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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怜黛心玉娇溶第56部分阅读

瞥了冷玉堂一眼,心中暗暗奇怪为什么这个人有些似成相识的感觉?是不是曾经也是搅月楼的恩客?

    “泠月姑娘莫生气,是咱们王爷急于听姑娘一曲天音,便记着用这种方式把姑娘请来,云轻庐这厢先给姑娘赔礼了。”云轻庐说着话,便站起身来,对着泠月躬身作揖。

    “泠月不敢当。”泠月怀抱瑶琴,对着云轻庐轻轻一福,然后转身,对着水溶也轻轻一福,“奴家泠月,给王爷请安。”

    她的声音虽然已经改为京腔,但话音还带着一丝吴侬软语的韵味,冷玉堂一声不响的听着,心紧张的快要跳出嗓子眼儿。若不是多年来养成的冷静孤僻的性格,他恐怕已经冲上前去,握着泠月的手,叫她一声:姐姐。

    血浓于水。在泠月一进屋的那一刻,冷玉堂便认定此人就是自己寻找多年的二姐。

    邢珏的二姐邢彩霞,从小喜欢旭日东升,最不喜欢冷清的月色。只是一朝风云变,最不喜欢月色的她却给自己换了一个这样的名字——泠月。若是叫的不清晰,该是“囹圄”二字吧?她在提醒自己什么?

    “泠月姑娘免礼。”水溶看着一边紧张的冷玉堂,心中暗暗得意,心想这件事情回头说给玉儿,一定会被她赞赏一番。

    而此时在水溶的得意被后门躲在“渔樵耕读”四扇屏风之后的黛玉看在眼里,便成了对泠月的一种暧昧不清。

    子詹抬头看了看黛玉,见她轻轻地咬着嘴唇,便知道这下王叔可麻烦了,心中偷偷一乐,忙抬手捂住嘴巴。

    既然是招人家来弹琴的,自然是要听一曲。水溶吩咐丫头在香炉焚了香,泠月便在大书房的一角摆了琴,丫头捧了铜盆来,泠月净了手,坐在瑶琴前,轻轻弹奏了一首旧曲。

    这是他小时候听母亲弹过的一首曲子,母亲教她的《采莲曲》。琴声悠扬清澈若流水一般由指尖倾泻而出。

    仿佛间,人已置身碧波清水间,朵朵莲花正绽开花瓣,嫩嫩初蕊递送缕缕幽香,田田莲叶随风向你微微摆舞,翩翩彩蝶绕花而飞,清风拂过,衣袂飞扬,正意畅神怡间,忽见小舟,有美人伊,宛若青莲,飘然流雪,矫然游龙,惊鸿踏水,笑语嫣嫣,可亲可怜,意请情动,且携素手,同醉莲中……

    弹到忘情时,泠月情不自禁的吟唱出来:

    莲花沾清泉,涟漪叠心间,

    若有典故孕其中菩提心本安。

    夕阳唱霞染,风动枫叶乱,

    无色揭缔空本然,透空薄雾间。

    一夜风雪过枝尖,落花三两半,

    若将落花拾一蓝,还葬藏花邺间

    ……

    泠月的歌声比琴声还要好,宛转悠扬,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怪不得云轻庐对姑娘大加赞扬,原来姑娘的琴声却是如此好。”水溶先从琴声中醒来,微微颌首,眼睛却瞧着冷玉堂。

    而此时的冷玉堂,却早就变了颜色,只见他面色苍白,眼角中带着泪水,放在酒杯旁的手紧紧地握住,手指的关节处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王爷过奖了,泠月失态,还请诸位海涵。”泠月说着,抬手擦拭着腮边的清泪。十年来无论面对怎样的屈辱都没有流过一滴泪的她,今天竟然让自己的情绪失控,是因为那个似曾相识的男子的缘故?还是自己思念亲人太深,产生了幻觉?

