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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光她是个美人第27部分阅读

“绵杏,大夫说的话,王爷可都听到了吗?”

    绵杏笑意盈盈:“王爷都听进去了!”

    “那便好!免得他一天到晚紧张兮兮的,我也得跟着小心翼翼……”

    绵杏抿嘴浅笑:“依奴婢看,往后王爷只有更紧张王妃的份了!王妃迟早要为苏府添人丁的!”

    “掌嘴!竟拿主子开刷……”我故意嗔怒:“看来姑娘家的不安分了,心思飞哪去了!明日便禀告大王妃,赶紧为绵杏寻得良家!”

    “奴婢不敢!绵杏只想哄主子开心的……王妃此刻脸上浮上的红晕,是女子最美的标志了!”

    “掌嘴!乱说……我又没脸红。”

    “王妃的主子架子端得不正!底气不足……”绵杏窃笑,瞧了瞧我的眼神,又低头一个劲儿地应和:“是是是,王妃脸未红,是奴婢信口胡言了!”

    我没理会她,躺下来又闭上了眼。脑子里天马行空,云雾过后出现的是苏府大宅。毕咏阁中传来孩童稚嫩的歌声,小娃娃扑打着粉嫩嫩的小手,他的父亲走过去,一提便稳放上肩头……

    冬天的殿春园里,篱笆外头全被围上了一层雅蒜。每每花瓣上总会打上一层薄霜……

    我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梦里。

    “咳咳……干嘛?!”嘴里苦烫便被呛醒了。

    嗜梦难了

    “咕咚咕咚”将药水灌下肚,不待苏黎接过丫鬟递上来的绢帕,我偏过头便将嘴角的残汁往他衣裳上抹去。

    “往后再也不喝这劳什子了!”被扰了清梦,我分外怨念。

    苏黎没去管那被弄脏的袍子,只是将我扣紧了:“恩,下次再也不喝这玩意儿了……再也不受这种折磨了!”

    我将头埋进他胸膛,待到口中的苦涩冲淡了,才仰头:“表哥,大夫是如何跟你说的?”

    “大夫说……”苏黎将帕角往我唇边拭了拭:“大夫说,桑儿需要好生休养,不久身子就能痊愈!”

    我微笑着没有答话,将苏黎塞上来的蜜饯含入了嘴里,闭上眼一颗一颗品尝着,直到将嘴里的苦味一点点消融掉。习惯性张嘴,却迟迟不见食物送入口中,我睁眼,只瞧见苏黎脸上是满足的笑意,将空了的碟子在眼前晃了晃……不想我竟将一小碟蜜饯吃光光了。

    “外边是什么天了?”

    “早已入夜……”

    “哦,这样啊!”这话像催眠剂似的顿时引得我哈欠连连,我稍微欠了欠身便又合上了眼。

    “刚醒过来……”一旁苏黎哭笑不得:“你这哪是困啊?分明就是犯懒!”

    “我还想再睡一会,不许来打扰我!”头一垂便不管那么多了。

    “你……”苏黎被哽住了:“先脱了外裳再睡可好?”

    头上的簪钗步摇一一被解开,发丝顿时瀑布般垂了下来。“……桑儿?”我闭眼未醒;只一扯,腰间缎带便松开了,我睡眼惺忪,瞪了蹬腿,配合着将衣裳裙裾一并褪下,吧嗒吧嗒嘴睡得香甜;许久,里衣的第一颗盘扣被挑开……第二颗……我忍住轻颤的眼睑,照旧雷打不醒。

    手在心窝处停顿了半晌,最后,扣子又被一颗颗重新系上。

    “你睡吧……小猪!”

    苏黎搁下手臂将我往榻上一放,我将被子一卷便蜷了进去,舒舒服服微微呓语。

    “你就装吧!”手指狠狠往我鼻尖处一弹,我吃痛忙别过脸去,听得床边声音带点无奈:“这头不解风情的小猪!”

    我窃笑,悄悄挑开一只眼,发现人还眼前,又赶忙闭紧了。

    “明日一早不许赖床!”

    我胡乱点头敷衍,将头埋进被窝,最后真酣睡下去。

    如今的我真是具备了那种可爱牲畜的所有特性:好吃、懒动。我是真倦了困了,若是被吵醒,支撑不到一会眼皮就直打架。要睡个天昏地暗,一觉醒来才有好精神。今日听得大夫一番话,不禁心情大好,翻了个身便香甜地睡沉过去。

    怎奈在我的世界里,颠倒了日月模糊了昼夜,直接导致慌乱了西院里一票人马。

    待到我醒来,窗口摆着的那盆绣线菊,闭眼时一个个花苞羞羞涩涩,此刻睁眼,却已是一朵朵争奇斗艳了……正有丫鬟持了托盘推门而入,瞧见端坐在床头的我,“啪”的一声,托盘中的青花碗瞬间击落在地。

    小丫头愣了半晌,突然一个激灵便奔出了房间,声音中满是惊喜:“王妃醒了!”

