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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之殇第13部分阅读

    既然不明白,那干脆还是用身体,慢慢体验吧……

    九月中。

    旱季的新月沃地,炎热干燥,日光毒辣──但此时距离巴比伦城千里之外,底格里斯河对岸的北国米底,却是另一番景致。

    高山流水,满目苍翠,蓊蓊郁郁。

    倚靠著扎格罗斯群山建立的米底都城爱克巴坦那虽不似盟国巴比伦的“神之门”那般繁华,却依旧是小亚北方最富饶之处。

    自从亚述帝国覆灭之後,那波帕拉撒尔与阿斯提阿格斯王分据两河南北,即便迦南-小亚版图战事不断,可两国南北霸主的地位依旧不可动摇。

    河之殇卷 巴比伦迷情(河之殇卷第二部) 第28章

    章节字数:3868 更新时间:07-09-12 12:22

    是年,米底与西方的宿敌吕底亚的再度交锋依旧如前十次那般,双方打成平手,陷入了僵局──虽然这一切如意料之中,可米底王本人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黄金之都,爱克巴坦那。(今伊朗哈马丹)

    由七道围墙围合的华丽宫殿内,阿斯提阿格斯王正因战事不畅大动肝火──

    “你们这些饭桶!六年了──整整六年都没有还以吕底亚颜色!克罗伊芳斯(吕底亚国王)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陛下,请您息怒……”

    “住口!没用的东西──生了这张嘴难道就是用来说废话的麽?!”

    此话一出,诸臣个个噤若寒蝉。

    人人都知道,上了年纪的阿斯提阿格斯虽然不比年轻时的威猛,可是现在仍是精力充沛、野心勃勃的一名国王──征服了波斯之後,近年他的目光又瞄向了接壤的吕底亚……可是虽说米底是北方的霸主,但为了拓张疆域,长年的战事已经使得国民不堪重负,怨声载道。

    这些,好战的国王都视而不见。

    殿堂上沈默了好一会儿,直到传令官进来禀报的时候,才打破了冷场。

    “陛下,居鲁士殿下刚从前方赶回都城,现在正候在殿外等候召唤。”

    “……让他进来吧。”

    听闻外孙的归讯,国王布满皱纹的面孔并没有露出任何喜悦的表情──这个人原委不消说,几乎所有的臣子都心中有数。

    当年阿斯提阿格斯刚刚收拢了波斯各省,为了巩固中央集权,便将公主芒达妮下嫁於地位较低且性格温顺的波斯王子冈比西斯……可是就在芒达妮怀孕时,阿斯提阿格斯被一个恶梦惊醒──他梦见从女儿的肚子里长出的葡萄藤,遮住了整个亚细亚!

    国王因此心中惴惴,请神官释梦,得到预言:

    如果芒达妮之子出生,将来便会成为整个小亚细亚之王。

    这个预言使得他非常不安,为了防止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国王决定外孙一降生就要把他处死。

    那个新生的婴儿──就是居鲁士。

    这般,他一出生就被交给国王的亲信大臣哈尔帕哥斯处置。哈尔帕哥斯不敢自己动手,就把居鲁士转交给一个牧人,命他弃之荒野。恰巧牧人的妻子刚产下一个死婴,於是他们留下了居鲁士,以自己的死婴顶替交差──

    时隔多年,在年幼的王子满十岁时,他与同村的孩子玩扮国王的游戏,由於游戏中他鞭笞了一个抗命的贵族之子,事情越闹越大,招致了阿斯提阿格斯亲自介入调查,身份终於被发现。原本查明之後,居鲁士是要被当处死的,可是米底的宫廷祭司说,这个孩子已经在游戏中成为国王,不会再第二次成为国王了。

    听到这话,阿斯提阿格斯方才赦免了居鲁士,不过因为仍心存芥蒂,直至今日九年过去了,仍不肯放他回波斯。

    “陛下。”

    进入殿堂时,见礼还是循规蹈矩地敬称,而不是“外公”──居鲁士生疏的语势,若是教不知情的外人瞧见,一定认为他同国王没有血亲。

    问安的声音早已传达,可上位的阿斯提阿格斯却好像置若罔闻般,眼看著自己年轻俊美的外孙跪於面前,静默了很久。

    “为什麽,那麽晚才回国?”

