划过心头,一阵剧痛过后,只留下近乎凌迟的悲绝。

    “父皇没有男嗣,我在他的默许下,从小就学习帝王之道,目下无尘的毛病,也许在那时就已经酿下了。”

    锦渊近乎是微笑着说的,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婉,好似长姊在谆谆教导,絮絮慈语。

    “少时,我就知道父皇跟方夫人之间的暧昧……可是婉芷那时候,也不过是个略微比你大些的孩子,她那黄鹂般地笑声,我至今还记得那时候,我绝不会料到,那般羞怯可人的孩子,竟会有这般深沉的机心和预谋!”

    “父皇驾崩后,天下尽掌我手,于是我便为所欲为,随意玩弄机巧,将整个天下当成了自己的嫁妆!”

    锦渊的笑声中带着无尽讥诮,那是对自己过往的切齿讽刺。

    “我轻视了天下之争地冷酷,也轻视了逐鹿者地野心和手腕,落到这等下场,也算是贻笑大方。”

    她低低笑着,却仍将身躯站得笔直

    “宝锦,你说的对,是我对不住天下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 染血

    日光射入,锦渊的身形在金砖地上投出淡淡孤影,锦渊微笑着,浓若点漆的眸中闪过复杂而沉痛的光芒,“宝锦……你说的都对”

    良久,她才伸出手,缓缓的抚过宝锦的头发,温柔宠溺,一如从前,“宝锦……你长大了,说的真对……”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痛极的虚空,宝锦心中若有所感,只觉得一阵不祥,她慌忙拉住姐姐的手,依偎在袖中,一如从前,撒娇耍赖,却没了那份亲昵

    “姐姐,我只是心里痛,痛得受不了我不是刻意要伤你的!”

    锦渊微笑着摇头,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你说的对,是我肆意妄为,才导致了这一切我本就是元氏的罪人。”

    她感受着妹妹袖中的温热,因着重重鞭痕而心中绞痛,“只是害苦了你一切因我而终,也该因我而止……”

    “姐姐你说什么?!”

    宝锦闻言浑身一颤,满心里都是痛意,扑入她怀中,死命拉住不放,两人之间的鸿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何来此不祥之言?”

    她的声音微颤,却终究不忍道:“是我出言无状,惹了你生气”

    锦渊缓缓拉开她的手,微微笑道:“你说的是真话,我也没有生气……”

    她打开窗,望着天边冉冉升起的红日,眯起眼,感受着暖阁中最后的昔日宁馨

    “种了怎样的因,便有怎样的果……这个道理,我早就该明了才是。”

    秋日之风高爽清淡,她的话音飒然而过,整个暖阁中也因这份云淡风清的决然而变得空寂冷肃。

    宝锦还欲再说,锦渊挥手制止了她,“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宫中一片混乱,好些要务还需重整,我亦是分身乏术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对着宝锦轻柔笑道,“你住这里便是,我去紫宸殿一趟。”

    宫中乱象过后,满地里都是血迹狼藉,宫人们惶恐惊诧过后,便是你方唱罢我登台的释然,之后,便是几人欢乐几人愁,其中浮沉起落,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宝锦坐在暖阁之中,左右侍者如云,前后赶来谒见问安者络绎不断这一番改天换地,人生如梦,她从一介阶下囚,前朝余孽,一下又变回了金枝玉叶,人生之际遇,有时真如大梦一场!

    宫女们在一旁言笑晏晏,纷纷恭祝宝锦丕极泰来那原本是她们头上之日的伪帝,此时便成了十恶不赦的凶徒。

    宝锦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不知怎的,她心中砰砰直跳,心神不属,此时,外间珠帘连飒,却是有人不顾宫女的惊呼阻止,大步而入。

    “是你!”

    宝锦抬眼一瞥,竟是宋麟盛怒而来!

    “锦渊陛下功体未愈,已近油尽灯枯,只为了你勉力支撑,你却这样回报她吗?!”

    他双目怒意上涌,平日仪态不复,已近无礼叱责。

    宝锦心中一凛,失态立起,急问道:“你这是何意?”

