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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16部分阅读

,回廊小径,布置得别具匠心,已经隐隐有后世苏州园林的模样。若是换个季节,当可以看得见这个园林的奢华美丽,绝对不输于东京城任何一个巨富之家的布局。

    梁丰微微一笑,心说果然如此。旁边冯程焯偷偷观察他,以往对冯家不太了解之人,初次走进他家后院时,都会大吃一惊,因为与前面的简朴低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但他看见梁丰面不改色,好像一点也不奇怪的样子,反倒自己心里一惊,觉得这小子还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心里更是又对梁丰高看了三分。

    不一会儿小冯引着小梁来到一间临水的敞轩,敞轩里早已燃起火炉,温暖如春,两人进去坐了,客人端了茶水和果子进来。梁丰打量这间房子,心里暗暗称赞,室内清雅中淡淡地透出一股富贵气息,用古龙的话来形容就是“每一样东西都放在最合适的位置,让人觉得既不多任何东西,也不能少了任何东西。”

    墙上一副少女对弈图吸引了梁丰的目光,图中两个少女对坐下棋,一个神色认真望着棋盘,手中粘起一子举棋不定。另一个显然略占上风,神态轻松,略有笑意。画中人虽然只是沿用了传统笔法,不足为奇。但面目、神色、动作都描摹得灵动活泼,达到了极高的境界。尤其那局棋画得格外认真,黑子白字杂错其间,细看之下有局、有势、有气、有劫,完全是一盘真正的高手棋局,已到中盘,落子繁复,正是最紧张的时候。

    梁丰忍不住夸了一声“好画”。此时他已经算是东京城里知名的大画家了,能说出这么两个字,足见这幅画的水平。冯程焯听了暗暗高兴,又见他上前仔细去看画的落款,只有年月日下面一个清秀的程字和一方小小印章,梁丰心想自己记忆里没这幅画,估计是哪个不出名的画家所作。又想既然是个程字,说不定是他家里的女眷手笔,簪缨之家,书香门第,名不虚传!

    果然,冯程焯开口道:“梁兄夸奖此画,敢问好在哪里?可知是何人所做否?”梁丰笑道:“我观此画,用笔娴熟流畅,设色稳中求新,布局大有丘壑,笔致淡雅秀气,不似男子所为,倒像是个年轻女子的手笔。至于是谁的大作,倒要请教!”

    冯程焯大声赞道:“梁兄好眼力!”说完又有些得意道:“好叫梁兄得知,此画正是舍妹所作,画此图是她方才一十四岁。”梁丰听了非常惊讶,这么小年纪画画能达到这个水平,着实吓人,比起自家小嫦来犹有过之。于是又夸奖了一番。

    两人又才坐下,闲聊几句,冯程焯忽然笑道:“小弟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不知梁兄能应否?”梁丰笑问他什么事。他道:“听闻满城瓦肆争传梁兄所写《西游记》一书,小弟也曾看过,果然是一部奇书,令人爱不释手。又说现在东京城里轰动一时的说书大家钱孝仪居然就是梁兄的门下弟子,不知是否真的?”

    梁丰谦虚地笑笑说是。

    “那可不可以请梁兄私下说上一段,让我饱一饱耳福哇?”冯程焯道。梁丰急忙解释,自己其实不会说书,只是写了教给钱孝仪而已。冯程焯哪里肯依,央求他无论如何说一段。梁丰本来对冯程焯极有好感,眼看四下无人,说一两句倒也无伤大雅,只好答应。于是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正要开口,小冯道,且慢,我家这个画画的小妹,也想听听梁兄说的故事,待我请她出来。

    梁丰急忙说道这时相爷府上,自己是个外人,如何方便与贵府女眷见面,不敢不敢。冯程焯笑说无妨,他自有安排。说完轻轻拍手,几个下人进来,走到屋子对角处,哗哗地放下一卷竹帘,将敞轩一隔为二,一时外面脚步轻缓,从另一个门里走来三四个丫鬟,簇拥着一个小姐。梁丰隔着帘子,只见其形,却看不清楚模样,只好起来老老实实作了一个揖。那边也老老实实福了一礼。

    当然,这就是冯大小姐冯程程来了。充满了激动!