    终於冒出的一句,却是以一副责难的口吻。

    “回禀陛下,同吕底亚签订完和平的盟约,我便即早赶回王都了。”清朗的嗓音,不卑不亢──

    “我是问你──为何替赛美拉丝奔丧期间,在巴比伦滞留了那麽久!”

    恶狠狠的苍老声音,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国王扭曲了的不耐表情,狰狞十分。

    即使对方身居高位,待自己亦是一副狠戾模样──少年却毫不慌张,抬起的蓝眼直视名为自己“外公”的老人。

    果然,因为那波斯血统,因为那祭司的谬言,他还是对自己如此忌惮。

    可若是担心自己会投靠尼布甲尼撒王的话,为何又要派自己去巴比伦?

    居鲁士略微沈思,心中便有了答案:

    果然……是为了试探呢。

    这只狡猾的老狐狸。

    “七月中的时候巴比伦城有坐庙礼,我因为一时贪玩,所以就……”

    “还有脸说!混帐东西──”

    居鲁士话音未落,国王便怒喝,随手抓起一只琉璃盏便朝他砸了过去──

    没躲没闪,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少年的额际立时现出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啊!王子他──”

    在殿门外等候的米利安见状,忍不住几欲惊跳而起──肩膀被人使劲一按,回头一望,是那异性同僚。

    “你是想给王子添乱麽?”希曼对著她耳语道,“这样的场面又不是第一次,王子会处理好的……别操心了。”

    暗淘汹涌。

    这边阿斯提阿格斯余怒未消,还想继续借题发挥,大臣哈尔帕哥斯便附於他耳边劝道:

    “陛下,殿下他年纪尚小,玩性本来就重──哪个少年人不像他这样?您就网开一面吧……”

    不悦地瞥了一眼哈尔帕哥斯,国王道:“就知道护著这狼崽子……还是说你因他受的教训还不够重麽?”

    “狼崽”,是国王对这不甚喜爱的外孙的亵称,这是因为当年收养新生儿的牧人的妻子叫“斯帕科”,即米底语中“母狼”的意思,民间也有传说称居鲁士童年时曾得到母狼的哺育──阿斯提阿格斯对此颇为不齿,便以兽名冠於其身。

    而且残酷的国王,在当年发现居鲁士未死後,一气之下还将哈尔帕哥斯未成年的独生子杀死,并烹成菜肴,要他当面吃下──哈尔帕哥斯没有被吓住,也没有失去自制力,乖乖地依命行事,这才使得国王平息了怒火。

    殊不知,正是刻骨的仇恨,让教他如此冷静。

    哈尔帕哥斯知道国王旧事重提,旨在恫吓自己,於是便作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对此,阿斯提阿格斯相当满意,收敛了怒气,把视线转向了居鲁士。

    “罢了,就饶过你一趟──只不过下回绝对不许造次了!”

    “还有,依迪丝也快到了出嫁的年龄……下个月,你给我再去一次巴比伦吧。”

    语毕,座下纷纷了然。

    安美依迪丝,阿斯提阿格斯王的么女,现在是众多皇女中唯一一个待字闺中的公主。

    如今同吕底亚的战事稍歇,他又要让居鲁士奔赴巴比伦──目的正是不言而喻。

    那麽迫不及待地就要将女儿嫁出去麽?身为米底王的“外公”还真不是一般急功近利呢。

    毫无怨言地领命,离开殿前的时候居鲁士照旧施行了拜礼──周遭的群臣有细声怜悯自己的,少年本人却根本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再去一趟巴比伦麽?

    求之不得呢。

    “王真是狠心,简直就是故意的嘛!”

