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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之殇第13部分阅读

到,不由得弯起一抹笑容。

    越是这样,越是教人想往呢……为小亚霸王所珍视的“伯提沙撒”,他的才能,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吧。

    是他?

    米底王的外孙、那个有著波斯血统的少年男子──七月坐庙日、维鲁司神庙前,便是他勾掉了房廷的面巾……

    一张俊美的面孔和湛蓝的眼睛教男人印象深刻,不过自己对其却无甚好感。

    虽然掩饰地很好,可那时而游离的目光,总觉得他此次殿前的谒见像是别有用心呢。

    “吾王之女安美依迪丝已介婚龄,米底欲同巴比伦再结秦晋之好,望‘恩尼布甲尼撒’即早决断,好让在下回国述命。”

    居然,是来求婚的。

    虽然己方也有意於明年初派使者去到米底,却没有想到阿斯提阿格斯王比自己还要心急。

    是因为,快要力不从心了麽?

    盟国在北方的霸权受到了吕底亚的威胁,连年为疆域土地争执不休。亦或者自己也该采取行动,在现代解除父辈们同其的盟约?

    “迦勒底没有永远的盟友与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父亲那波帕拉撒尔的这句训导时隔十几年还记忆犹新,尼布甲尼撒自然不会因为年轻使者的一句敬讳,而忘乎所以。

    况且目前当务之急不是联姻或者不联姻,国外的叛乱还在等待平息,巴比伦内部也并不太平……许多事情都选自同一时刻涌现,如果不小心处理的话,难保不会後患无穷。

    这般打定了主意,男人也没有立刻回复,只是准许使者们在马度克神殿谒见厅暂居,待与下臣们商榷之後,再作定夺。

    在少年男子退下的时刻,狂王还特意地把视线聚焦……结果撞上了,那波澜不惊的眸色,不似这个年龄应有的镇定。虽然他旋即避开,可这小动作却依旧被男人收进眼里。

    是叫“居鲁士”吧?

    没想到阿斯提阿格斯还有这麽一个外孙……

    掩藏锋芒,绝非泛泛之辈呢。

    朝会散後,狂王照旧步入冬宫深处。

    看到寝宫的帘慕大开,日光斜斜射入。估计那人已经清醒,这般脚下轻盈,一路径直入内。

    第一眼看到的,是那热风微拂,吹得凭栏的他发丝乱舞。

    日前房廷连著好几天发著低烧,御医说是积劳而成──男人便准他不与朝会,甚至将其从朝圣者之家搬至冬宫与自己同卧起。

    已是格外的荣宠了──但却不曾见他露过喜色,而现在一脸的心事重重,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麽。

    不知不觉,看到怔神,男人回魂的时候一边暗笑自己的荒唐,一边靠近。不顾房廷的惊动,从身後环住他的项背,将之抱到了膝盖上。

    这时候,非常满意他那惊惶失措的模样。

    单薄的背脊紧贴著自己的胸腹,温热殷实。再捉著那柔软的耳廓上,金亮的人面瑞兽,就好像在灿灿地昭示著──

    属於自己的东西,属於自己的人……

    沈溺於占有的喜悦中,这个时候,对於即将降临的危机,男人尚未查觉。

    有光必有影。

    同处“神之门”的光辉之下,迦勒底人繁华的王都亦有它的阴暗一面。

    囚室。

    卒子们推搡著戴著镣铐的囚徒,推搡间,漫骂、怒斥、诅咒、嘶吼充斥於每个人的耳际。

    弥漫著死亡和恐怖的空间,人间炼狱。

    眼看犹太人马蚤动的主事人被一一拽出人群斩首,窝在黑暗角落里的亚伯拉罕则捂著仿佛依旧疼痛的旧伤,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暴动,没有成功。

