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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强人传第16部分阅读

虏,没了抵抗能力的俘虏!自己这样算不算嗜血?算不算暴虐?……

    “庄主,你看……”一名精卫顿住了马缰,手向前方指去。

    石方原本陷入沉思的心神,猛地被唤醒了,顺着精卫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立刻,心室不受控制的大力收缩了一下。

    那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啊!

    天上,漫天的乌鸦在飞腾;地下,成群的野狗在嘶吠;不远处的庄寨,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颜色,没有人影,没有炊烟,没有一点属于以往的影迹……

    “进庄!”石方咬了咬嘴唇,狠狠地迸出了两个字。

    无声的,队伍加快了行进的步伐,目标直指前面的祝家庄。

    越靠近庄落,石方的心抽搐的越厉害。四下里,随处可见无人掩埋的尸首,也许是暴尸荒野的时间太过长久,腐烂、残破不去说了,更有的被野狗撕拽得根本不成个人形……

    三百多人的队伍,没发出一点声息,没人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也没人在意别人想什么,整个队伍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中前行着。所有人的呼吸,都显得有些紊乱,甚至包括了随行的——俘虏。

    如果说石方曾经有过那么一会儿,反思过自己杀俘行为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所有的反思、所有的理智,全都被抛到了脑后,甚至更被激得又把目光投向了队伍中的俘虏身上。

    俘虏队的第一位,就是吴用吴大军师的位置。两条长长的绳索把所有的俘虏串成了一串,相比其余众人两手反剪的捆扎方式,文人出身的吴用,只是简单的在胸前被捆扎了一下双手,所受到的待遇真可以用优待来形容。只不过,此时的吴军师仿佛也没了什么感觉,只是机械地随队迈动脚步。

    这还是三庄里面最富庶、最兴盛的那座祝家庄吗?

    踩过横倒在地上的庄门,石方他们终于进入了庄落。入目处,满庄不见一个人影,到处都是散乱的家什、灼眼的血迹。往日里井然有序的屋墙院落,早已化作一地的碎瓦颓垣,不时能看见倒塌的墙体间,伸出一只只再无血色的肢体。

    石方的眼神越来越阴沉,随行的队伍,脚步也越来越慢……

    “停!”石方一伸手,整个队伍立时静止不动。

    不远处的墙角,三具小小的尸骸躺在那里,虽没走到近前,石方他们仍像是依稀看到了孩童们眼里的惊恐之色,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惨绝人寰的哭叫声……

    “去校场!”石方闭上了眼睛,声音嘶哑地下了命令,他再没勇气对眼前的场景,看上哪怕一眼了。

    祝家庄的校场,石方不算太陌生,当初初阵胜利后,就是在此地开的庆功宴。那天的情景仍是历历在目,可现在所能看到的一切,与记忆里相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场内仍然有许多人,不同的是,绝大多数都是再不能呼吸的死人!他们的身体像砌墙一般被堆码的整整齐齐,一旁,还有几小队人在不停的把尸首往里运集、码放。同样的场景,以前只在相片上看过,可那是臭名昭著的纳粹集中营啊,什么时候自己身边就有这样的人间地狱了?石方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的景象跟曾经的记忆相对合起来……

    “庄主。”看到石方一行走近,一名正在“工作”的扈家庄庄丁,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石方嘶哑着声音问道。

    “回庄主,祝家庄全庄差不多都完了,找到的活口还不到百十人,这些……”说着,庄丁努力咽了口唾沫,艰涩地道:“小的们忙了整整两天,一百人一刻也没停过,仍是没能清理出一半,实在是……实在是太惨了……”说着,两眼红了起来。

    “让他们都停下吧。你去鸣锣,把人都召集来,我有话说。”石方沉默了半晌,黯声吩咐道。

    “咣咣咣咣……”刺耳的锣声响了起来,在空中久久回荡着,直往四面散去……

    好半天过去了,石方站立的木台下,除了带来的那队庄丁,仍是没聚起多少人来。

    “再等等,再等等……”石方心里不住地对自己说,可内心深处却又明明知道,所有的幻想都只是无端的妄念罢了,哪还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咳……”面对下面一张张仰望的脸孔,石方的喉咙像被卡住了似的,干咳了一声,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早想过无数遍的说辞,此刻竟一个字也迸不出来。

    “噢、噢,宝宝乖,不哭了啊!娘不是喂你了吗?多吃点,长得壮壮的,以后跟爹一起打猎去,啊!”

