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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之殇第9部分阅读

饰物中拣出一物。

    还没看清楚,便不由分说地将之套於自己的脖颈之上──

    房廷怔了怔,垂首去瞧,发现是枚浅蓝色半透明的石质滚印──筒身铭著整齐的锲字,捞过下端则看到一个狮型的凹文。

    房廷读过文献,知道这是古代两河流域,国王和权贵们在签属契约时所使用的印章。而通常象征王权的滚印皆是以天青石制成,是一种十分珍贵的宝石。

    难道……这浅蓝的石印就是天青石的滚印?

    尼布甲尼撒竟施於自己那麽贵重的东西麽?!

    诧异地昂起头──

    “这是蓝玻璃”,男子携著轻笑,道:“民间仿冒天青石的制品,几可乱真呢。”

    原来是这样……刚才还真是吓了一跳。

    “失望了麽……还是说,你想要真正的天青石?”

    还没完全放松的心情,在男人陡然说罢之後再度绷紧──惊得抬头,面颊却迎来一记突兀的亲吻──

    隔著面巾,依旧炙热。

    “如果是你,说不定我可以……”

    可以什麽?

    因他逾礼的行为房廷退却了──以至错过了那句撩过耳畔,含糊不清的话……

    为什麽总要这般戏弄自己?对自己这般真是那麽值得热衷的游戏麽?

    浑身僵硬,正陷入尴尬的境地,忽然街市上猝然而起的呼喝声让房廷转移了视线。

    一辆双桅马车从路中迅速碾过,将原本就很涌堵的人群挤至两旁──

    “快闪开!”驾驶马车的车夫大叫著,也不放慢马匹的疾驰──房廷就站在摊座的边缘,还没来得及反应,肩膀一紧──整个人便被揽著摔进了男人的怀里。

    惊魂未定,扭头查看方才站立的地面,深陷的车辙痕迹,稍晚一步的话,说不定就会被撞上──

    躲过了一劫,余悸犹存……可是尼布甲尼撒却迟迟不肯松开自己的,甚至还捱著自己的脑袋按於他的胸前。

    鼓动的心跳,温暖的体温──不知为何,房廷此时油然而生一种近乎安详的体验……

    忽然觉得,被这样对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麽讨厌呢。

    “……请……放开我!”

    被这个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推开与自己亲密相贴的强健身躯。忽而再次对上的四目,教房廷无所适从起来。

    “过分!车赶得那麽急不怕压死人麽?”

    “是迫不及待赶著去看‘坐庙礼’吧──据说今年的美女特别多呢!”

    “真的假的──”

    周遭的议论中夹杂著几声抱怨,尽是关於“坐庙”的声音……说起来,今次随男人出宫,目的就是为了参加那盛事。

    “时辰快到了……”率先回过神,尼布甲尼撒望了望太阳:

    “去维鲁司神庙吧。”

    在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女性对神庙来说有著特殊的意义。除了祭司,女性是与神庙联系最为密切的人,可以说,神庙便是她们人生的一个重要阶梯。

    而在二十一世纪,房廷就曾於《希罗多德历史》上阅读过──那最为奇异也是最惊世骇俗的宗教仪式──巴比伦的“坐庙礼”。

    如今自己就像亲眼见证了那典籍上所书:

    坐庙这天,巴比伦的男子,不论老少、美丑都倾城而出赶至维鲁司神庙前──这些人衣著华贵,仆从如云,他们一面是炫耀财富,一边物色自己中意的坐庙女子邀其与之寻欢作乐。而女子们,则用花头巾把脸面遮盖住,於庙前坐成一排──恁由男子们观看、挑选。

    河之殇卷 巴比伦迷情(河之殇卷第二部) 第18章

    章节字数:3847 更新时间:07-09-12 12:19

    第一次能如此近距离地观看古巴比伦的“坐庙礼”,房廷难掩心中的好奇──

    在二十一世纪,这种奇妙的宗教仪式早已绝迹,若是自己仍在那里,恐怕也只能於文献上窥得一些只字片语。

    好多漂亮的女性呢……

    络绎不绝的坐庙人群中,触目皆是五彩的纽帽,连襟的紧致束腰,曳地的华丽长裙……每位巴比伦城的女性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妩媚多情。

    也难怪,坐庙是她们一生之中的大事,不慎重一些是不行的。

    眼见游人之中有相中自己中意的女子的,就将一枚银币丢於她的膝盖,说“愿米丽塔祝福你”,两人便相携离开。

    房廷知道他们是要另觅佳境,准备共赴巫山。

    “很有趣麽?”