    “泠月姑娘,恕本王冒昧,问一句你的私事,不过本网希望你能说实话,因为这会牵扯到一多年前的案件,那位朝廷命官的冤狱能不能昭雪,或许只在你的一念之间。”水溶轻笑,缓慢的说道。

    “王爷的话奴家不敢当,在客人面前,泠月没有私事,王爷尽管问。”泠月态度谦卑,却目光寒冷,没有一丝温度。

    “请问泠月姑娘沦落风尘之前的名字,是不是叫邢彩霞?”水溶平静的看着泠月,看着她冷月一般的脸庞慢慢的苍白,渐渐地落入无尽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而他的嘴角却渐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姐姐!”冷玉堂再也坐不住,猛然间离席冲动泠月身边,半跪了身子,握住泠月的那双纤细苍白的手。

    “你……”

    “我是珏儿。”冷玉堂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悲伤,但因悲伤而布满血丝的眼睛被泪水淹没。

    “你真的是……珏儿?”泠月在瞬间失去了思维,直到眼前这个高大的黑衣男子把自己拥抱入怀,在自己耳边一声声的叫:姐姐,姐姐……

    黛玉看着外边姐弟相认的情景,心中也涌起阵阵悲伤。于是转身退出,不再看下去。

    子詹见黛玉从后门出去,也忙回身跟上,待走到后院里,方拉住黛玉的手,奇怪的问道:“婶婶,你怎么不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人家亲人久别重逢,叫我在那里白白的陪什么眼泪?”黛玉笑笑,抬头看着夜空中稀稀落落的星辰。心中有些感慨,果然是人间何处不相逢。

    “婶婶,你说那个冷玉堂此次找到了他的亲人,会不会同王叔合作?”

    “不知道。这要看他姐姐的态度了。”黛玉对此事不再关心,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已经帮水溶到这个地步,看了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黛玉从后院慢慢往回走,路过子詹住的小院时让子詹回房,子詹却说要陪着婶婶一起回云水居,然后再让婆子送自己回来。

    黛玉想想自己出来时没带丫头,所以便点点头,同意子詹和自己一起走回去。

    盛夏的花院子里,浓荫遮月,凉风习习。黛玉甚至有些享受着夜晚的散步。

    子詹牵着黛玉的手,不停地问这问那,问道黛玉不耐烦,说了一句:“子詹,身为男孩子不要这么多话好不好?凡事都要用心去看,用心去领会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把心中所感所想都说出来。”

    子詹立刻闭嘴,反复思索黛玉的话。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皇总是很少说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沉默再三,然后再说话的原因。而也正是黛玉这句话,成就了天朝一代圣君在以后的政治生涯中,一直保持严谨严肃的态度,处置朝中大小事务,总是三思而后行,从无冲动之举。

    二人无语而行,甬路两边偶尔几声蛐蛐儿的叫声,让园子里更加宁静。

    黛玉突然止步,握着子詹的手蓦然一紧。子詹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儿,随后听见前面的花丛里,有轻轻地哽咽声。

    子詹抬起头,看看一脸凝重的黛玉,不知她此刻在想什么,但子詹却握着黛玉的手,率先迈步,并挡在黛玉的前面。脚上的鹿皮小靴踩在青石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谁在那里?”黛玉想把子詹往自己身后扯,无奈子詹不答应,硬是挡在她的面前。

    哭声突然止住,几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树叶处传来,浓荫里边闪出一个丫头模样的身影,低着头,怯生生的对着黛玉福了一福。

    “宝琴?”子詹认出了面前这个弓着身子缩着肩膀的女子,惊讶的叫了一声,“你躲在这里哭什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不等宝琴回答,黛玉也闻到了难闻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转身,对着路边的花丛呕吐起来。

    子詹便把那布包扔回宝琴的怀里,连声说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你还不快说?”

    “是……是……”宝琴便又哭起来,那布包里是一根手指。血迹斑斑的,是刚刚太后派人给自己送来的东西。

    “你……你给我跪下!”子詹听见黛玉在后边不停地呕吐,又气又急,对着宝琴吼完,忙转身去黛玉身边,将自己袖子里的帕子拿出来,给黛玉擦拭着嘴角,一边踮着脚尖去拍黛玉的后背,连声问道:“婶婶,没事吧?婶婶,别怕……”

    黛玉慢慢的蹲下身子,因为呕吐让她的胃里不停地翻搅,她只好蹲下身子用膝盖顶住胸口,方能好受一些。

    “来人!来人!”子詹见黛玉蹲下,以为她支撑不住了,对着空中连声喊道。

    暗影里的侍卫闻声赶来,看见蹲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的北静王妃不知所措。

    “还不把我婶婶扶回房去!”子詹看着傻愣愣的侍卫吼道:“你,快去前面大书房通知王叔,再把云轻庐也叫来。”

