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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气逼人第11部分阅读

    “烂人”被我们夹在了四具尸体的中间。但他不甘心,他还在挣扎,力量越来越大。我知道只是这样夹着他不是办法,以他的力量不用多久就会挣脱开来的。

    我们必须想出其他办法来制住他。

    第五十六章 他是第七个

    “吃了你的肉!吃了你的肉……”模糊不清的声音响起来,呜呜咽咽,吐字不是很分明,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从喉管里面出来的一样。看来,他的身体已经从里到外地烂了个透了。这种腐烂程度的身体还可以爆出那么大的力量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此刻他正侧着头,勾勾地盯着我,半个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面脱出来。如果他有表的话,我想此时一定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种气场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出现。

    我忽然好奇地歪过头去看向这个几乎被我和小孟挤成一块夹心馒头的东西。我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喝过他的血了?以至于他非要吃我的肉不可!

    如果是鸡冠蛇的话,小孟不是也喝过?还喝得比我多,但为什么不吃他的肉?

    不过我很好奇他都烂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吃我的肉。

    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大了,扒在尸体上面的手越来越软,我和小孟就快要支持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停止过挣扎的“烂人”忽然两臂张开大力地将我们一掀,我们瞬间被他掀到了地上去。就连插在他身上的匕都被掀了出来,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嗡嗡嗡地乱响着。

    糟糕!我连忙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

    眼前的景象却叫我诧异非常。我看见那个“烂人”还夹在四具尸体当中。四具全身僵硬脸色灰败的尸体将他团团围住,没有挣扎,没有躁动,他们静静地,一动不动地飘在地面之上,就连原本一抽一抽的动作都没有了,大家全都静静的,静得吓人。

    我看向另外一边的两具尸体,它们的头绑在一起,掉下来长长的一束。它们依旧像打摆子一样地抖动着,和之前的况一样,丝毫没有变化。

    而这边的几个却围成了一团,一动不动。

    难道是动极反静?感觉上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兆头。

    我和小孟提高了警觉慢慢地走过去,我看见他们相互之间紧紧地挨在一起,有东西从“烂人”的身体上爬到四具尸体的身上去了。那东西是从他的身体里面钻出来的,不大,但是很多。

    “不好!”小孟忽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我被他吓了一跳。

    “不能让他们靠在一起!”他很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冲过去。

    “为什么?”

    小孟一边往前冲一边急急地对我说道:“他就是消失的第七具尸体!”

    怎么可能?

    “尸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和另外六具明显不是一个风格啊!

    “快!先把它们分开再说!”小孟已经冲到了它们面前。

    我也跟过去,我们分别站在两具尸体的旁边,两个人紧紧地抓住围在外面的尸体用力地往外拉扯,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它们就像长在了一起一样扯都扯不开。

    无数的白色的东西从腐烂的身体里面爬出来,像虫一样,还带着透明的粘液。小孟捡起地上的匕想要将尸体的手臂砍断。我听见刺耳的“”声,像金石撞击的清鸣。四具尸体依旧飘在半空,手臂完好无损。

    这把匕曾经削铁如泥,如今却连一个小伤口都不能割出来。

    白色的东西还在爬,它们爬过四具尸体的手臂,爬上胸膛,然后一直往上,直到爬进那些已经僵硬到闭都闭不拢的嘴巴里面去,成群结队、有条不紊地爬进去。

    “来不及了,我们快走!”小孟放开抓在尸体上面的手,拉起我就跑。

    四周都很黑暗,只有隐约的光线可以分辨一下道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哪里跑,仿佛到处都是路,又好像到处都没有路。

    我只能紧紧地跟着小孟。

    “可是我们下来的那条路已经不见了,我们现在能跑到哪里去啊?!”我一边跟着他跑,一边说道。

    小孟的手攥得很紧,他的手心里出了很多汗。

    “放心吧,不管能不能够跑得出去,我们暂时都不会死的。”

    不会死?我疑惑了。

    小孟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开玩笑,而且这句话值得斟酌的地方很多。什么叫做“暂时不会死”?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不会死?而且既然不会死他又为什么这么紧张?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一边喘气,一边问他。

    小孟却不再回答我,只顾向前奔跑。

    “小孟!”我停下脚步,一把拉住他。

    到底我的力气不如他,被他带出去好几步还差点摔到地上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我开门见山地问。

    “别说这些,先逃出去再说。”他很急切。

    我继续拉住他:“怕什么?你不是说了,能不能逃出去,我们都不会死的。”

    小孟一把拉住我:“不会死不代表不会半死!”

    “啊??”

    “还‘啊’什么?还不快跑!”