    这时冯程焯才请梁丰开始表演,梁丰本来心想是两人单独玩耍,说说倒也无妨,这下子忽然来了几个女人旁听,不免有些尴尬。不过好在他脸皮够厚,尴尬稍纵即逝,心里盘算,在女子面前说孙悟空,有些煞风景,不如说些别的。心中想想,忽然想到一段故事。

    “冯兄既然青眼,小弟只好勉为其难了。不过,今天不说孙悟空取经吧,我说说孙悟空的另外一个小故事,名字唤作《月光宝盒》----”

    五九、叙荷堂对话

    梁丰尽量模仿石斑鱼先生的声音,跨越千年,向冯家兄妹讲述着一个他们刚刚认知的孙悟空另外的故事。

    全赖《月光宝盒》这部电影,梁丰把二当家、瞎子、春三十娘、白晶晶、啰嗦的唐三藏、抓狂的观音菩萨这些人物的故事娓娓道来,说得冯程焯乐不可支哈哈大笑,帘子里的那位,为了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保持仪容仪表,只好使劲掐自己的腰,才没有弯下去。倒是冯程程的两个丫头,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

    当梁丰说到至尊宝几次三番借助月光宝盒返回去救白晶晶,二当家抱了个小破孩最后崩溃地敲门叫道:“娘子,出来看上帝。”的时候,那兄妹俩又一次报以热烈的笑声,却全然没有发现,梁丰心里被自己勾动的琴弦狠狠地撩了一下,声音转向低沉······

    他也是一个穿越者。至尊宝不停地穿越是为了一段爱情,那么他梁丰的穿越,是为了什么?这问题,连他自己也答不出来······

    正当梁丰在讲故事时,冯拯和王曾的春节茶话会也已经挪到后院的叙荷堂举行。少了梁公子的陪伴,冯伸己自然也消失不见,只剩了一个枢密使、一个参知政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同时又释放出一些庙堂的气味。

    “再有五天,官家就要观灯与民同乐了,今年湖广多地稔熟,算得上五谷丰登,合该普天同庆了。”冯拯道。

    “是,今年天下还算太平,只有秀州一路四个县受了些水灾,中枢已拟了诏书,欲蠲免此处钱粮,其余倒还不错。”王曾答道。

    “只是官家的龙体,着实让人堪忧啊!时好时坏,全赖圣人协助维持,不知何时才得痊愈。孝先,君近来辅佐太子,太子果然不同于往年了,几次朝会,应答得体,姿容端正,煞是好仪表。真是龙章凤姿!”

    “拯老说得极是,太子确实天资非凡,更难得宅心仁厚,质地纯良,兼对民事异常关心。天佑大宋,似此脉脉相承,庶几可称盛世了!加之有拯老等前辈辅佐,大宋之盛,指日可待!”

    两人互相吹捧,只是绕着太子接班的话题说,各人心知肚明,赵恒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实现政权的平稳过渡,现在赵受益才十二岁不到,要想亲政是绝无可能。那么只剩下三种途径,一是赵恒安排辅命大臣帮助太子完成成年前的过渡;第二种是暂时让权给,让皇后刘娥辅政,效汉朝吕后听政故事;第三种折衷一些,大事由辅臣商议,交决断。目前看来,第三种的可能性最大,基本能做到互相牵制,谁也不能偏离太远。

    但中国历来的士大夫就有一个毛病:见不得女人干政。吕后、武后都是极其明显的负面例子。其实他们的潜意识里总是认为,一个老娘们儿,做做针线,吃吃喝喝就行了,操那闲心干嘛?咱们这帮子人拼死拼活层层科考杀出一条血路来,不就是为了帮着官家治国平天下么?要女人决断,我们成什么了?

