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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2部分阅读

    关头,古家墨坊还出了墨丸受潮生霉一事,大爷古仲一病,所有的事都压在她肩上,每每这种时候,她就对小叔子的游手好闲埋怨起来。

    这都十几年过去,即便对发妻有再深厚的感情,死人总归是死人,哪能同活人相比,可她那二叔倒好,人不怎么样,还就长了颗情种的心,几十年如一日的嗜酒,不理事不说,便是连自己亲生女儿也不过问,如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古家还养得起几个闲人,可千不该万不该还带个私生女回来。

    十五年都可以不过问,临到头还装什么慈父,将人接回来最后还不是她来善后。

    善后都好说,这样的事她也不是没做过,但今年十月,便是她大女儿古婉婷的嫁期,二女儿古婉秀也到该择亲的年纪,古家出了私生女这样的污点,在这易州,哪家还敢轻易上门说亲。

    自然,无论如何,她都不容许古家门风有损。

    崔氏头疼地想着这些,她差婢女捡好菜好酒的装了一食盒,然后与几日前请回的那道人院子送去。

    沉吟半晌,她还是觉不放心,虽然段老婆子领着人去青墨院了,可这道人这边,她还是认为多给些银子的好。

    她思付着,遂决定亲自走一趟,当即领着婢女一道过去。

    道人住的院子,挨着北边,刚好位于外院和内院之间,崔氏气定神闲地朝身边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将食盒换了个手,轻叩房门唤道,“大师,膳食来了,可是要送进来?”

    房间里没声音,婢女又敲了敲门,重复喊了几声。

    崔氏细眉一皱,上前一步就拍门,“大师,大师,小妇人有事请教。”

    这时,只听得房间里传来咚的闷响,可却依然没有人声。

    崔氏推了推门,门后落了栓,纹丝不动,她退后一步,示意婢女撞门。

    婢女将食盒放地上,提起裙摆,往后退了几步,一个箭步冲上去,哪想,那门却在这当吱嘎一声就开了,婢女不妨,停不住脚,冲进了开门来的道人怀里。

    道人抱着人就不撒手,嘿嘿笑了声,面带红光,凑到婢女白皙的脖颈间啃了几口,那手还上下摸着,好生下流。

    崔氏目瞪口呆,那婢女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

    “老道今日就要铁树开花,”道人说着,眯着眼睛看了看站门外的崔氏,咧嘴目带y邪,还向崔氏伸手,“半老徐娘也自有一番风味……”

    “大胆!”崔氏情不自禁后退,她脸色青白,色厉内荏的喝出声。

    那婢女终于回过神来,放声尖叫,“啊……放开我……放开……”

    低头就是一口咬在道人肩上,道人吃痛,反手一耳光将婢女扇到在地,末了还踹上几脚,见那婢女没反抗之力后,扑的上去就撕扯婢女衣裙。

    婢女哭喊着朝崔氏伸手求救,崔氏转身就往外跑,“来人,快来人,将那道人给我打杀了!”

    适才有护卫闻讯而来,将发了癫疯般的道人拉扯开,那婢女衣裳已经被撕扯开大半,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

    崔氏气的浑身发抖,她一想着刚才要是自己闯进去,这会被轻薄的便是自己,心里就一阵后怕,越发的地对那道人发起狠来,“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扔乱坟岗喂狗去!”

    那道人被护卫毫不留情地打了几棒子,当即晕死过去,又被人用冷水泼醒,这会才转念清醒过来,朝着崔氏哀嚎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的失心疯了才……”

    崔氏哪里会听,只一个劲的让护卫好生教训道人一番。

    段老婆子赶过来见到的便是这般场景,她吃惊之下只得劝慰崔氏息怒,“夫人,教训就是了,小心出了人命官司,不值当。”

    崔氏正在气头上,段老婆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她便想起这道人还是段老婆子介绍进府的,心火更盛,“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传出去,我古家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段老婆子恹恹的不敢反驳,可随后跟来的古绯却大声开口了,“这不是大伯母请来给府里作法驱魔除妖的高人么?怎的,谁那么大的胆子连高人都敢杖责?”