    尼布甲尼撒忽然揽住了自己的肩膀,贴近耳朵这般问询。

    如此亲昵还是不习惯呢,房廷蹙著眉侧过脸……

    明明眼前有那麽多貌美的女子,为什麽还要招惹自己这样平板无趣的男人?

    心中这般嘀咕,不听话的唇舌却不甚泄露了他的情绪……

    虽然声音轻小,可还是被那上位者听到了。

    当即便不悦地蹙起眉。

    谁稀罕那种庸脂俗粉?

    同她们比起来,你才是值得被在乎的那一个啊……

    惊觉这样的想法,是第一次迸现脑中──有点不可思议呢!可是即便如此,尼布甲尼撒仍把持不住地将视线沈下,目光流连於那黑发黑眼的奇妙男子──

    从未体验过的新奇感受教自己欲罢不能地慢慢沈溺……

    这就是所谓的迷恋麽?

    心念一动,不由地将房廷的手腕扼得更紧了。

    “唉,米底为什麽就没有坐庙礼呢?”

    神庙前来往的美貌妇人们,看得希曼目不暇接──摸了摸钱袋中叮当作响的银币,有些跃跃欲试──

    “如果你也想一亲芳泽的话,就去吧,希曼。”看到部下一副急色的模样,居鲁士不禁浅笑道。

    “咦?真的可以吗?”希曼一听,喜上眉梢,扭过头冲著同僚喝道:“米利安──好好保护王子,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望著甩下话便一头钻进人群中的男子,女将被气得倒吸一口气,遂柳眉倒竖,冲著自己年轻的主人叫道:

    “殿下,您太纵容希曼了!”

    “呵,别那麽认真嘛,米利安……如果你要同他一道的话,我并不反对。”居鲁士笑容可掬地说,俊朗和煦的容颜惹得周遭的男女们纷纷侧目。

    “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出了王子的一语双关,米利安脸上一红,辩解道:“我只是想说……您对臣属们太宽容了,这样会把我们宠坏的。”

    “是吗?我倒不这麽觉得。”不置可否的,年轻的男子仍是一脸笑意。

    这样的表情,看得女将胸中一阵温暖。

    在这个时代,能有王子这麽大度的主人,或许真的是自己的幸运也说不定呢……

    怔愣的空档里,发现自己已经落下一段距离,急急回魂,追了上去──

    擦肩而过,衣袂粘连。

    脚步还未来得及停住,居鲁士就感觉大围巾处被牵扯了一记──

    行走的时候,肩扣不甚挂住了一个女子的面巾……

    不甚在意地蓦然回首,便撞见了一对睁得浑圆的黑色瞳仁──

    黑曜一般的色泽,眼底却是清澈无比的。

    向来都是从容不迫的他,在一瞬间,居然看得愣神了。

    女人?

    不,那是张男性的脸……柔和的面廓并非闪族人的长相,应是个成年男子了,却长著一张少年的脸庞。这麽特别的容貌,感觉似乎在什麽地方见过呢──却一时记不起来……

    “殿下──那好像是……巴比伦王啊?!”

    耳畔女将的轻声惊呼教自己蓦然回魂,居鲁士惊奇地发现,循著那让人过目难忘的异族男子身後,有张愠怒的男子面孔──就算他仅著一身朴素的大围巾衣,可那幅英挺傲气的长相只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巴比伦之王──

    尼布甲尼撒!

    使臣觐见的时候,曾近身瞧过这个传说中的男人──於三十盛年的便轻松掌控了几乎整个小亚细亚地域霸权的“马度克战神再世”,比想象中更加狂放不羁呢!

