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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花令第67部分阅读

心志并未完全丧失。”

    短短两行字,把那疯哑道人刻画出一个很清晰轮廓。那是个很残忍的人,一个又疯又哑又冷酷的人。

    杨凤吟收起书简,长长吁一口气,奔向黄山而去。

    一路上晓行夜宿,这日天亮时分来到了黄山地面,那松月观乃黄山中有名的道观,而且就在人山口处,郭雪君很容易的找到了松月观。

    那是一座规模很大的道观,共分四进殿院,全观近百道长。

    郭雪君日夜兼程,一身青衣,落满了尘土。脸上也落满了灰尘,自然的掩去了她本来的面目。

    她一身灰土,形同乞丐,直行入殿,也无人问她一声。

    郭雪君暗中观察,发觉观中道人,都不似练过武功的人,心中感慨丛生。暗道:“如若这观中道人,个个都是练过武功的人,只怕也已卷入这场武林纷争之中,难有这一股宁静之气。”

    心中念转,人已行到第叁层大殿之上。

    只见一个年约半百的道人,正站在殿门前面,拦住了郭雪君的去路,道:“施主是女的吧?”

    原来,郭雪君一身尘土,看上去叫人很难分辩是男是女。

    郭雪君点点头道:“道长好眼力。”

    中长道长淡淡一笑,道:“这第叁重大殿,尚未开放,姑娘来的早了一些。”

    郭雪君道“我不是进香的。”

    中年道长道:“那麽姑娘是找人了?”

    郭雪君道:“我正是来找人的。”

    中年道长笑道:“姑娘找什麽人?”

    郭雪君道:“疯哑道人。”

    中年道长证了一怔,道:“疯哑道人,他是姑娘的什麽人?”

    郭雪君道:“他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中年道长接道:“那疯哑道人当年囚居此地,贫道还未入本观,贫道入此现已叁十六年,从未听过有人来瞧他,姑娘,…¨”郭雪君接道:“我是受祖母之托来此瞧瞧他。唉!

    可怜我那祖母年纪老迈,不能同来,还望道长指示我一条明路。”

    中年道长搏髯沉吟了一声,道:“姑娘千里迢迢,冒着风霜到此,贫道理该带姑娘去见他一面,不过,贫道想奉劝姑娘一句话”郭雪君道:“什麽话?”

    中长道长道:“姑娘不用看他。”

    郭雪君道:“为什麽?”

    中年道长道:“他数十年来,都被锁於那座密室之中,吃喝便溺,都在那里,脾气又暴躁无比。有一次,一个为他送饭多年的道人,不知何故触怒了他,被他一掌活生生劈死。”

    郭雪君只觉心头一凉,接道:“那麽,以後就没有人替他再送食用之物了?”

    她想到那疯哑道人,如若被活生生饿死,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麽,而且拯救武林同道之望,也永无实现之日了。

    但闻那中年道说道:“被他打死了这人之後,敝观主确感到十分气愤,饿了他叁天,但敝观主是一位仁慈的长者,又不忍把他活生生饿死,因此,又下令供应他食用之物。”

    郭雪君心中一喜,道:“那他现在还活着了。”

    中年道长道:“是啊!以後无人敢再接近那密室,都把食用之物,远远的投入那密室之中,但他却越活越长命,一直活到现在。”

    郭雪君道:“那麽请道长带我去瞧瞧他吧!如若他真是疯癫得一点不解人事,我见他一面,也好对我那老奶奶有个交代。”

    中年道长道:“好吧!你如一定要去,贫道就带你去瞧瞧。”

    郭雪君道:“多谢道长。”

    中年道人转身行去,郭雪君随在那中年道人身後,又行过两重殿院,到了後院之中。

    後院里十分荒凉,虽然草木也都经过修整,但却有着一股萧素的寂静。

    那道人伸手指指不远处一座浓密的松林,道:“就在那里了。”

    郭雪君道:“多谢指点,”举步向松林行去,中年道人道:“姑娘小心,贫道不送你了,”郭雪君道:“不敢有劳,”急步行入松林之中。只见数十棵丛生在一处,葛藤绕树而生,密密严严,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围墙,郭雪君顺着一条小径,行入藤篱之中。

