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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第49部分阅读

持六国列强在朝鲜拥有国民待遇,在矿产开发、铁路修建、港口运输等方面享有自主权力,并且将朝鲜的六个港口岛屿画出租界六国九十九年!

    局势发展到如此地步,除了对日本不怀好意的俄国除外,英国的态度举足轻重,陆奥宗光致电加藤高明,命他摸清英国政府的态度,并促使英国站于反对俄、德、法三国的立场。加藤回电,引述了金伯利的一段对话:“目前英国政府所遵循的唯一方针,是以极大的兴趣关注事态的发展。因为此事关系英国的利益要比三国大得多。日本必须自己决定,根据以往的事实,看起来日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显然金伯利代表英国政府支持了中国,从远东的形势上来看,英国不希望俄国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出海口出现在朝鲜,这样会让俄国的势力在远东北部大大增强。可是现在俄国的舰队就摆在日本的面前,俄国人为了给自己的铁路寻找出海口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最重要的是大清帝国向英国抛出了“重建北洋水师将会考虑从英国造船厂购买主力战舰”的计划——这个计划是谭钟麟与恭王奕訢联合向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建议的,为此这个计划的制定者谭延闿还被慈禧太后召见。

    “重建北洋水师”计划最重要的部分是包括了五百万到七百万两银子的订货,最重要的一条便是至少争取以三百万两的代价购买一艘英国的以君权级为蓝本建造的先进战列舰,以此来平衡日本的两艘同类型的战列舰。

    谭延闿为了说服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同意朝廷拨款推动这一计划,用最通俗的语言向这两个大清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介绍了君权级战列舰——这将会是数年后日本最重要的主力战舰。不过显然光绪皇帝也许是因为遭遇了甲午战争的新败而感到耻辱,希望至少要和日本保持战力平衡而对这种目前世界上最强大的海战武器有着强烈的兴趣之外,慈禧太后对此并不是很关心,但是慈禧太后最感兴趣的是通过向英国购买战列舰的同时能够削弱日本在朝鲜的影响力从而保住“龙兴之地”的盛京安全。

    日本在甲午战争中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却没有得到期望中的那么多的战利品,三千五百万两的赔款相对于日益窘迫的日本财政而言确实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丰硕的战果,但是这也仅仅是停留在“看上去”的层面上——三千五百万两可以买下数个北洋水师,但是却买不来日本联合舰队的时间,如果连同战争带给日本的综合效应,这三千五百两显然是有些亏本了。

    对于英国来说,“重建北洋水师”计划的造舰订单是极为有吸引力的,北洋水师中的大部分战舰都是由英国来承接建造的,可是其中的精华——定远、镇远却是德国人来建造的,这是英国对华军火贸易中的一大遗憾。现在中国打算重建北洋水师,其中的主力战舰将会采用英国的战舰,这在政治和军事上具有重大意义,更不要说这份订单的经济价值了——谭延闿和辜鸿铭已经从驻英公使龚照瑗那里得知,英国在五年前已经启动了一项庞大的造舰工程,在五年内将会建造七十余艘战舰,其中至少有五十艘是主力战舰。

    英国人在海军上保持了约翰牛令人吃惊的偏执主义,出于“两强标准”目的考虑的这个庞大的工程算不上是“绝后”,但绝对属于空前了。尽管以日不落帝国的豪富,但面对这样一项庞大的工程亦是不能回避其财政上的困难——隔着英吉利海峡对面的邻居在报纸上取笑英国人,说“英国的造船厂因为缺乏资金而或多或少像濒临破产的工厂一样。”