    有点奇怪,他为何不呆在王宫之内却出现於维鲁司神庙前?也是来观看坐庙礼吗?想不到巴比伦之王,也有与民同乐的嗜好麽?

    “不是叫你不许露出脸来的麽!”

    狂王一把擒过散开的织花面巾,冲著先前看到的异族男子低喝,以粗鲁的动作,将它重新掖好──

    乍一听闻,那口吻像极了呷醋的妒夫,居鲁士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仅仅是这麽一记照面,便可以认定,那人确实是十分受重视的人物呢……

    到底是谁?

    脑海中电光火石,蓦然想起当日於马度克神殿上,那一夜之间因替王释梦,而名动整个巴比伦的外邦人──

    是叫……

    “伯提沙撒”麽?

    当时距离远了,未曾看得真切──心中便这般揣度,黑发黑眼,不似闪族人的温和面目──单从这点,确与传闻相符。

    遮盖的头巾被掀开了,一桩小小的意外──不过是被路人窥见了面目,有必要那麽紧张麽?

    在房廷看来,男人粗鲁的动作,就像在夸示对自己的占有权般──霸道又蛮横,简直不知所谓!

    相当厌恶被这般对待呢,偏偏又反抗不得,恁他扯过手腕,心有不甘地继续前行了几步──

    忽而听闻一句:

    “巴比伦王──”

    牵系著自己的男人因此停驻了脚步,房廷亦跟著回身──

    立於身後的,是方才同自己错身而过的少年男子。

    白皙的面庞,俊美无铸,非常罕有生就一对湛蓝的瞳仁──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能教人印象深刻。

    特别是他面上挂著的闲适自信的微笑,十分博人好感。

    “我是来自米底的使者,”少年不卑不亢地介绍自己,微微躬身──真是相当高大的男孩呢,就算弯腰的时候也高过自己存许。

    “……名叫居鲁士。”

    咦?他刚才在说什麽?

    “居鲁士”?

    那个赫赫有名的“居鲁士大帝”?波斯王国的缔造者?

    这般想到房廷的心脏一下子加快了跳动,目不转睛盯著眼前的大男孩──

    居鲁士年轻的时候有出使过巴比伦麽?不曾在史书上看到过呢。

    又是同名的巧合?还是真的就是本尊?

    无论如何,都想确认一下──

    这般,也没经过深思熟虑,房廷便贸贸然地开口问询──

    “请问……”

    “阁下是……阿契美尼德家的那个‘居鲁士’麽?”

    还未来得及向那微服出巡的上位者见礼,他身侧那衣著不伦不类的男子便这般向王子提问,听得米利安微微一怔。

    王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又不依不饶地追问,仿佛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阁下是……波斯人吧?”

    女将心头猛然一撼,惊得望向自己年轻的主人──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向处惊不乱的居鲁士,面上难掩的愕然表情!

    虽然王子似乎并不那麽在乎自己拥有一半的波斯血统,但是其他人的目光……就很难讲了。

    当年,阿契美尼德家败与阿斯提阿格斯王,率波斯各部臣服──几十年来,波斯一直被视作米底的臣属,就连拥有一半皇室血统的王子亦被轻视……也就是说,在旁人看来,拥有“波斯血统”是桩不光彩的事,所以自己对於这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从不在人前说起。

    可是现在,这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居然还是在巴比伦王面前如此冒昧地提及,究竟把人置於何地?

    真是──太过分了!

    暗暗咬唇,米利安怒视此时还浑然不觉的房廷──心道,他要不是巴比伦王的亲随,自己今次一定要赏他一记掌掴!

    “是……我确是波斯人,阿契美尼德宗室,居鲁士。”

    怔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本来还在疑惑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的……不过若是那个能解得梦境的“伯提沙撒”,要了解这种小事,一定易如反掌吧。

    没错,就是他了──那个难得让自己提起兴趣的人物。

    居鲁士敛去了惊奇的表情,冲著房廷弯起唇角,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真是,太神奇了!

