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近墨者娇 > 近墨者娇第15部分阅读

近墨者娇第15部分阅读

要谨圣人语,不可无礼,你怎可对……咳咳……”

    这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面颊的那潮红便越发的醉人起来,衬着白如瓷的肤色,简直比女子还要来的艳丽几分。

    69、会花银子的本事

    古绯有些无语,她看着面前身子孱弱,相貌比姑娘家还俊美的男子,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尤湖面有浅笑,他似乎猜到古绯的心思,唇角一扬就道,“姑娘莫不是后悔了?可是白纸黑字卖身契都签了哪。”

    边上的尤二一听,当即吼道,“姑娘,你要赶俺大哥走?俺不干了……”

    然他话还没说完,尤湖一巴掌拍在他手臂喝道,“小弟瞎说什么,姑娘可是天大的好人,才不会做出这种言而无信的小人行径。”

    古绯什么话都没说,就已经被扣了顶高帽子,让她没退路。

    点漆黑瞳兴味闪过,古绯顿觉,这书生还真是有趣,她闲闲开口,“我从不收无用之人,收留你也可以,可你会什么?”

    尤二想说什么,尤湖挥手打断他,斯文有礼的朝古绯拱手道,“小生是读书人,想来姑娘身边也不缺能读会写的,所以小生也就不拿这点说事,可……”

    说到这,尤湖顿了下,白瓷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不好意思的神色,“可但凡是姑娘想知道的任何事任何消息,小生都能花银子为姑娘买来,当然,也可充当姑娘的幕僚。”

    这话中的能耐就大了,绝非简单的文弱书生就能做到的,古绯面色一整,她也不想去追究对方背后的一些东西,望着尤湖沉吟片刻,“会花银子?倒是个难得的本事。”

    尤湖权当听不出古绯口吻中的嘲笑,他笑着道,“多谢姑娘夸奖。”

    古绯哼了声,不在多说什么。

    一旁的苦妈观察她神色,不像不愉,遂放心大胆的支了银子给牙婆子,算是将尤二和双生姊妹一起买下,外带个书生尤湖。

    青墨院骤然多了四个人,一听置用却是不够的,苦妈要送古绯回古府,也没那么多空闲时间来准备,遂一出牙婆子的门就扔给尤湖一袋碎银吩咐道,“这银子,是给你们自个置换东西,四人里面,你最有本事,便交由你支取,买完东西,径直到古府回青墨院便是,没人敢拦你们。”

    不管四人如何反应,也不怕贪了银子跑路,苦妈放心大胆地推着轮椅,转过街角,径直回古府。

    待不见两人的背影,尤湖上上下下抛着银子,唇边有意味深长的浅笑,站他边上的尤二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与那双生姊妹站一起,垂头不语。

    良久,他才轻声道,“走吧,别让姑娘等急了。”

    却说古绯回了青墨院,还没进门,就见古仲黑着脸坐在门口,她微愣了下,没想到古仲被逼急了,连脸面都能豁出去。

    古仲沉默,他眼光有闪,率先开口,“绯丫头,古家铺子的现状,你可是故意?”

    这种话,古绯当然不能承认,她示意苦妈越过古仲往院子里走,“大伯高看阿绯了,阿绯没那么大的本事。”

    字音方落,她不给古仲说话的机会,抢声道,“阿绯外出归来累的慌,大伯若无事,阿绯就先休息了。”

    古仲有气不敢撒,他深呼吸,压下心头愤怒,尽量语气缓和的道,“绯丫,拍卖会是你开的,那些预定的香墨单子你也有数,这都几天过去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了,到铺子去指点老师父一下,将这批香墨按期制出交付了。”

    能让古仲用商量的询问方式,这么多年,也就古绯一人而已。

    哪想,古绯半点都不领情,懒懒地回道,“大伯,明下午再说吧,倒时阿绯给你答复。”

