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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帝锦第36部分阅读

言语,心思万千之下,只觉得这一路走来,竟恍然一梦之中。我&看

    “如今事毕……你又待如何?”

    半晌,宝锦才缓缓开口道,低低声调间,竟是自己也察觉不了的眷恋和不舍。

    “你皇姐有意无意间,将我的人放在城墙外围,这样也很是妥当再过几日,等事态平息,我便能起程回乡了,二姐和婴华的灵柩,还需运回族中才是……”

    云时想起两位亲人的过世,心中又是郁郁,宝锦见他如此,正要劝慰,却听外间人声喧哗,居然又是惊叫。

    又出了什么事?!

    两人只觉得心肝一颤,满身疲倦惊骇顿时如海涛一般席卷而来,几乎没顶这连番变故之下,却又有什么在等待着受尽煎熬的人们?!

    两人掠身而出,只见夜幕之下,不远处的高殿,竟因冲天火光而刺目耀眼!

    四下里也都是涌出的宫人,众人揉着双目,仿佛陷身于一个永不醒来的噩梦之中,呆呆望着火光出神。

    那浓烟撕破黑夜,飞焰竟欲横天,高耸的雕梁画栋在火舌席下寸寸崩塌湮灭。

    火舌宛如最轻柔的宫裙,笼罩旖旎于永恒之黑上,又似最绚烂的光华宝冠,不胜沉重地窒压而下,绝美近乎妖艳,下一瞬,便夺去天宇间所有的心思和眼光!

    光吞噬暗华,而暗的藤蔓缠绕而上,却更映出光的凛然晦杀!

    “是……是紫宸殿!!”

    一道冰冷的不祥预感,从宝锦的背脊贯串而上,她全身都在战栗之中,重眸中几乎凝结成冰!

    “姐姐!”

    她的唇齿都在颤抖,双腿近乎瘫软,眼前一花,竟是要跌倒在地。

    云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搀住,宝锦这才醒悟过来,撕心裂肺喊道:“姐姐!姐姐还在那里面!”

    云时闻言一惊,随即,便带着她纵身而起,朝着紫宸殿方向而去。

    越近火光,却感觉到那焚天的炽热,四散奔逃的宫人们尖叫着,却是谁也不敢接近那里。

    宝锦已是泪流满面,长发乱散,不顾一切就要扑上前去,云时下死命拉住她,两人衣袖纠缠间,宝锦涩声哭喊道:“你放开我!是我害了她!”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在这无尽光暗中响起

    “我不该对她说那些话!我怎么能怨恨自己的亲姐姐……明明,她也受尽了世上苦楚!”

    她的声音宛如杜鹃啼血,不顾一切地要投入火中,云时竭力困住她,却抹不去她眉间荡漾微燃的懊悔与罪孽。

    火越烧越旺,大殿的横梁在光华中摇摇欲坠,轰然一声巨响后,它终于落入火堆里,无数火星溅出,却又点燃了四周燥物。

    宛如旭日落地的轰然声后,火光席卷所有,冲天而起,整个天幕被映得白昼一般。

    火点亮了所有,高悬孤立的紫宸殿,终于在烈火中逐渐化为乌有。

    宝锦的眼里光芒亮得可怕,宛如流星闪过,随即却又熄灭了,她呆呆的,任由云时抱住自己,任由热浪袭上面庞,已然满面是泪。

    “姐姐……”

    持续的轰然倒塌声掩盖住了她的喃喃呼喊,在火舌肆虐下,宫,颓了,这最初之地,最初之人,已然消逝不见。

    天边仍亮如白昼,那光芒让所有人都觉得眼角刺痛。

    第二百三十七章  锦灰(下)

    最终,剩在宝锦眼前的,只是一堆焦黑的短断瓦残垣而已,此时,她已经流不出什么眼泪了。

    天逐渐透亮,云时半强迫地将她扶到榻上,暖阁里点起了安魂香。

    宝锦睁大了眼,眼前仍满是火光流溢,她大口喘息着,手足已经近乎僵硬。

    渐渐的,那火光逐渐变幻,化成姐姐高华沉静的面庞。

    出阁辞别时,那忧心而似狠绝的关怀,那最后不欢而散的一面……

    乍听噩耗之时,那悲郁动天的一剑……

    辰楼之中,黑纱蒙面,外冷内热的授剑……

    那万分危急时,银瓶乍破一般的横空出世,沉郁冷静……

    以及,最后的最后,那温柔,坚定,却是无限哀伤的一笑……

    姐姐!

    她乍然惊醒,却只见窗纸已经透白,蓦然回首望向窗边,却见,竟是一抹流金珠光,正静静躺放在窗棂之上!

    “姐姐……?!”

