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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第8部分阅读

    头看酒楼招牌的两位客人打招呼,对于这种看起来有些犹豫的客人,掌柜的说了,要主动。尤其是这种一看打扮,就看的出不是庄稼地里翻土的穷光蛋的客人,更要宁可把牛皮吹破,也不能放过。

    一身仆从打扮的张亮,以前可是没有到酒楼吃过酒菜,切不说以前在家种地时,连果腹都难,即便是有了些余钱,也不够吃上几盘菜的,光凭着酒楼伙计的眼神,就能自卑的让你没有勇气进来。

    张亮看了看正在抬头露出微笑的冉强,低声对满脸堆笑的伙计喝叱道:“闭嘴!”。张亮是在沙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虽然没有带剑,但随着喝叱而本能流露出的杀气,直接把伙计脸色吓白了,双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引得从旁经过的客人好奇的看了过来。

    冉强马上回过头来,忙上前把伙计扶起来,笑着道:“别怕别怕,他不是有意的。我们就尝尝你们酒楼的手艺,带我们到楼上吧。”。他刚才只所以看着招牌笑,是因为招牌上写的是:[同福酒楼],让他不由得想起来一部搞笑的情景剧,里面的主场景,就叫[同福客栈],这[同福]两个字还蛮吃香的么。

    还没缓过神来迎宾伙计忙向冉强这边挪了挪,这才恭敬的带着两人到了楼上。或许是以前看多了[凭窗而览]的故事,冉强一眼就看中了一个靠窗的坐位。伙计忙上前用抹布抹了几下本来也不脏的桌椅,堆笑着等两人坐下。

    张亮哪里敢坐,在冉强严厉的眼神下,这才紧张的象是要出嫁的小媳妇,半蹭着坐在冉强对面的胡床上。胡床是种奢侈品,或许是伙计被张亮那声喝叱镇住了,明白这两位不是简单的客人,干脆直接带到了最好的雅座这片。

    看着满脸堆笑,却眼巴巴的等着点酒菜的伙计,冉强和张亮都傻了眼。冉强以前可是靠菜单吃酒菜的,这个时代哪有菜单,谁晓得这里有什么菜?他看了看张亮,张亮急忙站起来,躬身:“主公,俺没进这些地方吃过饭。”

    伙计脸上的笑容马上怔住了:不会是两个学胡人吃霸王餐的吧?看刚才这个大块头的骂人的气势,应该是军户出身的,难不成真的是吃霸王餐的?

    冉强有些尴尬,忙吩咐狐疑的伙计,拣好菜上三、四个来,再弄壶茶。

    听着这么吝啬和不伦不类的吩咐,伙计几乎气晕过去:[,没钱还上这么好的雅座来,这次不被掌柜的骂死才怪。],但慑于张亮的气势,应承一声,忙下楼了。

    浑然不觉的冉强正望着楼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一个卖鸡的百姓吸引了他,那种紧张又沧桑的眼神,象网上流传的[感动照片]一样,让他有了悲凉感觉。他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弄明白:[人性,到底是善良好,还是狠毒好。还是说,善良,根本就是受苦受难的同名词。如果说,人们是向往善良的,那为什么虚伪、无耻而又狠毒的人,却往往能身居高位呢,甚至善良的人面对这些人时,却往往抱着一种崇敬、畏惧、向往的心理呢?]。他刚顺口象进小饭馆似的点了一次菜,根本没留意伙计的表情,如果他知道伙计在心里正在鄙视他们时,真不知道会怎么想。

    张亮更是不知道进酒楼怎么个点菜法,他是头一次进酒楼吃饭,本身的职责又使他把心思完全放在了四周的动静上。

    两个混混瞅了下左右,蹭过来开始马蚤扰那卖鸡的老农。冉强可以看到老农躲闪时的惊慌眼神,一种可怜巴巴、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显然,这两个混混是想弄只鸡过过口隐。冉强的同情之心一下子泛滥起来,刚要站起来,就见斜对面巷子口走出来三个兵丁来,挎着刀,应该是步卒里的刀牌手。