    这种潜意识的思维决定了朝堂之上,围绕刘娥今后的动向必然会有一番交锋。冯拯今日宴请王曾、梁丰,帮冯程程相女婿是一个目的,想摸摸王曾的底线,试图找到合作的机会是另外一个目的。

    其实冯拯老了,对这东西看得淡了一些,不再那么热衷功名权势。但老头还是很爱朝廷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枢府这个位置,如果不为国家把好关,那乱起来就不可收拾。他了解王曾的品性,在满朝文武里算得上出了名的直臣,手里权利也不小,要想稳固朝政,必须重视他的存在。

    王曾目的同样,丁谓他是横竖看不惯,好在还有李迪、薛映等人和自己算得上一个战壕,要是能把冯拯争取过来,那么就可以大大削弱丁谓的势力,对他心中所谓的“朝廷正气”大有好处。

    但冯拯的话语里隐约提醒王曾“圣人”的存在,谁知到被王曾直接无视,却大谈特谈太子如何如何,这令冯拯十分担忧。他明白,依王曾的脾气,是不愿意见到有朝一日刘娥做了太后而决断朝政的一天的。

    平心而论,冯拯和王曾两人对刘娥的观感都还不恶,若是赵恒身体棒棒的时候,刘娥也堪称贤后,虽有玩弄权术,但总体不错。只是出身不好,属于典型的民间艺人。这种背景居然平步青云做到皇后,连她自己的前夫都做到了侍卫马军都虞候,最近又加了加武胜军节度观察留后,这是让王曾等一班人很不爽的。只是恩出于上,官家愿意,他们有什么办法?但现在官家朝不保夕,王曾等人心中的老账翻了出来,不免对刘娥就多了几分抵制情绪。

    冯拯知道王曾的情绪,只好婉言道:“我朝制度,历来是重文抑武,各部军统领有领兵之实,无调兵之权,大可不必疑虑。只是若有万一,官家不虞之后,倘委以阁臣辅政,孝先自忖能抗衡谓之否?”

    王曾想了一想,老实回答:“未必抗得过他,不过,官家既已召莱公回京,想来已有安排了。”

    说到寇准,冯拯心里也很痛快,同时又莫名其妙。居然是由寇准的天敌钱惟演陈奏保举回朝的,这种荒唐的事情,他老冯至今不能猜出其中二三。算起来今日正月初十,寇准如果走得快,应该快到京城了。到时候朝局多半又是另一种形式,但到底走向如何,大家都不知道。

    想到此,冯拯缓缓摇头叹了口气:“平仲与我年纪相若,俱老矣,更遭此风霜,未必复有昔日之意气啊!”

    “依下官之见,却是未必。莱公与拯老年纪相若,意气亦相去不远,皆是为国而忘身者。昔日浮云蔽日,公遭谣诼,却未必便会消沉,至于到底如何,曾愿与拯老拭目以待。”王曾笑道。

    冯拯抚须大笑道:“承孝先谬赞啊,呵呵,那么老夫便候着平仲回来,为君等站班壮势!”王曾起身拱手:“枢相高风,曾仰止矣!”

    两个无聊的人,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话到尽头,就不再多扯,冯拯又把话题绕到梁丰身上。

    “孝先,老夫今日相约,还有一事,欲请孝先帮忙,不知肯否?”

    国家大事的大方向都定了,王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想来冯拯不过是些私事,他和钱惟演又不同,定不会有什么太为难的事找自己。当下爽快地说道:“拯老但有吩咐,无有不从,请明言。”

    “呵呵,事倒不大。只因我家程程年已十六,该当议议终身了,我看着梁玉田倒是不错,前日在钱希圣家也知他未有婚配,不知孝先能为老夫作此冰人否?”

    “哦,原来拯老相中了玉田呀?呵呵,曾也甚可惜,苦无一个女儿,否则定与拯老争上一争!这是好事,曾敢不效劳?定当竭力玉成!”王曾大笑道。冯拯听他答应,也抚须呵呵谢过。

    “不过,此子虽然玉琢通透,但曾观他对于这种事情,好像有些死脑筋哩。那天就说自己已经摆了花轿迎娶那个谢小嫦进门,便算是明媒正娶了,如今要劝说他,怕是还要费一番功夫。拯老但莫急切,待下官慢慢开导于他,今日且与他从容饮宴,不谈此事。我说拯老啊,此子带给拯老的惊喜,恐怕还在后头呐!”

