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都市小说 > 水潋青绡锦衣染 > 水潋青绡锦衣染第1部分阅读

水潋青绡锦衣染第1部分阅读

雪的回廊下走去。

    嘴里还嘟囔着:“刚刚暖起来的手,这会又冰了,本以为玩一会,能热起来呢。”

    潋绡只是微微一笑,柔了眉眼,一低头间,隐去了眼底的一抹莹光。

    锦衣细心地为潋绡掸去身上的雪,完了之后,自己只是原地跳了几下,想把身上的雪都给抖掉。

    潋绡看了却是禁不住一笑,说道:“茹嬷嬷要是看见你这样蹦蹦跳跳的,非得训你一顿不可。”而后忽然地一抿唇,眉眼含笑,“蹦达得像只猴子一样。”

    闻言,锦衣扬起嘴角,神色骄傲地回道:“茹嬷嬷哪一次不是夸我礼数完美啊。”

    潋绡低了低头,掩去一丝笑意,确实,这家伙小小年纪竟早已懂得深藏不露,在旁人面前,休想从礼数上挑出他半点毛病来。

    这样的聪慧,该是福吧,至少,他可以保护好自己。

    不过,锦衣毕竟还年幼,性子仍是有些天真。但平日里,已经可以隐隐看出这份天真在慢慢消失。

    事实上,潋绡也是不希望他永远那样单纯天真的,也不能那样!

    心思太过干净的孩子,不属于这凡世,那是天帝的宠儿,天帝不会舍得他在这俗尘之中经历太多磨难的,所以,那样的孩子,太容易夭折。而锦衣,绝对是属于凡世的,是要陪她走完这一生的,她不会允许他过早地离开。

    这一世,她不想一个人度过。

    然后,又见他忽然地笑了笑,眼里透着狡黠,接着说道:“不过,姐姐哦,如果锦儿像只猴子,那姐姐不就是母猴子了啊。”眼底是荧荧流光,幻彩灵动。

    这话让潋绡禁不住眼角一抽,闭了闭眼,长叹了口气,睁开眼时,脸上是十分灿烂的笑容,只是,怎么看都觉得这笑诡异得很。

    锦衣紧抿着唇,似乎是想笑,却又不敢,退后了好几步,便又讪讪地笑了笑,面色有些僵硬。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唯独这姐姐是绝对不能的,因为如果惹她生气了,下场绝对会非常惨。只是,很多时候,潋绡给人的感觉太过单薄了,似乎是要消失了一般,许是因为如此吧,他仍是喜欢去招惹她。

    “姐姐,我去去就回。”锦衣突然地如此一句,而话说完时,人都已经跑到丈外了。

    潋绡只是一挑眉,未做回应。

    而后看着锦衣的背影,一声轻笑。

    她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虽没说清楚去哪,也许真是有什么事,但大半原因不过是想先避避风头而已。

    不过,居然敢说她是……!确实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锦衣回来的时候,手里拖着一块不小的竹板,够他们两人坐下的。竹板上又绑着一块白色的毛皮,看着感觉暖暖的,很舒服。

    见他把那竹板放在雪地上,潋绡也明白他打算用来干嘛了。

    不过,潋绡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东西,而且,居然还想得满周到的。

    但说实话,她很怀疑能不能顺利滑下去。

    “姐姐,快过来啊!”见他兴致极高,潋绡也就不阻止了,反正这里坡度不大,雪又这么厚,要摔也摔不出什么事来。

    两人在那竹板上坐好后,锦衣似乎特别兴奋。再如何聪慧,终究仍是个孩子,好玩本就是天性。

    竹板是放在斜坡的沿上的,因为坡度不大,一开始滑下去挺慢的,渐渐地,速度快起来后,方向便控制不住了。

    潋绡只是用手拽着锦衣,以免他跌出去。

    而见竹板完全不是如预期一般笔直滑下去的,不但偏了方向,还渐渐横了过来,锦衣“呀呀呀”地一直叫着。他倒不是害怕,纯粹惊讶而已,也有一些兴奋在。

    而那竹板快滑到斜坡底的时候,他们已经转了个180度,完全人朝下滑过去的。

    虽然还有些余劲,竹板没有停下,因为已经到底了,潋绡也就没在意了。然后,突然的一个念头闪过,猛一回头,背后就是祁渊庭的桃花林!