    室内瘦肉汤的浓香渐渐弥漫开来,我咽了咽口水,摸摸自己干扁的肚皮……是有那么一点饿了。

    从床上爬起来,穿了鞋,刚要朝门口走去,便瞧见苏黎破门而入。

    瞧了瞧杵在房中的我,突然高声怒道:“谁准你下床的!”说罢一把将我打横重新放到床上。

    我小心推了推身边这颗不定时炸弹:“我饿了,我要起床吃饭!”

    “……”

    “我要沐浴更衣!”

    “……”

    “苏黎,”我仰头,朝他笑了笑:“我又睡了多久啊?”

    “两个昼夜……”

    难怪……我往门口看过去,丫鬟正忙着收拾地上残碎的碗片,浓浓的汤汁溅了一地;窗前的夏菊早已怒放。

    靠在浴池壁上,被这热腾的水雾缭绕着,身子也微微透了点血色。瞧着水中的自己,细胳膊细腿的,活像一只蚊子。人前嗡嗡叫,待到扰了人心智,叮得人满脸包了,又打算跑开了……只是这蚊子命大,有人舍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用膳的时候,我托着腮,瞧着眼前专心挑鱼刺的贵公子,依旧在想:是什么让眼前这威风赫赫的男人,愿意在众人面前展露自己不轻易显露的柔情……我咧嘴嘿嘿傻笑着,苏黎趁机将碗中食物塞进了我嘴里。

    我嚼着鲜嫩的水煮鱼肉,皱眉道:“太淡了!”紧闭上嘴不愿吃第二口。

    “汤太烫!”

    “黄鳝腥味重!”

    “鸡肉塞牙!”

    苏黎怒:“……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笑:“那你还愿意养!”

    “我发誓再也不养第二个!”苏黎皱眉:“养一个已经够头疼的了,如今失策,还将人给养叼了宠坏了,已是追悔莫及。”

    “所以你打算打包退货了?”

    苏黎被呛住,一头黑线咆哮道:“没有的事!”

    没有吗?……我将脸闷在他怀里,手紧紧将他圈住:“苏黎,你那晚打算问什么?你想知道有关君蒙的什么?”

    等待来的是一片沉默。

    “君蒙他说要娶我,要我留在西伶……”

    “他告诉我:他根本没有给我服毒……”

    “病倒在西伶的时候,我也告诉他:苏黎才是我的良药,没了他我活不下去……”

    “君蒙曾整夜守在病床前,他说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他不会让我死的……”

    抱住我的身子动了动,低头朝我看过来。捕捉到他眼睛里忽闪而过的喜悦,我咬了咬唇,终于步入正题:“苏黎,你告诉我:你让无忧他们去了西伶是吗,是抱着微毫的希望去找西伶珍贵罕见的药材?”

    “苏黎,我也告诉你:能决定我生死的,不是大夫的几句话,也不是西伶的神药,而是你……你若是因为自己未找着而转心思想要将我送走,我大可以告知你这会是徒劳!”我抬头:“……表哥,你不会将我送走的是吗?我只愿听你的话,大夫说过我已好转,那我便好好养病早日康复,我等你从藤尔腾回来!”

    “我话说多了我累了。喂我喝口瘦肉汤,要挑去里面的葱花,然后我困了我要睡觉!”

    ……

    高原上的五月,景色美得惊人,天气也实在太舒适。

    晚上盖得住被子,白日阳光又照得人暖暖的,养在深庭的我全然不知外面的烽火与硝烟。在这紧张感肆意弥漫的时刻,我被人护在羽翼下,也乐呵做我的井底之蛙。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夏季没能够见着殿春园里那洋溢着的红海,就连窗台前的绣线菊,也是匆匆开放,再睁眼,便瞧见好几朵花都已香消玉损了。

    我哪想错过这鲜花嫩蕊,只是实在是梦难了。

    不过好几次迟迟醒来,瞧见的便是帐边苏黎满眼泛着疼惜与爱恋,这让我分外满足。

    “其实我想说:西方还有个更娇气的公主,我只是个山寨版的睡美人罢了!”我朝他笑,满口胡侃,也不管苏黎是否听得懂我的外星语。

    苏黎噗笑:“睡相这么差,还敢说是‘睡美人’!”

    “那是因为我睡得香甜!”

    “那么,都做了些什么梦?”

