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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无缺第20部分阅读

    木待我很好。后宫虽然有些有资历的妃嫔拈酸吃醋的,但总归是有檀木,外面还有大哥,我执掌后宫她们也不敢怎样。”唐碧俏皮的笑说,“再说就她们那些小手段,还不够好玩呢。”

    说过这些,唐碧向尉迟晓问道:“下月就要把端木怡纳进府来,大嫂你打算怎么办?”

    “纳妾的礼自然是按照纳妾的礼来办。”

    “我听说端木怡在家里都乐翻天了,简直打算把整个荣州公府做陪嫁。也是荣州公家只剩这一点血脉,更何况她自己还有封地,想必是定要大张旗鼓的。她已经放出话来,是要把大嫂这个正妃给比下去的。”

    尉迟晓道:“鹤庆天真烂漫,欢喜也是应当的。”

    唐碧撑不住笑道:“也只有大嫂才会说她天真烂漫,她在京中可是一贯跋扈,没有一个人喜欢她的。”

    尉迟晓微笑道:“是不是天真烂漫,进府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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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瑾原是不想让尉迟晓劳累,才没有即刻搬回芳歇苑,但他却并不打算在泉亭王府纳端木怡。从泉亭王府入,就证明是过了明媒,身份尊贵。而芳歇苑是别馆,入府便是偏厢的小妾。好在是次月纳妾,唐瑾也并不着急,倒是尉迟晓安排了纳侧妃的一应所需。

    夜里,唐瑾抱着妻子躺在床上,默默不语,如画的眉眼微垂,很像是赌气的样子。

    尉迟晓对着他打趣道:“怎么给你纳妾,你还生气了?”

    “卿卿,我并不想纳妾。”唐瑾两手搂在她的腰上。

    “我知道,陛下让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你心里自然不会好受。不过也是暂且纳了,日前碧儿回门的时候也和我说了陛下的意思,横竖入了府里就算了事,至于日后如何自然另有一说。”

    唐瑾明白她的话中之意,当日在宣室端木怀也是这样和他说的。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同意。唐瑾道:“我不想委屈你,你身子还没好,还要管这些闲事。”

    “哪里是闲事,替君上分忧难道不是臣子应尽之责?替夫君分忧难道不是妻子应尽之责?再说,我也不委屈,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正妃。”尉迟晓道,“陛下既是抚恤遗孤之意,鹤庆入府的礼就断不能薄了,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日后才不会让人诟病。”

    唐瑾收紧搂在她腰间的手,在她颈上嗅了嗅,“我知道了,我来安排吧,就在芳歇苑,也省得你受累。”

    “芳歇苑到底不够庄重。”

    唐瑾道:“芳歇苑是陛下御赐,这侧妃亦是御赐,也算两厢得宜了。”

    尉迟晓不再坚持,由着唐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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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次月纳妃当日,荣州公府果然是大张旗鼓,眼见十里红妆铺去,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位正妃出嫁的规格。当端木怡到芳歇苑踏出喜轿,更是让人咋舌。她没有穿侧妃的桃花衣装,而是正妃的大红喜服。

    尉迟晓安坐春眠院中,也听说了前面下轿的事。她只是笑笑,对身边的妙音说:“你去把我收着的那个珊瑚红地珐琅瓶找出来,今晚给怡妃的秋光院送去。”

    妙音说道:“那珊瑚红地瓶是大红色的,今日怡妃入府穿正妃服制已经是逾越了,王妃您还让着她,她以后岂不是更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尉迟晓道:“既是陛下赐的,我自然要让着她,你去吧。”

    妙音去了。如是说道:“这怡妃确实过分,自己父亲刚刚入棺,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嫁出去,真是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了。”

    尉迟晓道:“巽国与我国一样,并不独奉儒家,而是讲百家争鸣。如此倒也没什么大不妥,只是‘礼义廉耻’这话,以后不许说了。”

    如是拜下,“是,奴婢冒失。”

    当晚欢宴毕了,唐瑾回到春眠院,尉迟晓见了他倒是一怔。

    “你怎么来了?”尉迟晓看着他倒像是看到突然来访的故人。

    唐瑾凑上来把她圈在怀里,“我不回这里,要回哪里睡觉?”