    因为激动,这个时刻房廷竟忘记了自己所处的时代,想当然地伸出手,对著那传奇的少年道“很高兴认识您”……接著,手掌便尴尬地悬於半空,好半晌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混淆了地域与时空,居然妄图与一个日後名垂青史的古代人握手!

    看到对方一脸莫名的神色,不禁涨红了面孔──

    真是愚蠢!暗骂自己的荒唐行径,正欲缩手,却不料这回换作那少年主动握住了自己。

    “我也很高兴认识您,伯提沙撒大人。”

    年轻的居鲁士,手掌出乎意料地大而有力,紧紧地包覆著自己,传递著热情。

    是个温厚又懂事的孩子呢,由此可此联想到他将来成就的霸业……真是教人期待──

    一时被心中旖想占据,醺醺然地便朝著友善的王子回报一个浅笑──不料头顶上骤然响起的生冷音调,再次把自己打回现实──

    “你就那麽开心麽,伯提沙撒?”

    尼布甲尼撒故意把更名念得沈重,房廷浑身一震,紧接著就感到腰间一紧──那狂王生生扯断了少年与自己的牵系,粗暴地把他揽进胸怀,占有的模样──

    “那是你的国家同人打招呼的方式麽?”

    用明显不悦的语调调侃著,像极了恫吓。

    心怀惴惴,抬头察言观色──阴寒的面色,风雨欲来……果然生气了呢!可他为什麽生气?

    房廷百思不得其解。

    河之殇卷 巴比伦迷情(河之殇卷第二部) 第19章

    章节字数:4265 更新时间:07-09-12 12:20

    他总是郁郁寡欢。

    原本携他出宫的目的只是为了一睹他的笑容。

    结果真的就如愿了呢……

    一刹那,男人的一颗心随著房廷那上昂的唇角整个飞扬起来──可是,旋即意识到那微笑并非为自己绽放,滚滚怒气,便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

    你是我的奴隶,我的人!

    ──只能看著我,想著我,为我哭为我笑为我而存在!bt男人==|||||

    蓦然迸出的想法全然忠实於自己的内心……男人一时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为了那种小事而生出这等激烈的念头──

    不及细想,尼布甲尼撒便强硬地扯开牵系的二人,将那属於自己的“东西”揽进臂弯。

    以冰冷的视线扫了一下那曾见过数面的男孩,若有所思般静默了几秒,扯著房廷径自掠过他的身侧──

    无不惊奇地观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居鲁士先是一怔,立时心中清明一片。

    原来……是这样的麽?

    巴比伦王以这般夸示的姿态霸占著伯提沙撒,暧昧的模样──他们间的关系……还真是耐人寻味呢。

    望著那两人钻入人群,朝著王家的方向,渐行渐远,不觉腾然生出一抹遗憾感受。

    “王子?”看到主人一副兴意阑珊的模样,一旁的女将有点担忧地轻问。

    “米利安。”

    “属下在。”

    “我们,暂时不回米底。”

    “咦?”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米利安蹙起秀眉,置疑地出声──

    “我还想在巴比伦呆一段时日。”

    居鲁士这麽说道,蓝色的眼里闪烁著意欲不明的情绪。

    “呜!”

    半拖半拽地,才刚被男人粗鲁地拉进宫室之内──霸道的唇舌便袭上了他的。

    寝宫的殿门还大敞著,撞见著一幕的女官和侍从们一个个看得瞠目结舌。

    “不要──”羞耻地惊呼,房廷奋力地搡著他,试图逃离这悖德的“酷刑”,怎知那男人却似上瘾般,恁是对自己不依不饶地索吻──

    力量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呢──挣扎了几下,就被蛮力治服……慌乱间被抵上了冰凉的石制廊柱,凹凸的纹饰磕得房廷背脊生疼──还没缓过劲来,那狂王就在头顶上出声:

    “抬起头──”

    温热的吐息,却伴著冰凉的命令语调,房廷心头一怵──依言乖乖昂首──

    眼看尼布甲尼撒的嘴唇於眼前翕张了一记,欲言又止的样子……

    正奇怪他为何忽然什麽都不说了,颊上一热,自己再次被亲吻了。

    被唬得别过脸去──预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