    暗卫身怀高深的武功,子詹一声吩咐,便不见了人影,剩下的一个便走到黛玉跟前,想着去把黛玉抱起来回云水居,又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有些犹豫。

    “哎哟,笨蛋,你不会去叫下人抬软轿来?”子詹抬手打掉暗卫伸出去的手,跺脚嚷道。

    那暗卫恍然大悟,轻轻一跃,跳上树梢,对着夜空学者鸟儿叫了两声。

    另有两名暗卫出现在子詹身边,原来那个便向云水居的方向疾驰而去。

    黛玉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没东西可吐,她试着站起来,却觉得浑身乏力,便抬手拉住子詹,轻声说道:“不要闹得人尽皆知。我没事。”

    “婶婶没事就好。”子詹用力扶起黛玉,搀着她走开几步,寻着一张石凳,让她坐下,然后轻轻地捶打她的后背。

    黛玉刚喘匀了气,水溶云轻庐和云水居的软轿便先后都到了。

    “玉儿,怎么回事?”水溶第一个冲过来,身后跟着刚刚被子詹派去的暗卫。

    “没事,刚闻到一些怪味,吐了。”黛玉尽量不去想刚才的血腥味,但被水溶一问,还是有些干呕。水溶双眸一敛,心猛然一阵疼痛,上前去把她拥在怀里,让她的脸颊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淡淡的龙涎香顺着待遇的鼻息直到心肺,恶心的感觉慢慢退去,黛玉偎依在水溶的怀里,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云轻庐也一阵小跑赶过来,看见水溶揽着黛玉坐在那里,右手揽着她的腰,左右不停地轻拍她的后背,便站住脚步喘息着,问边上的子詹:“大殿下,到底责那么回事?”

    子詹便回头看了那边依然跪在地上的宝琴,叹了口气说道:“都是这个孽障,不知拿什么东西在这里哭,倒把婶婶给吓了一跳。”

    “大殿下,都是奴婢的错……”宝琴已经是又怕又悔,跪在地上呜呜的哭着,不知大皇子和北静王会怎么处置自己,如此一来,太后交代的事情不仅没办好,反而更加糟糕,自己的哥哥性命还保不保得住。

    蝶语轻歌 第14章 引得万乘之尊来

    水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低声饮泣的宝琴,冷声说道:“先把她带下去,看好了。”

    “是。”子詹随身的暗卫自然也听水溶安排,得令之后上前提起宝琴,隐入夜色里。

    “玉儿,我们先回房。”水溶说着,把黛玉抱上软轿,四个婆子抬着轿子,云轻庐和子詹都跟着去了云水居。

    回房后黛玉漱口毕,云轻庐又给她仔细的诊脉,半晌方笑道:“无碍,原本也该有些呕吐的反应,原是下官的汤水起了作用。不过是这次闻见腥膻之味太重,把这反应又给勾起来了。休息一晚便好了,不用服汤药。不过还有一喜,在下要先恭喜王爷和王妃了。王妃腹中怀的可是双胞胎。”

    “真的?!”水溶惊喜的问道。

    “嗯,真的,因为还小,尚不能确定男女,但是双生儿,这个是无疑的。”云轻庐自信的笑笑。

    黛玉也喜由心生,微笑着摸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原来这里竟然孕育着两个小生命。

    “太好了,玉儿,太好了!”水溶高兴地上前,把黛玉抱在怀里,顾不得有外人在,便要去吻她。

    云轻庐见状,忙转过身子,瞪了一眼看得有滋有味的子詹,伸手拉过他抬脚出门。

    “喂喂喂,云大人,你拉我干嘛?我……我还没看清楚呢。”

    “看清楚什么?”云轻庐黑着脸,瞪了子詹一眼,若这小孩子不是皇子,云轻庐真想揍他两下子,什么孩子,这么小就不学好。

    “有什么呀,不就是亲亲嘛?瞧你,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明明是想看,还在这儿装,你们大人都是言不由衷的。”子詹不屑的瞥了一眼云轻庐,挣脱他的手,自己蹦蹦跳跳的往外跑去。

    水溶守着黛玉,待她安睡之后,轻轻起身,出云水居,往不远处的一个水榭走去。

    “把人带上来。”水溶立在水榭的窗口前,看着面前渺渺的水面,沉声说道。

    “是。”暗卫不知从何而来,答应一声,转身去带人。

    宝琴被带来的时候,发髻有些散乱,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一身银红色宫装有些褶皱,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

