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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荒第7部分阅读

    假包换的轩阁书院门人。”雍子仲从后面抢话答道。他一脸正经神色,配上儒雅气质,一派仙风道骨。暗地里,却使劲扯了扯燕引后袍,示意正要辩白的燕引不要插嘴。

    冷面男子似乎没听见雍子仲回答,还欲再问。这时,五伦学堂的组员已经清除所有黄魅,一人上前询问:“曲中意组长,异全部清灭,搜寻之下并未寻到更多同门。”

    “上山。”那人终于不再追问燕引,一旁雍子仲才暗松了口气。

    第二十五章 奇山(下)

    深山郁郁,无溪泉,藏密林。虽靠近城郡,却也是一方巍峨的大脉。曲中意行在最前,面上神色依旧,并无众人面上的焦急颜色。只是越往山上,他脚下便似生风,大步交替却要快过别人。

    山势攀高,山顶位居最深处。一行人往里走去,虫鸟渐声密,空幽境生灵。巨木参天时时可见,松柏坷磊耄耋之颜。淡淡山雾起于林,如浪如潮迎客宾。

    眼前下雾以后,山林中事物便看不真切。更有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洒下金色游丝,混着白雾绿树,晃过青草衔露,真个如临福地洞天。

    燕引与雍子仲几人行在队伍最后方,他现在最是轻松。虽说早已暗下决心,非得入此书院,毕竟仍是独身,这门派荣辱,门人情谊,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所以这深山美景入他眼,端得神迷见瑶仙。奇葩一草赞声妙,宝脉一树真正好。其间秀色,一至于厮。真比上次取走木中水境地,空灵更甚。燕引左顾右盼,只觉任意一处都是绝妙景色,心下连连称奇。

    其实不仅是他,轩阁书院众弟子同样心头震惊,比之更甚。他们并非燕引,无甚见识,大山大泽到得也不少。寻常地方哪有此山百一灵气,越往深处而行,感受着那木石之上的明动,遍观这云雾之中的飘渺,一种强烈的危机,冲击着各人感识。

    如此情形,谁还敢轻松如燕引。灵景难求,总归一命金贵。人人自危,一时间气氛凝重无比,皆将神经绷紧,警戒着四面八方,险情一出,便要全力相搏。

    小路渐渐隐于木草下,山势陡峭了些,这灵气亦是愈浓稠。众人呼吸间都觉饮了仙露一般。雍子仲一直皱着的浓眉,更加紧了紧。“异将我等挟来此处,难道并非临时所选,却是有所算计。如是这般,此行之凶险,当非比寻常?”他抬头望向身旁的赵开书,两人眼神交汇,均是一片担忧。

    山头遥遥在望,已无多少脚程。众人再次提了提神,行走之间更是小心。忽然,曲中意身形一滞,抬起手来打了个暗语,门中弟子皆识得,乃是就地埋伏的手势。果然,待众修士藏好身形,隐剑藏光之时。前方就来了小队的黄魅,喷着重重的鼻息,急急朝山下赶去。应是之前黄魅久未回归,派作接应查探之举。曲中意灵觉高于众人,于远处听得动静设下了埋伏。

    待那队异行到其中,猛然间天书剑气从两侧涌来。眨眼功夫,六成黄魅横尸山野。五伦书堂三十多个组员纷纷从隐蔽处跳出,乘胜之机,击杀余敌。

    措手不及之下,黄魅遭了灭顶之灾。这些怪物本来性情暴烈,灵智低下的它们被血腥一激,就凶性毕露。再也不听从队伍中,黄魅领的指挥,哄乱一团各自狂地厮杀。领已然控制不住场面,见得对方书修士的厉害后,眼珠一转,便生了逃命之心。趁着混战之中,想移步撤离此地。

    “噗”“噗”两柄天书剑青光灼耀之下,将那欲行偷生之举的黄魅领,透心穿死。赵开书抽出天书剑,递出一个赞许的眼神。雍子仲耸耸肩,小意思嘛,这很容易看出来。

    那些黄魅匆匆而来,赶路之下队形并不散乱,只需稍稍思念,也知有些古怪。不过这次领头的青魍十分聪明,混在黄魅队伍中,如若遇变一齐后逃,端的辨不出来。

    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那冰冷男子一眼,埋下强士偷袭,确要好过正面相斗许多。不但减少伤亡,更有全歼敌功,隐秘行踪。在强过对方太多的情形下,也能御敌而不骄,滴水无漏掉。五伦学堂,果不负轩阁法剑之名。