    冉强放下了心,有兵丁出面,想来碰到这类事情,应该够混混受的了。

    这时,伙计把茶和菜也端了上来,张亮急忙站起来给冉强斟了一碗茶,伺候在旁,见冉强没有反应,也顺着向外看去。

    三个兵丁也瞅到了情况,对视了一眼,呼啦围了过来。两个混混吓了一跳,见是挎着刀的兵士,长久在外游荡的他们,见多了挎刀横行霸道的胡人,哪里不知道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家伙,个个都杀人不眨眼的,急忙跪倒,连连磕头:[管他们是冲谁来的,先磕头准没错的]。

    他们的经验很有用,三个刀牌手看也不看他们,眼睛都盯住了还在扑腾的鸡。如果靠近点,那就可以清楚的看出他们眼里露出的谗虫似的眼神。天天吃粗粮的他们,谁对鸡肉不感兴趣?两个靠后的兵丁伸脚踢了几下两个混混,骂了一声。两个混混又磕了一个头,爬起来就连滚带爬的躲在了不远处,竟然看起热闹起来,不亏是混混,胆子也不是一般的。

    老农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脸色。此时,周围卖东西的小贩,全都乖巧的躲在了一边,生活的经验就是这样练成的。

    冉强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虽然没有经验,可是也不笨:[难不成这几个兵丁竟然要抢东西?]。他读多了历史,自然知道什么叫兵匪,什么叫自筹粮草,但他以为那都是战乱的时候才有的事情。兖州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战火平息了。何况,冉闵手下的士卒大多还是以流民和庄稼汉为主组成的,流民经历过饥饿、杀戮,而庄稼汉更是知道百姓是怎么挣扎生活的,应该不会抢劫自己人吧。

    三个兵丁上前,几脚把老农踢开,伸手把绳子抢了过来,三个人相互哈哈笑了几声,憧憬着烧鸡的味道。

    老农显然有了经验,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是做着他自己都知道没有用的哀求,那是一种机械式的告求,不抱希望,不抱目的哀求,但他却忍不住的哀求着。

    冉强早就怒气冲头了,但,半年多的学习和习惯,让他吸了口气冷静了下来。一个人一旦养成了指使别人的习惯,自然养成了和它匹配的举止。冉强没有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变了很多。他看着街面,冷声吩咐道:“把那三个刀牌手拿下!”

    张亮虽然也是农家出身,但加入军队后,见多了抢劫百姓的行为,早已麻木了,虽然看到了这一幕,但却没有任何波动。听到冉强的吩咐,虽然有些惊讶,但忠于职守的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声“是”,转身快速走了下去。

    张亮的速度很快,三个刀牌手还没有走出一丈,他就拦在了他们面前。没有喝叱和询问,一脚一个,把惊诧的三个刀牌手踢飞了。完全没有躲闪机会的三个兵丁惨叫着跌落在他们抢鸡的原地,抱着腰或肚子,缩成了一团哀号。

    张亮冷冷的看着,叱道:“滚起来!”

    三个刀牌手也是经历过生死的,即使是在疼痛的时候,也马上感受到了张亮发出的只有从血肉模糊的战场走出的人,才能发出的杀气。没有迟疑,忍着剧痛站了起来,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张亮已经跨步到了他们面前,连躲闪的念头还没出,一人挨了一耳光。虽然张亮穿着一身仆人的衣服,但他们都没有敢反抗,他们都不笨,知道他们是兵丁还敢揍他们,而且揍的他们连躲闪都没机会的人,绝对是不能惹的人。

    张亮从怀里摸出十几文钱,扔给了瞠目结舌的老农,命令三个刀牌手:“跟我来!”

    三个刀牌手不敢吭声,乖乖的忍着疼跟着张亮走上了酒楼,来到了冉强面前。

    三个刀牌手没注意过张亮,但在战场上谁没见过冉强?当即脸上没了血色,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冲着脸色寒冷的冉强不停的磕头,把木地板磕的咚咚响,连求饶的话都没敢说。本来就没几个人的楼上,溜的只剩他们几个了。

    冉强冷声道:“好了,报上名来。”

    中间的战战兢兢的低着头禀报:“小人刘井,是镇南营三曲五屯十四队刀牌手。”

    其余两人也回禀了隶属,和刘井一样,都是同一队的刀牌手。

    冉强问:“你们投军前,是做什么的?”

    刘井叩头回道:“小人三个投军前都是庶人,靠种地为生。”

    冉强的怒火腾的上来了,声音越发的冷了:“这么说,你们以前也是吃不饱肚子的庄稼汉了?”

