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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无缺第8部分阅读

宾,学这些戏子的东西辱没了自己的身份。”所言所说多有叹惋之意。

    若蹙的眉尖,低垂的眼帘。唐瑾抬手抚平,“卿卿,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只管说出来。”

    “我……”她张口正要说的那一刻,忽而又低了眉,“没什么。”

    “你只管说。”

    尉迟晓轻叹,“有些东西并非想要就能得到,纵然是承诺了,此去经年,没有谁能保证一世都守得住承诺。”

    “所以,你也不指望我能,是吗?”唐瑾柔声问。

    “你不能。”

    “不试过怎么知道?”

    “已经试过了。”

    “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能迫你信我。但我可以拿唐氏满族荣耀起誓,今生定不负你。”唐瑾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再信我一次,可好?”

    “你曾经,也这么对我说过……”

    “是,我说过,必要护你此生无忧。现在你还愿意让我兑现吗?”

    尉迟晓瞥向湖水,“对男人来说,难道不是得到就好吗?至于愿与不愿,又有何干?即便我已是太常,也逃脱不了这种命运吧?既然命不由我,何必问我?”

    “你若不愿……”唐瑾紧握了一下她的手,下了极大的决心才依依不舍的缓缓松开,“我也不强你。这次和亲之事,我会想办法取消……”他撑着船舷站起,身子虚晃了几下。苍梧以为王爷会随时倒下,就要上去搀扶。任谁都能看出唐瑾眉目间极重的痛色,苍梧跟随王爷多年,深知就算一剑杀了泉亭王,都不会见他流露出这样疼痛的颜色。

    尉迟晓根本不敢看他,只答了一句“好”就落下泪,再不能说。

    她对着湖面不言不语,也不去拭泪。唐瑾只从那一个字里,就听出她的哭声。

    “你别哭,”他慌忙蹲下,不知是该先转过她的肩,还是应该先用帕子给她拭泪,“你要怎样你倒是说出来?我知道你不会轻言心事,可我总有猜不到的时候。但凡你能说出来,我都会为你做到。你和我说,好不好?”

    尉迟晓别过肩,要甩开他的手,自己抽出手帕拭了拭泪。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卿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哭了好不好?”唐瑾倏尔心生一计,“你这难不成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

    “谁‘玉容寂寞’了?”尉迟晓恼道。

    “好了、好了,总算是说话了。”唐瑾就着哄道,“是我说错话了,别往心里去,只当我没说过,好不好?今日本是陪你出来散心的,还让你恼了,我岂不是大大的不是?”

    手帕在眼角沾着残泪,尉迟晓不语。

    唐瑾笑着说道:“实话说,这次来金陵就是要带你回去,你若不和我走,我就要一辈子没有正妃了。”

    尉迟晓仍旧不语,只是颊上多了一层浅粉。

    “来,不哭了,”他拿过帕子细细擦了擦,“再哭下去,可不是要辜负了这满池荷花?”

    碧绿的湖水波光荡漾,唐瑾牵着她的手站在船头,指点粉衣繁花。俄而,他紧握着她的手说道:“你这样一哭,我才知道,我没有做错。我亦知道你不敢信我,但是,卿卿,请你再信一次,我定会让你知道,你没有信错。”

    尉迟晓轻轻回握,“让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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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文珑病愈重新回朝,一直住在文府的飞絮伤也渐渐好了。她日要帮秋月打下手,秋月哪里敢用公子的救命恩人做事,只请她回屋好好养着。飞絮平日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秋月不让她做事,她也不敢多说,只是每天在屋里好吃懒做,心里又十分不安。

    这日文珑自御史台回府,正巧见飞絮在和侍弄花草的小丫头说话。只听那小丫头说道:“我们家大人最和蔼不过了,姑娘不用怕,只管好好把伤养好就是了。”

    文珑不急着进去,在门口站住。秋月本是在大门迎了公子回来,见公子不动便明白心意,显然是怕惊了两个小姑娘。但总也不好让公子在这儿久站,秋月上前半步,说道:“秦姑娘也在这儿呢,公子这两日还问起姑娘。”

    那个小丫头眼见公子,不敢乱说,连忙行礼退下。飞絮突然见了文珑,心里没有准备,一时进退不得,傻站着不会说话了。

    文珑走到她身前,极为和缓的说道:“这几日朝廷事忙,也不得空问你,听说你伤已经好了?”