    一边处理著年轻主人额头的伤处,米利安这麽说道。

    居鲁士没有吱声,冲著女将露出一抹微笑,看得她愈发心疼──虽然自己仅是王子的臣仆,可是不免有将之视作弟弟般宠爱的私心……只是,这个“弟弟”太懂事了,也无需自己多费心神。

    “又要去巴比伦!到底还要再过多久……才能让我们重回波斯呢?”米利安神情黯然,这般说著的时候,不由得念及故乡的风物……直到头顶上一沈,讶然地抬眼,但见居鲁士低著头一脸和煦,道:

    “快了。”

    刹那,胸间暖流横溢。

    其实就算是王子这般承诺了,她也知道一切并非那麽容易。

    因为忌惮居鲁士会在波斯行省厉兵秣马,所以阿斯提阿格斯王迟迟不肯放行──而後,又担心因他骁勇善战,会赢得将兵们的尊崇,每每上战场只分派给他少量的亲军……这般,在米底国内,几乎就没有居鲁士的立足之处──

    米利安虽然是一介女流,可是心中仍很清楚。这两年,频频让王子出使国外也并非因为器重……国王恐怕只是为了试探王子有无二心,若是他胆敢背叛,说不定便会派传令官出使外国,假他人之手击杀王子……

    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族,却偏偏为了那梦占处处堤防……阿斯提阿格斯王,疑心病太重了!

    “而且,就算再去一次巴比伦的话,也不一定没有收获。”

    居鲁士的蓝眼睛忽闪了一记,喃喃道──

    “没想到这麽快,又可以见面了呢。”

    女将不明,疑惑地望向希曼,但见他叹了口气,以一副了然的姿态耸了耸肩:

    “是说的那个人吧?殿下还真是执著呢……”

    “神之护佑,伯提沙撒。”

    巴比伦冬宫。

    拜别之後从早到晚,尼布甲尼撒有一天的时间都没有露脸,直到次日天朝会时分,终於奈不住大臣们的追逼──拉撒尼四下打听才得知他是在朝圣者之家滞留了整宿。

    禁宫深处的朝圣者之家,触目一片的犹太人……虽然拉撒尼对他们并无歧视之意,可是眼看著那些被剥夺权势与地位的异族贵胄们以涣散无神的目光,怔怔地凝著自己还是非常不舒服呢。

    昨天才向王禀报过最近这些虏臣之间有异动,怎麽还跑到这种地方?

    转念一想,除了“那个人”,恐怕也没有其它让王光顾此地的理由了吧。

    果然,才刚这麽念道,拉撒尼便遥遥地看到王的亲随正守在“伯提沙撒”的宅邸前,十几人,个个皆是一脸困顿的表情,想必是在此等候已久了。

    疾步迎了上去,守卫们发现他,便零落地唤了几声“将军”,没精打采的样子。

    “王在里面做什麽──朝会都已经过了。”

    “陛下他……从昨天中午开始,除了叫人送膳食进入就没有出来过了──我等不敢催促……”

    听闻,正欲亲自进入──怎知有人出言阻道:

    “阁下……还是不要进去吧,王也许不希望被打搅呢。”

    这麽说的士官一脸暧昧,欲言又止──拉撒尼见状不悦地蹙了蹙眉,不予理睬地扭头径直步入庭内──

    河之殇卷 巴比伦迷情(河之殇卷第二部) 第29章

    章节字数:3676 更新时间:07-09-12 12:23

    重重的帷幕遮盖,密不透风。

    拉撒尼站在幕前,聆听,室内并无动静──心中忽然隐隐有些明白……结果刚揭开幕帐的一角,便窥见昏黯室内中,那两人……

    旖旎风情,缠绵姿态,一览无遗。

    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呢。

    窘迫地急急退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谁?”

    低哑的音调,拉撒尼知道那是由自己的主人发出的──可於此时听来,性感慵懒得就像是个陌生人……

    “陛下,是我。”

    刚才那一幕,光用想的都觉得脸红。

    替男人拢上了幕帐,拉撒尼尴尬地回道──暗骂自己,什麽时候居然也同三甲尼波一般,成了一个不解风情的笨蛋?

    只不过,没有想到呢──从昨天午後到现在,那麽长的时间,王就一直是在……

    呃……一点都不似他的作风呢──至今陪伴座前十数年,拉撒尼还没有见过男人因为宠爱哪个後妃,而耽误了朝会。

    难道说,“伯提沙撒”真是如此特别的人物麽?

    这麽想到,忽然有点担心起来了──即便“他”是那麽值得重视的话,王也不该如此昭彰。对於这位新任宰相的格外宠信,殊不知业已招致了朝中多少大臣的不满!更不肖说沙利薛那家夥了,整天一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模样,任何人都瞧得出他是多麽妒忌!