    “新妾第一日,你就来我这儿,是怕鹤庆闹不出动静,还是怕外间不知道我是妒妇?”尉迟晓说道,“我闻,打个琉璃灯笼,好好送王爷去秋光院。”

    唐瑾还不放手,故意打趣,“你送我走了,就不怕我明儿、后儿都不回来了?”

    尉迟晓掩唇笑说:“那不是正好,横竖嫔妾身子不好,不能伺候王爷,有人替嫔妾尽了妇道,嫔妾感念还来不及呢。”

    “你这丫头!”唐瑾一把将她抱起,就往床上送去。

    尉迟晓在床上躺了,唐瑾亲手给她卸了妆,又更了寝衣。尉迟晓道:“说正经的,今晚你在我这儿,实在不妥。”

    唐瑾坐在床边把她放进被子里,“我知道,我在这儿看你睡了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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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次日一早,尉迟晓作为正妻要受新妾的茶。她梳妆起来,如是扶她到春眠院正堂。堂中青玉铺地,春花雕金。唐瑾已经在坐了,端木怡站在地上,她脚前是一个蒲团。

    这是尉迟晓第一次见到端木怡,这位鹤庆郡主眉目生的很好,也算是天生丽质,香娇玉嫩了。只是眉眼间骄纵之色太浓,如此就算天仙也成了庸脂俗粉。鹤庆身上的曲裾是新妇喜庆的颜色,粉嫩娇艳倒正趁她。只是脸上的脂粉太浓,按道理说,端木怡正是最好的年纪,没有必要敷这么厚的脂粉。

    尉迟晓刚踏进堂里,唐瑾就起身过去扶她。端木怡立时就变了脸,当着唐瑾的面不好发作,嘴里却在嘀咕,那个口型正好是“贱人”两个字。

    唐瑾目不斜视的扶着自己的妻子在正席坐好,以眼神示意丫鬟上茶。端木怡瞪了尉迟晓一眼,拿过茶盏单手一伸,茶盏在杯托里晃得“哐当哐当”直响。

    唐瑾清楚的“嗯”了一声,尾音上挑。端木怡不知为何身子一抖,这才就着蒲团跪下双手奉茶,却仍旧不肯说“王妃喝茶”一类的话。

    尉迟晓倒是没与她计较,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说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妹妹不必拘礼,起来吧。”

    端木怡利索起身,“哼”了一声,“没事我就回房了。”那声音和障车那日听到的有些不同,似乎是哑了。

    “想是妹妹昨晚也累了,就回去歇着吧。”尉迟晓说。

    端木怡脸色白了一白,扭头就走,临去前连唐瑾都没有多看一眼。

    尉迟晓见人去了,向唐瑾问道:“昨天我睡着之后,你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唐瑾故作不解。

    “骗我做什么?鹤庆好像很怕的样子,又不敢看你。我提昨天晚上,她连脸色都白了。”

    唐瑾极自然的说道:“我昨晚不过是和她说要尊重正房,再没旁的了。”

    尉迟晓狐疑的看着他。

    唐瑾蹭在她身边,双臂搂着娇妻美眷,“今晚可不撵我了吧?”

    “横竖旁人眼里我就是妒妇了,”尉迟晓笑说,“你爱上哪就上哪吧。”

    “旁人爱说什么只管说去。”唐瑾将她搂在怀里一时都不肯放松,“从高凉之后,我一刻都不敢放开你。”他不再是刚才嬉笑的样子,布了愁云的瞳孔让太阳看起来都失去了光彩。

    “我没事的。”尉迟晓轻声说。

    唐瑾抵在她耳侧,“别再吓我了。”

    “嗯。”

    “端木怡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不要操心。”

    “嗯。”

    “最近我可能要往前线,离开云燕之前,我会把事情都安排好。”

    “嗯。”尉迟晓应了一声,随即想到先前他一直在京中赋闲,这个时候突然要走,应该是前方出要紧的事了。她随口问道:“是荣州公那一路的事?”

    “是,呼延遵顼杀了荣州公之后,与我军针锋相对,范、潘两位将军颇感吃力。”

    “嗯,我晓得。可定下什么时候走了?”