    “是。”飞絮答了个字像蚊子说话。

    “你别怕,这几日我也想了想,打算盘个店面给你做。”

    “我?我不行!不行的!”

    “先别急着拒绝,”文珑极是和气的说道,“这几日我听秋月说,你在府里也闲不住,我想着给你盘个店做,你不过去那坐坐堂,看着两个伙计做事就是了。伙计都是有经验的,卖的也是女儿家的胭脂水粉一类。”

    “可是、可是……我不会做这个。”

    “那也没关系,店是我的,赔了仍旧算在我账上,若是赚了自然从中抽利银与你,你看这样可好?”

    “这、这……我不敢受……”

    “别怕,去做几日就习惯了,再说也别当个大事,只当是给自己找点事做罢了。”

    飞絮怯怯应了。

    文珑又与她关照了几句,让秋月去帮她准备做掌柜要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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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三日,飞絮来与文珑告辞。

    彼时文珑正在书房内伏案作书,书案正对房门。飞絮怪道:“公子的书桌怎么放在这里?”

    文珑见她来了,搁下笔,“长宁总来,来了便要搞怪,放在这儿来了就能看到,省得总被她吓一跳。”他言语温和显然是不在意被吓到的事情,倒像是为了能早一分看到长宁郡主一样。

    飞絮不懂这些,只道:“这儿正冲着门,公子不是要吹风吗?”

    “现在这时候不碍,到了冬天我便往房里百~万\小!说去了。”文珑道,“你今日来是要去店里了吗?”

    “是,以后就都住在店里了。”

    “便去好好做吧,那两个伙计你也已经见过了吧?”

    “见过了,看起来很老实。”

    “那两个都是老伙计了,人很本份,你去了只管放心。”

    “是,那公子,我便告辞了。”她福身往外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

    文珑笑言:“只管去吧,过了这一季,我还等着你来与我报店里的进项。”

    飞絮又做了礼,这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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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送走飞絮,宫内便传来消息,离君呼延遵顼提出和亲,要娶的竟是太尉之妹、长宁郡主言菲。轩辕舒当即勃然拍案,“混账!去告诉金卿,朕只许以公主和亲!长宁郡主朕已许给玙霖!呼延遵顼那竖子要是不干,朕就不和他谈了!先打了再说!”

    言节与文珑对此不便说话,太尉与御史大夫不说,其余人等更不好说。只有吾思进言道:“陛下息怒。我与巽国即将结秦晋之好,不若使宗正行缓兵之计,等到尉迟辰君下嫁,有了巽国在其后,是不是与离国和亲,便是由我等决定了。”

    轩辕舒稍敛怒气,恨恨道:“未想朕也有要狐假虎威的一天!”

    吾思道:“卧薪尝胆也是为了厚积薄发。”

    “也罢!”轩辕舒忍气说道,“子睿,就按你的意思,让人拟旨送去吧。”

    散朝后,文珑一直一言不发。他缓步走在通往御史台的长街上,言节刚和几位大臣说完话,追上前去。

    “你觉得不妥?”

    文珑见是言节,便道:“巽国的驿马已经回去些日子了,可是,却没有收到驿站传来的消息。两国使者往来,不可能不走驿站,我怕其中有不妥之处。”

    “确实如此,”言节道,“我这就让人去查探。”

    言节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京中就收到了消息——持文书回巽国的使节在半路被杀。尸体已经找见,就在距京五百里的荒野。

    轩辕舒大发雷霆是可想而知的,但在发怒之前,他还有许多事情要考虑。巽国使者死在了本国境内,巽君极有理由怀疑是兑国所为,一着不慎两国便将燃起战火。然而在与离国关系尚不明确的时候,与巽为敌——哪怕完全是出自意外——也是十分不智的事情。而尸检的结果更让应天城愁云密布,——他杀,在兑国境内被他杀。

