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欣慰的笑容没有出现，叶玉芬反而站在原地，流出了两行泪水来。
“妈，你怎么？”张野一下慌神了。
“野儿，真是苦了你了。”叶玉芬摇着头把脸转开道，“你身体没好，就不要去厨房了，你这样很危险，下次等着妈回来再给你做，要是平时饿了，就先用馒头顶着。”
边说着，叶玉芬边擦眼泪，目光慈爱的看着张野。
张野眼角酸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才把那股子酸意压回去。
“妈，你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你该高兴了，你看，我能站起来了，我能站起来了。”
张野几步走到了灯光下，这样转了几圈，嘴里一直道。
“你看，你看。”
叶玉芬依旧在哭，边哭边道：“人老了，眼睛也开始变花了，我也想你能站起来啊！”
这一下，叶玉芬呜咽了出来，本来收着的泪水，又决堤，流得更厉害了。
张野哭笑不得，赶紧走到叶玉芬身边，一下搂住了她，摇了摇她的肩膀，道：“不是做梦，不是眼花，你儿子真的站起来了。”
泪眼模糊的摸着张野，叶玉芬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没事儿了吗？”
不用张野回答，叶玉芬自己都知道答案，只是心中这块心病存得太久，一时解开，有些做梦的感觉。
“我真不是做梦吧？”
这之后，叶玉芬才算是真的醒悟过来了，看着比自己还高了一头的儿子，手碰着他的长腿，又哭又笑，就好比当初知道张野从植物人醒转时候的心情一样。
苦难捱到了头，咬着牙，再向前挺几步，就是幸福大道了。
饭桌上，叶玉芬一个劲儿的给张野夹菜，又嘱咐了很多话，听起来有些碎碎念，但张野心底却觉得温暖无比。
没有谁能这样无偿而又耐心十足的照顾自己了，这大概也是血浓于水的独特感情。
张野认真的听着，偶尔点点头，眼光偶尔扫过那碗没动过的饭上，看着叶玉芬脸上的泪痕，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家庭好起来。
被老妈赶回屋子休息，张野会心的笑了起来，人有时候不知足，有时候又觉得很简单，境遇的不同对心态真的有很大的影响。
躺在床上，将方林临别给自己的秘籍从枕头下掏了出来。
“想不到这么快能站起来，这东西也能派上用场了！”
张野摩挲着有些粗糙的封面，名字倒是有些霸道。
蜡黄的纸张上画着人体的脉络图，周围配着文字，在一些复杂的地方又有刻意的注解。每一页上，人体展现的姿势都不一样，有平躺、俯卧、倾斜，种种百态。类似于做瑜伽，偏偏又和瑜伽不同。
张野注意到，文字图解时又说明了人体走气遵循的规律、方向，甚至讲解到了气到了这个|岤道时，会出现的状况。
“应该很难吧！”
这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教张野望而生畏，但心底又一种想要尝试的冲动。
第八章：意外
整整一个星期，张野都没有出门，即便周恒方小青打电话来相邀出去玩耍，张野也婉拒了。
大雷修气诀，讲究呼吸应法，循阴阳守制之道。早上需要扎马步练气，晚上同样也要练气。晨间的气轻，鼻入口出；黄昏的气浊，口入鼻出。
而且讲了一呼一吸要吐纳干净，不得有一丝保留。
这倒是苦了张野，下肢刚恢复不能久站，这一呼一吸气沉丹田，刚开始循环还能忍受。不多时，就会令全身发热，手足皆烫。再加上扎马步这样既考验体力又考验意志耐力的动作，张野自然会受不了。
刚站一会儿就会要停下休息，休息够了然后继续，如此来回的折腾。坚持了六天后，勉强能蹲个二十来分钟小时，但也只是勉强。一轮马步扎下来，两腿抖得跟糠筛一样。整个人也是大汗淋漓，苦不堪言。
最为痛苦的是一边扎马步一边呼吸吐纳，两者一结合，就必须平息静神。但他一个十七八岁精力正是无比充沛的家伙，怎么可能不东想西想。
好在，初始的那几天熬了过去，咬牙坚持一个星期的苦练，终于也有了些许效果。
吸干吐尽的法子，让小腹坚硬的如同钢板。而内里丹田隐隐能感受到一团气云，温暖而舒适，整个人也因为上下肢经脉的疏通，显得格外的精神，气质更是饱满。