    “还没有,不过估计快了。”唐瑾道,“你一个人在家不能劳累,要按时吃药,我请陛下派了一位善内科的李太医来府上,你要好好听太医的话。等战势稳定了,我就回来,用不了多久。”

    “嗯。”尉迟晓眼帘垂下,她知道为何自己的夫君会说很快就能回来。他到前线领兵不过是为了给兑国造成压力,使兑国认为巽国大军势如破竹,为了不使巽国独自吞并离国,兑国就不得不主动请求与巽两厢联合。然而,她只要明白就够了,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她可以过问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朕惟王化肇于闺门,……钦哉”:改自康熙孝诚仁皇后册文及册谥文。

    ☆、里通消息

    唐瑾离开云燕已有四、五日了,这还是两人成亲后第一次分开。尉迟晓在觉得身边空落下来的同时,生活还算安稳。她不知道唐瑾对端木怡做了什么,这位侧妃从嫁进府以来一直不声不响,甚至不踏出秋光院一步,自然,对正妻的早晚请安也是没用的事。唐碧请尉迟晓入宫说话时提起此事,也觉得奇怪,这和端木怡素来嚣张的作风未免差太多了。

    尉迟晓心中别有一番打算,唐碧回门那日就清楚的告诉她,巽君要将端木怡嫁入泉亭王府之前曾和唐瑾明白的说过“到了你府里,死了也只能算暴毙”的话。尉迟晓自然不能将刚嫁入府中的鹤庆郡主就这样“处理”掉,但是,她也没有忘记这位从她离开金陵就与她为难的怡妃所做下的“好事”。虽说君子有容人之量,但要容下一个随时惦记着要害自己的人未免太过不智。

    不过,尉迟晓并不急在这一时。

    尉迟晓坐在窗口静思了片刻,捧起手中的书。三清在一旁添茶,说道:“王妃要百~万\小!说,让奴婢读给王妃听吧。王爷走前就吩咐了,王妃总是百~万\小!说容易伤神。”

    “你认得字?”尉迟晓问。

    “奴婢和妙音都认得字,是王爷请女先生教的。王爷知道王妃爱百~万\小!说,怕奴婢等不认字,扫了王妃的兴。”

    尉迟晓不觉露出了微笑,“那你就坐那,读给我听吧。”

    三清恭敬的从女主人手里接过书,翻开夹了书签的地方开始念道:“……行之是令,而甘雨至三旬。季春行冬令,则寒气时发,……行夏令,则民多疾疫,时雨不降,山陵不收;行秋令,则天多沈阴,滛雨早降,兵革并起…… ”

    “云燕最近的天气倒和金陵有些像。”尉迟晓说。

    三清应道:“是,这都已经十月了,天还暖和得很。”

    尉迟晓道:“这么好的天气,做个地瓜团子吧,做好了拿出去吃着赏枫。再多做一份给怡妃送去。”

    “是。王妃待怡妃真好,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怡妃备一份。”三清说。

    尉迟晓道:“她刚嫁进来,总是不习惯的,多想着一些也是应该。”

    不多时厨房已经把地瓜团子做好了,三清端着进来,“王妃要不要先吃一个尝尝?”

    地瓜团子被切成两半,上面插了签子,是正适合入口的大小。尉迟晓捻了一个尝了,“味道不错。”

    如是道:“小姐就是好心,还让三清给怡妃送去。小姐又不是不知道,每次您送去的东西,她都纹丝不动。”

    “她不动是她的事,我送是我的事。”尉迟晓说,“好了,不说这个了,之前我让你问的事情,问出来没有?”

    如是道:“奴婢问了,不过没人敢说。这几天奴婢和派去伺候怡妃的稻香走得近,奴婢向她打听,她也直摇头,还告诉奴婢千万别再问了。”如是说,“小姐何必操心呢?横竖怡妃在秋光院也不出来,小姐养好身子要紧。”

    尉迟晓握着手里的书想了片刻,“我知道了,把吃的摆出去,我们去赏枫吧。”

    ——————

    芳歇苑四季花开,今年节气又暖,到了深秋时候,园子里不仅能看到火红的枫叶,还有些未落的桂花,散着丝丝香甜。

    尉迟晓倚在枫树下的软榻上,一片红叶随风飘落在她身边。尉迟晓听三清给她念了一刻书,转而对如是道:“你让人抬张桌子过来,再拿笔墨。”