    宋麟冷然一笑,又扫了她一眼,声音低而有力,“你侥幸生在皇家尊贵,双手不染纤尘,却要埋怨她指间之血,不觉得荒谬可笑么?!”

    未等宝锦回答,他冷笑一声,转头扬长而去,只甩下一句语焉不详之语,“但愿你今后不要后悔才好!”

    珠帘在他身后被粗暴甩落,晶莹玉滴滑落一地,宫女们正在手足无措,却见云时急急而入,眼中虽可见疲惫血丝,却仍不掩关切,“他没对你怎样吧?”

    宝锦摇了摇头,一眼瞥见他袍服下摆那一摊干涸的血迹,心中闪过一道隐秘而残忍的痛楚。

    这是“那个人的血……

    他真的,已经不在了……

    她的唇被贝齿咬得微微发白,却仍强撑气力道:“你的人可安置妥当了吗?”

    “再妥当没有了。”

    云时笑得洒脱豁达,却别有深刻的涵义

    “左右都是黄帅和你姐姐的人马,我的部下大概可以高枕无忧了。”

    宝锦一听这话,黛眉又皱,“是我让你为难了……”

    “你这么说,却又把我当成什么外人了?!”

    云时佯怒道,却见宝锦仍是愁眉深锁,于是反而劝道:“你也不用这么介怀,彼此并非一体,锦渊陛下谨慎戒备些,也无可厚非。”

    宝锦凝视着他,忽然叹道:“确实是我让你为难你对这天下大业,也不能说无意,却生生为了我,白白受了这些磨难,自己一无所获。”

    番外馨香、风动

    番外馨香

    月亮很大,很圆,那般惊心动魄的银白,仿佛要从天际流淌下来,化为冰冷的岩浆,将所有人凝冻。

    月色映入季馨眼中,她只觉得越发阴凉,左肋的箭伤,仿佛也被冻得麻木了。

    她喘息着,无力地前跃,却几乎被花丛绊倒。

    各色菊花,在这秋寒深重使时,却在夜色中静静绽放,季馨只觉得一阵冷香,沁人心脾。

    不远处,追捕的人声越来越近,她坐在花丛中喘息着,随后,将华贵披帛拉起,裹住了大半个脸。

    这是宝锦的衣物,只要穿着它继续走远,便能替她引开更多的敌人……

    只是,我已经无法动弹了……

    季馨苦笑着,又从腹部切断一支铁箭,箭头深深留在肉中,却无法拔出。

    菊花的香气越来越浓,将人也熏染得昏昏欲睡,季馨强忍住眼前的模糊,将断箭掷出,精准的射中一人,那人惨叫一声,却吓得其余侍卫都倒退几步,再不敢上前。

    花丛深处,只见宫裙重染,那女子出手如电,一记便取人性命,哪见半点颓势?!

    自己……大概已经难以为继了吧……季馨的心中闪过一道明悟,唇边苦笑加深赌上了性命,只为了那个,才相识几月的女子,主上的亲妹妹,宝锦。

    是什么时候,开始真心怜爱这坚强隐忍的少女呢……她想起了初见那时。

    原本,假扮玉染公主的差使。就该由自己来做,可那平空出现的少女,却含着凄然微笑,踏上了重返京城的不归之路。从此,手染血腥。被卷入重重阴谋,再难自拔。

    宝锦啊……很多人说你资质平常。如宋麟一般,只景仰你地姐姐,可我却觉得,你已经拼尽了力,费尽了心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苛责于你!

    季馨眯起眼,想起那少女时而任性,时而倔强的一颦一笑,心中一片暖意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能做你的姐姐……

    季馨微笑着,将最后一支断箭投出,成功震慑所有人之后,她只觉得胸口一凉,随后映入眼中的,却是天际飞舞的无数箭矢

    胸口在剧烈地抽痛,眼前的一切。都逐渐模糊死亡地利爪。终究攫住了她!