    小孟刚刚架起了跑路的姿势,还没来得及拔脚就有声音就从我们身后响了起来。一波接着一波,没有停歇。是那种破空的声音,像逆向而行的风声。

    我们回头看去,只见四具长毛的尸体向着我们追了过来。它们全都飘飞在半空之中,凌乱的头张扬在身后,几根红色的长须像挑染出来的丝一样显眼。

    它们每一个的手上都捧着一朵颜色艳丽的花朵,花朵下面有茎蔓蔓延到四周,我没有看见他们的手,那些花是从它们的手里长出来的。也许手就是花,花就是手。

    它们面目狰狞,全都摆着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隐约的经脉贯穿着它们的皮肤,连接着花朵的经脉,这些花,仿佛已经扎根在了这些尸体的身体里面,根深蒂固。

    我忽然有一种想要上去抓住花柄将它连根拔出来的冲动,如果真的这样做,说不定会连尸体里面的肠子都给扯出来,内脏流一地。

    我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我伸着脖子往更远处看一眼,没有再看到那个“烂人”的身影。虽然环境幽黑,但是我们没有跑远,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看不到的,除非……他已经消失了。

    第五十七章 海棠花下

    他消失了,而这些原本僵硬到掰都掰不动的尸体却活了来。

    活过来的尸体依旧脸色青灰,除了那些缓慢的动作和枯草一样飘在空中狂舞的头之外,它们仍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活物该有的特质。就好像有了生命却没有灵魂一样。

    “小孟……”我咽一口口水,“它们……是不是诈尸了?”

    “不是。”小孟摇一摇头,很笃定地回答我:“望魂花是一种很邪的东西,种植的时候,要将活人的十根手指从中剥开,然后将花的根茎插进去,一直插到底,再从脚底心穿出来。一旦花开,连带着供养它的尸体都会变异。而这种花一旦花朵离体,这具尸体就会慢慢……慢……慢……地开始腐烂。”

    小孟在说这四个“慢”字的时候语气很奇怪,于是我问道:“能有多慢?”

    “短则十年,长则百年,甚至更长。花朵在生长的时候会堵死那个人的所有气孔,而花朵离体,他的最后一口气又可以提上来。半死不活,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腐烂掉,直到烂光全身为止。”

    小孟忽然叹了一口气:“也许,这种结局对他来说算是最好的了。”他的眼睛看着四具张牙舞爪的尸体的身后,那里除了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的身上有一颗痣,这颗痣很显然是用一种花做成的,而这种花长自一个活人的身体里……

    我不敢往下想。我害怕起来,经历得越多我就越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像那些花肥一样,亲眼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腐烂掉,甚至更惨。

    小孟忽然扯了我一把,我抬头看去,他朝我们的身后努努嘴。

    我回头一看,那些尸体步步紧逼,就要追到近前了,我这才慌乱起来,四处张望,却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自救的方法。难道我和小孟就只能听天由命?

    “快跑!”小孟大喊一声。

    我清醒过来,连忙回过头,两个人像箭一样地飞奔出去。这是一个极为冒险的举措。前面的路是什么无从知晓,也许前方根本就没有路,往前只是死路一条,但是如果我们不跑,那么结局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往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黑暗,两只脚掌机械地循环在地面上,有光线慢慢地透了进来。

    一丝……一缕……一束……

    越来越多的光投了过来,像穿越了时光一样,很空灵的感觉。

    我的心里一阵狂喜。

    “小孟!”我一边死命地往前跑,一边伸手指着前方的光亮。那道光并不是特别亮,幽幽地从顶上照下来都照不到底,看起来甚至有些灰暗。但是此时此刻在我看来却比盛夏的骄阳还要明亮。

    我的心一瞬间好了许多,我加快速度向前跑去,渐渐地,我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气,像雨后的青草,很沁人心脾的感觉。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我几乎幸福得昏死过去。

    我们飞快地向着它靠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感觉自己伸在面前的手都快要触碰到它了。

    那道光很朦胧,里面好像有许多东西,有风在吹,有花在飘,似乎还有人在动。

    我看见一座院子,院子里有一树海棠。海棠悠悠地飘在风中,海棠树下坐着一个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对襟儒裙,裙子分为六幅,在裙幅下方一、二寸处刺有一条压脚的花边,花边不多,但很精致。我曾经在电视里面看到过,这种服饰好像叫做“裙拖六幅湘江水”,是一种很多年前的服装了。

    女人的手里拿着一把绢丝团扇,团扇上面绣着一朵黑色的牡丹。她静静地坐在海棠花树下,风微微地吹过,海棠花招摇了一阵,飘飘悠悠地飞进桌上冒着热气的茶碗里。茶碗里的茶水被它激起一圈涟漪,热气中它打了几个旋,慢慢地停在了碗口边。

    这个女人的相貌看起来十分眼熟,我想我也许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她。

    这个时候应该是刚过正午,太阳偏过了正中,一团乌黑的影子落在她的脚边。她半倚在一把雕花木椅里,手腕微动,手里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身上。

