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我的青年岁月 > 我的青年岁月第32部分阅读

我的青年岁月第32部分阅读

    你……”电话里约定了周末请我在“梅龙镇”吃大闸蟹。

    秋风起,蟹脚硬。十一月,正是螃蟹们膏满油黄的最后时光,‘梅龙镇’的大堂内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米醋和姜汁的辛辣气。我跟着张浩笑呵呵地登上楼梯往包厢走去,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抽身赶了几步追上那人,张浩在身后叫了几声,见我头也不回,便自己一个人挽着玲玲进了小包厢。

    “师兄!”我叫了一句。

    王兵停住了,慢慢转回头,眼里忽然放出热切的光芒:“怎么,是你?”他伸出手来,一把握住我的胳膊,“还好吗?科里他们都好吗?”

    “好、好的,大家都挺想你的。”我攥住师兄的手,他的掌心宽厚了许多,手指又肥又短,不再是一双灵巧的外科医生的手,我端详他的脸,亮亮的泛着油光,肉乎乎的下巴垂下来,圆滚滚的肚子把西裤撑得紧绷绷的,金光灿灿的皮带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呵呵呵,”他淡淡地笑了笑,摇摇头,“想我干什么?”他的眼睛暗淡下去,视线转向别处,一忽儿,他仿佛警醒起来,“哦,你今天怎么也来吃饭?”

    “啊,跟一个朋友聚聚,”我指指身后,“你今天请吃?”我望了望他要去的方向,一间包房大门敞开,里面笑语喧哗,男女满座。

    “哼哼,”王兵从鼻孔里冷笑一声,“还不是那些院长、书记?”他飞快地回头扫了一眼,“还有区里的头头……”

    “人家肯来吃你就算看得起你啦……”我打着哈哈,想缓解一下气氛,“你不请,他们也不会没地方吃,生意倒给别人抢去了,是不是?”

    师兄苦笑了笑:“你倒蛮会这套生意经的……”忽地,他抖擞起精神,“唉!想想也是应该的,人家买了我这么多药,总归要报答一下吧,互利互惠嘛,哈哈哈哈!”他挺起胸膛,浑厚的笑声在四壁间回荡,“还别说,这些头头,没有我搞不定的,钱到门前必有路,生意就是这样做出来的……”他得意地抚着肚子,眼睛笑成一道细缝。

    “看来生意做得不错嘛,有空教小弟两招?”

    “嘿嘿嘿,你呀,”王兵的手重重拍在我的肩头,“商贾之道无非钱权交易,有什么奥妙?中国从来都不缺商人,唯独缺少医生,好好做你的医生吧……”

    我不禁微微冷笑:“你不也是弃医从商了吗?”

    “我?”师兄一愣,收敛了笑,迅即涨红了脸,“要是医生的职业能让我养家活口,我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我不像你有家里的经济来源呀,黄军,”王兵叹了口气,“唉!老婆,孩子,爹娘又有病,什么都要靠我,我怎么办,怎么办?”他一路说,一路叹息,朝我摆了摆手,回身走进他的包间。

    望着师兄拖着臃肿的身影远去,我摇摇头,轻轻地在心里默念:“对不起,师兄,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席间,张浩殷勤地敬酒布菜,螃蟹脚滚得满桌都是,作陪的除了玲玲,还有一位不拘言笑的陌生女郎,她身穿一袭黑色的无袖长裙,低低的衣领露出颀长的脖颈,双颊搽了深色的妆粉,显得面容清瘦,每次她向我敬酒时,凝眸浅笑的一瞥让我不禁心旌一荡。

    饭毕,照旧是张浩开车送我们,没走多远,车子便在市中心的一幢老式公寓楼下停住,我坐在后排,茫然地望着黑衣女子钻出车外,她站在车门边,朝我招招手,嫣然一笑,随后举步走向公寓大门。

    “你发什么呆啊?快去、快去……”张浩从驾驶座回过身,挥了挥手催促我。

    我恍然大悟,跳出车外,快步追了上去。

    我跟着她一前一后走进大楼,管理员没有盘问,只是站在大厅角落里冷冷地望我们一眼。

    电梯很旧了,淡蓝色的铁门被日积月累的运作磨出了一道道褐红的锈迹,“轰隆隆……”门关上了,狭小的电梯里立刻气闷起来,她按了“6”字,我抬眼望望,颓败的蜘蛛网从排风扇的栅格中垂落下来,像附在天花板上的游魂,飘飘荡荡。

