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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灵异道第31部分阅读

    是马帮中人,个个全副武装,刀枪林立。

    快到午时之际,人群一阵哗然,纷纷让道,原来正是甲大诸人带着阳有仪等人来到,也不入营,和门口站岗哨兵说了几句,那哨兵瞧了他们几眼,便进去通报,不多时,便见刘老太爷带着洪通海急急迎了出来。

    临来之际,阳有仪等人早和甲大诸人说好,称有急事要赶去省城,不能在此多呆,可阳有仪身上有伤,行走不便,知道马帮众人今日要走,便央求一起同步,搭个便车。甲大也是个重情义之人,虽说和阳有仪等人相识虽短,但也毕竟一同患过难,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眼见他们相求,岂有不同意之理,自然答应得爽快,当下便拉着阳有仪诸人一同往军营中来了。

    大伙见过刘老太爷,那老人与洪通海看见阳有仪等人同来,自是诧异不已,甲大把事情原委这么一说,老太爷听得也是合情合理之至,此时正值用人之际,也不见疑,当下拉着阳有仪之手致歉道:“那夜也是仓促之极,老夫不知你们为何人,出手伤了小兄弟,多有得罪,还望担待,这样吧,到了省城,老夫自当寻最好的西洋大夫给小兄弟疗伤,算是赔罪了。”说着抚须一笑。

    阳有仪哈哈一笑,摆手道:“那都是误会,再说也是晚辈鲁莽,哪敢怪罪于老爷子?让老爷子赔罪,实在愧不敢当,这次还得求助老太爷,借车代步,赔罪之事,休提休提!”

    老太爷跟着哈哈笑道:“此伤因老夫而起,自当有责送小兄弟上路,那是应当的事情。”众人见他们误会已解,尽弃前嫌,心中高兴,也是一起哈哈笑将起来,气氛乐融恰恰。

    待众人笑毕,阳有仪佯装不知问道:“昨夜枪声响了,今晨起来一瞧,满街的苗人皆不见踪影,不知是何原由?”

    洪通海笑道:“你等是外地人,自然不知晓此地情由,此地素来苗汉不和,互相争斗是常有之事,昨夜里便是有群苗人上门讨打来了,是以闹腾了。”

    阳有仪“哦”的一声,佯装大悟道:“原来如此,苗人着实可恶,那今日上路,还得万分小心才行啊,只怕他们还会再来。”

    老太爷点头道:“老夫也正有此虑,所以还得多多仰仗各位鼎力相助了。”言毕对着众人拱手作揖不止。

    众人哪敢受他如此大礼,纷纷避让,甲大急道:“老太爷,这可万万使不得,我等能蒙老爷子垂青,叫来助阵,已是受宠若惊之至,哪还敢受老爷子如此大礼,这等事情,您老交待下来,说一声就行,我等自当全力,绝无二话。”众人纷纷出声附和。

    老太爷忙连连摇手道:“哪能如此,老夫自个的事,却连累了各位英雄好汉前来相助,过意不去的应该是老夫才是,这个礼,你们是非受不可。”说着对着众人又是弯腰作了一揖,众人见他如此,也只得受了,心中个个是惊奇不已,只道这老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情肯定极是乖张暴戾,想不到却是如此谦虚和蔼之人,想来传闻之事,大多都是谣言,不可轻信。

    洪通海四处瞧了下,有些惊疑道:“甲老,那苗妇呢?”

    甲大摇头叹气道:“早逃了,本是到洪水镇再寻她踪迹,却收到老爷子急信,仔细一想,还是老爷子事大,先助老爷子脱困再说。”

    老太爷忙道:“甲老无需担忧,等老夫去了省城,完成了此担大事,自当再回此地,助甲老你找回那苗妇。”

    甲大喜道:“有老爷子相助,何愁此事不成,老汉先在此谢过了。”说着也对刘老太爷行了一礼。

    双方交谈甚久,谈意正浓之时,李孝堂匆匆行出,低声和老太爷道:“都准备妥当了,此事也近午时了,是否上路?”