    尽管没得到正面的回答,总归还是有信,古仲焦急的心缓了缓,当真转身就走,半点都不客套。

    古绯回头,瞧着古仲离开的方向,嘴角浅浅勾起了诡谲的冷笑。

    尤湖四人在晚些时候到来,四人都换了身行头,每人手上还拎了个小包裹,两双生丫头脸上带着薄红,明显还兴奋着。

    古绯也没那么多规矩,连训话的形式都给免了,一应自己的忌讳,苦妈知晓传达。

    末了,尤湖奉上剩余的银两,张口就将花费的账目报了遍,古绯听了暗自点头,虽说是个文弱书生,但书生也有书生的用处,况且这还是连带没花银子买的,她自然不嫌弃。

    两丫头,会识字的是姊姊,叫夜莺,妹妹却喜欢舞刀弄棒,名白鹭,性子一静一动,稍加管教,便是好手。

    管教丫头的事,古绯不会,遂将两丫头交由苦妈带。

    对于尤二,古绯先是给了他把锤墨的锤子,让他随意挥几下,结果尤二硬是拿着那不大的锤子,舞的虎虎生风,颇有开山碎石之感。

    古绯摇头,尤二这般没章法的乱锤,却是不行的,指望尤二帮上她,还不能偷学了捶法去,这中间有段过程。

    最好打发的便是尤湖,给他安置了个栖身的房间,他倒无比适应的摸出书本看了起来,半点都没下人的自觉。

    一时之间,整个青墨院热闹了起来,相比从前只有古绯和苦妈的冷清,这会,还觉院子小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才见亮,易州的墨商会就被惊动了,只因,封礼之带去的一纸配方。

    那配方只有半份,可谁都能瞧出其中以药墨配方为基础完善而来的新墨配方,需知,制墨行当多少年,都没有新墨出现过了,尽管这配方不算自个独创出来的,可也胜在根据配方所制的墨丸为新品种。

    封礼之还说了,这配方是用来引荐的,只要完善这配方的人能加入墨商会换的墨使之位,那么对方愿意将整个完整的配方奉给商会。

    墨使之位,那是要熬资历的,从最开始加入墨商会,只是墨役开始,一步一步,整整十个年头才有资格入墨使的候选,还不一定能成为墨使,需得有自己独特的墨技,让整个商会里四之有三的人心悦诚服,方可为墨使。

    就是封礼之,这么多年,也没墨使资格。

    在墨商会那些人眼里,垂涎配方,可又有犹豫不定的时候,封礼之拿出早准备好的香墨,接下来的事不用他多说,古绯想进入墨商会的是几乎是铁板钉钉,再妥当不过。

    封礼之摇头感叹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古绯的心计,这些人的心思,每一步都被古绯给算准了,几乎没半点差距。

    墨商会得了半份配方,且还是能制出香墨的配方,这消息在古绯有心的操纵之下,不用半天的时间便传到诸多制墨家族的耳里,特别还是那等在古家铺子预先给了银子预定香墨的人耳里。

    古仲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好些人拿着商契到古家铺子讨说法要求退银子。

    古绯之所以能在拍卖会上拿到如此多的预定单子,无非就是胜在香墨的稀有和她以高超制墨技艺制出的精美墨丸。

    如今,当这两个条件都不存在的时候,古家铺子,瞬间就陷入窘境。

    古仲心里恨极古绯,可他清楚的知道要让古家渡过这次危机,却不得不依仗古绯。

    70、行幕僚之责

    是夜,油灯昏暗的花厅中,偶尔凉风吹拂,带走丝丝盛夏的燥热。

    古绯葱白玉指捏着枚白色棋子,反复转动之后,才缓缓落子,坐她对面的尤湖嘴角含笑,眼眸晶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低笑一声道,“姑娘,确定要走这步?”

    闻言,古绯眉梢一挑,她本不会对弈,知晓点皮毛,还是怪医九先生拉着她学的,可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做出悔棋的举动来,“确定。”

    尤湖就笑了,他低头虚握拳抵住唇,瓷白面颊就浮起酡红来,连狭长眼梢在不明的油灯下都浸染出桃花粉的薄薄春意来,“那实在不好意思,小生又要赢姑娘一局了。”

    他说着,捻起黑子一落,果断就连吃了古绯三子。

    古绯一看,整个棋盘上,黑子呈犄角包围之势,弱势的白子毫无反抗之力,任其宰割,败落就在眨眼之间。

    她微诧,不曾想,尤湖一介书生,居然还棋艺不凡。

    看出古绯的心思,尤湖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分拣出来,边道,“从前家中,自小都是一人,便常自个对弈打发时间,故而懂那么些许。”

    说完,他又道,“姑娘,可还要来一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瞳发亮,古绯就从他脸上看出意犹未尽的神色来,她失笑,起了懒心思,玩几局输几局这种,她实在难以兴致高昂。

    顺手拿起边上的银剪子,漫不经心地剪去灯芯,古绯单手托腮,淡淡地道,“不了。”

    尤湖叹息一声,青衫长袖一拂,他自个摆上棋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对弈起来,并道,“姑娘可是心有所思?”