    “恩……呵呵,我梦到小晟和婉馨凑成一对儿了!婉馨坚持要他改口叫我小婶婶,可小晟执意要婉馨叫他舅舅!我还见到了老太君,老人家照旧是满头银丝精神焕发。”我想了想:“然后还有……我梦到了我们的孩子……胖嘟嘟的,贼可爱!”

    “我们的孩子?那你叫他什么名字?”

    “那名字不是你给取的吗?!”我吊住他脖子:“他是明浩和明辉的弟弟,你给他取作‘明天’,还告诉我说,明天代表着美好与希望!我记得没错吧?”

    瞧我一脸陶醉,苏黎被哽住:“对、对!你没记错,我是这么跟你说的!就叫‘明天’……闷在房里这么久,我们去院子里坐坐好么?”

    苏黎为我盖了件狐裘,轻轻将我托起,走出了房间。

    只是几日未出房门,外头便已绿意撩人。我怕我下一次再醒来,窗外已是沧海桑田……亭子里湘妃榻早已经备好了,苏黎将我放上竹榻,抓紧了我冰凉的手。

    我叹气:我又不会碎……这般小心翼翼。

    小鸟欢快地在树枝上跳跃啼叫着,不禁让我想起了飞鸾明黄|色小巧的身影了。原来生命真是脆弱得很,我理解苏黎的紧张。不过我对苏黎说:我快好了。

    “大夫开的方子很神奇,这两天头已经不晕了。”

    苏黎手拂过我额:“就是不见血色,整张脸苍白……”

    “你懂什么!这叫‘肤如凝脂’!”只有我偶尔耍滑嘴的时候,苏黎才难得浅笑了笑。

    阳光穿过疏朗的树枝,星星点点打在身上,舒适而惬意。

    我捅了捅他,憋笑着问道:“你真打算给孩子取名叫‘明天’?我说着玩的!”

    苏黎一本正经:“请问,我们的孩子在哪?”

    我礼貌回应:“会有的,来日方长嘛!”

    苏黎捏了捏我鼻头,笑到:“累了么?”说罢伸手要抱我回屋。

    我摇头:“不累,我还想再呆一会!”我就怕我睡下,再次醒来时已是落叶缤纷了。

    苏黎干脆抱我在怀,陪着我一起享受这片刻的美好。

    “主上!”不远处声音响起。

    我探过头瞧了瞧,嘴角一撇:“黑白无常又来了!”

    苏黎返过身,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是抱起我径直往回走去,无忧无影忙低头让道。

    “你不理会那两块木头吗?”

    苏黎不语,抱我朝房间走去。瞧着慢慢移退的亭廊,如果时间也能够倒退便好了,我要守着这份情,好好珍惜与苏黎在一起的每一天。

    苏黎替我拢好被子,我眼睛瞪得圆遛,丝毫没有要闭眼的意思:“你要去见那两根木头了吗?”

    “不见!我就在这陪着你……乖,安心睡下!”

    我摇头:“不怕我一觉醒来又是六月天了?”

    “怕!怎么会不怕……”我很少见着我心中骄傲霸气的英雄,眼中会有这般浓浓的担忧。

    “那我便不睡!”我笑道:“苏黎,我信大夫的话,这些天修养够了,便会很快好起来的!”

    “恩,我也坚信!”额头轻轻朝我砸了下来,两人的鼻尖碰了碰。

    “苏黎……”

    “恩?”

    我……我手不由蹭上他胸口,又顺手环住了他。

    云翻雨覆

    “苏黎……”

    “桑儿……”

    两人同时开口,又默契地沉默了好一会。被苏黎灼热的目光盯得有点不自在了,我垂下眼,酝酿着自己的小小心思该怎么说出口,不料被他一眼看穿,俯首间唇便压了下来。

    淡淡的柚木香盈满心口,喉头愈发干痒,我干咽了咽,抬眼瞧着苏黎已变得炽红的双眼,气焰灼过来烧身……天色尚早,可我是主动送上门的,总有预感今晚将会被他生拆入腹。纱帐被拂落,下一秒人已经被抱紧滚至最里头。

    暖烫的压力一点点移至耳根,徘徊了半晌便开始往下游走,又停留在肩膀与锁骨处细细啃噬……

    扣在腰间的宽大手掌隔着里衣,一点点沿着椎骨往上轻敲,酥痒难耐我禁不住蠕动了两下。可即便隔了层阻碍,亵衣的系带也轻易被扯开……

    胸口闷闷的,想将苏黎闷在我怀里的头推开,无奈不起效。我一睡过去便是晾他好几天,如今才会让苏黎像个贪食的孩子,游移噬咬吮吸舔舐……索取不够。

    酥麻感传遍全身,颤抖着的身子,不知哪来的气力,便将贴在苏黎身上的束缚扒走了。两人重新贴合在一起时,已再无隔阂。翻身时床边的药枕掉落在地……

    手肘磕碰在床沿,呼痛声还未出口,喉间溢出来的已是绵绵绕绕的轻吟。只一个晃神,便被人攻了城池侵了领土,肆意起来。

    ……这妖孽!我紧咬下唇,将丝丝抽痛和隐忍在喉间的性感死命扣住,直到唇游移上来,寻着了宣泄处,一口便逮了过去。只可惜自己永远都占不到上风,眼睁睁看着舌被卷走,我轻喘着气,紧贴着滚烫的身躯,四肢便已藤蔓般的缠绕上去……

