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巧玉玲珑 > 巧玉玲珑第3部分阅读

巧玉玲珑第3部分阅读

剎一样高大的强盗头了发出如雷般的命令,跩着她的匪徒便拿着绳子将她的双手绑起,然后将另一端向上一拋越过上头粗大的梁柱,跟着用力一拉,她整个人便被扯向上,吊在半空中。

    她的双脚离地五寸多,粗糙的麻绳承载着她的重量,不断摩擦拉扯她的手腕,她觉得双臂像是被人大力撕裂着,让她痛得快掉出泪来。纤细的上臂因为被向上吊起而紧贴着双耳,阻挡了些许的杂音,却让她更清楚的听到自己因害怕而息遽跳动的心跳。

    不一会儿,她终于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却宁愿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在她触目所及之处,一群男人像野兽般围在一旁,个个目露凶光和邪滛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衣衫早因大雨全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段。她只觉羞愧难当,恨不得就此死去,但她只能闭上双眼,却仍感觉得到周遭轻浮的眼神,整个人因为害怕和寒冷而忍不住打着哆嗦。

    “拿鞭子来!”那满脸胡子、野兽般的强盗头子一声大喊,一旁手下便将长鞭递上。

    兰儿全身一僵,惊慌的睁开了眼,却发现那男人已经到了跟前,巨大的身形比吊在半空中的她还要高上一个头,她甚至必须昂首才能瞧清这强盗头子。

    他手持长鞭往地上一甩,鞭身触及石板地,发出震雳般的声响。

    兰儿一惊,害怕的倒抽口气。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龇牙咧嘴的道:“你的男人使得一手好鞭是吧?你说,是他使得好,还是我使得好?”

    她脸色刷白,全身不住颤抖。

    那人仰首狂笑,突地后退一步,长鞭向前一挥,周遭凶兽暴出冲天的欢呼。

    她只觉得“股火热的刺痛从左胸撕裂,她咬住下唇,制止那几乎脱口而出的屈辱哀号,雪白的贝齿咬破了粉唇,鲜红的血滴了下来。这一鞭让她疼得差点当场昏过去,她忍住了叫声,却忍不住疼痛的热泪。

    好痛,真的好痛,她脑海中只有疼痛这一个感觉而已。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整个人像被那一鞭撕成两半,连呼吸都感到疼痛。

    “贱脿子!”那强盗头子并不因此感到满意,狂吼一声,手一扬,第二鞭随之而下。

    一鞭她就受不住了,何况再一鞭?那火辣的疼痛等胸人肺,她痛得不能自己,因为无法承受的皮肉之痛而昏了过去。

    薛五怒气未消,见她昏了过去,火大的道:“拿盐水来,给我拨醒她!”

    一旁的盗匪兴致高昂的提了桶早准备好的盐水,整桶泼向兰儿。

    溶了盐巴的清水淋到她那两道鞭伤上,发挥的效果是十分立即的,她几乎是立刻又再痛醒。

    “不要以为挨两鞭就可以算了!你要为我儿子的死付出代价:”薛五残酷的咆哮,两只黑瞳中尽是复仇的火焰。他手一甩,跟着又是一鞭——屋外大雨倾盆,不时闪电打雷,隆隆雷声和落下的鞭声及强盗们发出的喧嚣欢呼交错成“股巨大的声浪。一次又一次的淹没了她。

    每当兰儿痛昏过去,他们就会拿盐水泼醒她,然后又是一阵鞭打,就这样重复再重复。

    她不知道究竟被折磨了多久,只知道那条恶魔般的长鞭一次又一次的落下,每当她身上多出另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时,便又引发周围野兽的欢呼,而她痛苦的哀叫只让他们更加兴奋。

    到了最后,她的神经几乎已经麻痹,残破的双唇只能微微颤抖着,连哀号的力气也没有。

    她以为自己跌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来到了地狱,有着永无止尽的鞭打和疼痛,每每在长鞭打到她身上时,四周便重复的响起野兽般兴奋的狂叫。

    不知道是第几次从昏迷中痛醒时,她发现自己没了眼泪;当那似乎、永无止息的鞭子打在她身上时,她竟也没了痛感!只觉得眼前的这些一人像疯狂的野兽,而她就是即将被献给恶鬼头头的祭品。

    她为何还活着?为何还没死去?