    底下传来一声很不和谐的女声,顺着声音望去,一张满面尘灰的脸孔,进入了石方的视线。一名少妇轻拍着怀中的襁褓,枯涩的眼神,早已看不出活着的痕迹,僵直的脸上,却犹自洋溢着母性的神采。襁褓上,耀眼地挂着几大团浓重的血渍,透过一个可怕的创口,一小截细细的肠子露出了被裹……

    “啊!……”石方再也忍不住了,仰天就是一声长啸。底下,人群也开始躁动起来。

    “宝宝别怕!宝宝别怕!娘在这,谁也伤不了你!”少妇明显被吓坏了,死命地搂住手里的襁褓,畏畏缩缩地直往人群里躲。

    跳下木台,石方几步蹿到了少妇面前,一伸手就把襁褓夺了过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饶了我的孩儿吧!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儿,奴家从了!奴家从了!只求放过我的孩儿吧!”凄厉的哭叫声中,少妇趴跪在地上,一边不知疼痛地磕着响头,一边,伸出颤颤巍巍的两只手,开始解起本就不甚严整的衣衫来……

    石方的牙根就要咬出血来了,一狠心,扬手击在了少妇的颈侧。立刻的,拼命叩头的母亲,软倒了下去。

    回眼看了看手中的襁褓,石方的眼睛模糊了……

    探手把襁褓递给了一名身边的庄丁,石方甚至没敢仔细看看婴儿的那张小脸。

    “吴先生,看到这些,你就没一点想法吗?还有你们这些个替天行道的好汉们!这就是你们所行的天道?

    “唰”,石方猛地抽刀架在了一名俘虏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丝丝地冒着沁人的寒意。

    “你怕死吗?你死了以后会跟这场内所有的人不一样吗?对了,你们是行天道的,是代替老天爷行事的,老天爷应该不会让你们死掉吧?我有点不信,很想看看这一刀下去以后,你老兄的脖子上是不是还能长一个脑袋出来。”石方说的不算大声,就算是贴在那名俘虏耳边说的,可几乎所有的人,都被石方话里的寒意,激得打了个冷战。

    石方有点失控了……

    “呜呜……”

    突然,俘虏里两条人影矮了下来,受他们牵动,连锁反应下,所有的俘虏全都倒作了一团。

    一阵忙乱过后,庄丁们重新把俘虏拽排好。石方来到了两名仍旧跪在那里的俘虏面前,打眼一看,却是解氏兄弟。也不说话,石方就这么提刀冷冷的看着他们。

    “娘!娘!儿不孝啊!没为你老人家报仇,自己还做了这般大逆之举啊!呜呜……”兄弟俩哭得那个响啊!

    “禀庄主,小的看押他们期间,听得他们谈论过,他们兄弟小的时候,娘亲也是为救他们,而被山贼凌辱而死的。”一名庄丁上来小声地禀告。看样子,长时间的看守下,也算了解了一些东西。

    石方闻言,握刀的手,不禁略松了一松。再往其他俘虏脸上看过去,也都清一色的面目苍白,眼神呆滞,就连最横的那位欧头领,此时的眼光也黯淡了许多。

    “吩咐下去,留三十个人看守俘虏,其余人等,全都过去帮忙。挖坑掩埋就不必了,所有的尸骸,全都架木烧了吧。”良久良久,石方才移开眼光,转身下令。

    “全都烧了?”传令的精卫有点迟疑。

    “不错!太多尸首了,光埋的话,速度太慢。再耽搁久了,瘟疫一生,那就晚了。妈的,啰嗦什么,老子叫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屁话干什么!”石方说着说着,又火大了起来。