    如是应声去了,不过一刻就有两个仆役抬了一张桌子放到软榻前。如是自己捧了纸张,她身后又跟了一个端砚台的小丫鬟。

    尉迟晓坐起身,如是在她身边放下纸,站在桌旁研磨。尉迟晓抽出一张花笺,提笔写道:

    “文公玙霖台鉴:……”

    ——————

    “……诸不具陈,谨申微意。

    谨此奉闻,勿烦惠答。伏惟珍摄,不胜祷企。

    尉迟晓手肃”

    柘城的将军府中,文珑将信折起,仔细收在装信的木匣里。

    言节一身戎装踏进屋里,他手中还提着长铗,“听说辰君来信了。”

    “嗯。”文珑把信取出来给言节看,“信中说泉亭王府刚刚纳了鹤庆郡主为妾,子瑜往离、巽两军前线去了。”

    言节看过一遍,说道:“这信言辞之间颇有小女儿怨妒之意。”

    “你不觉得这才是妙处?”文珑淡雅微笑。

    “正是,如此便是被人看去也只当怨妒,不会有互通消息之嫌。”言节又拿着信看了看,“泉亭王在巽人眼中便如神话一般。”

    “而人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神。”文珑说。

    两人心领神会,不缀多言。

    言节将花笺还给他,文珑照旧收好放进木匣。言节注意到友人的木匣里还有许多仔细收藏的信件,“都是辰君写给你的?”

    “辰君的只有这一封。”

    言节了然,挑了挑眉,“看起来你艳福不浅。”

    文珑从容答道:“公事需要。”

    言节随意拿起文珑摊在桌上的信件,白色的信纸只写了开头的几句,他念出来:“‘依水亲览’,这也属于公事需要?”

    文珑抽走他手里的信纸,从木匣里拿了另一封给他。言节打开信封,见信笺的落款上写着“飞絮敬禀”,信中是说了些进来凝脂轩的经营状况,并回应了文珑上一封信中的问候。

    言节把信放回木匣,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回金陵?”

    “我是行到柘城‘重病不起’,自然是回不去的。”文珑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病态。

    言节装模作样的在他脸上找了半天“重病不起”的迹象,最后说道:“以陛下的意思还是要打吧。”

    “打是早晚的事,不过要看是怎么打。”文珑说道,“飞云呢?”

    “他长久不在国中,这阵在营里练兵呢。”

    文珑道:“上次靠飞云在离国安插的探子设计端木垓的效果不错,这番要对子瑜恐怕不那么简单。”

    言节捻着下巴,盯着毫无特色的地板慢慢踱步,过了半晌轻声说:“李代桃僵。”

    文珑就这四个字思索了一眨眼的时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觉得子瑜会上当吗?”

    “唐子瑜处事果敢又不失细腻,很难说会在哪个环节上当。”

    “看来我们要把所有的细节都策划得既真又假。”

    “看起来是这样。”言节说,“若是他能中计,这便是我们出兵的良机。巽国大军僵持,我国从南方出兵,两厢夹击。离国可灭,而巽国实力也大为损伤。”

    言节从军营召了钟天回来,三人密谈良久。

    “那就这么定了。”言节对钟天说,“让你的人安排一下。”

    “没问题。”钟天离开军事地图,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金色头带的尾梢因为身体的运动而摇晃,“说实在的,整天在军营里倒不如外面自在。”

    “这是当然。”文珑始终坐在扶手椅里。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当初没有跟随陛下,现在会怎么样?”钟天问。

    “大概也是在朝中为官吧。”文珑说。他本身就是先帝昭宗的伴读。

    言节倚在沙盘边,“我们是没有‘如果当初’的。”

    文珑清楚的看到这个曾经几乎要成为他内兄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那痛苦是那么明显,以至于以同样的力道触动了他自己心底埋藏的记忆。如果真的有“如果当初”,那么“如果当初”他不曾认识菲菲,菲菲是不是就不会死?他不敢想。

    文珑收敛心神,对钟天说道:“总之要先处理好眼前事,飞云,这次可又要看你的了。”

    钟天爽快应道:“且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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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燕城中流传着一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