    她开始相信她永远无法从这场噩梦醒来,无法解脱。无力的垂吊在半空中,兰儿双眼主洞的望着身前那残暴的怪物,全身的气力随着缓缓渗出的血水渐渐流失。

    “想死吗?”那抓着长鞭、面孔扭曲的怪物发出可怕的声音,扳起她的下巴问。

    兰儿像个布娃娃般,黑瞳无神,对他的问话一点反应也无。那怪物并不以为意,双眼充斥着血红的暴力与x欲,他咧开血盆大口道:“没那么简单,老子会让你重新活过来的,哈哈哈……”他边笑边解开裤头。兰儿茫然的黑瞳瞪视着他的动作,突然神智重回脑海,意识到他想对她做什么——

    “不……不要……不要……”她干哑的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无力的双脚拚命地在半空中踢动,想要踢开那向她逼近的恶人。

    他一把抓住她跟动的细小白膂脚踝,甩了她一巴掌,将脸凑上前,邪恶的道:“你给我安分点,等老子享用完,你还得好好伺候咱们这班好兄弟!”说着,他大手就扯掉她身上早已破碎不堪的衣料,骯脏的黑手毫不怜香惜玉地在她满是鞭伤与血渍的玉体上游走。

    “不要!走开……放开我……”她惊恐的睁大了眼,不断的扭动身体,用尽力气大喊,却只从残破的小嘴中发出嘎哑的声音。

    薛五仰首一阵狂笑,“叫啊,再叫大声点!老子最喜欢女人的叫床声了!”

    其它在一旁口水流满地的盗贼闻言哄堂大笑,有几个甚至已经在解裤头,排队等着要上了。

    就当那没人性的恶人想要强犦兰儿,而她也已经感到绝望,想咬舌自尽时,门外突然凌空飞来一支黑色小箭——

    那支黑箭奇准无比地射断了悬吊着兰儿的麻绳,而且不偏不倚的整支直没入强盗头子薛五的额头中,穿出了一个黑洞。

    汨汨的血水从黑洞中流出,薛五无法置信地瞪视着正前方,他缓缓的伸手碰触流至鼻梁上浓钢的红色液体,然后瞪着手上沾染到的鲜血,突地,直挺挺的往后倒下,发出砰然巨响!

    情势实在改变得太快、太突然,整个厅堂之中竟无人能反应过来;冷不防的,一条乌黑发亮的长鞭有如活生生会飞舞的黑蛇,在空中左右摆动,剎那间带着汹涌的杀机席卷了厅堂内所有的盗贼——

    绳子断掉时,兰儿便跌到了地上。她就这样动也不动,有如死尸般的躺在地上。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耳中只听见凄厉的哀号声有如宫中乐师合奏乐器般一一响起,眼前则看见鲜红的血水在空中飞洒交织成腥红的水幕。

    她终于死了吗?死了……解脱了……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兰儿听见自己越来越弱、越来越无力的心跳,然后,慢慢地沉入无止尽的黑暗血泊之中——

    第五章

    虽然她身上沾满了血水污泥,长发纠结,看起来恐怖遢遢异常,他仍像抱着初生婴儿般,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

    他完全听不到周遭的声音,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从她身上传来的微弱脉动,那也是他现在唯一所能知觉到的。

    她还活着,是活着,但快死了……

    这想法让他气息一窒,更加催促胯下马儿加快速度,怕她随时都会在他怀中断气。

    他的长鞭沾染着未干的鲜血,她的发梢也是,那些鲜红的液体随着马儿向前奔驰而飞洒在空中,一颗颗从发梢鞭尾滴落风中红不溜丢的小血珠,像是她逐渐随风逝去的生命。

    赫连傲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知道不能让她死!

    虽然他不断以内力护着她的心脉,但她的脉搏却越来越微弱,他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他手中不断流逝。

    他又惊又恐,那种无能为力,怎样也抓不住的感觉从指尖传到脊椎,然后散至四肢百骸……他害怕地收紧双臂,昨日他才抱着同样浑身是血的小姑娘,那姑娘死了;今日他抱着情况比之更糟的兰儿,她……能活吗?