    那狡猾的青魍着了穿心两剑,倒在了地上再不动弹。开启后的天书剑威力不凡,又是双剑合并,直把这异的胸腔击个通透。煌煌青芒下,骨肉碎烂,决计无生。不想三魄黄魅的生命力甚是顽强,那厮原是假死。迷惑了赵开书两人后,逮了个空隙,地上死气沉沉的尸体突然仰头尖声嘶叫。

    曲中意袖手一抬,一道剑形光影,瞬间青魍咽喉。尖利叫声戛然而止。不过仍是慢了小会,山峦之间余音不息,示警声音已成功传出。他瞥了面带惭色的两人一眼,目光中隐隐有些不屑,才冷声沉气到:“快,赶向山顶!”

    天书修行者,常年修习天书,神气每与天地触合,体质当然已非凡夫俗子。他们全力赶路,可把燕引害苦了。亏得练了强身功夫,燕引喘着哈哈大气,勉力吊在后面,硬是没有跟丢。

    那方山石转过,陡峭处原是一座洞天,自然而生,天然而成。岩壁上青苔翠藓一色苍,入洞处奇花异草全含香。一股股仙灵秀气,自里间喷涌而出,众人迎面观感,只觉寿元增长。

    进得洞天,生机无限,且愈宽广,其中也无岔路,直达内里。一炷香过后,洞中已具广场大小,再无去路。曲中意方才示意停下,他目光扫过,在一处事物上定住了。

    洞内虽大,却无一人,辛苦追踪而来的弟子们都有些泄气。只有赵开书随着那冷冽目光看去,那里恰巧是一个阵势,顿时他眼中惑色尽去,有些颓败地叹了声。洞壁垒垒,脚落处有些砂碎石子,初看并无特别,细观却又不凡。

    眼中冷光一凝,那人向碎石处走去。他拾起一块指头大石物,端详了片刻,又拈了一小撮细沙,慢慢着。摆弄了好一阵,方才站起身来,将粘在指尖的砂粒用力拍落,之后便立在那里不再动弹。

    只徒自小声呐呐:“那些异虏我众多同门作甚?列天书的传送阵,他们用了还罢,为何却有这件事物?”说着他不自觉看向那些碎石,眼眸中冷色凝成重重寒霜。

    “色青纹旋,坚弥金刚,黏若青糖。儒道‘列’类型天书,独有传送阵运转基石。苍门星!”

    第二十六章 死生(上)

    “列”类型儒道天书,修行者极少。列天书中最独特的阵图,便是这传送阵。尽管很高阶的异,也有会摆传送阵的,但是决计用不着苍门星。曲中意用力捏紧了双拳,压下了心底的怒火,平复情绪后,才若无其事地取出一大块方石,正是刚才所见的苍门星。众人听他徐徐说道,“异群已逃走,此次救援未得全功。待我架好传送阵的子回归阵后,回师门复命。

    苍门星蓦然放出紫青色光芒,隐隐成柱状冲天而起。随即整片划满复杂符文的地面,也陡然亮起,整整一大圈紫青色光芒,煞是迷眼。轩阁门人五个一组踏入其内,极光过后便不见其踪,端得神妙奇异。

    巫清诗兴冲冲地跳进阵图内,也忘了现在正冷脸给人颜色瞧,睁大那双娇俏美目,惊叹着游离周身的梦幻紫青。待到那紫青光芒骤然耀眼,冲淡了里间一袭娇艳的红颜,石洞内仿佛依然听得到低声银铃笑。

    众人由子回旧阵一批批传走,雍子仲和赵开书排在最后。直到站在阵图中时,两人才松了一口气。此刻曲中意也没问及燕引何在,应是忘记了,毕竟他也不是多么引人注目。曲中意将两人神色看在眼里,轻蔑地一抿嘴。幺麽把戏,也欲瞒我?他抖了抖袖袍,将方才划阵时沾染上的微尘弹落。转身便朝洞外走去。

    洞天入口依旧灵气沛然,花草含香处自有彩蝶飞舞。燕引立在洞外几十步远,人如木桩,动弹不得,一脸郁闷无奈模样。他算了算时间,该有大半个时辰了。思绪不禁飘飞到了进洞时候。

    “还未入得内里,已有此般仙境,真不知里面作何模样?”燕引贪婪地吸了两口灵气,搓了搓手便要跟五伦学堂众人,踏进这方奇妙洞天。身后赵开书一把将他拉住,急急小声道:“跟我来。”洞口外侧,四人聚在一起,相识有场缘分,此刻当是行告别之礼。雍子仲只说此间应该事了,方才对曲中意打了诳语,带他回书院必要穿帮,只好出此下策,几人悄悄道别。