    云翻雨覆中,夜幕也随之席卷过来。

    待到迷糊着睁眼,房间里未点灯,一切都已被黑暗包裹吞噬。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魅人的夜色中醒来,暖帐内依旧残留着云雨过后的缱绻温度。身旁是苏黎匀称的呼吸。

    我小心地挪了挪身子,轻轻拉开了困住我腰身的手臂,从温暖的被窝里退了出来。不着片缕,丝丝凉意直接吹打在赤 裸的背上,摸索着寻找衣物,又怕吵醒了身旁的人。于是下床,拾起地上苏黎的外袍裹在了身上。

    今晚该是满月。我打开窗子,将月光放进来,任其倾洒一地银白。

    夜风习习,我拢了拢身上宽松的袍子,托着腮看这深深庭院,长廊内点起的灯火,还不及月光来得明亮来得暖。

    直到手肘撑得麻痛,我心里痒痒,老毛病又犯了。于是直起身,手臂往窗台上一撑……本想跃过窗户可身子早已不复往日的轻盈。更何况苏黎衣裳宽大,穿在我身上累赘得很,听得身后有人语时,我一惊便落入来人怀中。

    瞧着月光下苏黎里裳雪白,以及那张微怒的面孔……原来我起身后他便醒了。

    “袍子宽松不保暖,若是再着凉了怎么办?”嗓音低低的,语带责备。

    我微低下头。

    “你想看什么?”……

    “桑儿……告诉我,只要你要的,我都为你找来!”

    泪水噙满眼眶,打着转转最后溢了出来,我依旧摇头不语。

    我想出这房门,不愿日日夜夜在病床上沉睡度日;我想去那曾搭过戏台的水榭看看,弥补我生辰那晚错过的;我想着我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慢慢老去……

    苏黎将我往湘妃榻上放下,将竹榻搬移至月光下,捧过我的脸拭去眼泪:“乖!先等一会!”说罢便走进了内室。

    出来时已将屏风架在了榻前,挂上一笼月色。直到再次将头枕上他臂弯时,苏黎手中已多出两个小纸人儿。

    “这是府中为明济他们做着好玩的,白日里过来落在了厅房……来!这样抓着,控制这两根支架,然后将手抬高,纸人尽量贴屏风上去……头不要抬太高!屋内观众会见着你的影子的!对,就这样放着。”

    “表哥……”抓着手中的竹架,我侧过脸,愣愣地看着他。

    “你回眸一笑百媚生,好似月里嫦娥下凡尘。”苏黎朝我浅笑,轻声唱道。

    我缓缓别过脸,盯着正前方月光洗浴下的屏风,笨拙而小心地把控手中细长的竹架:“……你强把春香比天仙,你不怕嫦娥笑你太偏心。”

    ……

    “恩情无穷无尽,但人生有限。春香,你我两人生前恩深情重,倒不如订个百年之约。”

    “百年之约?”

    “是呀,百年之后,你我两人变作……”

    ……

    “再变天上银河水,你变地上江和海,就是那千年万载晒不干,海水源源自天来。”

    我强忍住哽咽,接着往下唱,已是声不着调:“海水那有鸟儿好,我要变双宿双飞鸳鸯鸟。飞过青山绿水间,飞上高空到九云霄……”

    苏黎应和:“但愿天下有情人,都变同命鸳鸯鸟。”

    “其中一对你与我,自由自在乐逍遥。”

    但愿但愿百年似今宵,但愿百年人不老。我要把月亮捆绑在天空照,莫使明月下山腰。从今后,月不暗,人不老,百年一日如今宵……

    简单的皮影戏到终场时,我已泣不成声。

    “累了就安心睡下!”苏黎一面帮我拭泪,一面轻轻扣住我头。也只有蜷在他怀里,被他的气息所笼罩时,心里才会踏实。

    “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走……一直在身边陪着你!”

    “恩!”

    我点点头,终于肯合上眼安睡了。眼皮沉沉的,身子沉沉的,我忽强睁开眼:“走的时候要记得叫醒我!”话音落地,睡意袭来。

    ……

    卧房的衣柜旁,还压着一个大箱柜。曾经闲来无事,打开来瞧过。里面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