    然后,下一瞬,竹板已经撞上了一棵桃花树。

    潋绡是有了心理准备,但锦衣根本不知道背后的情况,这一撞,他一下就往前扑倒,差点就整个人跌进雪里了。

    潋绡一下笑了出来。

    不过,她还没说什么,锦衣已经抢了话头:“不许说什么猴啃雪的!”

    想到之前的“猴子”一说,潋绡确实有这样的念头,可被锦衣说了出来,让她更加止不住笑了。

    而锦衣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是转过头去,生着闷气。

    此时,突然“哗啦”一声,刚才被他们撞到的那桃树,本就积了不少雪在,好巧不巧地在这时候掉了下来,落了潋绡一身的雪。

    潋绡愣了下,而后她瞪着锦衣,眼里意味分明。

    “你敢笑一声试试!”

    锦衣是没笑,但也没说话,强忍着笑的脸色古怪异常。

    潋绡没再理会他,站了起来。脚下的竹板,被那毛皮覆盖的只有大半地方,而她此时站着的,便是没有毛皮的,所以,一低头间,恰好看到了竹板上的图案。

    看着感觉眼熟,疑惑一起,便蹲下来仔细看了看。

    这一看,还真把她给看愣了。

    转过头,朝锦衣问道:“这竹板你哪弄来的?”

    “就那附近的一个房间啊。”他只是伸手随意一指。

    离这青石台最近的宫室便是渝妃的玉澜宫,而这竹板,上面那清晰刻着的印章,只是一个简单的“睿”字。

    不是玉玺盖印,而是皇帝的名讳。

    这竹板,是慕睿,他们的父皇,某日在渝妃那一时兴起做的画,而后是渝妃命人刻在竹板上,制成这副十分别致的竹刻画。

    这画,算是渝妃最珍爱的东西了。

    刚才锦衣去的地方应该是玉澜宫的清墨阁,这竹画便是被挂在那里的。

    所以,很明显,这家伙闯祸了……

    第二章   镜门蓝鸢

    “锦衣,你知不知道这竹板是什么?”以潋绡对锦衣的了解,她不认为,他会对此完全不知情。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虽然他只是狡黠一笑,话里却没透露真实来,但潋绡哪会看不出来啊。禁不住叹了口气。

    “姐姐,别担心啦,一会就在这雪里给埋了,没人知道的。反正这祁渊庭的雪,向来是不打扫掉的,等到他们发现啊,估计得明天春天了。”

    潋绡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大概他一开始就想好这毁尸灭迹的一招了吧,还真是……深厚的恶魔潜质啊。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潋绡和锦衣一起朝声音来去转过头去。

    站在不远处的人,一身金红色轻甲,气势凛然,目光如锋。他站在雪地上,给人感觉似乎是浮在那一般,脚下不见丝毫雪痕。

    这王宫里,唯一着金红色轻甲的,便只有他了,侍卫统领——容则。

    潋绡忽然在想,也许,她和锦衣在宫里到处乱走,他该是一直都知道的。以他们的这点本事,哪里能躲过这个人的耳目。

    “臣容则参见二位殿下。”他只是一声问候,并未行礼。这是他的特权,除了皇帝以外,可以不跪任何人。据说,那是皇帝当年请他入宫任这侍卫统领时许下的条件。

    然后,容则又朝那竹板一指,说道:“皇上命臣寻找一样东西。”

    潋绡叹了口气,锦衣却是朝她吐了吐舌

    潋绡与锦衣随着容则走进清墨阁。

    清墨阁其实就是书房。渝妃入宫前,是王都十分有名的才女,平日本就喜爱舞文弄墨。所以,当初入宫没多久,皇帝就为她添置了这座阁楼,藏尽天下名画奇书。

    此时,皇帝慕睿坐在案前,面色平淡,看不清心思。渝妃坐在一边,看到他们进来时,目光一下转过来,锐利而直接,透着清晰的怒色。

    看来,在容则带他们过来之前,已经有人先将事情禀告过了。

    这让潋绡下意识地轻蹙了眉头。容则不是会多此一举的人,显然是有其他人想要挑起事端了。亦或者,一切都是渝妃自导自演。事实上,她本就在怀疑,清墨阁不可能没有守卫,锦衣是如何拿到竹画的。