    她惊疑不定的,宛如梦幻的,喊道。

    晨曦的微光中,那珠贝面具熠熠生辉,完美无缺的曲线流转中,透出清冷光华。

    宝锦踉跄着,从榻上跳起,直接撞开窗扉,却见外间修竹从中,隐隐绰绰有一道熟悉的白影。

    那白影沉静伫立,仿佛正默默望向这边,见有所动静。竟然转身飞掠而去。

    宝锦急得宛如疯魔一般,从窗口跃出,不顾锦锻重帷的撕扯,也不顾自身鬓乱钗横,失声叫道:“姐姐……你别走!”

    白影充耳不闻,仍是身法快如鬼魅。宝锦心中焦急混乱,脚下亦是雪白赤足。忙乱之间,竟一交狠狠摔在地上。

    一声轻叹,宝锦只觉得身前地晨光被阴影遮挡,泪眼婆娑地抬头,却见白衣如雪,那至亲长姊,却正背身站在自己身侧。她心情一松,唇边偷偷扯出一道弧度来。

    “宝宝……苦肉计对我来说,实在是没甚用处。”

    话虽如此。却仍久久驻足,终究没有离去。

    “姐姐,你又要诈死远遁吗?!”

    宝锦黛眉一扬,责问道。

    “身为人君,任意妄为,却犯下这等无可挽回之错,我早已罪无可赦。”

    清冷的声音,无悲无喜,如流水一般缓缓流过。

    “对于社稷朝廷来说,我这般样人。和那间紫宸殿一样,纵然光辉夺目,却也是污痕已染,再不复从前,与其让人鄙薄物议,不如一把火烧了了事。”

    她的声音越加轻柔,映着远处的松涛林海之响,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耳边私语

    “我这次回来,只是不能再坐视那些鬼魅伎俩加害于你,如今事遂,吾亦该远行了……殿前的京营将士乃是忠于我元氏的。如今全数交给你,你应好生封赏他们才是。”

    “姐姐你要到哪里去?!”

    宝锦冲上前来拉她的衣带,却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她足间轻点,立于竹稍顶端,那潇洒不羁,温润含笑地模样。一日从前

    “我先前创立水师。便是想南下寻觅,听说那里有星罗棋布的岛屿。有巫觋蛇瘴,蛟龙鲲鹏……如今江南已定,我欲带走一半水师很久以前,我就想去那世界的尽头,看那七海奇景……”

    她扬起头,微笑着,从身边折下一枝碧绿修竹,放入襟怀之中,最后回首,朝着唯一的妹妹一笑,便如白鹤一般,翩然掠空而去。

    宝锦跌跌撞撞地去追,哽咽喊道:“姐姐,你不要走!”

    锦渊没有回身,一身华妆,却翩然轻巧宛如天人,一个起落,便化为天边一个黑点,只随风遥遥传来一句

    “这个天下,就交给你了,那个云家小子我瞧着还好,若是有意,不要再错过了……”

    声音清曼宛然,无尽写意,悠悠而来,绵长不绝。

    宝锦无力地跌跪在地,痛哭不能自已这一日,她已经见过了太多的聚散离合,现在,连唯一的骨肉至亲,居然也离开了!一双温暖的大掌扶起她,她抬眼,看到云时仍有血丝的眼,一时不能自以,哭倒在他怀里。

    “只剩下我们了……”

    她哽咽道。

    云时心中也觉惨痛,但他毕竟心神坚刚,抱紧了宝锦,低声道:“怎么会只剩下我们?明月,黄帅他们都在前殿等着呢!”

    他见宝锦神色仍是凄惶,便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出暖阁,不愿她再沉浸在这感伤气氛中。

    繁花丛中,两人的身影越行越远,只依稀有低声交谈

    “阿时……你说,姐姐还会回来吗?”

    “也许……”

    “什么叫也许?!你居然这样搪塞我!”

    薄怒低嗔声响起,却稍稍淡化了离别地愁绪。

    “喂喂,这样任性刁蛮的态度可要不得啊之…哎哟!”

    花径远处,传来云时的痛呼声,声音中仍带阴霾沉痛,却竭力让佳人开怀。

    叹息声起,“宝锦,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嗯……?”

    “哪怕是一点……你是否对我有意……”

    声音尴尬嗫嚅,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半晌,无人回答,花径中空气凝滞,惊起几只乌雀。

    女声轻轻一叹,“阿时啊……你太小看自己了……”

    话音停了一停,随之又起

    “在活着的人中,我最爱的人……就是你啊!”