    日本因为朝鲜战争的战利品不够丰厚,议会已经在考虑是否让英国的造船厂继续按照原计划开工第二条超万吨战列舰,这多少让英国人感到有些恼火。而谭延闿也希望能够抓住这次机会,用七百万两的造舰订单来讨好英国人——英国人应该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一张订单而是“两张”,日本人一旦得知它的甲午战争对手要重建北洋水师,那剩下来的唯一动作就是必须紧跟北洋水师的脚步继续在扩军的道路上前进。这对于英国来说就意味着大量的造舰订单,因为君权级战列舰的出现使得现在所有各国列强所拥有的战列舰都显得过时了,这也就代表了英国在造舰技术上重新站在了巅峰,日本和中国都是那种“要买就买最好的”国家,英国将会从中谋得丰厚的经济回报。

    李鸿章虽然不愿意和日本开战打甲午战争,但是战争过后,当谭钟麟接手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李鸿章在府库中还留下了一千多万两银子——此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翁同龢向北洋拨发战争经费,前后足有一千八百万两之多,相对于三千万两的战争借款和八百万两的国库拨款而言,投在北洋身上的确实是非常有限,但是这一千多万两的余款到底还是让谭氏父子相对无言。

    不管李鸿章出于什么动机在为难之时还是不肯动用这一千多万两银子,或是购买军舰、或是购买其他武器,这对于谭延闿来说都并不重要了,战争已经结束,李鸿章甘愿用一千多万两银子下小崽,也不愿意在战前扩充军力应对日本的挑战,这中间固然让人费解的很,但对于此时的谭延闿却是为重建北洋打下了根基。

    金伯利对日本的回应使得陆奥宗光彻底放弃了固守朝鲜的主张,重病中的他没有想到在上海的时候拒绝俄国公使喀希尼对于谋求朝鲜一个不冻港出海口的要求会造成如此恶劣的影响,这使得他的肺结核病情更加沉重。五月中旬的时候,陆奥宗光已经无法办公,最终在两个月之后去世,明治维新时代带领日本向西方学习,坚决主张扩充军备谋划对华战争的陆奥宗光彻底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父子

    英国对于日本的回应使得瓦解俄、德、法三国联合和组织反干涉阵线这两招都失败了,摆在日本政府面前的问题是:下一步怎么办?连日来,俄、德、法三国公使不断至外务省,催促日本对“劝告”作出答复。希特罗渥对林董说:“希望日本政府不要采取先发制人的手段,制造新的困难,与三国对抗。”哈尔曼也说:“日本在伪装的局外人的好意冲昏头脑之前,应该三思!警告日本不是用一个‘拖’字可以了结的。”

    伊藤博文等日本领导人在毫无办法,仔细衡量了自己的实力与其他列强国家之间的差距后,最终电告俄、德、法三国公使,向三国提出如下之复文:“日本帝国政府根据俄、德、法三国政府之友谊的忠告,约定放弃朝鲜之永久占领。”三国接到复文后,即逼迫清政府如期换约。中日双方在烟台完成了互换条约手续,《上海和约》正式生效。随即俄、德、法三国驻日公使即皆至外务省,表示对日本的复文极为满意。《上海和约》生效的第三天,日本天皇睦仁宣诏,容纳三国之忠告,放弃朝鲜之永久占领。

    日本放弃了对朝鲜的占领,但是依据新修订的条约,日本可以在汉城以南包括汉城驻扎不超过一万五千人的军队,用以维持当地的治安,而中国则不能在朝鲜驻扎一兵一卒,朝鲜全境为各国列强进行国际共管,英法德意美俄六国在朝鲜开辟了自己的租借地,租期为九十九年,而刚刚从中国回到朝鲜平壤的朝鲜皇室在这场国际交锋中没有一点发言权力,不过倒是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朝鲜终于独立了……

    对于赔款项目,谭延闿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恭王奕訢还是好生安慰了他,并且将谭延闿关于赔款的奏折转交朝廷——三千五百万两赔款按照《上海和约》要分四次偿还,不过谭延闿觉得这样中国比较吃亏,因为日本的利息是五厘五,显然要比外国银行的近四厘利息要高出不少,所以他建议朝廷能够将汇丰银行的三千万两战争借款的余款再加上向外国银行继续追加借款,争取一次性还清,这样至少可以在利息上少支付近二百万两。