    老太爷点点头,道:“那就走吧,今天可得行急点,到入夜前能赶个百八十里路,离苗人势力范围越远越好。”

    李孝堂应了,回身布置下去,他虽答应了老太爷,亲自带兵护送,可此地是水6交通枢纽,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他自然也不敢全团出动,否则上头一旦怪罪下来,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是以留下冯参谋带领两个营继续驻守,他自己带着赵标的一营给老太爷压阵,这样一来,就是两全其美之策,既不怕上头怪罪,也应了老太爷之事,两头讨好不吃亏。

    说是即时上路,但这么一大群人,既又有马帮份子,调合起来也甚是费事,还是磨磨蹭蹭了好久,方以马帮弟子为前阵,断后,刘老太爷一群人居中慢腾腾的动了起来,上千号人,数辆大车,马匹甚多,杂七杂八,形成了一道杂乱不堪的长蛇,缓缓顺着马道朝远处行去。

    虫夫人站在高山顶上,目送着他们离开,待他们完全脱出军营范围之外,头也不回冷声道:“让他们再多走十数里,便开始动手。”

    阿侬在她身后低声问道:“阿婆,你说阳大哥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虫夫人摇摇头,轻叹道:“不知道,但愿他们无事吧!”

    阿侬面露忧色接道:“凌阿哥,你们这些汉人都是好人,若天下汉人都如同你们一般,这世道就太平得多了,可好人为何总如此之少,现在还去为别人干那生死未卜的险事,希望老天睁着眼瞧着,别让他们出事就好。”

    凌云霄心中也着实担忧得紧,但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道:“放心吧,阿侬,我师哥他们个个神功盖世,三人联手,世上鲜有敌手,不会有事的,你我只需静候佳音便可。”

    虫夫人笑道:“你这娃娃,只怕是言不由衷的吧?不过我们也不能如此干等着,得加紧跟上去,若是见势不妙,也只得强攻了,老身倒是希望你的疲兵之计有效,不然可就伤亡颇多了。”

    凌云霄被说破了心事,脸上一红,听虫夫人如此一说,正合心意,忙忙道:“正是,咱们可得跟上瞧瞧,经过昨夜一闹,再加一会反复纠缠不休,只怕那些人已是筋疲力尽,身心疲累,到了夜里,只待我师哥一动手,咱就来个里应外合,师哥在里边打得是噼里啪啦,我们在外边就放虫咬他们个稀里哗啦,哈哈。”说到高兴处,竟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阿侬白了他一眼,嗔道:“瞧你美的,你以为驱虫是那么好使的?万一错了一着,就不是驱虫了,而是招虫了,招虫咬死你!”

    凌云霄给她抢白多了,也早已习惯,丝毫不为意,闻言笑笑,道:“若是妹子放的虫,它们认得主,自然是不会咬我的。”

    阿侬“咦?”了一声奇道:“你凭什么以为它们就不会咬你么?”突地想起凌云霄方才这话里有话,究其深意,不禁面上一红,又低骂一声道:“油嘴滑舌,没句正经话。”忙忙追虫夫人去了。

    第三十六章(四)

    刘老太爷一行在马道之上缓缓前行,虽说着要加紧赶路,其实说得轻巧,做起实难。一群军不军民不民的大队人马,统一调度指挥都是个大问题,更何况负责殿后的那些滇军经过昨夜苗人一闹,整夜不眠,如今是昏昏欲睡,行起路来一步三摇,眼皮重如千斤,若不是带队之人连骂带喝的提醒,只怕早睡了过去了,叫他们急着赶路,恐怕是有些勉为其难。

    前边的马帮弟子行惯了山路,平日干得都是跑腿拉货的活,倒是行得快,渐渐得就与后边滇军拉开了距离,再行一阵,这支长蛇队慢慢分成了三支人马,前边马帮弟子,行走如风,居中是一溜的大车,虽并没纵马急赶,但度也并不慢,自然而然的,远远落在后边的就是那些无精打采的滇军士兵们,如此一来,这支人马是越拉越长,空隙也是越来越大。

    李孝堂骑马跟在老太爷车旁慢行,初时还满心戒备,不时东张西望,但行得久了,竟是相安无事,也渐渐放松了警惕,此时也是有些睡意上头,骑在马上摇来晃去的,也并没注意到落在队伍后头的滇军士兵们与前边人马距离是越拉越开,待再绕过几道山坳,那些兵士们就没了身影。

    虫夫人一行一直在后边紧紧跟着,此时估算着路程,刘老太爷那行人也早走出二十几里地远了,虫夫人眼见滇军数百名士兵掉队,远远落在后边,自是喜出望外,思量了一阵,当下问凌云霄道:“老身想到一妙法,和小哥商量瞧瞧,如何?”