    “到了。”她低低地说了一句,身子一侧,从我面前“漂”了出去。

    走廊里,高高的拱顶让人觉得四壁正向我逼过来,她踩着高跟鞋“格登格登”地走在前面,油亮亮的柚木地板在昏暗的电灯下泛出一片明灭不定的浮光。

    “房子太旧,真不好意思带你来,”她忽然回过头,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可是我喜欢这里的味道,……可惜快拆了,这种老房子越来越少了……”

    “不会,不会拆的,”我轻声说,五原路度过的童年使我懂得在这种房子里必需的教养,我紧走几步赶到她身后,从她手里接过房门钥匙插进锁孔,“这里是上海历史的精华,没了它们,上海的今天就莫名其妙了。”

    她歪过头笑了一笑,领我走进房内。

    “唔,你的房子布置得很有情调嘛,”我站在玄关,环顾屋内的摆设,一面解开上衣的钮扣,“不过,家俱的色调太阴暗了吧?”

    她接过衣服挂在门口的衣帽钩上:“倒也不是,老房子配这些家俱正好,”她弯下腰,从衣帽架下拿来一双男式拖鞋放在我脚边,“换上吧,地板刚打过蜡……”

    我向窗边踱去,从木头书架的上排抽出一本翻了翻:“《红玫瑰与白玫瑰》?你喜欢张爱玲?”

    “啊,呵呵……,你也看她的书?”她扶着门框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又放下盘在脑后的发髻,把瀑布般的长发甩到背后,“你觉得她怎么样?”

    “怎么样?”我望著书扉页里张爱玲茫然的脸,“我了解她仅限于《滚滚红尘》。”

    “哈哈哈哈!”她开心地笑了起来,“我猜你平常一定不百~万\小!说,是不是?”她翘起一条腿踩在沙发上,两手撩起裙子,从腰间摘掉吊袜带,剥下过膝的长统丝袜拎在手里,“我先洗?”她抬起眼,投来征询的目光。

    我点点头,朝浴室挥一挥手,她别转身,光着脚板,一溜碎步走去。

    我放下手里的书,朝四周望望,发现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沿街的西窗下放了一张写字桌,旁边是一座老式的红木衣柜,房间正中,几张黑皮高背沙发围成一圈,算是招待来客的地方,墙角摆了一张硕大的油黑木床,床的四角,高高的雕花木柱撑起一顶白色的纱帐,帐幔撩开半边,露出床上粉色的缎被。

    我走到沙发边坐下,沉重的身体深深地陷了下去,门窗紧闭的屋内一片静谧,只有窗户缝隙中不时钻进来楼下常熟路的喧闹,我伸手从茶几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紫罗兰”点着,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然后望着挂在对面墙壁上的女主人的艺术照出神。

    浴室里的水声嘎然而止,接着,一串轻轻的脚步声渐渐走近,我回头一看,女人梳着湿漉漉的头发走来,身上穿了一条紫红色的浴袍,两条雪白的小腿随着走动在袍襟下一闪一现。

    她走过来,弯腰从茶几下取出两只高脚杯,又摸出一瓶红酒斟满酒杯,绛红的液体在晶亮的杯子里飞快地打着漩:“张老板说你能喝,陪我喝一杯好吗?”

    “好,”我接过她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你常一个人喝?”

    “是啊,晚上不用出去的话我就自己喝,”她淡淡一笑,身子往沙发后背上靠了靠,天花板的吊灯投下惨白的光,在她高高的颧骨下方涂了两片浓浓的阴影,“嗯?你不喝?”她喝了一大口,又抓起瓶子给自己倒上。

    望着女人娴熟的动作,转眼间,她的杯子又空了大半,我心里微微一跳:“你平常…白天都干什么?”

    “白天?”她看我一眼,“看百~万\小!说,写写信什么的,要不就陪朋友出去玩玩,”她仰头把酒杯中剩下的喝干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你白天出去玩想人陪,打个电话来就行……”

    我举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到茶几上:“你喝慢点,我去洗洗就来。”

    “呵呵呵……”她仰脸大笑起来,“那你可得快点,要不我一会儿就醉了!哈哈哈哈!”