    而唐瑾府上也紧张起来,国使被杀,很可能是兑国显示出敌意的标志。或许此时收拾行囊尽早回国更为明智,甚至应当偷偷潜伏回国。而唐瑾什么也没做,他仅仅是使人去尉迟府上告知,近日自己恐怕不能去探望她了。毕竟两国一旦交恶,不见面也更有利于尉迟晓的立场。而后他沐浴更衣,起身往应天城去了。

    “王爷!”甘松虽不谙政事,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跑也就罢了,怎么能往兑国的皇宫去?但他和苍术两个都不知道该怎样阻止自家这位大巽最为尊贵的王爷,他们能明白的事情,王爷肯定早就明白了。

    唐瑾潇潇洒洒的挥挥手,“只管放心。”

    “可……!王爷!”

    “甘松。”

    “在。”

    “听令。”

    “是!”

    “留守府中,与苍术留守。”

    “可,王爷……”

    “听令!”

    “……是。”

    大巽泉亭王只身入兑国宫殿,连轩辕舒亦感吃惊,尽管问着“这时候他为什么来了?”还是让人将唐瑾请了进来。

    紫金白玉冠配鹅黄|色的蟠龙衮服,手握一把紫檀有凤来仪折扇,腰间围兽头紫云玉宽带,坠一枚透雕双螭白玉佩,脚踩镶金祥云锦靴。如此锦绣华服,见了兑君,他微屈见礼,只一句,“应天城内可有小王偏居之处?”

    轩辕舒当真不明白,“你来做人质的?”

    唐瑾一笑别饶风致,“君上不要说得这样难听,小王不过是来表诚意的。”

    轩辕舒听完“哈哈”大笑,“泉亭王好胆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毒之桃

    唐瑾的态度虽然改变了轩辕舒腹背受敌的情况,却并不能改变与离国谈判失利的局面。在真相未明之前,作为巽君的端木怀不可能同意和亲。没有了与巽国的交好,兑国等同失去了逼迫离接受和谈的筹码。虽然离国经大败不敢轻易穷兵黩武,可是此时已经不是轩辕舒可以挺直腰板硬起的颐指气使的时候了,他几乎能看到呼延遵顼狰狞的笑容。远在浊河两国边境谈判的金雯顶住来自离国的压力,而金陵城内墨夜正在全力以赴侦破巽使被杀一案。

    墨夜是要一夜愁白了头,案情查来查去竟没有丝毫线索,现场没有脚印、没有兵刃,没有刺客不小心留下的衣服布条,巽使的伤口只是寻常箭头所伤,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除了可以断定不是给鬼怪所杀以外,其余什么都证明不了。

    在这样的时候言菲也变得老实,不再偷偷跑出府玩。文珑常常会在公事之余去看她,言节这几日不再宿在上林苑倒是每天回家,回来便拉着文珑密语,若是聊得晚来了就留他睡下。言菲对哥哥的这种行为极为不满,“珑是来陪我的,你总拽着他干什么!”长宁郡主就这样大大方方的闯进了太尉的书房。

    “你这还没嫁呢,怎么一时三刻就离不开了?”言节是不会放弃揶揄妹妹的机会的。

    “要你管!”言菲冲他吐舌头做鬼脸,所谓美女就是连做鬼脸都别有风情,“这都什么时候了?明天你们不还有小朝班吗?自己不睡,别带着珑一起学坏。”她说着拽起文珑就往外推。

    “好、好,我这就去睡。”文珑笑着应了,回头对言节说,“殿试之事明日再说。”

    文珑走了,言菲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不好开口,在门口转了两圈,言节先问道:“有什么就说吧,什么时候学出来这大家闺秀的毛病。”

    眼见这句话是骂她上不了大家闺秀的台面,言菲原本的迟疑一丝不剩,举手就要打他。言节轻巧握住她劈过来的手,懒懒得打了个哈欠,“不说我可去睡了。”

    言菲犹豫了一下,咬着朱唇说道:“那个,真的会要我去和亲吗?”