    他害怕得无法再想,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她耳边低吼,下着无理的命令:“不准死!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不准!”

    她原本快要消失的脉搏突地一跳,然后心脏又挣扎着开始跳动,虽然微弱,而且没比刚刚好到哪里去,但的的确确让人感觉到它在跳动。

    马儿四蹄齐飞,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北村。

    赫连傲抱着兰儿飞身下马,几乎脚不沾地的窜进了陈大夫的家中。

    “快!救她!”

    陈氏夫妇这次真的差点被这对浑身浴血的男女吓死,但在认出是赫连傲和兰儿后,立刻趋前替兰儿医治。

    “天啊!那群畜生……她还活着吗?”当陈大娘看清兰儿身上的伤势时,泪水立即夺眶而出,双手颤抖得几乎帮不上什么忙。

    “活着,还活着……”陈大夫双手未停,声音也有些哽咽。

    “拜托,别让她死掉。”赫连傲僵直的站在一旁,声音瘠哑。

    “我会尽力的。”陈大夫瞥他一眼,却惊见这年轻人向来冷酷的眼中不自觉地透着无助与惶恐。

    陈大夫愣了一下,只能重复道:“我会尽力的。”

    赫连傲一直等在外头,因为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那么多年来的第一次,他后悔自己当初没跟着师父学医。他坐在椅上,弯腰低首紧紧合握双手,抵着额头,恐惧害怕的情绪不断在胸中翻搅。

    都是他,他要是一开始便不嫌麻烦,上山剿灭那群山贼就好了,要是他从头到尾都守着她没离开!这件事也就不会发生。他早该知道那些强盗不会如此容易就罢休,他还将她留了下来,才会让她遭遇到这种事……

    当他在山寨看到她的情形时,立刻失了理智。那王八蛋不只把兰儿吊起来鞭打!还想强犦她

    他到现在还能清楚的看到当时的景象,看到她被吊在半空中浑身都是血,那些鲜红的液体从无数皮开肉绽的伤口中渗出,在她身上汇成一条又一条血流,然后来到她脚踝滴落……

    当时他在山寨门口突然成了聋子,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能看到她惊恐的抵抗,看到她身上的血飞溅至那想强犦她的猪猡身上,看到她身上的伤口因为奋力挣扎而更加撕裂,然后涌出大量血水。

    他射出了手中的黑色小箭,体内每一滴血都因为眼中看到的景象而;他在瞬间歼灭了那座山寨,然后抱着兰儿,放火烧了那地方。

    但纵使他宰了那群畜生,他的愤怒及恐惧依然无法平息。

    特别是恐惧……他怕她会死掉,怕她撑不过去,怕她会不想活下来。她是如此的胆小,如此的娇弱,她身上那些鞭伤……

    赫连傲一想到她身上那些交错的伤口,顿时全身僵硬,心痛的无法呼吸;当他看见水珠滴落尘土时,才惊觉自己竟然哭了。

    他瞪着那滴落的水珠,有一剎那的呆愕,跟着才挫败的低声诅咒。他已经十几年没哭过了。

    “该死的——”当他发觉自己声音哽咽,立刻住了嘴,但眼眶依旧湿润,有着泪光。

    到了如今,他才敢对自己承认,他十二万分的在乎她,在乎那个胆小的爱哭鬼,在乎那个老爱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女人,他该死的在乎到不能一天没有她,而且该死的喜欢她乌黑温柔的双瞳从头到尾只反映着他的存在!

    如果她死了……不,不会的,她不会死的!

    他全身绷得死紧,咬着牙关,双手紧紧交握,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她不会死的……

    经过了一整夜的抢救,陈大夫总算保住了兰儿的性命。

    “她很幸运,因为练过武,所以底子比较好一点,才没有因失血过多而死。不过……她现在很虚弱,这几天还是很危险。”陈大夫疲累的和赫连傲说明情况。

    “谢谢。”他闻言心头仍然沉重,但不忘点头道谢,说完立刻迫不及待的进屋去看兰儿。

    她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像是没有生命;若不是她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他会以为她死了。