    想掀起惊涛骇浪,却遭无情而迅猛的镇压。王都两万迦勒底亲兵,实力果然毋庸小觑。所以,那麽快就送至此处囚禁。

    原本以为自己很快便会被处死呢……结果,拖了近大半个月,这般,已经幻灭的希冀重又被燃起。

    河之殇卷 巴比伦迷情(河之殇卷第二部) 第30章

    章节字数:4320 更新时间:07-09-12 12:23

    或许能逃离这里,便有生的希望。

    离开巴比伦,回到迦南、回到耶路撒冷……

    当亚伯拉罕听到狱卒们谈论起近期犹太基大利重又投靠埃及,企图抵抗迦勒底人霸权的消息──便愈发这麽确认。

    只可惜,仍缺乏契机。

    今次故乡的异动,似乎刺激到了那个巴比伦暴君,於是派了“刽子手”尼甲沙利薛来处刑──这使得不少同胞在饱受躏虐之後,含恨死去──

    就像是玩腻了惩罚的游戏,美貌的男子在亲自鞭笞过一个囚徒之後,终於兴意阑珊──临走前,还让自己的手下们可以随性地处置“犯人”。

    亚伯拉罕眼睁睁地看著,没有颤抖也没有哭泣,只有滋长的恨意……点点滴滴、点点滴滴在胸中茁壮。

    “喂,你──给我出来!”

    一声爆喝,在脑後炸响,有人粗鲁地用手拽过自己双腕间的镣铐,把自己拖至人前。

    看到几个围著自己的卒子,就像是不约而同般诡笑的同时,一股寒流涌上了心头。

    终於……要轮到自己了麽?

    被推推搡搡地前行,脚下不住踉跄──此时亚伯拉罕心中转过百余种心思,却没有找到一个可以真正用来逃跑的……

    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流亡在异乡的土地上,被掠夺者连生存的权利也一并夺走……这一切对於自己、乃至所有的犹太人,是那麽地残酷、那麽地不公平!

    在看著这一切的上帝,为何迟迟不肯让弥赛亚出现?难道说……大家承受的苦难,他仍旧嫌少麽?

    可惜亚伯拉罕的忿忿不平没有传达给神祗,却感染了即将对他施刑的迦勒底人。

    “啊!快来看──这个贱民在瞪我们哪!”

    “呵,还真是新鲜,死到临头了还这副德行?你以为你是什麽人啊!”

    “嗯,我看看,这样的人得先剁掉手,再砍掉脚,剜出眼睛後看他还神气不?!”抓著亚伯拉罕的头发,有人端详了亚伯拉罕一眼这般残忍地提议,受到诸卒应和。

    他们重又把犹太男人拽回囚室,拖向诸多刑具的面前──

    “按住他──!”

    扯过镣铐,强硬地将亚伯拉罕的手搁在石垛上,刀斧手扬起了手中的利刃──

    手起刀落,电光火石。

    “啊──”

    惨叫,一如预期般响起──只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那并非犹太男人的声音。

    但见刀斧手斩下的,乃是同伴的双手──亚伯拉罕方才情急之下施用了巧力,把链条甩上了压制自己的狱卒脖子,朝著自己的方向一扯──这般,躲过了一遭!

    血淋淋的双臂弹跳到了地上──

    大家都怔住了,亚伯拉罕趁此机会搡开了行刑的卒子们,朝著囚室的门口奔去!

    “快,快拦住他!”

    “该死的──不要让他跑了!”

    身後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与马蚤动都无暇细听,亚伯拉罕拼命地朝著光明之处奔去──

    一点、t只差一点……

    眼瞧著|岤门,在面前洞开著,仿佛只要再抬一抬胳膊就可以碰得到──

    怎知,忽视了操著长戈的门前武士,还是在最後一刻还是被扑倒了──

    依旧是在做垂死挣扎,亚伯拉罕在这一瞬间忽然感到深深的绝望。

    这次,是真的没救了吧……

    背脊上加诸的重量,几乎要将内脏挤出身躯──他紧紧地闭上眼睛,等待下一秒的死期降临──

    “这个人,我要了。”

    忽然一个声音在头顶这般响起,惹来一阵惊呼──

    “阁、阁下是……?”