    “不会,”言节说,“陛下不会同意的。”

    “那如果同意了呢?”言菲急着问。

    言节道:“呼延遵顼要你去和亲其实是为了牵制我,有一日两国再次开战,他甚至可以利用你使我朝堂反目。陛下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层,所以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言菲少见的垂首不语,她慢慢说道:“如果我不去,会再开战吗?”

    “如果谈不拢,或许会有小规模的冲突,但应该不会有大的战役,离国近年饥荒,没有那样的余力。”

    她又问:“我这样算不算红颜祸水?”

    家妹甚少这样忧心忡忡,言节刚想好生安慰,又觉得自己妹子用这样忧愁的语调说出“红颜祸水”四个字,总是有哪里不对。他抬头一瞥,正见言菲忍笑,两颊笑涡,娇色荡漾。

    “你这丫头!快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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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面唐瑾数日都留在应天城中,轩辕舒将东侧的凝和殿收拾出来给他居住,允许他在宫内自由行走。不过,唐瑾却很少步出殿门,只偶尔让内监随他去藏百~万#^^小!说选书来看。如果端木怀看到此时的唐瑾,一定会冷嘲热讽他是不是女人玩得太多“不行了”,竟然在宫中如此老实,不去调戏宫女。

    唐瑾风流之名,尉迟晓亦是听过,不过,她是否知道唐瑾调戏宫女这样隐秘的事情就未可知了。

    尉迟晓现在也无心来想这些,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让长宁郡主去和亲,然而要解决这件事情的唯一办法就是让离国松口。宗正金雯并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轩辕舒让她去,其意也在和亲,不过不是以长宁郡主,而是宗室女。金雯之所以谈判到此时都没有提以宗世女和亲之事,只是意在抬高价码,离国左右是要“杀价”,若是一开始就说了,恐怕就当真非要长宁去和亲不可了。要解决这种胶着的状态只能是证明巽使乃离国刺客所杀,虽然在距金陵五百里被离国刺客所杀颇为荒诞,但只要证据确凿……

    这厢尉迟晓还没想明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文珑收到了一封来自桐庐的家信,信中除了问安好外,文母还写了一行别有深意的话,“国破家亡梦方醒,原来红颜是祸水。”这话于火上浇油的效果可是十足十的,从表面来看此事言菲确是脱不了干系,而文珑也着实承担不起“国破家亡”的罪名。

    文珑与尉迟晓说起这封信时,说道:“此时我再不能顺家母的意思,过去只是儿女私情,现今已关系到国家大事。若是我现在松口,请陛下收回圣旨不许我与菲菲成亲,不仅等于害了菲菲,也真就是要致‘国破家亡’的大罪。这次哪怕是家母再不满意,我也只能如此做了,自古忠孝难两全。”

    在文珑如此说的时候,尉迟晓打了另一盘主意,她向作为自己直属上司的太尉进言。言节听过她的话后,深以为是。

    尉迟晓得了圣旨,往凝和殿来见唐瑾。她峨冠博带,缓步入殿。

    “卿卿?你怎么来了?”唐瑾很快明白过来,他放下书卷,一只手随意的翻弄着书角,“你要我帮忙是吗?”

    尉迟晓屈膝跪下,“晓恳请王爷相助。”

    “王爷?没有叫我‘子瑜’,至少说明不是存心想利用我吧。”唐瑾没有动怒,反而上前扶她,“你先起来再说。”

    她摇了摇头,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让我跪着吧。”

    “你不必……”唐瑾微叹,“国家权谋本就是如此,即便要利用我也是理所当然。”

    尉迟晓道:“你甘愿入凝和殿的缘由我很清楚,事已至此我不想为自己再找理由,可我仍然要厚颜来求你。”

    “你先起来。”唐瑾扶她,“地上那么硬,有什么好跪的。”

    尉迟晓仍旧摇头,“请王爷听我说完。若是听完了不允,晓也不会长跪再求王爷同意,我跪在这里只是求良心稍安罢了。”

    唐瑾撩起衣襟,单盘了一条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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