    “哦?”古绯放下银剪,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倒说说,我有何所思?”

    尤湖左手落下黑子,右手白子摩挲,“姑娘忘了么?小生说过,小生除了会花银子,还能做姑娘的幕僚,幕僚者,自然是想姑娘所想,思姑娘所思。”

    点漆黑瞳蹿过油灯的火光,古绯望着尤湖,似乎想从他双眼之中望进内心深处。

    尤湖自来青墨院,表现出的种种根本就不像个单纯的读书人,这刻古绯不禁开始揣测,这人到她身边究竟有何企图。

    知道自己会引起古绯的怀疑,可尤湖半点都没解释的样子,他慢悠悠的又下了一子,然后浅笑道,“姑娘,是在怀疑什么?姑娘是小生兄弟二人的衣食主子,离了姑娘,小生可就没碗饭吃了。”

    古绯眸色一闪,她目光落到棋盘上,不动声色的将整个棋局尽收眼底,“你是读圣贤书的,怎不懂不食嗟来之食的道理?”

    尤湖没将那言语中的讥诮放心上,就几句话的功夫,一局棋胜负已分,他手搁膝盖上,唇线深刻的嘴角向上弯起,“哪里是嗟来之食了,小生可是姑娘的幕僚,明个就行幕僚之责,为姑娘排忧解难。”

    说完这话,他起身,理了下文人青衫的皱褶,对古绯拱手行礼后,旋身离去。

    古绯指尖叩着棋盘边缘,纵观整个棋局,黑白二子泾渭分明,黑子明明有腾龙扑杀之势,却龟缩在一角像个陷入沉睡中的庞大巨兽,任由弱势的白子蚕食,那模样,分明是刻意纵容,而在黑子的最后方,赫然是突兀的一盏茶杯盖,黑子众星拱月地护着茶盖,是以对白子的攻势没半点杀伐之意,反倒是偶尔送上一子半子得让白子吃掉。

    她目光一凛,起先对弈之时,她一直执的是白子,而尤湖是黑子。

    心里千头万绪,倏地都凝结为一股绳,古绯轻笑一声。

    这尤湖分明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是无害的,至少不会相害她,只因两人最终的目标不一,可在某种程度上,他会助她。

    “好个心计城府。”她低语浅笑,伸手捏起黑子维护的茶盖,在手里转了几圈,啪地搁在案几上,眸色幽暗的不辨深浅。

    第二日,古绯用完早膳,听苦妈回禀了墨商会的动静,以及古仲那边的情形后,她沉吟片刻,吩咐道,“将前些日子我制的香墨,用墨盒装好了,墨商会的那几位墨使,挨个送去。”

    “若是古仲再来找,就回他,我没参与到古家铺子,所以这次的事,恕我无能为力。”古绯又加了句,她相信以古仲的聪明,这话里头的意思,他还是听的懂的。

    苦妈一一记下,临到出去之际,对古绯支会道,“那个书生尤湖,今个一大早就出去了,老奴瞧着好像去三姑娘古柔那边的方向了。”

    古绯挑眉,想起他昨晚说的行幕僚之责,她笑了笑,干脆多吩咐了句,“那今个晌午,将二爷古将邀来,就说我请他一起用膳,务必要请过来。”

    听闻这话,苦妈知晓古绯这是准备动二房了,旁的她不再多说,唤来夜莺随伺古绯左右,自己又叮嘱完白鹭,才去安排古绯吩咐的事。

    一时之间,古绯倒突然觉得无所事事了,所有的算计都在她运筹帷幄之间,只等对方有所反应而已,她遂让夜莺去叫尤二到小作坊,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转着轮椅先行过去。

    尤二人不仅人长的高大壮实,还天生就是个大嗓门,他人还没到小作坊,就先嚷嚷开了,“姑娘,您找俺是还是挥锤子么?要俺说,那锤子太小太轻,挥着没力道。”

    古绯正在分烟炱,冷不防被尤二这么一吼,她手一抖,烟炱就飞扬出去,洒了一地,她眉心跳动,抓起边上的锤子就扔到尤二脚边,喝道,“没力道?今个没挥百万次,不准吃饭!”