    我在浴室水龙头下仔细地洗干净,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然后从西裤口袋里翻出事先从家里带来的小药瓶,摇了摇,轻轻地捋开包皮,把药瓶的喷嘴凑上去,一按……

    当我披着白色的浴衣走出浴室,女人已经熄了屋里的灯光,她坐在沙发里,手里捧着酒杯,全身沐浴在窗外斜射进来的青色的月光下。

    我坐到她身边,两人背对着窗户,我搬过她的上身,让她横躺在我怀中,她睡袍的腰带散开了,露出左胸小小、尖尖的|乳|房,我掩拢她的衣襟,右手隔着衣服抚弄她纤细的腰肢。

    “不想上?”她一手举着酒杯,另一只手掐住我的胳膊,眼睛挑衅地斜视我,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呵呵,急什么?”我笑笑,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先聊一会儿吧,时间还早呢……”

    “嗯,随便你,”她翻身坐起来,伸长胳膊从茶几上拿过我的酒杯,“咱们边喝边聊……”

    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问她:“你怎么来的上海?”

    “怎么来的?就这么来的,”她重新躺回我的臂弯里,呷了一口酒补充道,“跟着我的爱情……”

    “男朋友?”我好奇地问。

    “嗯,”她眨眨眼睛,“我性取向还算正常吧?”

    我一时语塞,想了想又问:“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她忽然烦躁起来,气冲冲地喝了一口,差点被呛着,“后来的事情就是,我到上海的那一天,他成了别人的新郎!”她把酒杯把旁边一扔,“当啷啷!”酒杯在地板上断成两截滚得老远,女人抱住膝盖蜷缩到一边,抖动着肩膀低声啜泣。

    我嘿然无语,默默地把酒杯放回茶几上,胯下开始发烫,小肚子里已经升起了一团火,但y具依然软趴趴的,欲念全无。

    我点了支烟,换坐到另一个沙发里,注视着月光下女人的侧影,良久,我缓缓地开口劝解:“算啦,不就是场恋爱嘛?至于你这样铭记一世?”

    “我…我什么都给他了!”女人忽然回过头,恶狠狠地对我说,“一切的一切!”她带着哭腔诉说,“为了他,我跟父母都闹翻了,连家都回不去了……呜呜──”

    是啊,为了胡兰成,当年张爱玲不也是……,我在心里默念,多情红颜薄幸儿呀!

    我等她哭了一阵子,又试探着问:“真回不去?爹妈能和你真计较嘛……”

    “可周围的人呢?我那样回去,他们还不把我笑话死……”女人收住眼泪,抽抽噎噎地说。

    我欠起身,从茶几上抽出纸巾塞进她手里:“别哭啦,过去的事过去算了,多想也没用。”

    女人擦干眼泪,静了一会儿,忽然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饿不饿?我下点面条,咱俩一起吃。”

    “啊?”我一愣,连连摆手,“不饿、不饿,你自己吃吧。”

    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系紧浴袍的腰带,裸着白白的两条小腿,趿拉着绒布拖鞋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她用托盘端着一只大汤碗走了出来,手里攥着两双筷子:“来,陪我吃点吧,咱俩合吃一碗……呵呵呵!”话一出口,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掩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坐到桌边,问她。

    “没,没啥……呵呵呵呵!”她仍旧笑个不停。

    “说呀,有什么好笑?”我愈发好奇。

    “呵呵……”她笑够了才说,“我刚才说咱俩合吃一碗面,待会儿就、就合睡一床,呵呵呵……”她又捂住嘴笑开了,带笑的眼睛故意地在我脸上瞟了一下。

    女人又恢复了先前在酒家里敬酒时顾盼自如的眼神,她飞快地吃完,趁我还在厨房里漱口的空档,她迅速地躲进厕所洗了把脸,等我走出厨房,她已经麻利地化好了新妆。

    我站在房间里,吃惊地望着神采奕奕的女人,她笑吟吟地望着我,鬓发高挽,峨眉淡扫,两腮桃红,丰满的嘴唇鲜艳欲滴,她把浴袍的领口往两旁拉了拉,露出一抹洁白的胸脯和小巧的锁骨,她婷婷娆娆地走上前来,身子轻盈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好看吗?”