    一番话,说的好不讥讽,崔氏回身,便见面若白玉的女子坐在木制轮椅上,小而尖的下颌微扬,分明是坐着矮人一截,可上挑的杏眼眉梢,浑身的气势倒叫人觉得是在睥睨苍生。

    古绯第一次见到崔氏,在如此的情形下。

    整个场中安静无声,所有的下人看看崔氏又看看古绯,莫名觉得被搅入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争斗。

    这时候道人小声的声音格外刺耳,古绯示意丹青推她至道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就道,“大师,莫不是也被我这不祥之人给染上了晦气,才招致了这样的大祸?”

    道人自是不敢多声张,他偷偷看了段老婆子一眼,畏缩着低头不语。

    古绯心头明白几分,她的目光在那衣衫不整的婢女身上扫了圈,后轻飘飘地从一护卫手中夺过棍棒,三尺来长手腕粗细的棍棒在她恍若无物。

    所有人不知她要干什么的当,她举起棍棒,呼啦一下砸在道人背脊,直将人打翻在地起不来,紧接着便是第二棒第三棒……

    一直到那道人口中吐血,连讨饶都做不到,古绯才喘着气扔了那棒子。

    她靠在冰凉的轮椅背上,眼瞳黑若宝石,厉声问道,“谁给你的天大胆子?污蔑我古家坏我门风不说,竟还敢企图对我大伯母不轨,打死都不足惜!”

    (阿?褂谢八担赫陆诿??拮值模?闶且丫?薷暮玫恼陆冢?饧柑彀?够崛崭?蜃纸?质?蛊鹄矗?t榍酌峭砩?3点过来。)

    6、骨头硬还是嘴硬(修)

    古绯的狠厉震慑了所有的人。

    谁能想到那么瘦弱纤细的女子,况且还坐在轮椅上形同废人,动起手来,却这样狠。

    崔氏只觉背脊生寒,她看着古绯的目光刹那就起了变化。

    古绯恍若未觉,她弯下腰,看着还有进气的道人,就威胁道,“不说没关系,等进了府衙,有的是法子让你乖乖说出来。”

    她的声音不大,可也不小,恰好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到,起身之时,古绯还颇有深意地看了段老婆子一眼。

    那双黑白反差太大的眸子,直看的段婆子身子一颤。

    崔氏定了定神,她轻咳一声,引的所有人注意后道,“小五,何须动手,你身子骨不好,要有个闪失,伯母可是会心疼的。”

    说着,崔氏上前,状若亲昵地为古绯理了理搭膝盖滑落的披风,那模样,哪里像是第一次见面有半点生疏的。

    古绯也是笑,笑意未达眼底带着冷意,“这厮着实可恶,定是以为伯母心软和善,才敢招摇撞骗上咱们古家,指不定是哪家嫉恨大伯父行商有道,见不得咱们古家蒸蒸日上,才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污蔑。”

    古绯一口一个“咱们古家”,直让崔氏觉得膈应,偏生她还不能反驳什么,古绯的说法,便已经是台阶了,她也只好顺势而为。

    “我怎没想到,哎,都怪我……”崔氏接下话头,保养得当,肤白细腻的面容上就起懊恼,“你大伯一病不起,我哪里还有章法……”

    古绯心头冷笑,今日一见这崔氏,果然惯是会装模作样的,她也不逞多让,端着架子陪崔氏唱这一出戏,恶狠狠地朝地上晕迷的道人啐了口,“那今日定不能放过这恶道,严刑拷打,也要他说个一二三出来。”

    闻言,崔氏心头一跳,段老婆子在旁边以袖掩着,悄悄拉了拉她的衣摆。

    崔氏面容僵硬地扯出笑,“你还是深闺清白姑娘家,严刑拷打这样的事,怎能让你出手,省的平白坏了名声。”

    说着,她转头就对护卫令道,“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过几日再行发落!”

    古绯勾唇点笑,白玉般清透脸上映着潜藏的讥诮,她自己转动轮椅,拦了那两护卫的路,“大伯母总得看看人是不是还活着,要是押下去,保不准一口气没提上来,沾染上人命,再多的理都说不清。”

    这话让崔氏脸色瞬间冷了,她盯着古绯,抿唇不言。

    古绯轻笑出声,嘴角笑意加深,她想也不想冷喝一声,“苦妈,给我泼醒了!”

