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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一梦人依旧第7部分阅读

是出了差池,便是连离祝匠师亦无力回天了!”

    我心下默默数了一下,她一共说了三句话,又琢磨了一下其实第二句话大可以省略。

    我掸掸石头坐下,意味深长的一把拿过三哥正在扇风的无恨掂量了一把,盘算着来上那么一下能不能帮她削个好看点的金冠。

    印梨又上去几步挽住岑桑的胳臂,心情甚好的预备开始叙旧。

    岑桑几度回头看我,眼神仿佛有说不出的担忧。

    我又奇了怪了,左右我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识大体,他到底在担忧个甚。

    最后我实在不大受得了印梨那个嗓音,便捏了个诀消了听力,磕了几颗瓜子塞到文雅嘴里,文雅意味深长的吞下瓜子,继续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嗑瓜子的手一抖,娘哎,这小屁孩的眼神!

    我磕完了手里头的瓜子,又变出一包继续磕,就当我将将要变出第三包的时候腰上挨了一记闷指,三哥伸手弹了我耳朵一下解了法术,朝前头使了个眼色。

    我抬头看去,前头那对兄妹叙旧已经步入尾声,就听得印梨摇着岑桑衣摆道:“义兄,梨儿从陌望涧赶到离祝匠师那,又赶到冰渊,好累喔,今夜怕是飞不动了。”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解我法术,安的甚么心。

    然还不等岑桑开口,便有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岑桑,本座喜静,你安排这丫头住的房间离我房间远些。”

    我震惊的转过头去看他,你丫喜静?

    摩音挤眉弄眼的朝我露出一个“我对你多好”的表情。

    说实在的,我此刻却不想听摩音来唱这个黑脸,反倒想看看岑桑怎么个反应。

    岑桑对印梨依旧不冷不热的道:“神尊喜静,我那亦没有多的房间了,今夜你去找个客栈宿罢。”

    印梨似愣了愣,半晌才仿佛确定了岑桑当真不打算留她,酝酿了会道:“也是,我此番不曾想到竟扰了摩音神尊清修,我去外头宿一夜便是了。”

    话毕便招了那个婢女一道朝摩音福了福,跌跌撞撞腾上云走了。

    岑桑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我抬头看着那一头闪闪黄金逐渐消失在云里头,心里叹了一声。

    三哥和摩音抱着文雅走在前头,岑桑和我走在后头,就听得他忽然道:“斐儿,你醋不醋?”

    我一颗瓜子卡在喉咙口,险些噎住,半晌才咳出来,痛哭流涕的对他道:“我不醋,你放一百个心罢。”

    他看着前方,抓紧我的手喃喃:“如今我倒希望你醋一些。”

    我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噢,那我醋罢。”

    岑桑噗一声笑了,朝我脑门弹了一记:“你若是时时都那么乖就好了。”

    大约我从小到大和乖字未搭过边,我皱着眉头思索许久究竟如何算的上乖,终失败放弃。

    是以入夜,我又在厨房做了一回煮饭婆。

    我好歹堂堂一个公主玄仙,不曾琴棋书画陶冶情操,竟日日在冰渊煮饭,何其悲哉。

    岑桑先给喂文雅吃了好些,又往我碗里布了许多菜,然后用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瞅着我,意思对我身体好须得全部吃完。

    摩音敲了敲碗提点我道:“闺女,我看你这夫君还挺好的,可别叫人抢跑了。”

    我白了他一眼。

    岑桑波澜不惊的看了我一眼,在桌子底下握住我的手看着我道:“我此生对斐儿一心一意,便是梦里头亦不曾出现过别人,神尊放心。”

    三哥挑眉吹了个口哨。

    我干干一笑,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拿过文雅的小碗盛了一碗汤给她,却见她嗯嗯呀呀了半天忽然一拍脑袋瓜,恍然大悟道:“对噢,娘亲你还没说你昨夜做的甚么梦呢!你早上醒来脸那么红。”

    我一头栽下凳子。

    摩音顿时眼神一亮,立刻热切的低下头关心道:“闺女,你做的甚么好梦,竟能叫你的脸皮都红了?”