    “在活着的人中间……”

    男音仔细咀嚼重复着,有怅然,却又更多的惊喜交加

    “宝锦……”

    轻轻的呢喃声,如珍似宝的念着伊人的名字,越去越远,只留下满地落花,金蕊芳华,空对一庭冷香。

    (完)

    番外 云帆沧海

    大江东去,直连碧海,滔天汹涌直到天尽处。

    近埠处,自有数百船舰整齐停靠水中,接天连海,让人望之而惊叹壮观。

    号角鸣起,水军将士们即将启程,岸边,却仍有一人着玄色曲裾深衣,乌发似檀,正静静端坐在青石凳上。

    她抬起头,容颜虽略见憔悴,却掩不住眉宇尖的清毓尊贵,让人一见忘俗,如谒天人。

    锦渊站起身,任由鬓发被风吹得起伏不定,回望故土,饶是她心志坚刚,亦在眼中浮现一缕黯然。

    这就要走了吗……

    她最后望了一眼空荡荡的泊岸,只觉得心中也是空落落少了一块。

    “终究,仍是会婆婆妈妈啊……”

    她低声叹道,自嘲中仍可见潇洒不羁。

    此刻,她即将离开中土,远赴七海之外,那星罗棋布的密林岛屿,去一探那从未见过的世界。

    “我曾以为,自己会以男子之身守护天朝国运,就此羁绊京城,了此一生……可人生的际遇,却诡奇到让人唏嘘……”

    她低声道,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大海倾诉衷肠。

    “我曾贵为天子,却害得无数人颠沛流离,战乱不休……我曾倾心一人,却落得生不如死,日夜怨恨,到最后,他原是无辜,却被我迫得横剑自刎这样的一生,真是可笑可叹!”

    她微微一笑,不由想起自己少时发下的豪言壮语情爱一事,最是伤人心魂,我将来绝不要沾染半分!

    她对着水中倒影微笑,仿佛对着过去年少轻狂地自己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情深弥笃,最终,却仍化为镜花水月,幻梦一场。

    真的该走了……

    她朝着楼船走去,此时天已入冬。楼船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看着仿佛琼台碎玉。她却不避寒冷。一步步走去,却仿佛凌空迈步。这份功力实在骇人听闻。

    宋麟在船楼中躬身等候,锦渊心中一暖,叹道:“你抛了锦绣前程不要,跟着我去那蛮荒之地,却又是何苦?!”

    宋麟淡淡道:“陛下身边总短不了人服侍照应……更何况,我险些害得宝锦殿下丧命,她现在仍对我心有芥蒂,留在京城也是无益。”

    锦渊摇头,“那孩子不过是不忿季馨的死。才对你没有好眼色她的本心仍是是良善,哪会真对你如何……”

    她瞥见宋麟坚决的神色,知他心意,摇摇头,便不再劝。

    船下地铁链被沉沉收起。船缓缓而动。即将驶向不知名的远方。锦渊望着仍是空无一人地码头,心下略觉一酸。

    船终于开了。大帆被鼓动着,沿途景色越来越快,锦渊正在怔仲间,却听船舷边有水师在喊

    “看那岸上!”

    锦渊心中一跳,纵身而出,只见岸边,竟有一骑狂奔,竭力与船平等并驾,她凝神一看,竟是

    “李桓?!”

    刚刚即位地新蜀王没有着任何华服,一身短打,策马狂奔之下,却居然对着楼船大声喊道

    “锦渊陛下……”

    下一刻,他见锦渊稳稳站在船头,心中一喜,手中发麻,险些被马掀了下去。

    在船上诸人的惊呼声中,他险中求特急 ,一个躬身,保持了平衡。

    “锦渊陛下……我是替人来传话地。”

    他大声喊道,大风扬起他的披风,宛如鹰翼振作,直飞九天。

    “你家宝锦说,她会一直等你回来,皇位将一直为你保留,普天之下,再无二日!”

    这个笨蛋小妮子……!

    锦渊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感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家宝锦还说,她跟云时的大婚特意定在三年后,你一定要回来参加……!”

    这简直是讹诈!

    混帐!

    锦渊唇边抽搐,几乎要大骂出声。

    李桓又将手搭在嘴边,锦渊以为他又要来一个“你家宝锦说”,却没曾想,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锦渊陛下……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

    这一刻,锦渊心中升起不祥之感,果然,她随后清楚听到

    “我一直对您深深爱慕,此情此心,永不动摇!”

    这声音鼓起了他所有的勇气,船舰之间,人人都听到这响彻天地的一声。

    锦渊怒无可怒,在众人近乎古怪的注视下,她脸上居然起了一层可疑的薄红,恨不能在甲板上找个地洞钻。

    声音还在遥遥传来,“可是,我知道我目前还配不起你……蜀地归流朝廷,也需要很长一段日子……”

    “所以,我没能跟你一起去……可是请你也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我一定去找你!”

    声音坚毅,将狂风巨浪都压过,锉锵有力,让锦渊也为之动容。

    李桓喘息着喊完,将马勒住,眼看着巨船远远而去,心中默然,却听那远处传来一声呤哼

    “三年后,我妹妹出阁,做姐姐的岂有不归之理?!”

    李桓一楞,随后,仿佛听明白了什么,满脸都是惊喜,几乎癫狂。

    船队越驶越远,去到它们该去的地方可所有人明白,总有一日,他们会回到这魂牵梦萦的故土,因为,这里有他们的亲人,他们的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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