    “是,姑娘!”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的苦妈,似乎早准备好的模样,提着桶冰凉的井水,哗啦倾倒在昏迷的道人身上。

    丹青一愣,她怔忡看着苦妈,想不明白刚才突然不见人影,这会又突然出现的苦妈干什么去了,甚至还备好了井水,说没预谋都没人相信。

    下意识,她看了崔氏一眼,恰好崔氏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丹青隐晦地摇摇头。

    “哎哟……”道人着转醒过来,抬眼便见着古绯笑意盈盈地瞧着他,一个激灵想爬起来,苦妈眼疾手快,手中木桶一甩,恶意地砸在道人双腿上。

    “啊……”道人惨叫出声,简直觉得生不如死。

    古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厉声追问道,“行骗到古家来了,说,背后都是何人支使?”

    见那道人咬牙不吭声,古绯指尖轻敲轮椅扶手,继续道,“说了兴许还能饶你一命,若不说,见着这些护卫了,我便让他们人手一棍子,专捡不致命的地儿狠狠的打,本姑娘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嘴硬!”

    道人瑟缩了下,身上混着污泥,又有暗色鲜血滴落,趴在地上撑身,喘息半晌才吐出话来,“我……说……我说……”

    谁也没见崔氏眸色闪了下,她猛地伸手一推段老婆子。

    段老婆子福至心灵,她大叫一声冲上去,抬脚就是几下踹在道人身上,还专挑致人昏迷的部位,末了骂道,“该死的泼皮无赖,竟敢骗老身,我打死你这恶道,免得再行祸害之事……”

    古绯也不拦,她整暇以待看着段老婆子将道人又打至昏迷,装腔作势的实在滑稽。

    见道人再说不出半个字,段老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崔氏面前,动手啪啪地扇着自己的脸,还朝崔氏讨饶道,“是老奴有眼无珠,误信小人,夫人念在老奴伺候您一场,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崔氏动容,眉目有挣扎的凄苦神色,她见段老婆子面颊红肿,就欲伸手将人扶将起来,哪想——

    “我还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伯母身边的段妈妈,”古绯不咸不淡地开口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若谁都没放在眼里,“段妈妈,听闻你也是府中老人,怎做下这种吃里爬外的事来,当伯母性子绵软好欺瞒不成?”

    崔氏一惊,伸到半途的手顿了下,转了个弯,从袖中摸出帕子揩眼角来。

    段老婆子看着古绯咬牙切齿,知晓今日之事古怪的很,分明都要将古绯赶出古府了,偏生在关键之时出了这样的变故,且这招一出便冲着崔氏来的。

    她嘲讽冷笑,直起身来,“老奴不知五姑娘在说什么,府中最近祸事不断,老奴便给夫人介绍了这个道人压煞,谁知这道人竟是那等j邪小人,老奴错便错在识人不清,又哪里来五姑娘说的吃里爬外。”

    段老婆子却是咬死不承认古绯扣下的罪名。

    “有没有做过,自然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古绯声若冰渣迸裂,带着不容置啄,“大伯母,涉及咱们古家的生死存亡,阿绯觉得还是让大伯定夺来的好。”

    最后这一句话,却是对着崔氏说的。

    崔氏几乎将手里的帕子给搅烂了,可她却不得不扬起笑脸赞同古绯的话,“大善,定是要你大伯来查明此事。”

    却是半点不说古绯之前被污蔑一事。

    古绯听闻,当即杏眼弯弯,扬起笑靥,甜腻如糖,“大伯母也这么认为那便再好不过,恰好阿绯刚才已经差人去请大伯了。”

    7、苦妈还是高手(修)

    大爷古仲确实是病了,可也还没到卧榻不起的地步。

    他过来的时候,面有潮红,轻微咳嗽,而最古怪的居然是二爷古将搀着他一道过来的。

    崔氏有苦说不出,她横了古绯一眼,站到大爷古仲身后,不再多说什么。

    段老婆子浑身发抖,她深知这事闹到大爷面前,那便是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大爷古仲锐利的目光一扫全场,带着不怒而威的架势指着那道人开口道,“谁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古绯眉梢一挑,传言她是不祥之人这事早闹得不止古府就是易州城都众人皆知,她就不信古仲半点风声都没听闻。