    “你能不拉高这里的平均猥琐程度吗?”三哥白了他一眼,兴致勃勃的凑到我跟前道:“你是过来人,有夫君在身边,别憋着不说晓得么?”

    岑桑依旧一副雷打不动稳如泰山的样子,干咳了一声淡淡道:“斐儿不说,我亦不晓得她梦了些甚么,只是昨儿半夜一边魇着一边脱衣裳。”转而亦低头看我,掩饰不住落井下石之情的诚恳道:“你有没有不舒服?我替你把个脉可好?”

    我甚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甚艰辛的扶着桌子坐稳,抱过文雅甚体贴的捂住她耳朵深吸一口气破口大骂:“你们三个加在一起多少岁了?能不丢人吗?”

    “女婿,来来,吃这个,韭菜。”

    “还有这个,桂圆,你自己多剥点吃啊我和摩音都不爱吃。”

    “小舅舅小舅父你们干嘛要给我爹爹吃韭菜和桂圆啊?”

    “```````”

    因一顿晚饭岑桑替我布了多道菜,我吃完坐了会方觉得有些胀食,便甚无形象的挺着肚子在院子里瞎逛。

    今夜月光清辉,院子里头亮得很,岑桑吃完便出门办事去了,我此刻一个人翘着二郎腿挺着肚子看月光,颇愉快。

    我坐了半个时辰,眼看将将就要到亥时了,不想没等来岑桑,却等来个不速之客。

    今儿月光好的很,一个女仙的影子清晰的映在地上。

    我转过身惊讶道:“呀,原来是金阳公主,快请坐快请坐。”

    印梨朝我笑了笑,不客气的坐下了。

    反常即妖,先不说我同这个金阳公主见面两次都不大愉快,此刻岑桑亦不在这里,便是来找我的了。

    第十五章(下)

    我将二郎腿放下来找回一丝端庄的形态,便听得印梨微笑着开口:“义嫂真不愧是六道众生第一美人,便是梨儿看久了亦觉得脸红心跳。”

    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我颇淡定的嗯了一声,预备看她下面怎么说。

    “其实此番梨儿是来找义嫂的。”她顿了顿,又微笑道:“梨儿来还义嫂一件东西。”

    我却不曾记得我有甚么东西落在她那了,疑惑的去看她。

    她反手一变,手里多了一件灵气逼人的东西。

    我定睛一看,乖乖,这不是乱云么?

    她将乱云塞到我手上,握住我的手诚恳道:“义嫂莫要生气,今日我宿在外,义兄担心我安危便将乱云给我保身,其实梨儿法术尚可自保,亦不想义嫂为了这个和义兄闹别扭。”

    我闻言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

    我虽不了解这金阳公主,但也晓得她身份不低。今日她来为岑桑送兵器,岑桑却不留她在自家院子里过夜,已是不给脸了,若是这公主在冰渊出了什么岔子,必要算在他头上,他亦不可能住到印梨那保护她,乱云虽珍贵,然如此一来便只能将乱云给她最为妥当。

    若是我此刻接了乱云,保不准她没事添几道伤,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我瞥了她一眼,心里淡笑一声,她倒有长性,这厢得了把乱云,又巴巴的来给我添堵,很是有意思。

    然此刻我半点也不堵,反倒爽快的很,便亦笑了一笑道:“公主说笑了,我并不知乱云在公主这。”

    她立刻惊讶道:“咦?义兄竟没有告诉义嫂么?我``````我这不是`````呀,梨儿多嘴了!”

    我摆摆手,唤出雷鸣递到她眼皮子底下诚恳道:“岑桑担心公主安危不无道理,公主还有个侍女,不妨将我这雷鸣拿去保险些。”

    她似没得到意料中的反应,反倒自己愣了愣,最后白着脸笑道:“这``````梨儿有乱云便够了,义嫂还是将雷鸣收好罢。”

    我点点头,又翘起二郎腿:“随你罢,乱云你拿走罢,身在冰渊总是小心为上的好。”

    她愣愣的站起来福了福,道:“那,那梨儿先告辞了,义嫂好生休息。”

    我目睹她的背影消失在夜空,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方才和印梨说话时有瞥见墙头挂了个黑影,还道是只野猫,然此刻黑影在,便抬头仔细去瞧。

    不瞧不要紧,一瞧便看见一双比姑娘生的还美的吊梢眼。

    我远远的看着,笑着戏谑道:“本公主才识浅薄,竟不知博鹘魔主有挂墙头的癖好?”