由于魂盅已然成熟，附于其身后会有变化冲突，令其体质更加的特殊。就算第一天锻炼的比狗还累，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不说，也不会感到身体的酸痛与疲惫，精神还会越发的抖擞。
“爸今天又加班？”晚饭时候，张野皱着眉头看了眼母亲叶玉芬，这国庆节七天假，一天也没有见到父亲张博全的人影，这剥削的也太厉害了吧！
“他们单位赶工期，当然忙了。再说，法定假日这工资可是三倍，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去加班？”叶玉芬瞪了张野一眼，尔后又道，“他不使劲儿挣钱，你将来上大学怎么办？”
张野低声的嘀咕道：“也不用这么拼命吧，现在我才高二呢！”
“哼，高二怎么了，转眼高三，再一转眼就上大学了。”叶玉芬说到此处，叹了口气道，“未雨绸缪总是好的，要不是你爸这些年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挣钱，你这命恐怕早也就交代了。”
说着，叶玉芬又开始抹眼泪。
倒是没料到才说几句，叶玉芬就触景生情，多愁善感起来。
“我这不是好了么，咱们向前看，你儿子保证给你考个好大学，总成了吧？”张野哄着叶玉芬道。
“什么叫给我考，考大学可是你自己的事儿！反正钱给你准备好，你考得上就上，考不上，就跟着你爸学技术去。”
张野还想狡辩几句，但细想想的确应该这样，又见叶玉芬的劲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体验到了修行的妙处，吃过饭，张野在床上便按照书上的姿势来做。
总共五个姿势：形大如天、俯地成佛、精交股会、云地覆舟、以及抱元卧蚕。
姿势不同，气流涌动自然不动，而且各种姿势边上还配着图解，既像是心得体会，又像是御气之法。
张野看不懂那些文言文，只能流于形式精于表面，即便如此，一番动作下来，也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但当擦去身上那黏黏有些古怪味道的汗水后，几个呼吸间，便能感受到一股清爽之意，彻骨而来。
这种感觉对张野自然无比的新鲜舒爽，但再次做上同样的一番动作，却不再会有这样的体验，他有些不明白，可身边没有人能为他授道解惑，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扎完马步，一套姿势完毕，本应该收工睡觉，张野却是东想西想了起来。这屏息静神，控制节奏，平缓呼吸，倒是很容易。而之后所谓的入定，则是非常困难。
这么几天来，他努力做到心无杂念，但越是控制不去想什么，脑子里就会出现什么，而且愈演愈烈，不想的出现，出现的更多，多到崩溃。
后来，他在心中定了一个静字，但静会变歪倾斜，甚至还会跳起来动起来。于是，他只能幻想白云雪山湖水。
当然，刚开始还能稳住，过不多时，白云被风吹散，雪山融化成水，湖水动荡起涟漪。
狂风呼号，雷雨轰落，止水浪卷。
总之，这个入定，对他来说，难于登天！
他也幻想着一丝丝的气流萦绕在身体上，只要能够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掌握到其中的规律，便能引导操控，最后修炼成绝世高手。
有这种想法，也是张野好高骛远，总觉得自己会如武侠小说中形容的那样，气沉丹田，八脉皆通，尔后飞檐走壁，高来高去，成一名侠客隐士。
张野自顾自的想着，呼吸不再如原来那样均匀的吐纳，变得有些紊乱。吸得凶，吐得急，一时间面红筋胀。
他闭着眼在冥想，好似感受到一股极细的热气从脚底板窜了上来，沿着小腿大腿下身的经脉上了会阴，之后进了丹田。
不过，张野不满足，冥想再动，丹田中那丝热气被那念头一引，气势再压，顿时这股气就入了五脏六腑。
这时候，全身都是一颤，暖得舒爽，暖得飘飘欲仙。
热气继续上窜，直直窜到了脑门，这时候张野突然感觉危险的气息，可此时已经火烧眉睫，收不住了。
“轰！”