    时候不大,人分下去了,火也点起来了,漫天的浓烟中,呛人的焦臭味弥散开来。间中,几丝悲鸣远远的荡去,更添了许多哀凉……

    (有朋友说石方有点愣愣的,嘿嘿,其实也不能那么说,我想塑造的石方,某种程度上说,有点单线条,有点单纯,有点死脑筋,甚至还可以说有点幼稚的可笑。毕竟他现在还算不上成熟,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老石会有所改变,也许是心理上的成熟,也许是被环境所逼,可不管怎么说,有些东西,相信石方不会放弃。绝不!)

    第五十五章 囚室夜话

    “不……”

    惨呼声中,石方猛然坐了起来。额上的冷汗如落雨般的直滚落下来,划过了眼眉,粘上了睫毛,主人却连动一下的意思也没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石方两眼泛出复杂至极的神色来。

    已经好多天了,自打那天下了焚尸的命令,石方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脑子里怎么也摆脱不了那一具具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尸骸,时不时地,耳边还会响起那名可怜的妇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了无生息的小襁褓,与妇人那呆滞僵直的脸庞,交织着不停在石方脑海里闪现,最后凝聚成一束锋利的刀芒,狠狠地戳进石方的心窝。

    石方早就知道祝家庄覆灭的事情,可在他的脑子里,这也仅仅就是一个消息,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石方曾庆幸过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这样的宿命,却根本没想到,亲眼看见了,会产生那么大的冲击。

    我错了吗?

    同样的问题,石方已经自问了无数遍。在战事最紧张的时候,石方想过;在庄众伤亡惨重的时候,石方想过;在扈家庄的墓群前,石方想过;在下挥刀屠俘命令的时候,石方也想过。如今,目睹了祝家庄惨状的石方,更是每每的会在心里发出这样的疑问,只是,始终也找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我错了吗?

    石方再一次的问着自己。就在此时,玉兰披着外套,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哥哥又做噩梦了吗?”玉兰的脸上,一派藏不住的关心神色。确实,石方连日来一直被心结困扰,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噢,我没事,你自己安歇吧,别管我了。”石方低声的说着,神情像是好了一点。

    “唉……”玉兰轻叹一声,也没别的办法,推门出去了。

    屋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可石方却一点的睡意也找不到了。翻来覆去的好半天,老石还是没办法宁心静气,干脆一骨碌爬了起来。随意的往肩上搭了一件外套,石方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也许,到外面透透气,是个不错的选择。

    “庄主。”

    也不知逛了多久,石方被一声呼唤惊醒了。定睛一看,自己竟然晃到关押俘虏的囚室来了。

    “他们这几天有什么异常吗?”既然来了,石方也就顺便问了一句。

    “回庄主,几日来,他们倒是安生了许多,也不像以前那样闹腾了,就是晚上睡得不怎么踏实,时不时地有人大呼小叫的。”

    石方觉得奇怪,怎么跟自己的反应一样?

    “全都这样?”石方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也就那个书生和寥寥几个人没什么反应。”看守挠了挠头皮,接着又指了指囚室:“这不,今天刚闹完,所有人都被闹醒了,估计这会儿还没睡呢。”

    “打开囚室,我要进去看看。”石方还真就被勾起好奇心来了。

    长长的过道,把屋里的空间分割成了两大块,石方让人在过道中间置了一把椅子,就此安坐了下来。这以前是座空置的库房,修得还算结实,窗户没开几扇,因而有些沉闷,不过,略微改建了一下,用来关人,倒也算得物尽其用。

    石方横眼打量了一下两边的囚室,每边都另隔成了五六间小号,里面关押的诸人三三两两数目不等。不过有一点还是能看出来的,透过昏暗的火光,几乎所有人都偷偷的往自己这边瞅。