    博鹘愣了愣,振振有词对我道:“老子英明神武,和你这种凡夫俗子怎么样都有差距,岂是尔等能理解的?”

    我讶异道:“英明到挂在墙头下不来么?”

    “呸,你眼睛怎么长的,”他恨恨的啐了一声,道:“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下不来了?”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岑桑在墙头设了仙障,九黎血脉进一半便会卡住动弹不得,魔主倒是可以借此和岑桑斗斗法,看谁强一些。”

    说毕抬腿要走。

    “等等!”博鹘急道:“我的好十三,你赶紧放老子下来,老子在这卡了半天了,半点法术都使不出来,还斗个屁啊。”

    我心里笑到蹲下,还是大发慈悲的抬手解了仙障。

    他咚的一声落到地上,抖抖胳臂又抖抖腿,柳眉倒竖的警告我:“喂,老子今天被困住的事情你不许说出去!”

    我自然是不说出去的,便点点头围着他转了一圈,皱眉道:“我今日撞了甚么好运么?连着两个大人物都来找我?”

    他又呸了一声,愤愤道:“谁说老子来找你的了?你差点害的老子去见识一下寒冰地狱!谁摊上你谁倒血霉!”

    还不等我开口反驳他,他又恍然道:“不过将将那个来找你的女仙我倒全看见了,实在不成气候。”说毕又摇摇头摆摆手道:“不成气候。”

    我心里笑了声,心道那是因为那印梨遇上的是本公主,若是个千来岁的女仙怕是要给她玩的团团转罢。

    博鹘不说话,我抬头去看他,看了半晌他总算泄了气,讪讪道:“好罢我是来找你的。”

    “你找我有甚么事?”

    他闻言又跳起来大叫:“老子堂堂魔主,没事就不能找你?你这般金贵?老子找你玩成不?”

    玩?我抬头望了一回亥时的月亮,这个时辰能去哪玩?

    将将预备开口拒他,猛然在火光电石间想起一个地方。

    我冲进房间抱过文雅,拽起博鹘就飞。

    文雅的表情骇然欲绝:“娘,你要卖了我么?”

    博鹘瞧着文雅讨喜,伸手抱过她捏了捏她的脸蛋,又摸摸她的头发,道:“你生的?”

    虽然千真万确是我生的,不过未恢复记忆却要亲口承认实在有点下不去口,便点点头嗯了一声。

    腾了不久便看见一片无边无际的依兰花地,我拽着博鹘落下来,稳稳的站住。

    文雅疑惑的抬起小脸问我:“娘,你半夜来这里做什么呀?”

    我抱过她对同样一脸疑惑的博鹘道:“我现在的身体并非本体,乃我骨灰做的,然每次一到这里便觉得很是舒服,你晓得这花地下头有什么吗?”

    他闻言表情诡异的抬起我的手臂端详一番:“你已经是骨灰了?”

    我真诚的点点头。

    他诡异的更深了:“这种事情,你夫君更神通广大一些,你为何要找我?”

    这便是我的顾忌之处了。

    我身体同魂魄不合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此地却很舒适,亦告知过岑桑。凭他对我的用心不可能不查,然他却不查。

    我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很多事都懒得理会,他既然有所顾忌,我亦不想去拆他的台。

    便抬头去看博鹘,博鹘亦回看我。半晌,才幽幽道:“我只听闻过此地有闹鬼的传闻。”

    闹鬼?

    我发着白毛汗回想了一下,那些个长发白衣的女鬼转过身来一般都不怎么样,然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月光甚好,半丝鬼影都不曾有。

    他甚钦佩的道:“你竟然不怕鬼,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自然是不怕的。但怀里的文雅却突然对着博鹘嚷道:“你为甚要吓我娘?你以为我娘会被吓得投怀送抱吗?你做梦!”

    博鹘先是一呆,立刻瞪大眼睛气急坏败的大叫:“就她?世上女人死光了我都不要碰她!”