    我点了点头,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好…好看,真漂亮……”

    她一声巧笑,按熄了墙上的电灯开关,顿时全屋沉浸在一片黑暗里,我伸手去搂她,她身子一扭躲开了。

    女人把我引到大床边,她扭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放下撩起的帐幔,牵起我的手一同钻进白色的纱帐。

    床头的灯光透过细纱,映白了四面的纱幔,帐子里围成一片温馨的天地,我胳膊支起上身,歪靠在枕头上,看着女人解开睡袍的腰带,柔软的睡袍顺着她的两肩无声地滑落下去,她一丝不挂地跪在我身旁,双臂抱在胸口,慢慢向我俯下了上身。

    我伸手去搂女人的肩膀,她却拨开了我的胳膊。

    她的手按住了我的胸膛,眼睛却斜向一旁,注视着从我睡衣下摆中间挺首而出的y具,她的呼吸逐渐加快,吃惊的眼睛盯着那条男性的器官,在药物的作用下,整条荫茎粗壮得赶上小号啤酒瓶,表面虬筋遍布,就像一条千年老藤从我两腿之间蜿蜒而出,油亮的竃头黑中透红,如一颗熟透的李子,随着脉搏一晃一摇,前端的尿眼大大地张开,不时冒出缕缕热汽,一滴亮晶晶的黏液慢慢地从尿孔中冒出来,颤颤巍巍地停留在竃头顶上。

    女人勉强按捺住“呯呯”的心跳,双手扯开了我的睡衣,她把衣襟掀到两旁,仔细地端详着我健硕的身躯,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我胸前腹下,手指尖顺着肌肉的纹理来回逡巡,她俯下身,湿润的嘴唇在我胸膛上热切地印着,她的舌尖绕着我小小的|乳|头盘旋,又用门牙轻轻咬了咬。

    我眯起两眼,大声地呻吟起来,“唔……”双腿一分,用力向上挺了挺骨盆。

    “呵……,别急呀……”她偷偷地笑了,一只手探进我的裆底,另一只手被我捉住,两人指指相扣,她的嘴唇吻着我的小腹,渐渐移向两腿中间……

    (全文到此大结局)

    我的青年岁月之四十五

    (四十五)

    早晨,我被常熟路的车声吵醒,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女人把床头的窗户打开了,喧嚣的车声从楼下一浪高过一浪撞进屋来,清爽的深秋伏在窗外,不时撩起窗帘向里窥视,洁白的纱帐随风飘拂,送进帐内一丝寒气。

    我把伸在外面的胳膊收回被子里搭在女人胸前,她的脑袋歪向一边,鼻息正酣,浓密的青丝凌乱地披洒在枕上,像一片墨染的乌云,我动情地伸出手去,抚摸她那残妆未退的脸颊,又在艳红如血的唇上吻了吻。

    “唔……”女人哼了一声,翻过身去又睡了。

    临走前,我在茶几上拋下五百元,其实张浩早付过账了,我不过意思意思罢了。

    走在秋风萧索的街头,日头高高的挂着,却感不到一丝暖意。从常熟路口走下地铁,我买了票在站台上无聊地踱来踱去,忽然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哎,先生……”

    我应声回头一看,竟然是任勇的女人:“哎呀!怎么是你?”

    “呵呵,真太巧了,”她笑得很开朗,一扫当日脸上的阴霾,“没想到真的是你,看背影有点像……”她甩了甩头,把短发往耳后抿了抿。

    “嗯?你剪头发了,”我抬手在头顶比划了一下,忽然觉得有点不合适,赶紧把手放了下来。

    “啊,剪短发方便呀,”她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哎,下个礼拜任勇要出来了,你知道吗?”

    “哦?”我心里一惊,表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这么快?”

    “是啊,他大概没啥要紧的事,所以强制戒完毒就放出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口中期期艾艾地应着,心里开始不住地翻腾,“这些天你没去看过他?”眼珠一转,我决定问个究竟。

    “没有,”她漠然地摇摇头,“有啥好看的,还不是那样?再说公安局也不让……”

    说话间,地铁来了,我和她上了车,车门一关,列车低声轰鸣着慢慢滑动。

    “你住哪儿?”她问我。

    “南丹路。”

    “噢,到徐家汇下。”她仰面望着车顶天花板的地图。

    “看什么?那上面又没有路名。”我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