    凝目望去,只见一座青石砌成的石屋。矗立在群树葛藤环绕之中。

    一道铁栅门,早已??成了红色,石屋两面小墙上有两个小窗,也都用铁栅横阻。

    郭雪君看铁条粗逾手臂,显然,修建这座石屋,用心就在作囚人之用。

    仔细看过了这座奇特的石屋,郭雪君不觉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忖道:“就是一个好好的人。被关在这石室之中,与世隔绝了数十年。也难免要变成疯癫之人,和一个疯人相见,实非口舌能够应付。”

    但这是唯一能揭开叁圣门内幕的机会,一种重大的责任感,激起了郭雪君的勇气,缓步行近室门。

    探首望去,只见屋角处盘坐着一个皓发垂地的老者。

    在郭雪君想象之中,这石室之内,定然是便溺满地,室中人定然是发髯蓬乱的老人。

    但一切都出了郭雪君的意料之外,石室中并无便溺,那人虽然发髯很长,但却似经过梳整,有条不紊的垂在地上。

    郭雪君在门外站了一阵,不见那老人有所反应,立时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前辈!”

    白髯老人抬头望了郭雪君一眼,摇摇头,又垂了下去。

    郭雪君忽然想到他是聋哑之人,大声说道:“晚辈郭雪君有事求见老辈。”

    白髯老人重又抬起头,点点头,伸手在地上写道:“什麽事?”

    郭雪君伸手从怀中取出书信,暗运内力,把书信投向那老人面前。

    白衣老人伸手取过书信,拆阅之後,又在地上写道:“你可要进入石室,和贫道详作笔谈。”

    他指力强大,写在地上的字迹十分明显。

    郭雪君点点头,道:“晚辈极思入室,和老前辈仔细一谈,但我无法开此铁门。”

    白髯老人沉思了良久,才在地上写道:“由进来的地方向左数,在第七棵树上,可以找到开启这石室铁锁的钥匙,贫道只知在第七棵树上,却不知他放在何处。”

    郭雪君道:“我去找。”

    他依照那老人吩咐,果然在第七裸树上,找到了一个石盒,盒中放着一个钥匙。

    由於石盒保护,钥匙仍然甚完好。

    郭雪君很容易的打开了栅上铁锁。

    郭雪君心中虽然觉着这位疯哑道人,不似传言那般不讲情理,但心中仍然有着极大的恐惧,暗中提气戒备,缓步向前行去。

    白髯老人一直圆睁着双目,盯注郭雪君的脸上瞧着。

    郭雪君缓缓行到那老人身前,欠身一礼,道:“我叫郭雪君。”

    白髯老人点点头,叉伸手在地上写道:“我无法离开这座石室。”

    郭雪君吃了一惊,道:“为什麽?”

    白髯老人突然用手掀开了已然腐烂的衣衫,郭雪君凝目望去,只见四条细如线香的白色绳子,分别穿在疯哑道人两个肩胛骨和琵琶骨上。

    但那绳索很长,足可使得疯哑道长在这间石室中活动。

    四条绳索,从石壁间穿了过来,但那石壁并无洞|岤,显然,在建这座房子时,就预先把索绳穿过石壁。

    郭雪君缓缓伸出右手,抓着一条索绳,暗道:“此人一身武功,这四条细细的索绳,怎能把他困於此地数十年。”

    心中忖思,右手却暗运内力,双手一扯索绳。

    哪知那细小的索绳,竟然是坚牢无比,郭雪君暗中加注内力,但索绳却丝毫未伤。

    那疯哑道人也不阻止,直待郭雪君确知无望时,自行放手。

    郭雪君长长吁一口气,道:“纵然是发丝合以精钢,也难有如此坚牢,这四条索绳定是大有来历之物。”

    疯哑道人伸手在地上写道:“天蚕丝索,此物把我留在此地数十年。”

    郭雪君道:“老前辈是被人囚在此地了。”

    疯哑道人又在地上写道:“正是如此,连这座石室,也是为我兴建。”

    突然左手一挥,砰的一声,拍在石壁之上。

    郭雪君回顾看去,只见石壁上掌痕宛然,不禁心中一惊,暗道:“青石壁间,坚硬无比,纵然是铁??击打,也只能使它碎裂,这人能把掌痕印在坚石之上,这份内功,的确是叫人惊奇了。可惜,他双肩双腿,都被天蚕丝索锁起,我纵有苏秦之才,舌灿莲花,说动他出山助我,他也无法解去丝索离开此地。心中念头转动,口中却问道:“什麽人把老前辈囚锁此地?”