如遭重击了一般，张野脑子一片空白，一下就倒在了床上，下一口气还没能呼上来，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好半天，他才有了知觉，醒过来茫然看了看，接着捂着发疼的脑门，吸了几口凉气。
“妈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呼吸紊乱，走火入魔？”
张野脸色有些发白，这还是在没有打通气脉的前提下走火入魔。若是真正的通畅了，再走火入魔，这条命恐怕都要……他不敢想下去，遭了这样的罪，自然就学乖了，停了冥想，不再去试探，索性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张野早早就赶到了学校。
周恒和方小青见到张野到了学校，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又见他没有坐轮椅，更是面面相觑了起来。还想询问几句，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其他同学也频频看过来，张野一一报以微笑，不以为然的听课百~万\小!说。
晦涩难懂的他能看懂，手上这些教科书自然就轻而易举的读懂了。
等他真正站了起来，去操场做课间操，其他人想问的问题，自然也有了答案。
“方小青，出来。”
刚进了教室，张野就听见有人在叫。
方小青没动，他同张野一路回来，没有像平时一样在操场上溜达溜达看美女，他知道自己惹了麻烦，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教室后门的周恒跑了进来，皱起眉头道：“怎么了？”从厕所回来，就看见教室门口堵着一堆人，顿时有些奇怪。
“王超那个王八蛋！”方小青咬着牙切齿道，声音却是小得很。虽然教室外的人没有进来，方小青还是比较忌惮的。
“高三的王超？你怎么惹上他了？”周恒朝外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王超个子不高，长得小帅，板着个脸，肩膀倾斜着一高一矮，手插在兜里，正漫不经心的看着这边，嘴上有嘲弄的笑容。
“我能怎么惹他？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国庆典礼的时候，他不是想给那谁鲜花么，我就在一边说了句风凉话而已，真他妈的记仇！”
上次方小青溜得快没被人堵上，可今天到了学校，就有人告诉了他，王超不死心，会收拾他。
方小青自然学聪明了，做完课间操就跑了回来。操场那么大，随便找个偏僻林子就能收拾他一顿。
周恒看了看外面的几人，不以为然道：“没关系，他们反正不敢进教室，只要敢进来，咱们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野倒是不知道四中的传统，打架可以，放学前放学后，厕所里操场上，都可以成为打架的场地。
但若是进入了哪个班的教室里打架，那可就是要犯众怒的。
当然，除非实力特别强大，背景特别nb的，在学校里能横着走，可以不受此项条款约束。
张野不知道这个规矩，衡量了彼此人数，又见周恒方小青的态度底气很足，觉得这个位置太靠近，避免被战火波及，他就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事不关已，明哲保身。
等他从厕所回来，战局已经完了。
方小青和周恒两人都在狼狈的收拾地上散乱的书本，身上好几处明显的脚印，脸上也有红肿的印记。
教室里的情况有诡异，有的同学朝这边扫几眼就若无其事的转开目光，有的交头接耳频频看来，有的则围到周恒方小青身边叽叽喳喳的义愤填膺。
但看样子，刚才就两人挨了打，没有其他人来帮忙。
两人不好受，说着说着眼眶就泛红，脸色黑得阴沉，扬言要报复回来。
这个年龄段好面子，强调自尊。在教室里被人找上门来k一顿，更会以之为奇耻大辱。周遭同学的态度也起到一些反作用，冷漠的能令人受刺激更压抑，热情的能煽风点火增加仇恨值；指指点点的更是能让人觉得世态炎凉冷酷而充满血性。
如此这般，报复心再强一点，自然就会想法设法拉帮结派的扳回一局。
张野看着不熟悉的两个同学被周恒方小青叫了过来，然后体育委员高朋也凑了过来。