    “没你们的事,放开他就是了。”

    发话的人应该是地位尊崇的人,此话一出,非常神奇的,压制的力量一下子统统消失──

    亚伯拉罕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然後,他不可思议地瞠目瞪著眼前忽然出手相救的男子──

    “你想不想生存呢?”这般问询自己,想也不想,本能地颔首。

    “那,就为我做一件事吧……”

    语毕,旋即,亚伯拉罕便看到一抹诡异的微笑被来人衔於了唇际。

    冬宫。

    现在已是日落时分,两道城墙之内,新凿的运河上金波荡漾,其间迦勒底的妇女们在河中嬉戏,宽大的各色衣袍如蘑菇花般大大泡起,一朵接著一朵,绽放在夜幕降临前的橙色天空下。

    倚靠著狂王寝宫的露台,望向窗外,便能居高临下地看到纵横南北的幼发拉底河贯通全城,山岳台、祭坛、神殿练成一条直线,而普洛采西大道周遭密布的椰枣林延绵数里,直达蓝色城关“伊斯塔尔”──这般,构成了今下巴比伦无比风光的壮美景致。

    似曾相识。

    房廷遥遥地回想著,三月,自己身在加沙的日子。

    虽然时不时的空袭、定点清除教人胆战心惊,可,每天总有那麽十几分锺,可以安逸地於街市注视著不远的地中海上,过尽千帆,以及妇女们蘑菇花似的衣衫澎湃。

    如今,时隔了一百多日,一切仿佛都已远逝,成为了记忆中的残片。未来的、现在的,加沙的,巴比伦的……混淆了的视觉感观,混淆了的回忆与现实,让他在一瞬间,忽然有垂泪的冲动。

    只可惜,欲哭无泪。

    这时候肩膀上忽然一沈,回首,看到男人的琥珀眼正凝著自己,不悦的情绪显而易见地挂在那张英挺的面上。

    “怎麽什麽都不吃?”

    椰枣、甜粟米、葡萄、青橄榄……男人点了点这些摆在房廷面前的新鲜果品,它们一下都没有被人享用过。

    虽然已经一整天都没有进食,可却完全没有胃口。

    特别,是在看到了“那个”之後……

    侧过了头,房廷一脸黯然。

    晌午,狂王驾临宫室之後,紧接著又是一段暧昧纠缠……结束的时候,自己看到了他携来禁宫置於案上的泥版文书。

    由蝌蚪文(波斯文),埃兰文以及巴比伦锲子共同镌成的版刻,很新鲜的泥灰味,不过已经被敲开看过,上面煞有其事地烙著好几枚稀罕的华丽滚印,很显然,那是一封由米底送来的国书。

    这般,忽然又念起了七月末旬遭遇的那个俊美的大男孩──未来的波斯之王,居鲁士。

    曾作为米底使者的他,今次又出使巴比伦了麽?

    还记得当时温文的少年曾经许诺,愿意带自己离开巴比伦,去到米底……想来机会仅有那一次了呢,如今的自己背负了太多,已经无法卸下责任,选择轻松地逃离──

    不过,仍旧很好奇呢,吕底亚同米底的争端才刚刚告一段落……这国书,到底说的是什麽?

    因为看不懂古字,又不敢亲自问询狂王,所以房廷趁他离开的空档里,询问一个常常御前走动的淑吉图,她告诉自己,今早的朝会上米底使者来访呈书的消息。

    “使者是个蓝眼睛的美少年呢,温文尔雅……十分抢眼呢──”

    “不过,他是为了求婚而来。真是的,赛美拉丝殿下不过才去世不过三月……就……哦,对了,伯提沙撒大人:公主名叫‘安美依迪丝’,是个非常可爱的名字吧!就不知道本人是怎样的呢。”

    此话一出,房廷只觉得胸府被狠狠一震,下面的话也不消去听,立刻就明白了──

    安美……安美依迪丝!

    那个传说中尼布甲尼撒的爱妃,空中花园的女主人!

    没有错了,史书上记载的,就是这个名字!与记忆中书页上的记载吻合──房廷总算是想起来了。

    可是,就算是回忆起来了──那又如何?

    只不过说明了,男人的婚期恐怕会比预期之中更加提前吧──

    知道这些的自己,完全就没有一点喜悦的感受呢。

    什麽都不说,难得他亦有任性的时候,以那静默的方式违拗著自己的意志。

    尼布甲尼撒不甚满意地看著房廷侧过去的面庞,蹙起眉头将之拉转过来面对自己。

    “你到底有什麽不满意的!”