    凌云霄答道:“婆婆请说。”

    虫夫人道:“分而歼之。”

    凌云霄被虫夫人这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想了好久,方点头道:“这伙滇军精神困倦,战意早失了三四分了,不过此时动他,只怕还是不易,须得再赶一赶才成。”

    虫夫人笑道:“这个自然,这些汉人军士,怎么说也是能征善战之辈,作战经验丰富之极,区区困意还是击不倒他们的,还得再扰一番,将他们心理完全击溃。”

    一营长赵标是个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肤色黝黑,双眼如电,多年的战争生涯,使他养成了几日都可不眠不休的习惯,此时骑在马上,仍是精神得很,不住催促他手下士兵步伐行快点,可他那群士兵就没了他这大好劲头,个个是无精打采,走得是有气无力,赵标眼见前方队伍早行得没了踪影,也只能叹气连连,无可奈何。

    行了一阵,前边

    士兵动不安起来,停了脚步不再往前,赵标喝骂连连,从后急赶上来,赶到头里一瞧,也是头皮麻,浑身凉气直冒,只见前方路上,大小蛇物,层层叠叠,将前进的路道堵得严严实实的,正对着他们昂颈吐信,样子狰狞之极,两旁草中,窸窸窣窣声不断,透过草叶缝隙,仍可见多不胜数的蛇物在其中扭动着身躯,这漫山遍野,也不知爬满多少此类物事。

    众兵士心悸不已,持枪戒备,只是子弹威力再凶,能斗得过这无穷无尽的满山毒物么?赵标低骂一声,道:“真是糟糕透顶,这群苗夷真的驱蛇来犯了。”转而大声喊道:“你们怕甚?个个身上都有凤仙花叶,蛇物不敢来攻的,跟着我走就是。”说着双腿一夹,就想打马前行,可那马儿惧蛇,任他如何鞭打,死活就是不肯抬步往前,赵标无奈,只得下马,将缰绳交于身边的兵士,自个儿大着胆子往前行去。

    虽说赵标打仗是个能手,也是个悍不畏死的主,但心底下对这些毒物还是极为害怕的,身上虽有避蛇的防身物事,可究竟有效没效,他也着实心中无底。可害怕归害怕,他身为一营之长,此时不身先士卒,叫那些手下兵士如何看他?

    赵标离那些蛇物越近,心里就越打鼓,背部冷汗直冒,那些蛇物似乎对他的到来,没有丝毫相让之意,反而更是抬头昂颈,出嘶嘶的恐吓声。

    赵标强咽口水,右手掏出盒子枪,左了衣口袋,凤仙花叶好端端的摆在里头,这使他心定不小,再迈几步,又觉不安心,掏出凤仙花叶抓在手中,一步一点慢慢朝那些蛇物群行去。

    众兵士跟在他后头,战战兢兢的往前行,人多花味浓,众蛇物终于有些动起来,纷纷溜向道边沟里,在沟里露出头来不停向他们做出恐吓之状,但也没见一只敢爬出来行攻击之事。赵标见状,心中大定,喝令道:“大伙儿别慌啊,尽管拿着花往前走,蛇物惧花,伤不着咱们。”

    山道两旁突响起滴溜溜长短不一的呼哨声,到处此起彼伏,蛇群一听到哨音,如同了疯似的,一个劲往马道上挤。众兵士大惊失色,纷纷惊呼不止,赵标持枪瞄着爬得最近的毒蛇,正欲开枪,山上有一人高声叫喊道:“赵营长,我劝你别开枪,你不开枪,它们便不会咬你,一旦开枪,后果自负。”

    赵标闻言,那扳机无论如何也是勾不下去了,他也明白,就算开枪,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相信那喊话之人,当下忙挥手止住众兵士,严令不许开枪。自己则抬头四处张望,可满眼除了随风乱舞的荒草枝叶之外,哪见半条人影?就这么丁点儿工夫,那些蛇已经爬到众人脚下,在人群脚下空隙中爬来游去,却也不攻击,众兵士噤若寒蝉,哪敢动弹分毫,怕惹怒了这些蛇大爷,如此众多的蛇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那人在山上又叫道:“赵营长,你们把衣服脱下,枪扔到一旁,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照办了,我们自会放你们回到军营中去。”