    燕引心头盘算,一来一回几天时间,韩将酒到底生死未卜,还是好生牵挂。此番别离已是必然。待全了自己担心,再做书修士也不迟。他望向身前几人,将心中念想说了出去。雍子仲哈哈一笑,打趣道:“明年冬月初,便是轩阁书院五年一次的大选之日,到时候天下有缘之士皆可来得。立秋时节,我们相约回风城老茶楼,势必会给燕引公子行个大方便,如何?”

    燕引听了,禁不住欢愉,也不作答。双拳一捧,向三人打了个礼,笑道:“如此,我们便后会有期。”雍子仲与赵开齐齐拱手还道:“再会。”唯那巫清诗却无甚表示。

    待燕引面带惑色瞧去时,只见她负后,微仰臻,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窘迫之余便听得清音传来,仿着他的声调,像模像样:“如此,我们便后会有期咯。燕引小师侄!”

    风亲飞,再次回过头看,三人的身影刚好消失在洞口。犹自搓了搓空空如也的手指,燕引觉得无剑在手非常不习惯。他甩了甩头,想将强烈的难受摆脱,只是这几日的奇遇,宛如眼前,反复重演。

    那弘剑芒从天而降,我便再也看不清曾经的平静和遥远的安宁。守候在改变命运的路口,日落圆寂,才晓得剑刃的流光,要美过沉木香棺。

    “怎么样,做书修士的感觉很好吧。天书在手,象化宝剑,唰唰划开,甚是爽快。嘿嘿。”小眼圆面,嬉皮笑脸。一个矮胖少年突然从旁窜出,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偏偏全是燕引的心声。

    那小胖子未等燕引答话,趁着他愣神时分闪电出手,制住了其身形。偷袭之后居然仍是一副熟稔模样,还笑着说道:“我是五伦学堂的陈乾,曲中意他让我留你一会。嘿嘿,兄弟可别怪我先斩后奏哟。”

    燕引翻了翻白眼,毒手你都下了,才说这些。突然反应过来:“曲中意?他怎么会找我?莫非是。”想着便有些心虚道:“留下就留下,你禁我身体,又是何故?”

    “小胖子我腿短,不禁住你,跑了可就追不上了。此举真乃,呵呵。情非得已呀,情非我愿呀。”这厮竟是嘴上嘻嘻,下手狠着,他遭那定身之法定住,端得动弹不了。心底愤恨不已,却也无甚妙计。

    燕引被迫打断了回忆,非常郁闷地叹了口气,将皱得紧紧的双眉,又向里挤了挤。僵硬的身子骨,也是更加难受得紧。却是那胖子不停地在耳边呱噪,让他痛苦至极。“自言自语到这层次,也是一种境界啊。”惨烈的摧残下,唯一的听众无奈地想到。

    忽然,他眼底闪过一丝紧张,那人来了!含冰眉,凝霜目,还未近得身前已然觉得冷了。来人正是,曲中意!

    果然,那烦人的小胖子慢吞吞解了自己身形,站到旁边去。正主一来,终于听不见不绝于耳的叽里呱啦。燕引使劲捏了捏肩肘,酸痛总归减弱了些。他狠狠地瞪了小胖子一眼,换来对方个乐呵呵的笑容后,他才想起应该无视这人存在。

    曲中意已到燕引身前,没给他恭声询问的机会,就冷冷出声:“清风院雍子仲的天书,你已用过。却并非轩阁门人,亦无自己的天书。”燕引心头大慌,果然是为此事,念头急转就欲辩言。

    “如此。”曲中意根本不给他解释机会,微微侧了侧身子,伸出了大袖下的右手,低声自语道。

    燕引越看身前之人的姿势,越像杀敌前的姿态调整,右眼皮一跳赶忙问:“如此,如此要哪般?”一道光刃“咻”得流于曲中意掌上,旁边一直无话的小胖子陈乾,似乎觉得好笑,呵呵道:“当然是如此这般,只得取你性命咯,真够笨的呢。”