    这等事轮不到她开口,她闲适地靠在轮椅背上,好生打量古仲古将两兄弟,这古家的人她还没见过几个。

    段老婆子哭喊出声,不停磕头告饶,“大爷明鉴,老奴也是一心为府里着想,这府中生了妖孽不得安生,遂才请的高人作法,可是不曾想误听小人谗言,有眼无珠,引了恶道进门,请大爷看在老奴多年照顾夫人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回吧。”

    古仲怒不可止,他指着段老婆子,手都在发抖,实在气不过,抬起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好个仗势欺人的恶奴,我古家生了妖孽?青天白日,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妖孽!”

    “大爷饶命,老奴再不敢了……”段老婆子顺势抱着大爷古仲的腿,发髻散了,衣衫凌乱,狼狈非常。

    古绯冷眼看着,冷笑哼了声,她视线落在二爷古将身上,虚眯着眼,看不清半点瞳色。

    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古将一转头,回视古绯,下颌有横肉的脸上并无多少表情,他甚至连笑都懒得。

    古绯对古家这几位都心里有数了,她才点点头对苦妈使了个眼色。

    苦妈当前一步站出来,蜡黄的脸上满是肃穆的神色,“大爷,二爷,我家姑娘名声是已经被败坏出去了,这老奴好生可恶,早间还带人去青墨院要将姑娘赶出古府,说姑娘是不祥之人,省的连累了这府门……”

    说到这,苦妈口吻顿了顿,伸手敛了下鬓角银白细发,不无叹息的道,“本来前几日姑娘知晓府里墨坊仓库那边的墨丸受潮长霉一事,都还在同老奴说,若实在府里撑不下去了,她从前与大京百年制墨世家墨家有露水之缘,兴许还能想想办法捎带挽救。”

    “如此看来,是不需要了,东西老奴都拾掇妥当了,这半月有余,老奴代姑娘谢过大爷二爷的收容之恩,他日山水再相逢。”

    苦妈说完这话,当即转身推着古绯轮椅就要往外走。

    从头至尾,古绯垂着头,不发一言,剔透白玉的脸上那没表情的清冷,叫人看的难受。

    大爷古仲早在苦妈那句“大京墨家”之时,便呆了呆,他下意识看向古将,见他也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神色,当即便道,“等等,绯丫,你这是要作甚?既然回了古家,这里便是你的家了,你的父亲姊妹俱在,你又要往哪里去?”

    不管真假,本着行商之人的精明,古仲一开口就挽留古绯。

    古绯撇开头,她声音低缓的回道,“阿绯是不祥之人,不想给府里带来……”

    “说什么胡话!”然她话还未完,就被古仲打断,“都是那刁奴惹出来的祸端,大伯今个就处置了她,权当给你出气。”

    说着,古仲当真朝一边的护卫下令道,“来人,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死活不论!”

    “大爷,饶命,夫人,饶命啊……”段老婆子被吓的肝胆欲裂,伸手向崔氏呼救,奈何挣脱不过护卫,两三下就被拖着往外面去。

    崔氏面色发白,眸带悲切,段老婆子之于她,那是有一口哺奶之恩,这些年更是她的左膀右臂,她唇张了张,就想跟古仲求情。

    哪想,古仲不给她这个机会,“夫人,你还是性子太软,你掌管府中中馈,需得以严苛相待,方能不出差错。”

    听闻这样的话,崔氏只觉人天旋地转,可她只得点头应允道,“是,我记下了。”

    古仲欣慰地抚着颌下几髯美须,那张威严的国字脸看着古绯的时候居然带上了笑意,“绯丫,可是觉舒心了?赶紧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你身子骨还没大好,受了风寒可不好。”

    旁人不知,还当古仲才是古绯的慈父。

    古绯点点头,又对二爷古将唤了声,“父亲,阿绯很开心能回来。”

    这句话莫名,知其意的也不过两三人,古将自然是其中之一,他脸沿线条紧绷,豆大的眼中闪过精光又飞快不见,“嗯。”

    却是不冷不热的应了声。

    如此古绯便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