    疯哑道人突然微微一笑,伸手在地上写道:“慕容长青。”

    郭雪君呆了一呆,道:“可惜那慕容长青已死去多年。”

    疯哑道人摇摇头,又在地上写道:“贫道甚愿助你一臂之力,但你得助我解开身上的索绳。”

    郭雪君一皱眉头,道:“老前辈可否指教晚辈一条明路。”

    疯哑道人伸手在地上写道:“照着这四条白色的索绳,找出它们系在何物上,解开索绳,贫道就可以离开此室了。”

    郭雪君站起身上子,道:“除此之外,目下似乎是也别无良策了,晚辈先到外面瞧瞧,这四条索绳通向何处?”

    她起身向外行去。

    郭雪君行出室外,绕到石室後面,她心中早已算计好,那白线应该通往石室後的方位,仔细的瞧过之後,竟然不见一点痕迹,心中恍然大悟忖道:“这座石室在建??之初,早已有了设计,也是专为囚禁这疯哑道人才建??这座石屋,此等隐秘,天下极少有人知晓,那修书人怎麽知晓此事。”

    心中念转,右手却暗运功力,在石壁上推了一把,只觉那石壁坚硬无比,如若要找出那索绳系在何处,非得大费一番工夫,顺着绳挖掘下去才成。

    看完了室外形势,缓步行回室内,道:“这索绳系在地下,除了挖掘开这片石壁之外,追根寻源,别无良策。”

    疯哑道人点头一笑,突然出手一指,点中了郭雪君的右腿|岤道。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可是怕我逃走吗?”

    疯哑道人点点头,伸手在地上写道:“不错,你如无法救我离开此室,你也不用走了。”

    郭雪君道:“我不能救你离此,老前辈撵也撵我不走。”

    疯哑道人又在地上写道:“当年慕容长青把我囚禁於此之时,曾说过囚我叁十年,化去我的野性,那时,如若我还活着,他定然会来此救我。慕容长青失约未来,但他必留有解开这索绳的办法。”

    郭雪君点点头,说道:“我也相信那慕容大侠不会说谎,但他教你的办法,决不会留在你这石室之中,使你能够找到,你必得解开我的|岤道,我在室外再仔细的寻找一下,”疯哑道人又在地上写道:“我如何能够信得过你?”

    郭雪君道:“你必需赌这一次,我是有为而来。如若无法救你离此,此行就算失败。”

    疯哑道人沉吟了一阵,又伸手在地上写道:“贫道要点你左右神藏和紫宫二|岤,十二个时辰之内,如若不作解救,必然会呕血而死,不知你意下如何?”

    郭雪君道:“晚辈来此之时,已抱舍身成仁之心,老前辈但请出手。”

    言罢,闭上双目。

    疯哑道人出手点了郭雪君二处|岤道之後,又解了郭雪君腿上|岤道,伸手在地上写道:

    “老夫这独门手法,天下无人能够解得,你如不愿冒死亡之险,就不要存逃亡之心。”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晚辈明白,”站起身子,接道:“我到室外再仔细瞧瞧。希望能够找出解除索绳之法,咱们要尽早离此。”

    疯哑道人点点头。

    郭雪君行出室外,绕着石室走动,双日神凝,四面查看,虽一草一木之微,亦不放过。

    她全神集中,心无二用,不知不觉已绕过石室走了五圈之多。

    突然目光落在屋後丈馀外一块高出地面黑岩石上,不禁心中一动,缓步走了过去。

    仔细查看之下,发觉那块黑岩和当地石质,颜色全不相同,显然,这一块黑岩,是从别的地方移置此处。

    一念动疑,伸手向下挖去。果然,挖了尺许左右,发现了一个玉盒。

    郭雪君拂去盒上尘土,凝目望去,只见盒盖上写道:“此盒中是祸非福,取得人不可轻启。”

    手捧石盒,沉吟了一阵,郭雪君终於缓缓打开了盒盖。

    只见盒底上列着数行小字,道:“再挖深一尺,就是室中人穿骨天蚕索系缚铁桩,但室中人嗜杀成性,而且武功高强,非数十年之功,难磨去他的野性,非受托而来,不可多管闲事。不信吾言,解去此索之时,就是你死亡之日。”

    下面署名慕容长青。

    郭雪君心中暗道:“我是受托而来,自然是非得解开天蚕索了。”