    尤二嘿嘿一笑,他捡起锤子,掂量了几下,傻头傻脑的就问,“姑娘,要不您再给俺准备个锤子,俺两只手一起挥,百万次很快就完事。”

    这话一落,就是旁边的夜莺都觉要遭,果然——

    古绯斜睨了他一眼,粉唇一掀就冷笑道,“千万次。”

    尤二终于察觉出不妥来,可以他那榆木脑袋,还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了,他摸摸后脑勺,转头看了看夜莺,用自己以为很小的声音问,“夜丫头,姑娘这是咋了?”

    夜莺沉默,她余光瞥了古绯一眼,瞧她面上冷若冰霜,便只管低头瞧着自个绣鞋尖子,明智的不吭声。

    古绯简直觉得这大个傻的没救了,她哭笑不得,“还不去,真不想吃饭了不成?”

    相比尤湖,明显她对尤二要亲近放心许多,这也是她感觉人傻没威胁感的缘故。

    71、古二爷的无情

    时至晌午,苦妈果真将二爷古将弄了过来,不过方式不太好,单手一抓,像拎死狗一般。

    二爷古将依旧处在醉生梦死中,满身酒气,虚眯着眼,也不知认没认出古绯是谁,只一个劲的嘿嘿发笑。

    古绯冷笑一声,转着桌边的银质小勺,淡淡的道,“弄醒他。”

    苦妈应了声,对身后的白鹭使了个眼色,白鹭转身出膳房,不过片刻中,双手提着两桶冰凉的井水进来,那井水面上还冒着丝丝的雾气,看着都凉爽。

    苦妈将古将拽到门外,和白鹭一人一桶井水,哗啦就往古将头上倒。

    古绯漫不经心地搅动荷叶碗中的冰镇绿豆汤,瞧着古将一个激冷坐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脸上还带着茫然,她道,“清醒了?清醒了就聊聊吧。”

    古将低头看了看湿冷的一身,抬眼撇了古绯一眼,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古绯也不恼,她继续道,“我以为你会想说说有关古柔的事。”

    猛然听闻“古柔”的名字,古将脚步一顿,半阖的眼中精光乍现,又很快消失,他复又往院外去,根本不和古绯多说半句。

    “叮”银勺和瓷碗碰触的声音,清脆地回响,紧接是古绯寒若冰渣的字音,“原来如此,听闻三姐最近总是往寺庙跑,这是准备青灯古佛一生呢还是这寺庙里有不干不净的东西缠着她了?大伯母一定很乐意知晓其中事由,就是大伯估计也很愿意让三姐为咱们古家再牵一门上好的姻亲,听闻行商之人,家财万贯的鳏夫也是很多的……”

    “够了!”古将呵斥打断古绯的话,他愤然转身,脸上带着恼羞成怒的表情,腆着的将军肚一张一弛,表示他心绪的不平静,“你想怎样?”

    低垂的眼睑,长翘的睫毛投落疏密不一的暗影,粉唇便浮起丝丝讥诮,古绯以一种自己都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口吻道,“旁人都说古家二爷浑浑噩噩从没清醒的时候,可谁能想到,古二爷的无情从来都是针对的无关人。”

    古将不承认也不否认,有水滴从他袖子边角滑落,他站在烈日底下,刺眼的日光照射下,他就看不清处在膳房阴影中的古绯脸上的表情。

    古绯人往后仰,睥睨着古将道,“有人忍辱负重,有人卧薪尝胆,有人却一蹶不振,试问……”

    说到这,古绯眼一抬,眸底冷光迸裂如骤然破裂的瓷瓶,带着玉石俱焚的好大决然,“二爷是哪种?”

    古将呼吸一滞,他唇抿紧成丝线,豆眯大的小眼中深沉如隔夜宿墨。

    “我若说,如果二爷想,那么就此让这古家唯二房做主,那也不是不可以,端看二爷如何选择,”古绯执起银筷,漫不经心地夹了点菜放进碗中,又戳了戳白米饭,“当然,三姐的日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