    “咔”地一声宛如雷击,燕引一时间竟然惊得呆滞,百般感觉涌入心头,只觉得一切事物镜月飞花,到底真假,难晓难清。浑浑厄厄间,又听得一声轻哼,方才清醒过来。

    曲中意不满身旁之人多话,皱下眉头冷冷一哼。将燕引从浑噩中惊醒,给他一次做明白鬼的机会。生死关头,他也没了对高手的敬意,喝问道:“曲中意!你取我性命,也要有个言由。不然,莫说书修之士便可肆意作歹。”

    “‘本门天书,不得借予未修习天书,且身具灵力者。一旦现,为保门人实力,废其灵脉!’门规如铁,律令早言。灵脉若是破坏,你生再无缘我道,便是废人一个。你我一面之缘,本欲痛快予你,如今你欲存生。也好,也好。”

    曲中意解释得意外详细,虽然仍旧冷言冷语,却也不同寻常。想是燕引说那书修士肆意作歹,刺激了他。亦或是,为了门规毁掉有道缘之人,并非如他表面一般清冷随意。

    芒光骤起,显于掌,实中虚。华彩过处,燕引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那剑,却是无法阻逆。可知人体内皆藏八数灵脉,暗蕴九九灵,若觉一二,便是道缘。如今端得破坏贻尽,曲中意亲手将他灵脉断绝,红艳四溢间,真个生不如死。燕引仰躺在地,绿意盎然的草木,碧云高游的苍穹,似乎变得灰暗。难忍的疼痛下,他想动一动身子,却已连半根指头都控制不了。

    命运便是这么残忍么,芸芸众生明了不得,逃脱不得,意逆不得,反抗不得,就得糊涂一世,默默一生。尽处喟然长叹,准我话些苦楚。

    第二十七章 死生(下)

    金丝压边的一袭袍袖翻去,全了轩阁之功,废了无辜之人。此间事已了,那冷公子再无言语,转过身走去洞天内,终是出了燕引视野。突然,一只胖蠕蠕的手掌盖了上来,于他眉目处向下一抹。耳际同时听到声响:“咦?难道是死不瞑目?”

    脸上现出惊异神色,小胖子陈乾蹲在燕引身侧,假意摆弄起他的“尸身”。蓦然有样事物混入口中,模糊间感觉应是丹丸无错。“回灵引,一可牵灵,二可续脉。福兮祸兮,全凭你造化咯。”此句话音比蚊细,堪堪听得半清,还想细辨却已来不及,剧痛袭来瞬间便昏迷了。

    “方才你在作甚?”曲中意冷冷问道。停下了脚步,盯着陈乾。小胖子面不改色,呵呵一笑:“无甚无甚。助人瞑目安息罢了。”却见对面人仍是淡淡望着自己,他心头微微一虚,忙掩饰道:“走喽,走喽,早些回书院,饭饱好困觉。”说完一溜小跑窜进了洞内。

    袍襟被微微山风吹过,立在洞口的曲中意,从片刻沉思中回神。他将目光,从倒在地的血躯上收回,寒眉轻轻皱了皱,便再不理会,大步跟上了前面那个摇摇晃晃的胖影。

    山是好山,脉是宝脉。绿树红花,苍青一色有点缀。兽语禽音,莽莽一山归万灵。只是日暮西沉,天色渐暗。云闭高穹,天色渐阴。山中下起了雨,滴在峦头土地,滴在瘦枝肥绿,仙秀之上更添几缕生机。

    燕引脸上的水珠,卷走伤躯凄艳的鲜红,洗涤后看去,这人仿若溺水,固然湿透倒也干净。微微一个冷颤,些许寒意挑拨着麻木的神经。

    山中不晓日月长,百年姑且算浮光。燕引从昏痛中醒来,木木地向上望着。天已经黑了,不过并不知道自己,无知无觉地躺了多长时间。洞穿自己的厉芒,已有些暗淡,那刻的恨意与不甘,也化作云烟消散了。

    无能与天争,唯我力不高。涛涛恨于悔,一度任风飘。凡人竭受难,不思量自力。徒怨他人之法,当无所成。须臾中,他似乎明白最应该掌握的东西,并非怨艾叹息,也非恨意仇情,无非长吾之功,不动御万宗。

    青青野草遭了雨水拍打,草叶儿一阵乱摇。划过燕引的面庞,居然生了麻痒之感,受伤后只剩痛觉的身体,竟开始缓缓恢复。突然,体内八处地方猛然涌出温热强流,偏偏直往他心胸冲去,又是一阵昏厥之感迅袭来。迷蒙前夕,恍惚忆起有只胖手,假借查探之故,拍了一颗丹丸入口。

    回灵引,轩阁书院大宝丹之一。作用甚少,唯两法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