    我半句话都不曾说过,此刻却给卷了进来,委实冤枉的很。

    便拍拍文雅回道:“文雅说的是,就算世上男人死的还剩他一个我都不去投怀送抱。”

    博鹘美目瞪得溜圆,文雅却抬头对我认真道:“娘,话不能这么说,若是世上男人死的还剩他一个了,那他身负传宗接代大任,世上那么多女人,他的日子却不好过。”

    我顿时寒毛一竖,乖乖,才两百来岁的一个小娃娃,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两百来岁的时候还在做甚么来着?

    大约有一回我给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小地仙欺负了,三哥穿着开裆裤就怒气冲冲去给我讨公道。结果半个时辰还未回,我便出去寻他,在神农迷泽的雪杉树上瞧见了他给人扒下的裤衩子,正在迎风猎猎作响,又寻了几步,看见他光着屁股蹲在水里不敢上岸,看见我拎着他的裤衩走来,仿佛看见了神女天降,扑到我身上喜极而泣。

    第十六章

    我两百来岁的时候虽已有很多可圈可点的混账事,然和文雅比起来尚有一大截差距,果是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我感慨的望着她,难为她爹多年养尊处优依然丰神俊朗,瘦瘦长长一条,与折腾二字是脱不了干系的。

    又摸了几把她的小脑袋瓜子,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这里的地气隐隐有股仙气,我将文雅丢给博鹘,试探着凝起真气往上提。本以为这股仙气不大好提,却不想我使了吃奶的劲,那股气却甚松垮的一下就给我提了起来,叫我大吃一惊。

    博鹘亦大吃一惊,他眨着眼自言自语道:“这股仙气自两百多年前汇集于此,从未有人能将它提出来。”又恍然大悟:“看来我法术到底还不够精深,那日同我交手时你没使出全力罢?惭愧惭愧。”

    我没心思搭理他,又两手往中间一拢,便见原本散乱的仙气从四面八方往中凝聚,不消多久便形成了一个碧绿通透的光球。

    我托着这个光球,脑中却猛然浮现了一个画面。

    画面里我也这般托着个碧绿的光球,面色苍白,衣裳沾血,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声音清晰而苦涩:“我爱你一生,我也累了,你的心既然不在我这里,我也放过你。欠你的我已还你,如今你我两不相欠,从此以后死生不复相见罢。”说毕便从云端决然跳了下去,呼啸的冷风划过耳畔,刺的我脸颊生疼。

    我一个激灵,赶紧稳住心智从画面里回过神,不由扶着胸口喘息,略略扫了一眼那光球,大约是这破玩意将我魔障了。

    文雅一脚踢开博鹘扑过来抱住我关切道:“娘,你怎么了?”我摇摇头,吃力的陡起手掌,将那个光球重新封印回地下,顺带下了个咒在上头,免得给好事之徒解了封印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博鹘看我做完了一串法术,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我忽然觉得十三你高山仰止,我应该跟你关系打打好,你叫屹斐是不?那什么,老斐,你什么时候传授我点法术,不过你要注意点别捏死了老子``````”

    我见他无语伦次开始说胡话了,便摆摆手打断他:“再说,回去罢。”

    这片花地大的无边无际,我勉强从博鹘语无伦次的话里听出了几个重点。首先从前冰渊是没有这片花地的,这里自两百多年前忽然一夜间铺天盖地开满了依兰花;再是曾有数位冰渊高手来此想提出隐于地下的仙气看个究竟,皆失败而归,唯有今日我随手一提便提出一个碧色的光球。

    我也不是蠢的,神农一族生于大地,破碎的精魄一旦融入地下确实很难再被用法术招出来,但若有精魄本身来唤那片破碎的,就是件很容易的事了。

    那个碧色的球,搞的不好便是我丢掉的一百多年记忆。

    “哎,你说你们仙族是不是都很喜欢毛在半夜里办事情?”博鹘一面飞一面叨叨道:“你半夜拉我出来这里,你夫君半夜在冰渊暗查,都不睡觉么?我还道仙族作息都规矩很。”

    我正飞着,猛然停住,觉得事情有些严重,脸色不大好看的对他道:“你怎知道他半夜在暗查?”

    他一脸理所当然:“你当鬼车吃素的?那日你和岑桑叫他丢了大脸,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