    这份奏章被朝廷所通过,清廷打算再向汇丰银行借款连同战争借款的余款一次性偿付给日本。甲午战争赔款造成了白银价格的下跌,不过如果与历史上的那两亿三千万两的赔款相比,显然这次白银比价的下跌在强度上和持续时间上已经减弱了不少,但是谭延闿依旧感觉到白银比价的下跌已经不可阻挡。历史虽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绝对称不上已经完全逆转。

    “如果老太太还是一意孤行的话,那庚子事变的四亿两白银赔款将会彻底将白银比价送入深渊,到时候银子可就真的不值钱了!”谭延闿在接到朝廷同意一次性偿付赔款的消息后,一个人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班房中思索着。

    尽管谭延闿这两个月在北京和天津忙碌着,还好没有做无用功,至少日本人并没有完全控制住朝鲜,这里面固然是因为他向恭王奕訢施加的影响,但如果没有俄法德三国,尤其是俄国对出海口的贪婪,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是做不成的。

    当谭延闿接到陆奥宗光病逝的消息后,他的心情就更好了,在某方面而言,他对陆奥宗光和伊藤博文等现在的日本政治家还是非常佩服的,他们通过数十年的卧薪尝胆,不管是通过军事冒险也好,还是稳步推进也罢,没有他们的努力就绝对没有日本的现在。正是这样一群政治家奠定了日本发展的基础,不过他们的成果被谭延闿给搅黄了,可是这些人终究是日本的政治家,换句话就是他们是谭延闿的敌人,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地缘政治说,但是这些日本政治家仅仅凭靠本能和出色的政治外交嗅觉便可以做出相对正确的判断,这不能不让谭延闿对这些敌人感到佩服。

    因为三国干涉使得日本无法独霸朝鲜,并且做出了巨大的退让,从而使得中国依旧在朝鲜半岛北部占有很大的势力,最重要的是日本在朝鲜驻军不能超过一万五千人,这就使得盛京的安全得到了极大的保障。恭王奕訢在上奏的折子当中极力称赞谭延闿在此次外交事件中的出色表现,朝廷上下对此都是一个感觉——状元郎要升官了!

    对于能不能升官,谭延闿倒是并不放在心上,他现在已经是正四品官员了,在往上可就是藩台、臬台的三品地方大员,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对此他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现在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且在挂着军机处章京的名头下,他还是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的章京,这样的官职可不是他想要的——中央官职再大,在京城这个地方到处都可以看得到,就说现在的正四品官职,别人也可以花上几千两银子买个道员,只不过是没有放实缺罢了。

    对于谭延闿来说,此时他头上的正四品章京官职和那些花钱买来的道员衔没有什么区别,只有放到地方上抓实权才是最实惠的,只要地方上有实力,凭他的本事做出成绩是迟早的事情,升官还不是近在眼前?!他需要一个机会赶快下放到地方上去,因为他得知胡燏棻(音同“玉分”)在去年甲午战争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初屯马厂编练定武军了——定武军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北洋陆军的最初原始形态。

    能够掌握这支武装力量意味着什么,谭延闿就是用脚丫子也可以想到,不过除非是他来干这个位子,换做谁来干他都要给对方小鞋穿穿——定武军还是在直隶的地面上,等以后新建陆军这个名称一旦定下来可就是归属与北洋了,有老头子在他如何能够让这支不属于自己掌握的军队成长起来?

    “这件事先不能操之过急!”谭钟麟自然知道儿子心中在想什么,虽然儿子高中状元之后应该入翰林积累一段时间再外放,这是最为稳妥的方式,但自己接手直隶总督和北洋大臣之后,谭钟麟现在想要混日子也没有这么逍遥了,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儿子调到身边来,按照四品衔挂上一个道员实缺暗中整个接手自己手中的权力。

    谭钟麟慢慢说道:“你以前从来没有练过兵,现在朝中虽然有人,想要让你接手训练新军,这对于为父来说也没有什么困难的,但是这终究是授人以柄的事情,你练好新军还也就罢了,一旦时间长了却没有结果,那就会受到御史的弹劾,你这么年轻后面的路还长得很,是经不住这样众口铄金的弹劾的!”