    虽然冉强这是明知故问,但刘井三人恐惧的时刻,哪里能考虑到其他,恐惧早已塞满了大脑,听了冉强的问话,刘井忙回道:“回大将军,都是大将军恩典,小人们才吃的饱了。”

    不过刘井的奉承用错了地方,恐惧没有时间让他梳理思路和考虑因果。冉强猛的一掌拍在桌上,震的桌上的碗跳了起来,然后摔在案上,喝道:“岂有此理!你们也是庄稼汉,竟然不思报本,对待农民如此狠毒,比胡人也差不到哪里去,真是死不足惜!”

    刘井三个这才转过脑筋来,原来是这个事情,但,冉强的暴怒,使本来就恐惧的三人,当即瘫软在地,失去了知觉。谁没见过大将军在战场上杀人的威风?用死神来形容也不过分。再加上军中这样那样的关于大将军的传说,更增添了冉闵的可怕和神秘。

    冉强愣了,他没想到,自己怒喝了一声,竟然吓晕了这三个兵丁,再看旁边的张亮,也已经跪了下来,垂首不敢说话。

    冉强的怒火慢慢平息了下来,吩咐张亮起来,然后问他:“你说说,为什么一个人,对和自己同样出身的人会这么狠毒?”

    张亮毕竟是久随冉强身边的亲卫,大着胆子回道:“回将军,属下曾经听参事大人们说[温饱思滛欲],可能是因为能吃饱饭了。”

    冉强叹了一声:“大概是地位的转变?或许是人性本恶?难怪佛教传播的这么快。”

    张亮听的半懂不懂的,也不敢回话。

    冉强吩咐张亮留下了几十文钱当饭钱,不再看还晕着的三个刀牌手,带着张亮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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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人性的善恶(二)

    镇南营位于兖州城南的大校场南角,刀牌手刘井带着两个兄弟,拖着还有些发软的腿回到了营内。迎面就碰到了两个同队的,提着一个酒壶的步卒----两个高个长矛手,兴高采烈的嚷嚷着晚上可以喝一顿了,看到刘井三个恹不拉叽的样子,大高个长矛手问:“大刘,你们三个怎么这个鸟样?被人欺负了?”

    刘井没有做声,他们三个还没有从恐惧中恢复过来。三个人机械的在两个长矛手的惊讶目光中,走向了督尉营帐。

    十曲督尉赵幅正在营帐内,和手下两个司马大口酒大口肉的吃的高兴。出去征集粮草的弟兄,孝敬了两只鸡和两壶酒,这就是现官的好处了,没有了胡人在上面争份子,他们在兖州城征集粮食收获可比以前大多了。在邺城,没能好好的捞到多少油水,这让人十分沮丧,终于可以在兖州补偿补偿了。正吃的高兴,帐外一个沉闷的声音高叫:“大人,小人刘井求见。”

    赵幅顿时更高兴了:[在这里还真的爽啊,这小子不知道这次带回来了什么东西要孝敬],忙应道:“进来进来!”

    刘井带着两个同僚,木然的走进帐内,没等有些惊讶的赵幅问话,扑通全跪下了,边磕头边机械的道:“求大人救命,求大人救命!”

    赵幅和两个司马面面相觑:[这三个家伙惹什么麻烦了?],赵幅谨慎的问:“刘井,怎么回事?谁要杀你?”

    刘井抬起头,额头已经渗血了:“大人,我们三个今天出去征集粮草,出,出了事。”

    赵幅松了一口气,灌了一口酒,骂道:“瞧你们那鸟样,你们又不是第一次出去找吃的,今天怎么怕成这样,是不是被州衙的人碰到了?”

    刘井急了,结结巴巴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赵幅脸马上白了,手一颤抖,碗脱手掉下,摔在地上成了几片,他意识到大麻烦来了,大的不是他能解决的,也不是他敢想像的。他脑子空白的怔了一会,忽然象被烧了屁股似的跳了起来,上前冲刘井就是一脚,直接踹在刘井的肩膀上,把刘井踢倒在地,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这个贱奴,可把俺害死了!”