    “你那东西是从何而来?”水溶背对着她,眼睛依然看着外边的水面,朦胧夜色里,水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迷茫漂浮。

    “是,是一个奴婢不认识的人扔给奴婢的,奴婢也不知从何而来。”

    “那你为什么拿着那个躲在角落里哭?若是你害怕,你大可叫人来。”水溶不悦,因为宝琴开口便没说实话。

    其实宝琴心中也是矛盾万分,她看着水溶修长的背影,月白色锦袍在夜色中是那样高洁无尘,甚至散发着一层隐隐的清辉。这样的男人背影,在任何一个少女的心中都是一个美好的梦。也可以说,从某种程度上,宝琴是渴望太后说的那些话成为现实的。陪在他的身边,哪怕做一个无名无分的妾室,甚至通房丫头,似乎都是一个奢望。

    但如果真的那样,自己心中那份可怜的友情,也将付诸东流。宝琴知道,凭着黛玉和水溶的感情,她是无法介入二人之间的。就算是水溶接纳了她,黛玉也从此和自己形同陌路。

    但此时,水溶的话已经把宝琴逼到了一个角落里,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似的说道:“王爷,救救奴婢,求王爷救救奴婢……”

    “救你?不说实话,让我如何救你?”水溶冷哼一声,慢慢转身,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这个女子。若不是玉儿曾经说过她原是她的朋友,或许此时水溶根本就不会见她,而是直接把她送去宫监。

    “奴婢如今家破人亡,唯一的亲人已经不知去向。奴婢伤感自己无依无靠,被人莫名其妙的欺负,才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宝琴的话半真半假,伤感的落泪楚楚可怜。

    “你是太后宫里的人,又能有谁敢欺负你?”水溶淡淡的说着,又转头看向别处。一个大男人面对这样一个弱女子,呼来喝去不是他的作风。

    “可奴婢现在不是在万寿宫,而是在北静王府。”宝琴听水溶的声音不再那么冰冷,虽然淡淡的,但在他那转头的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心中有个声音大声的喊着:上前去,把你交给他,你的哥哥就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宝琴挪动了一下跪在地上有些冰冷的膝盖,向前靠近了一步,渴望的抬着头,仰视着面前神祇一般的男子,幽幽的叹道:“王爷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在乎奴婢蝼蚁一般的生命,可奴婢也和别人一样,期待和家人守在一起。王府里几百口人,却没有奴婢认识的一个,奴婢……”

    “你若是愿意,我可以把你送到你堂姐身边。”水溶背着手,眯起眼睛看着外边的雾气,淡淡的说道。

    “不!奴婢不去找她!她趁奴婢被退婚之际,吞没了家父生前给奴婢准备的妆奁,让奴婢身无分文,不得不进宫去供人驱使,奴婢有今日都是她母女二人算计所致,奴婢今生就是死,也不会再到她的身边。”宝琴大声哭道,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因为这倒是千真万确的,宝琴说这话,没有一丝演戏的成分。

    “又是一个被这个女人算计过的人。”水溶轻叹,这个宝钗,到底算计过多少人?玉儿倒也罢了,她妒忌玉儿的出身和容貌才情,又一心跟玉儿争夺那个荣国府的宝贝疙瘩,耍些手段,让玉儿离了贾府,再想办法夺她的财产。她跟玉儿原就不是什么亲戚,没有什么情分在,可这个宝琴却是她的堂妹,她竟然也谋算利用到了这种地步。

    “是,她先是算计王妃,又算计奴婢,她为了自己能够舒心痛快的活着,不在意她人的痛苦挣扎。宝琴没有这样的姐姐,若说她是薛家的大小姐,宝琴宁可不做薛家的人。”

    “恨得这么深?”水溶有些意外宝琴激烈的严词,于是再次转身,却发现宝琴已经跪在自己的衣袍角边,一双装满泪水的眼睛仰视着自己,俨然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奴。

    “王爷,求你救救奴婢吧!”宝琴见水溶回首,一双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怜悯,便趁机抬手,抱住水溶的小腿,哭着贴上去。

    “你……放手!”水溶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的目光,隐忍着心中的怒气,低声喝道。

    “王爷,求你救救奴婢,求你把奴婢救出万寿宫……”宝琴的脸贴在水溶的腿上,眼睛浸湿了他月白的袍子角。只要离了万寿宫,不管以什么身份留在水溶身边,对自己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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