    罢了,先看戏吧,水来土掩了。

    容则呈上那竹画时,渝妃疾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接过,满眼的痛惜。

    潋绡只是看着,她想看清楚这表情的真实与虚假,只可惜,这个戏台上,擅演的人太多太多,真真假假,根本无从分辨。

    三年前,即使以才情无双闻名王都,父亲仅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文阁学士,这样平凡的家世,注定了这个才貌双绝的女子只能嫁入某户豪门。

    但后来,她却成了丞相义女,成了如今的渝妃。

    如今的后宫之中,渝妃是皇后之外最得宠的女子,她性情之中有几分傲气,所以有时候行事不见顾忌,说话更是毫不委婉,但却也因为这样的真性情深得皇帝的喜爱。

    至于这份真性情里面到底有多少真实,恐怕连她自己也未必看得清楚了。

    也因此,潋绡不喜欢她。要想骗过别人,先要骗过自己。这样的人,太过聪明,心思也太过深沉。

    “请皇上替臣妾做主。”渝妃面向皇帝,缓缓跪下,语气坚决,而且含着明显的委屈与愤怒。

    “爱妃先起来。”慕睿走上去将她轻扶了起来,面上是淡淡的疼惜,而后抬头朝锦衣轻瞥了眼,冷淡而随意地一句低喝:“跪下。”

    锦衣稍稍僵了下,但仍是依言跪下。

    “阿绡,怎么一身的雪啊,小心一会着凉了,过来。”慕睿命令锦衣跪下后,似乎不愿再理会他。看向潋绡时,脸色又转瞬变幻,无奈而宠溺的微笑,又皱了下眉头,松开扶着渝妃的手,朝潋绡这边走了两步。

    潋绡却并没有听话地走过去。

    自小,慕睿就对锦衣十分严厉,潋绡可以看出来,他只是希望锦衣将来有能力继承他的位子。事实上,她也不希望锦衣被娇惯成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所以,只要锦衣确实做错了事,确实该受罚的话,她从来不会阻拦。虽然锦衣从来不会犯什么大错,多半是些无伤大雅的玩闹而已。

    而这次的事情,本来,慕睿如何罚锦衣她都可以接受。但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站在一旁的渝妃,嘴角那一晃而过的笑,带着明显的得意。

    所以,潋绡并没有走过去,只是重重地哼了声,一把将跪下的锦衣拉了起来。即使她明白,只要顺势让皇帝稍稍罚一下锦衣,这事就可以简单地过去了,毕竟,慕睿还是很疼锦衣的,即使真的是渝妃导演的这场戏,也不可能凭着这竹画给锦衣带来太大的伤害。

    “姐姐?”锦衣有些疑惑地唤了声,潋绡的阻止,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而另一边,慕睿却忽然地笑了起来,问道:“阿绡今天怎么了?父皇罚锦衣,不高兴了?”话微顿,笑也收了起来,“难道阿绡认为锦衣没有做错吗?”但那话语里仍然带着宠溺的味道。

    他对锦衣从来都是十分严厉的,但对潋绡,却向来宠爱得很。事实上,这后宫之中,真正最得宠的,确切地说,该是她这位公主——慕潋绡。

    紧抿着唇,潋绡朝皇帝瞪了眼,似乎真的很是生气。

    “是阿绡想要玩雪的,所以锦儿才去找了那竹画的。要错的话,阿绡也有一半的错。”

    慕睿忽然地沉默了会,然后转而朝锦衣问道:“锦衣自己说,到底有没有做错了?”

    锦衣是绝不愿连累到潋绡的,可是,面对慕睿的问题,他却是迟疑了下。

    而后抬起头,直视着父亲,平淡而坚定地回答道:“锦衣没有错。”

    此时的潋绡,轻轻侧过身看向锦衣,在旁人已经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时,那些孩子气的嗔怒一瞬间消失了,她淡淡地朝锦衣看了眼,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嘴角。

    锦衣向来懂她的心思。

    “哦?”慕睿只是似笑非笑地反问了声,然后看向渝妃,问道,“爱妃有何看法?”