这几人相对高朋的体型十分的普通，高朋属于高黑壮的类型，家里还有点小钱，穿的都是阿迪套装。
本来这家伙没来参与，班长苏小小过来询问了一下事情的起因，就把他给招来了。
张野好奇的打量着几人，听他们一会儿说战略，一会儿又说可能的后果，各抒己见，滔滔不绝。
时间很短，但极快就敲定了方案，叫的叫人，备的备家伙，都是一脸谨慎，大战前夕的严肃神色。之后的课余时间，几个人就围在一起，开会似的，把细节都算计了进去。
苏小小也在旁听，苏小小身材高挑，上身穿着浅黄|色衬衫，胸部并不突出但有料，扎个马尾，俏丽白皙的面孔五官分明，眼睛黑珍珠一般，灵动轻俏，透露着清纯的气息。脚下踩着白色耐克运动鞋，紧绷的牛仔裤塑出修长挺直的美腿，小腿纤细，大腿丰腴，两腿间毫无缝隙，臀翘且浑圆。
张野就看着这条腿走过去走过来，目光落在上面后，好不容易才收回来。
“你腿好了？”那条腿突然近距离的靠了过来，就在张野的桌子前停下。
“啊？”张野有些心虚，不知道是不是被逮着了，略显慌乱的抬起头来，迎着那好奇的目光，掩饰着摸着鼻头。
“嗯，好了。”
说完，就低下头去，看起来有些怯弱的样子。
张野躺了八个月，养的很白，又进补了三个月，加上这段时间的锻炼，但仍然瘦胳膊细腿，身材竹竿样，斯斯文文，人倒是还精神。
不过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还是让人心生鄙夷。
周恒与方小青注意到这边，扫了眼张野，接着相互对望起来，接着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
见张野懦弱无趣，苏小小也不在意，长腿迈开，又叽叽喳喳的和周恒方小青说起来。
下午的体育课张野没来，请假去了交警队。
交警队的消息让人沮丧，就连车牌号相应的主人，办事人员也不给查，大概是看张野一副学生样，态度十分的冷漠。吃了闭门羹的张野并不气馁，又去了派出所，答案同样不尽人意。
在车祸的地点反复的观察了几遍，虽然周围有监控，但对张野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说，想找到监控源头，还是很难的。
“小说里什么王霸之气侧漏，小弟权贵都被震慑来拜的事情却是没能出现在我身上！”
因为身体异常的缘故，张野有些自恋。但现实终究是现实，他无权无势，身板也是如此的弱小。再加上心性不稳，没有办事的经验，心底就有些牢马蚤。
跑了一下午，什么事情都没办成，这的确让人苦恼不甘的。
倒是回了学校和保安招呼的时候，知道了宝马车的女司机姓陈，进而知道了陈家的公司，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第九章：无妄
张野先去班主任刘颖那里销假，然后回到教室。
进了教室坐在位置上好一阵，他才发觉到气氛有些诡异。
体育课早已经结束，方小青与周恒两人趴在桌子上埋着头，看不见具体状况。高朋成了熊猫眼，嘴角乌青有血痕，偏偏手撑着脑袋傻笑。苏小小脸上有泪痕，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还有那两个不知道名字的同学手脚背痛的在敲打，时不时的呻吟两声。
张野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
十月的太阳还是很烈，窗外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学生三三两两，各自运动。一阵秋风吹来，又带上了些许凉意。估计好些人都在想念夏天泡在游泳池的日子。
张野那时候还在医院家里两头折腾，极度讨厌着夏天，此刻想来，那种枯燥的日子却能够什么也不用多想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想自己所想的世界。
因为有许汉的缘故，那听来的儿时故事于空白的过去，想怎么填补就怎么填补，没有人会来指责。只是空白的描来描出，始终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