    赵标眼望前路,不由叹了声气,以其违反长官命令,还不如乖乖就范,违反命令就算要掉脑袋,那也是以后的事,可当前若是不听那人的话,只怕顷刻间就没了命,权衡利弊,还是遵从那人的话意才为上策。

    赵标犹豫良久,那人也不再出言相逼,他知道赵标这伙滇军早成了瓮中之鳖,投降是迟早的事情,是战是降,还是让他们自行抉择吧。

    就在赵标的一营官兵被蛇所困之时,另一处的马道上,此时也乱成一团。刘老太爷所在的车队也已经遭到早就埋伏在两旁山上的苗人袭击,箭头涂抹着剧毒的弩箭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前边的马帮弟子不如滇军士兵这般训练有素,一见遭到袭击,便胡乱朝两旁放枪,四散逃开,形成各自为战的局势。

    李孝堂此时才惊醒过来,忙忙朝后高喊道:“一营,一营,冲到山上去。”可喊了一会,竟是无人应声,朝后一瞧,车队之后,马道上空空荡荡,那还有什么一营的身影。

    李孝堂暗道:“糟糕!”此时满天箭雨,避无可避,马道狭窄,到处横陈着运送给养的大车,根本无法纵马急奔,正自彷徨间,刘老太爷将车帘一分,沉声道:“李长官,请躲到车中来。”李孝堂忙从马上跃下,爬上车辕钻入车内。

    一入到车内,惊魂未定的他一抹满头冷汗,听着那些弩箭在车房边的咄咄声响,真是心惊肉跳之极。车房板厚,那些苗人弩箭无非就是硬铁木削制而成的,自然不进来。可就苦了那些拉车的马儿,为防汉人驾车逃逸,苗人之箭就专它们而来,悲嘶声声中,车内几人只觉车房向下一顿,将几人颠了一颠,洪通海爬到门边掀开帘子一瞧,拉车的两马身子歪倒在车辕上,身满弩箭,早是毙命了。

    洪通海转回身来,有些不安道:“老太爷,马儿不行了,这次估计跑不出去了。”

    刘老太爷面无表情道:“无需惊慌,至少目前躲在车内,还是安全的。”

    李孝堂急得只搓手,嘴里骂骂咧咧道:“我的一营没跟上来,这赵标怎么搞的,简直混账透顶,老子若能回去,一定按军法严惩与他。”

    刘老太爷淡淡道:“李长官,只怕你的一营也落难了,你现在怪罪与他也没什么用了。”

    李孝堂闻言一惊,瞧了刘老太爷几眼,却见他面色从容淡定,瞧起来像是眼前情势与他无关似的,有些不解道:“老爷子,好像你不大怎么惊慌啊?难道您老有逃生之策?”

    刘老太爷笑道:“老夫人老昏花,哪有什么逃生良计?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有什么好惊惧的?”说着竟闭上了双眼,养起神来。

    李孝堂听他说得轻松,心中疑惑,暗道:“这老家伙如此淡定,定是心中早有了什么逃生计策,老子一会只管跟着他就是。”想到这里,也是心定不少,双眼盯着老太爷一瞬不瞬,怕是他突然就跑了。

    洪通海突然道:“怕是那些马帮弟子也撑不住多久了?”

    李孝堂低头思量一阵,惊道:“老爷子,不对啊,我等如此不堪一击,为何还要强行赶路?这不是送肉到别人嘴边吃的道理么?”

    第三十六章(五)

    此话一出,洪通海也望向刘老太爷,可刘老太爷一声不吭,自顾闭目养神。洪通海与李孝堂对望一眼,也不再声说话,耳听着外边弩箭击打在车房上声响渐弱,想来苗人已是慢慢停止了攻击。再听一会,外边毫无声息,来的弩箭已是停了。

    那群马帮弟子伏在道边沟里,眼见苗人停止了攻击,顿时骂声一片,但怕中了苗人疑兵之计,也不敢起身,只顾将身子紧贴在地面上,嘴中骂骂咧咧。

    阳有仪三人坐在另一辆车中,听着外边没了动静,风乐道:“我出去瞧瞧。”

    阳有仪点头应了,道:“风兄弟小心些,去前边探下那老家伙的情况。”

    风乐笑着应了,手一分开了帘子,已经钻出车门,跳下地来朝前边刘老爷子的马车行去。他来到马车边上,问道:“老爷子,没事了,苗人止住攻势了,您老没事吧?”

    洪通海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