    赵幅骂完,再不理会帐内恐慌的几个人,急惶惶的冲去找镇南营校尉管应秋。

    正悠闲的和镇北营校尉胡宁聊天的管应秋,听完赵幅语无伦次的禀报后,当即脸也白了。来串门的胡宁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出去征集粮草的军士,可不止镇南营一营,如果大将军真要杀人的话,恐怕他们也逃不了干责。

    管应秋和胡宁对视了一眼,年龄已经三十多岁的胡宁,对年轻的管应秋苦笑了一下,示意现在是在管应秋的大营内,该他先想个办法。

    管应秋倒也果断,立马下令:禁止兵卒出入。一面令亲兵队长亲自带人,捕拿今天出营征集粮草的士兵,关在空帐等候发落。一面准备赶往壮威将军董闰住处,禀告此事。毕竟董闰还领着兖州左路安抚使的头衔,由他出面,自己可能受的连累还轻些。

    胡宁也待不住了,急忙拉住了要走的管应秋,央求两人一起去,看到管应秋答应,急忙出帐,给跟随而来的亲兵下令,命他们回营抓捕今天出营征集粮草的兵卒。然后连随从也不带,上马和管应秋急急求见董闰去了。

    镇南营内,顿时乱起来,不知所措的士卒,看着校尉大人的亲兵队长恶狠狠的指挥着亲兵,到处抓人,然后关在空帐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个个互相打听。不过,有些正有些幸灾乐祸的兵丁,刚诽谤了几句被抓的对头倒霉,转眼的功夫,自己也被逮了起来,顿时惊慌起来。有的没被抓的兵丁悄声拉住平日混熟的亲兵问情况,结果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得到。

    一个被亲兵扭住了胳膊的兵丁,怒气冲冲的骂亲兵队长道:“王山你个混蛋!我哪次出去回来不孝敬你酒肉?你竟然……”,话还没说完,就被知道事情内情的王山,惊慌的用手拼命捂住了嘴巴,力量之大,差点把这个兵丁的牙齿撞掉。王山心里大骂:[该死的家伙,想害死我啊]。

    很快,空帐内就集满了被绑起来的兵丁,四个亲兵挎剑守在帐口。被抓的兵丁,惊慌的相互打听对方犯了什么事被抓的,结果,大部分都摇头,一脸纳闷:[自己没违反过什么军令啊]。倒是有几个暗中作过阴事的兵丁,满怀不安的暗自揣测,是不是自己的事犯了,不过又觉得自己没留下什么破绽啊,怎么校尉大人知道的这么快?

    在这当中,有三个兵丁神色木呐,对别人的询问毫无反应,他们就是刘井三个。这里面,也就他们三个最清楚为什么大家被抓了。不过,现在他们的心思都在恐惧上,在酒楼上大将军暴怒的一幕,又浮上了脑海,刘井又忍不住打了寒战,脖子也觉得冷飕飕的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帐内的兵丁,有些感觉委屈,喋喋不休的嚷着自己是冤枉的。认识门口亲兵的兵丁更是高声喊着亲兵的大名,想套套近乎,询问个所以然来。有些硬气的兵丁则大声喝骂着他们,豪言壮语的说着[大丈夫死则死了……]一类的硬骨头话。

    刘井乱糟糟的脑子,实在受不了帐内乱哄哄的声音了,大喊一声:“都闭嘴!”,他的声音在冲动之下,显得很大,帐内马上安静下来,所有目光全对准了他。

    刘井情绪还有些激动,喊道:“都叫什么叫?你们有我们倒霉吗?”

    前面在门口遇到的两个高个长矛手,回过神来:[难怪大刘三个在门口象死了爹娘一样,看来是他们知道内情啊。],其中一个急忙问:“大刘,娘贼的咋回事?”

    刘井脱口说道:“还不是征集粮草倒霉了!”

    帐内的兵丁这才恍然:可不是么,自己今天不就是出去征集粮草了,旁边的老三也是出去征集粮草了。

    这下子被捆的兵丁纷纷不满了,胆子小的小声嘟囔着:[这点小事怎么也把自己抓起来了?]。胆子大的怒火冲天的对着门口的守卫亲兵破口大骂,什么[不够交情]了,什么[白吃白喝不干好事]了。更多的则是茫然不知所措:[怎么征集粮草也要抓起来?]

    刘井不敢再说什么了,要是说出是自己征集粮草被大将军看见了,才惹出了事情,只怕听完后,这些同病相怜的兵丁恐惧中迸发的怒火,一定会涌上来用脚把自己三个揍成猪头。

    七嘴八舌的兵丁,无法听到城内目睹事情经过的小贩,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