    心中念转,双手却已向下挖去。

    一切都如石盒中留字所示,又挖一尺,果见两根铁桩,深埋土中,四条天蚕丝索分拴在两根铁桩之上。

    那索绳虽然困的甚紧,但却是挽的活结,郭雪君很轻易的解开丝索。

    放去石盒,掩去洞|岤,郭雪君才缓缓行回室中。

    只见疯哑道人两目闪动冷峻的光芒,盯注自己身上,脸上却是一片期待之情。

    郭雪君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不动声色的行近疯哑道人、道:“我已经找出解除天蚕丝索之法,不过……”但见疯哑道人目中杀机连闪,立时住口不言。

    足足过了有一刻工夫之後,疯哑道人目光中杀机才缓缓消失。

    郭雪君心中暗暗震骇,忖道:他被囚禁了数十年,仍然是如此暴戾,满怀杀机,当真是很难对付的人。和他相处,稍一不慎,就有性命之忧。

    疯哑道人抬动了一下右手,缓缓在地上写道:“那你为何不解除贫道身上丝索。”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解除你身上的丝索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咱们先谈好条件。”

    疯哑道人又挥手写道:“贫道已阅过书信,答允助你,还有什麽条件可谈?”

    郭雪君道:“数十年幽室囚禁,并未使你嗜杀之性化除,反使你心怀怨毒,杀机更重,和你相处。随时有被杀之虑。”

    疯哑道人急急在地上写道:“贫道答应姑娘,决不轻易出手伤人。”

    郭雪君心中暗道:此人被囚数十年静坐长思,应该早悟妙讳通晓玄机,但看他神情,似是仍然是莽撞人物,对付此等人,需得用些手段才成。

    心中念转,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粒丹丸,紧握手中,道:“你张开口,吞下这颗药丹。”

    疯哑道人脸色一变,在地上写道:“什麽药丸?”

    郭雪君道:“毒药,不过它发作很慢,你离开此地之後,如能够慎守信约,不轻易伤人,又一切按照信上所示而行,我自然按时奉上解药,如若你仍然暴行如故,只好让你毒发而死了。”

    疯哑道人双日中又闪起杀机,但却很快消失,写道:“这药丸要几时发作?”

    郭雪君随口说道:“叁七二十一日。”

    疯哑道人略一凝思,张开了嘴巴。

    郭雪君目光一转,只见他口中只有半个舌头,显是那一半舌头是被人割去。

    她无暇多问,扬手把一粒丹丸,投入了疯哑道人的口中。

    疯哑道人一口香下药丸,同时闭上双目。

    郭雪君凝目望去,只见他脸上神色一片冷漠,不禁心中一动,冷冷说道:“我已把解药放在别处,你就是一举把我杀死,也无法取得解药。”

    看那疯哑道人没有反应,她立时接道:“我正要藉重阁下之时,决不会让你毒发死去,只要你能照吩咐去做,自会及时得到解药。”

    伸手一拉,索绳透墙而过。

    疯哑道人突然挣开双目,目中种光如电,逼注在郭雪君的脸上。只见他缓缓收起了身上四条索绳突然举手劈出一掌。掌势之快,有如迅雷闪电一般,郭雪君明明看到掌势落下,但却无法避开,但觉颈间一麻,人便晕了过去。

    醒来时,室中已空,那疯哑道人早已离去了多时。

    郭雪君揉揉脖子,缓缓站起身子,低头看去,只见地上写道:“贫道当照信中约言助你,但你如不能按时送上解药,贫道将搏杀千条人命,以作你失约之惩。”

    郭雪君长长吁一口气,这人当真是疯狂的利害,搏杀千人,皆属无辜,对我又如何算是惩罚呢?“心中念转,人却缓缓站起身子,向前行了两步,突然心中一震,暗道:“糟啦,我要在何处和他会晤,要他如何助我,都在给他的信件之上,我既未曾阅读,全然不知,如何能和他会晤。”

    心中念转,伸手从怀中取出第叁封书信,拆开封套。

    凝目望去,只见上面写道:“设法制服玉峰娘子,藉重玉蜂之力,对抗叁圣门中高手。

    此函之中,记述一招擒拿法,为天下擒拿手法最为奇奥之学,玉蜂娘子除了驭蜂术外,她的武功并不太高,只要你能设法接近她,施展出这一招擒拿法。必可一举把她制服。但玉蜂娘子机警过人,万一被她心中觉出可疑。你必将先受玉蜂针螫之苦,慎重行之。”

    郭雪君沉吟了片刻,又打开第二个封套,果然,在那封套之中,记述着一招很深奥的擒拿法。

    那修书人十分细心,不但在那信笺上记述的十分详细,而且还给有图形。

    郭雪君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