    “已经好些天了,直到今天,我一闭上眼睛,祝家庄那幕惨绝人寰的画面仍不停的在我眼前闪现。说实话,对你们梁山的这些好汉,原本我还是有些敬重之心的,可亲眼目睹了你们做下的好事,我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默坐了半晌,石方幽幽的开了口。与其说是说给囚犯们听的,不如说是有些自言自语的意味。不管怎么说,石方的话匣子一开,也就真的有点压抑不住了。

    “江湖上都在传言,梁山好汉们如何如何的了得,更树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隐为领袖一方的龙头。我信了,真的信了,不怕笑话,我还曾经想过好好的与你们结交一番。身为江湖男儿,立马扬鞭、快意恩仇,自古就是我辈向往、追逐的目标。可今天,我不得不承认,所有的景仰,都在霎那间破灭了。还真应了那句老话: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还不如不见!”

    石方真的有点沮丧,幻想瞬间的破灭,没经历过的人,是绝对想象不到那种巨大的失落感的。

    “梁山的名头,响了也没几年,按说你等也都是从普通世民一步步地走过来的,可我真没想到,面对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你们手里的屠刀竟然挥得没有半点犹豫。那可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啊!你们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怎的为生计所迫,不得已落草,可落了草以后,就能狠下心来去迫别的百姓了?你们被别人逼迫,所以你们也逼迫别人,这就是你们落草的意义?”

    说着说着,石方的眼前又晃现出了那幕景象,不由得声音就是一滞。随着石方的停顿,屋里一下子没了声息,就连站在门口警戒的庄丁,也都闻言思量起来。没片刻的功夫,石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对你们不太了解,也就前几天才知道,解氏兄弟小时候有过那么一档子悲惨身世。那其他人呢?其他人都是天生的贼种?别人我不知道,吴军师你以前好像是教书先生吧,莫非你教人子弟的,都是些杀人掠财,放火屠庄之类的勾当?”

    不知什么时候,囚室里响起了轻轻的呜咽声,随即,扩展成了一片。

    “庄主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庄主像是忘记我等的身份了。我等自打落草的那天起,再也不是普通的百姓了,贼寇这个名头,今生今日是再也抹不去了。什么是寇?什么是匪?有不杀人的寇匪吗?我们不杀人就可以摘了寇匪的名衔吗?”

    石方冷眼一瞅,却是吴用坐在墙角发的声音。

    “噢?那你们所树的替天行道的大旗又怎么解释呢?你们口口声声、一日不忘的义气二字又如何解释呢?”

    也就在辩得吴用出不了声的当口,石方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一闪,总算想到了问题的结症。这帮所谓的好汉豪杰们,不管以前是什么出生,自落草的那天起,就不自觉地为自己打上了寇匪的烙印。与其说杀戮、劫掠是他们的生存手段,还不如说是他们下意识的认可了这种血腥手段,觉得这样更符合自己寇匪的身份。这都他妈的什么逻辑啊,石方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样的推断,可又隐隐的觉得,自己的推断似乎也真的能成立。

    “你们真是枉被称作一方的豪杰,江湖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鬼使神差般,石方冲口诉叱起来。

    “庄主休要欺人太甚,我等即落入你的手里,杀剐存留自由你摆布。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你这般言语相辱,我欧鹏却是不服!”

    “不服?好,我就教教你们什么是服。”老石说着,又把头别向了吴用。

    “寇匪应该用什么手段,我先不和你辩,先说说你们梁山的具体情况好了。就像前面我所说的,山上有不少人是被迫落草的,江湖有传闻,百姓也不会一点不知道,这说明什么?只要情况属实,百姓心里还是比较同情你们的。你们不事生产,四处劫掠,就像你们说的,这是寇匪的本分。先不说对不对,只要不太过分,大部分百姓还是宁愿花小钱买平安的。可你们呢?动不动就来个屠庄灭村,鸡犬不留,你说百姓的心还会站在你们这边吗?”

    “你们不生产,还可以劫掠,百姓该怎么办呢?一次两次,问题不大,老是没完没了地给你们上贡,估计谁都不会乐意。早晚会和你们对上,就像我们扈家庄一样。打得过,自然就不必上贡,打不过,他们也可以逃。没人愿意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粮食?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