    很危险呢。

    拉撒尼知道,这一切王看在眼里,却未曾放在心上……

    若不是遭人打搅,也许到了日中时刻自己都不会离开这里。

    尼布甲尼撒望著怀中犹自昏睡的男子这般遐思著──虽然已经餍足,可是起身的时候,仍旧依依不舍。

    爬将起来,动作挺大……房廷还是浑然不觉──果然睡得深沈。

    也难怪……黎明前都没放过他,已经累坏了吧。

    捻起被衾覆於那裸裎的身体……男人正准备披衣离开,却发现襟摆被房廷枕在了身下──

    如果硬扯的话,势必会让他惊醒呢……这般干脆把自己的大围巾衣也一同覆上了他的背脊。

    小心翼翼。

    男人凝视了半刻……方才悄然退离。

    混混沌沌,浮浮沈沈。

    告别梦境,再一次睁开眼时,房廷已经辨识不清自己身处哪里,今昔为何?

    只记得那男人於自身的索求,热切、暴躁、近乎狂乱的爱抚方式──一开始,疼得呻吟阵阵……怎知,到了後来,忽然又遭温柔的对待……原以为早已麻木了的身体,竟如同食髓知味般,变得敏感起来……

    一整天的痴缠,是近乎纵欲的悖德滛行。不堪重负的自己,意识消散……在过程中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偶尔,在清醒时拨开帘慕的一角想看看天是不是还亮著,那男人却又从後面吻住耳朵,抱紧腰腹,硬生生将自己拖了回去……

    黑白,自此颠倒了。

    就好像纠缠了整整一个世纪。

    待那狂王离开之後,熏香重被点起。

    房廷瞪著穹顶,疲惫得无法动弹……只好恁人摆布,直到清洗干净──浑身就像被拆散般酸痛不已。

    满头满脸,浑身上下……洗涤过的躯体之上到处都是他的痕迹……不消去查看,也能感受得到。

    接著,看到了男人留下的衣帛,那用来包覆自己的遮物。

    攥在手里,全是他的气息。

    仿佛是稍纵即逝的一丝甜蜜,在贪欢後的日中,心间漫溢。

    这教房廷,有一瞬间变得醺醺然──

    仍旧不明白呢,狂王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麽……

    不知不觉,时光流向了九月的尾梢。

    眼看新月沃地便要迎来农祭的日子,这时,从西方传来了犹太暂代国主基大利,再度同埃及结盟的消息。

    朝会中,议事殿的气氛颇为紧张,而尼布甲尼撒许久未置一辞。

    “看来仁慈对背叛者是不适用的。”

    半天才说了这麽一句,座下的迦勒底诸将皆明了:

    时隔五月的休顿,可能再不用多久他们又会登上去到迦南的征途。

    “那麽城中那些拘押的犹太逆徒,又该如何处置呢?”

    席间,还有人这麽问,男人想也不想地回道:

    “交予沙利薛吧。”

    “刽子手”尼甲沙利薛──亚述血统的美男子。王都之内,无人不晓他的手段狠戾与毒辣。这般把人交给他处置,傻瓜也明白,无疑就是被处以了极刑。

    拉撒尼看到沙利薛领命後颇为得意的表情,不禁寻思:

    虽然,王依循“伯提沙撒”的恳求,允诺不再滥杀无辜,但……多余的仁慈也是无益的。作为神之子和帝国的统治者,慑服民众,仍需杀鸡敬猴。

    “禀陛下,今早从米底来的使者达到王都,正在殿外守候,希望谒见陛下。”

    空档里,传令官来报,闻言诸臣间起了一波小马蚤动。

    “米底不是刚同吕底亚休战麽?这个时候派使者来有何企图?”

    “难道是来搬援兵的麽?我们可没有人马再拨给米底王的!”

    “……”

    “让他们进来吧。”

    没有理会臣子们的私语,上位者沈吟了一下,还是开口召唤了使者。

    依循著繁文缛节,跪拜致敬,呈上泥版文书……

    第一次进入巴比伦王家的议事殿,居鲁士任人以各色目光打量著自己,从容不迫。

    间歇中,目光掠过迦勒底的群臣,於近百人中搜索一人……

    没有发现那副单薄的身形。是尼布甲尼撒王将他藏起来了麽?

    这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