    给他荣华富贵,给他锦衣玉食,给他无尚宠爱──为什麽还总是那麽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男人自然是不会明白房廷微妙的感情波动,而一味的追逼,只会让他愈地畏畏缩缩。

    吃力地抬了抬眼,望著上方沈声低吼的男人,忽然好想对他说“放过我吧”,可一想到之前那几次三番的恫吓,还是把话咽进了喉中,选择了沈默。

    尴尬的状态,维持不到半刻,暴躁的狂王终被他那副欲言又止的踌躇模样激怒,手臂扬起──

    还以为自己又会如最初被掳获时那般,无情地遭到掌掴──所以一霎那,整颗心被冻得冰凉!

    可是,料想中的殴打迟迟没有降临。

    很奇怪怎麽还没动静,睁开眼却看到满脸怒意横生的男人,手臂悬於半空,然後缓缓地收起。

    “哼”了一声,貌似不甘地拂袖离去──

    房廷望著他渐渐步出宫室的背影,五味陈杂。

    似乎有什麽东西,已经和过去不同了……可又不知,那到底是什麽?

    自己也不明白,那胸臆中盈溢著的患得患失,到底所为何事?

    “伯提沙撒?”

    也不知过了多久,神游的时刻忽然身後有人这般呼唤,声音听起来好是耳熟──房廷怔怔地回过头,却望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亚伯拉罕?

    惊奇地发现身後,那面上有著疤痕的犹太男子──正是之前在耶路撒冷收留过自己的好心人──

    此时,对方亦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瞪著自己……不知为何,旧识相逢,却让房廷有股心慌的感觉。

    环顾四下,很幸运的是宫室之内现在除了两人并无旁人,这般才稍稍放下心来,问:

    “你为什麽会在冬宫?”此处不是犹太人的禁地麽?

    这话,应该由我问才对吧。

    很快平复了乍见房廷的惊奇感受,亚伯拉罕不动声色,仔细地打量著面前的男子。

    黑发黑眼,看似单薄的体格──虽然肤色比之前见时白皙了不少,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是少主人但以理曾在迦南救助的异族男子!

    耶路撒冷一役,改变了所有犹太人的命运──而这个男子又是如何逃过生死劫难,来到巴比伦──甚至一跃成为举国瞩目的新宰相、受族人尊崇的护佑天使“伯提沙撒”?

    根本就无法想象,而此刻亚伯拉罕也没有闲暇问询太多──

    因为,他的时间有限。

    危急时刻,被神秘的男人所救,虽然蒙去了脸面,但那无法遮掩的贵族气息教人一嗅便得知他的地位崇高──

    神秘人说,可以让自己及同胞生存……不但如此,还有自由、以及还乡的机会──这听起来教人无比憧憬,只不过,兑现诺言需在自己完成一项“任务”之後──

    “我只要你,杀一个人。”

    当时,已然破戒的自己(亚伯拉罕杀过人,这违背了《摩西十诫》)心想著上帝施於的报应,由自己一人承担就好,於是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什麽人?”这麽问道。

    “他叫……伯提沙撒。”

    河之殇卷 巴比伦迷情(河之殇卷第二部) 第31章

    章节字数:5104 更新时间:07-09-12 12:23

    亚伯拉罕默不作声,迟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房廷小心翼翼地观望周遭的动静,因为不好追究他是如何进入宫室的,所以犹豫了半刻才道:

    “亚伯拉罕……快点离开吧,如果被人发现你在这里的话,会没命的!”

    犹太人没有理会他的警告,径自站著不动,僵局持续了一会儿,他才确认般问道:

    “房廷……你真的就是‘神之护佑’的天使麽?”

    质疑的口吻,听得房廷心头一颤──

    虽然很多次很多次地提醒过自己,真正的“伯提沙撒”另有其人,可是经过了太久的时间……将近半年的功夫,他开始渐渐适应这个原本不应属於自己的角色──

    如果亚伯拉罕此时不问的话,或许都快要忘乎所以了呢!

    一股强烈的羞耻心和著罪恶感涌上心头──“是”还是“不是”?此时房廷也不知该如何向犹太男人解释,自己那暧昧的身份……

    “这其中有很多原委……一时也说不清楚,虽然被人叫作‘伯提沙撒’,但实际上,真正的‘神之护佑’并不是我……”

    这般积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