    赫连傲在床边坐下,发现陈大娘已将她全身的泥血脏污清洗干净,在伤口处包上了洁净的干布。可是洗净了泥污和血渍,她苍白的容颜上那些黑肿青紫却更加鲜明。

    她左半边的脸整个肿起来,几乎让人认不出她原来姣好的面容。粉嫩的下唇被她自己咬破,嘴角有着瘀伤,额头被利石划破一道伤口,下巴和手心上有着严重的擦伤,两只手腕也有着摩擦的伤痕,显现出麻绳紧紧捆绑而造成的伤害。

    老天……露出的伤口就如此惨不忍睹,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些被包扎起来的鞭伤有多么……

    赫连傲双眼一闇,不自觉又握紧拳头。他其实不用想象,他看过,而且印象深刻。他记得她倒在血泊中,身上皮开肉绽的模样。虽然他很快的脱下外衣将她罩住抱起,但那短短一瞥仍让他记得她身上每一道鞭伤的位置。

    她如何能承受……如何受得了那样的鞭打?

    他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刘海,纠结的长发已被细心梳开,那乌亮滑顺的黑发可能是她身上少数几处还完好无伤的。

    躺在床上的她是如此的娇小脆弱、需要保护,她是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他,而他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黑色的瞳仁更加深沉,他内疚地执起她满是伤痕的小手,轻柔的抵在唇边,低声道:“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他的誓言,也是承诺。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身边,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

    他应该早点发现的,如果他没有这么别扭的话。他应该早在他多年来有意无意破坏她的婚事时,看清她对他的意义。

    外传他有着阴晴不定的个性,其实都是因为她。

    八年前她便已是待嫁之龄,从他那死爱管闲事的娘决定带着兰儿回到黑鹰山之初,便有数不清的男人因着她绝美的容貌、温柔的性情上门提亲。每次有人来提亲,他的脾气就会变得暴躁易怒,直到提亲的人放弃,才会转好。

    他那如今依然美艳动人的娘亲,这些年总爱闲闲的抱着一篮葡萄,边吃边骂他是个长不大的浑小子。他以前当然没承认过,也不这么认为,但如今,他发现他的确是长不大,尤其是在面对有关兰儿的事情时,他总是会特别浮躁,又不肯去思考他那些下意识的破坏行为——

    这种感觉真不好,特别是发现他那老娘竟然在这件事上对得离谱的时候。赫连傲轻抚着兰儿的额头,不由得回想起那些上门来提亲的人。

    第一次破坏她的亲事是个意外。他那天刚好背着兰儿回家,而她却在他背上睡着了,当他背着兰儿走进大门时!让上门提亲的人撞个正着,因而心生误会,亲事便因此告吹。

    第二次也是个意外。当年兰儿很怕生人,所以在那上门提亲的大老粗想趋前送她一只玉镯子时,她吓得当场躲到了他的身后,死命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放。当然,那次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三次娘为了避免意外再度发生!严禁他接近前厅,不过他却“正好”看那前来提亲的男人不顺眼,便略施小计把那王八蛋吓跑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发现他看每一个上门来提亲的人都不顺眼,所谓的“意外”也就一次又一次的发生,结果八年下来,虽然来提亲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她却依然小姑独处的跟在他身边,没嫁出去。

    在这之前,他一直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却从没深思他制造那些意外背后的动机。直到她出了事,他才明白自己不想失去她。

    他不要她抓着其它人的衣角,他不要她跟在别人的身后,他不要她对其他人嘘寒问暖,他不要她眼中、心底有别的男人存在!

    他只想要她看着他、关心他,对他一个人表现出喜怒哀乐,只对他展现款款柔情。

    所以他不断地暗中破坏她的婚事,让她到了二十四岁还没嫁出去——赫连傲脸一沉,突然发现他原来是个自私的王八蛋。

    她在昏迷中辗转反侧,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发出呓语“。三天了,她没醒过。他守着她整整三天,寸步不离。

    初时,陈大娘还想请他规避,因为谨记着兰儿曾说两人并不是夫妻。但在她见到这年轻人专注看顾兰儿的神情后!她突然明白他对兰儿并非早先所想的那般无情非但不无情,还有着相当的感情。

    别的不说,至少她便知道没几个男人能够不吃不喝、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