    这时,渝妃却忽然轻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刚才臣妾只是一时气愤而已。其实,虽说这也算不得御赐之物,但毕竟是皇上亲笔所绘。但是,既然是殿下拿走的,那倒也没什么,臣妾本来只是担心我这宫里出了不长眼的奴才,居然敢干出偷盗这样的事来。就是……”她忽然地叹了口气,“这竹画居然拿去那样玩,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渝妃,她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女子,因为,她懂得何时可以放任自己的高傲,何时又该表现得大方得体,比如说,她应该早就已经看出,慕睿没打算深究此事,又比如说,她该非常清楚,慕睿最厌恶的便是身为皇子却做出如此有违身份的行径来。

    潋绡忽然明白了,渝妃要的不是皇帝对锦衣一次两次的惩罚,而是想要破坏锦衣在他心里的印象。但是,潋绡不明白,没有子嗣的渝妃是为了什么做如此算计。

    “锦衣没有偷啊,锦衣拿之前问过的!”在慕睿沉下脸前,锦衣却是先开口了,一脸的天真。

    只是,这话令潋绡悄悄垂下了眼睑,掩去那一闪而逝的笑意。锦衣什么样的表情,是故作天真,她向来非常清楚。

    慕睿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锦衣进来的时候问过它啊,可不可以借去一会会的。”

    “你问过谁了?”慕睿只是眉头一皱,问道。

    “那竹画啊。”绽开了笑容,天真而单纯,锦衣这似乎理所当然的回答,却是令众人一下愣住了。

    “殿下,那竹画是死物,如何能够回答啊。”渝妃原本已经平静的神情似乎因为锦衣的话一下又生气起来,回头对慕睿说道,“臣妾也不是想皇上严惩殿下,只是希望殿下认个错而已。还真是个孩子,居然那这种理由来搪塞。”一声轻笑,毫不掩饰那丝嘲讽。

    不过,她向来如此,慕睿倒是不以为意。但对锦衣,他也没有斥责,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锦衣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一点,作为父亲的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即使是慌乱之下,他也不可能找一个这样的理由出来。

    然后,便听锦衣又接着说道:“姐姐跟锦儿说过,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当初渝妃娘娘不也说过,这画有灵性吗?父皇还说也许哪天修炼成精,得道升仙呢。”

    他这话,真的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锦衣说的确实是事实,但当时也只是拿玩笑来说的,却不想,今日会被他搬过来当理用了。

    不过,慕睿却没接下话去,他只是忽然朝潋绡看了眼,浅笑着说道:“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啊,没想到我的阿绡,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如此禅理深厚的话来。”

    装做不解地眨了眨眼,而后抿唇一笑,带着几分乖巧与骄傲,潋绡回道:“那是母后教的。”

    慕睿的眼神忽然地不再那样幽深难解了,只是恍然一笑,说道:“这倒像是她说的话,难得你记住了。”

    “母后的教导,潋绡从来没有忘记过任何一句。”这样说时,她眉眼含笑,声音干脆而清澈。

    慕睿却是忽然地一愣,看着她,眼底流光宛转,但下一瞬便又避了开去。

    这样的目光,在潋绡的记忆里,见到过许多次,初时有些疑惑,后来,渐渐地看清楚了,他在透过她,怀念着什么。而对她的宠爱,也许便是缘于那个他怀念的人或事吧

    “皇后娘娘驾到——”

    镜蓝鸢,潋绡与锦衣的母亲,慕氏王朝如今的皇后。她突然出现在清墨阁的时候,慕睿有些意外。他稍稍无奈地笑了笑,迎上前去,轻笑着问道:“蓝鸢你不会也是来替锦衣求情的吧?”

    镜蓝鸢忽然地抿唇一笑,道:“他哪天不闯点祸啊,就不安生。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替他求情啊。不过,谁替他求情了?”

    “还能有谁,自然是阿绡了。”

    闻言,她朝潋绡和锦衣看了看,而后只是随意地一句:“那锦衣这回定是没错了。”

    这话让慕睿禁不住愣了下,随后一下笑了起来。

    “笑什么!”镜蓝鸢只是朝他扫了眼,微扬的嘴角带着一些嗔怒。

    “蓝鸢啊,你这偏袒得也太明显了吧。”慕睿轻笑着调侃了句。

    她只是含笑回道:“阿绡向来懂事,既然她会开口求情,那定是错不在锦衣了。而且,这竹画本就是死物,难不成你想为了这么件死物重责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