    季馨倒在地上,望着天空苍穹。终于呼吸停止。胆战心惊的侍卫们围上来后,却惊愕的发现,她是微笑着的

    沉睡的你,在这满地馨香中,梦见了怎样地美好场景……?

    番外风动(这个以前放出过不完整版,现在放出的是最后实体版了)

    这是所有开端之前,一切命数,也许从那一刻,在冥冥中依然被决定

    大殿之中,紫烟氤氲,一双素白柔荑将卷轴卷起。

    “这便是永嘉年间的那位传奇人物,宸后吗?”

    她细细端详着,不由脱口而出道:“三百年前,祈帝立她为后,仪礼当夜却是殿碎人隐,从此远遁塞外……”

    锦渊不过十二三岁,却已隐约看出绝世姿容,凤眸顾盼间,已能惑人心魂。

    “祈帝从此郁郁,虽然勤勉政事,后宫之中也是久旷,终此一生,也只有一子,便是后来的洛帝。”

    凤眸闪烁间,已带上了成熟与睿智,她轻叹道:“情爱一事,最是伤人心魂,我将来绝不要沾染半分!”

    小而软的手轻拉她的袖口,妹妹宝锦睁圆了眼,半懂不懂地问:“可是女子总要出嫁……”

    锦渊微微一笑,绝美中又带出凛然的贵仪,“我偏不要!”

    她看了一眼妹妹,又道:“父皇身体孱弱,太医说他从此子息艰难,我皇室没有后嗣,是何等的灭顶之灾?!”

    她抬眼望着天井,眉宇间带出不羁的英姿

    “我自从出生,便注定要以男子之身出现,将来也要登上那至尊御座,哪里有闲暇理会这些风华雪月?!”

    声虽稚嫩,却带出卓绝天下的威仪,让人不敢小觑。

    两姐妹端详着画像,语声轻微,另一偏殿中,她们的父皇,却是强撑着支离病体,等待着至关重要的断语。

    “两位殿下命象高贵,皆是福寿绵长……只可惜……”

    对面一人,在滴水成冰的寒冬时节只着一袭道袍,他婉转说到此处,却是微微踌躇。

    “可惜什么?!”

    皇帝一时心急,不由连连咳嗽。

    道人再也不肯开口,皇帝催促再三,才轻叹一声:“紫微帝星有变,未来究竟如何,贫道也不敢断言。”

    “天象紊乱,竟似有客星横空犯扰,一乱再乱之下,再也不能辨别……”

    道人的声音,也带上了些惊疑。

    冷风从窗的缝隙吹入,卷起案间的书页,冥冥中,仿佛有人幽渺叹息。

    只有那天上的星辰,神秘而冷峻,任凭清风吹尽世间传奇,仍是千百年一贯的沉默。

    第二百三十六章 锦灰(上)

    “所谓天下大业,也无非是你方唱罢我登台,即使真能得到那至高之座,又能怎样呢……比如大哥,又比如你皇姐,如今即使权柄在握,又有什么意趣这帝王霸业,终究也是虚幻一场……“

    云时想起这一切,只觉得心胸无比沉凝,想起少年时意气风发的志向,受到义兄猜忌时,那种“我可取而代之”的隐秘野心,仿佛只是大梦一场,剩下的,只有无限唏嘘。

    这风起云涌的一年,却终于销沉了那属于他的少年意气,帝王霸业,到头来也只是一场谈笑。

    他也回望宝锦,清朗的眉目中笑意加深,几乎要将她的倩影刻入心中,“你又怎能说一无所获我明了了父亲的真正死因,如今正是心中豁然,况且,终于能助你脱离险境,这比什么都要值得!”

    “云时……”

    宝锦想起前夜两人纵马狂驰,血洒长街的情景,一时心中一颤,咬唇道:“我不值得你如此……”

    “值不值得,我心中自有衡量对你,我已然伸手太迟,若是当初”

    宝锦摇了摇头,笑靥带泪,凄楚中仍可见娇妍可爱,“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至强的坚持,若平空为他人放弃,那才是奇了我当初,不也是那样执拗得不顾一

    两人相对凝视,竟是脉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