    阳光从海棠花的缝隙里照进来,照到女人的儒裙上,像衣料上的暗花一样。

    这是一副很温暖的画面。不是特别唯美,但胜在温暖人心。如果女人的脸上再露出一丝丝笑意,那一定是一副叫人永生难忘的画面。可惜,女人的脸面冷若冰霜,阳光照在这张脸上,都褪了几分热度。

    身后有动静响起,女人安静地坐在椅子里,没有回头。

    我往她身后看一眼,院子后面有一排雕檐画窗的房子,一扇房门打开,有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女人。这个女人和坐在院中的女人容貌有七八分相似,但眉宇之间多了一些柔和之气。

    她穿着和海棠花下的女人相似的服饰,她的手里拿着一件披风,她走到海棠树下。

    “起风了。”她将手里的披风递出去,却被椅子里的女人一把挡了回来。

    年长的女子沉默一阵,问道:“你决定了?”

    她点一点头。

    “不后悔?”

    她还是点头。

    她的容颜清冷,眼神刚毅。

    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会流露出这种眼神,仿佛我看到的是一个男人。

    我忽然猛地惊醒过来:这个人,就是我和小孟曾经在密室里面见到过的那副画里面的女人!

    她就是那个曾经被这个神秘的国家救回去的女人?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正在我极力思考的时候,忽然,我的眼前一片大亮,我连忙闭起了眼睛。再睁开,又回复到了一片黑暗。

    我现我的身体仍然保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小孟在我的前面,他也在努力地奔跑。我回头偷偷看上一眼,四具尸体还在我们身后穷追不舍。

    第五十八章 回到原点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所有的人、事、物都保持着原来的状态和速度,仿佛只是我的思维突然与身体脱了轨,我的脑子莫名其妙地出去旅游了一圈,身体却仍然进行着原本该做的工作。

    庄生晓梦蝴蝶心,一夜魂游到天明。

    蝴蝶一样的心,自由到令人指。也许是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呆得久了,我也突然生就了一颗蝴蝶心,没有一夜,只是一刹那,却好似看到了许多东西。

    海棠花下的女人,院子,团扇,飘着花瓣的热茶……

    那时候,女人的脸上还没有那颗痣,那颗痣,是后来被刻意点上去的。

    一切就像梦一样。梦醒了,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四下里黑暗一片,我还在疲于奔命。不知道还要以这种状态持续多久,所有的事,就像一场惊险又刺激的游戏,游戏太过震撼人心,已经叫我身心俱疲。

    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一觉醒来,能够看得见阳光,听得见邻居家的中华田园犬对着路人狂吠的声音,鸟雀喳喳,花香阵阵,很平淡,很安宁。

    可是现在我们身处险境,我的身上还多了一张怎么都脱不下来的“人皮”。即使我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也随时会有厄运降临到我的头上,原来,像这种从前看来很平常的事如今想要却会成为一种奢望。

    拥有了,再奢华的东西都会变得平凡,失去了,再平凡的东西也会变成奢望。

    “嗑嚓……嗑嚓……”有声音从我们的脚下传来。我木然地转过头:“小孟,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小孟轻轻地一笑:“来了。”

    “谁来了?”我问。

    小孟没有回答我,他的神很专注,如果不是他一直在向前狂奔,我会以为他是一个思考者。

    慢慢地,他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他的表变得非常严肃,眼神中还有些许犀利。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刚才那个一闪即逝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怪异,他的眼角弯上去,嘴角扯开来,但是那笑是挂在脸上的,他的心里,也许并没有笑。

    “嗑嚓嗑嚓”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多。我低下头,看见有裂缝出现在我们的脚底。小孟一面往前奔跑,一面对我说道:“别往下看!”

    我知道身后追来的那些东西是不会在意脚下的,但是我和小孟不一样,我们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的,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所以我不得不往下看,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即使心里再害怕,也会忍不住地往下看。

    “快点跑!”小孟在我前面催促。

    他的话刚刚说完,我就听到一声轰鸣,我突然觉得自己双腿一软,平整的地面裂开了,巴掌大的缝隙细密地排满整个地面,我的脚险险地立在缝隙边缘,相连处不过三分之一。

    我的身体失去平衡,脚下那三分之一的面积到底还是站不住,我摇晃一阵,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便掉进了裂缝的深处。

    深不见底的黑缝像紧邻的两堵墙间的过道,很是窄小。

    我的身体在不断地往下坠,有一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感觉。

    我的手还攥在小孟的手里,从来都没有放开过。

    从前,我以为如果遇到这种况我一定会昏死过去,可是,当我真正地遇到的时候,我现我不但清醒得很,我还可以在下坠的过程中思考很多事。

    比如,我的人生。

    我从前的人生就是看店、卖货,现在的人生就是逃跑、躲祸,至于将来……

    将来,也许还有,也许没有。

    我紧闭着眼睛,听着呼啸在耳边的风声。我绷紧了所有的神经,大声对小孟说道:“小孟,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的口袋里除了有匕,还装着什么东西?”

    小孟没有清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