    “父亲的意思是我先积累练兵的资历?可是现在哪里有什么可供孩儿练兵的军队啊?”

    谭钟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没有么?!你要好好找找才行,先前为父以为你早应该这么打算,原来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请父亲示下!”谭延闿脸红了红。

    “各省总督依例均有兼衔,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规定,除授为尚书例兼都察院右都御史外,其余各省总督,俱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组安,不要忘记一省总督的权位,这直隶可是没有巡抚的!”

    “难道是‘督标’?!”谭延闿有些犹疑地说道。

    各总督除节制所管省区内提督,总兵辖军外,又各有直属军队,名为“督标”。一般有中、左、右3营,也有中、左、右、前、后五营的。有的省还设“城守营”。闽浙更特设水师营和海防营。各省督校兵额各不相同,两江虽仅是三营(中、左营及江宁城守营),而兵额最多,有五千余人。最少是陕甘、两湖,仅一千余人,其他则有两千多、三千多不等。而直隶总督为疆臣领袖,这督标也是有说法的,以直隶总督的权位可以配齐五营,人数可以超过两江总督,达到六千余人。各督标营均设有副将、参将、游击、都司、守备、千总、把总等官位,由于督标是受总督直属军队,所以从感情上来说督标内的官职都是由总督本人亲自任免的,而总督也不肯能将一个冤家对头安排到自己的“自留地”里。

    以前谭延闿在训练总督府侍卫队的时候,不是没有考虑过督标,不过他没有把握一下子训练数千人,而且在那个时候是贵精不贵多,他是要培养军官而不是士兵。再加上能够随总督调任的人数不可能太多,一下子弄出几千人,到时候朝廷一纸调令你也不肯能把所有的人都弄走,平白留给别人,所以谭延闿在训练总督府侍卫队的时候直接就将督标给踢出在外。不过无论是闽浙总督府还是两广总督府,谭延闿的总督府侍卫队在编制上都是挂靠在督标之下的,只有这样才可以获得这支小型军队的直接掌控权,而且调集起来也不需要和别的提督将军扯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谭延闿训练出总督府侍卫队之后,谭钟麟就一直将其视为他的直属军队的,而自己的督标却从来没有见过。

    谭钟麟笑着点点头说道:“不错,为父还有督标,这些都是为父亲自掌握的直属军队。组安,你若是想好真的放弃翰林状元之名,真的有心治军不妨到为父这里任副将……以你四品红章京来任正二品督标中军,虽然在官职上连跳数级,但终究是有些亏的……”

    “直隶督标能够补齐六千人左右,虽说两江督标人数最多,但那是合肥一直以淮军为基,整个淮军都是视他马首是瞻,根本没有必要扩充督标来招朝廷记恨……不过胡燏棻那里暂时也不好让他挪窝给你腾地方,你不如扩充督标,先不用太多,有个三千人左右就足够用了,等出了功绩之后再处理胡燏棻的位子,或是直接占了定武军,或是干脆兼并过来……不管怎么样,组安你训练督标致少在各种饷银上是不用愁的,天津机器局和江南机器局各种武器装备也都是现成,胡燏棻再怎么说也是和合肥同乡,若是他将定武军真的练起来了,那以后北洋还是另外一个淮军,照样握在合肥之手……”谭钟麟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

    “老头子看来真是……”谭延闿听后就是再傻也明白怎么回事了——谭钟麟根本压根就没有将李鸿章当作政治盟友,更多的还是利用,要不然也就不会对胡燏棻编练的定武军如此忌惮,就连自己的儿子都给算计进去了。

    谭延闿尽管心中有些发冷,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