    “好好好,既如此,那就偏劳孝先了,咱们这就摆上酒宴罢?”

    六十、一曲清歌《卧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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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敞轩里面,梁丰刚把故事讲到至尊宝刷地拔出了紫霞仙子的紫青宝剑,紫霞仙子蓦然回头,看着眼前这个惫懒汉子痴痴出神,听得帘子后面的冯程程大小姐也痴痴出神。这时家人来报:“孙少爷,相爷已经把酒宴摆在叙荷堂,来请梁公子过去。”冯程焯只好遗憾地摇摇头,笑道:“今日却听不完梁兄的故事了,祖父大人已经来唤了,请梁兄移步!”

    梁丰喝了口茶,笑着起身朝帘子里面拱拱手,转身随冯程焯离开了敞轩。冯程程好像没看见他拱手似的,仍旧呆呆地坐着不动,旁边丫鬟伸手在她眼前晃动也恍若不觉,不禁笑道:“小姐,人家已经走了,还想着拔剑呐?”

    冯程程两眼放光,却又有些直直地自言自语道:“是啊,他已经拔出了我心中的紫青宝剑!”听得丫鬟掩嘴偷笑,程程忽然反应过来,满面通红,娇嗔道:“不许乱说,要不然我撕了你们的嘴!”

    “是啦小姐,还不快找夫人去?夫人早就等着你一同过去看新女婿呢,喏,就是那个剑鞘子喽!”说完哈哈大笑。冯程程狠狠白了丫头一眼,忙起身找娘亲去了。

    梁丰跟着冯程焯七绕八绕,来到叙荷堂,酒宴已经摆下,急忙上前行了一礼,主动坐到最末座。这时冯伸己也来了,就坐在梁丰对面,朝他笑笑,又让冯程焯挨着梁丰坐下,五个人开始喝酒吃饭。

    酒过三巡,说些应时的废话过后。王曾转头朝梁丰笑道:“玉田与程焯公子还说得来否?”

    “是,小子与冯兄甚是投契,一见如故,刚才在敞轩里聊了很多。”冯程焯也在一旁夸赞道:“梁兄风趣得很,令程焯受益匪浅!”

    冯拯笑道:“这就好,你们年纪相近,好在相去不远,今后可以多互相走动走动,只是我焯儿须要看准时间,别挑着满城行首堵门的时候去拜访,进都进不去。呵呵!”

    老头这般风趣地记仇,让众人都是一笑。梁丰只好也陪着呵呵干笑两声。

    大家说笑一阵子,冯拯估摸着屏风后面该来的人都已来了,便说道:“听说玉田答应了王曾相公,要写一篇文章论论用人之道的,老夫也好奇得很,天下古今,论此事多矣,何故王相公对你青眼有加,还要限时来取。不知玉田将从何处下笔,可否大概透露一二啊?”

    “两位相公抬爱,小子岂敢当得?只是当日大胆,在王相公面前信口胡说,想来是相公见我信口雌黄,听得不耐,便故意让小子写来,好当面批驳,杀杀小子的傻气罢了。当日不知,顺嘴答应,后来细想,这文章着实难做,现在都不免心里对王相公暗自幽怨哩!”梁丰半是谦虚,半是撒娇地回答,倒让王曾心里舒坦,心说小子真会做人,请你写东西,变成了让你交作业,虽是同一回事,性质却截然不同,还显得老夫高瞻远瞩。嗯,也对,等你写来,老夫一定好生挑些错处,稍稍打压一下,免得你太过招摇,今后怕要吃亏!

    不过王曾也对梁丰没有老实回答冯拯的问题感到不满意,因为他自己也想知道梁丰准备怎么下笔。于是笑道:“玉田你也不须拍老夫马屁,只据实告诉冯相公,这文章该如何做才是。”

    梁丰本来想虚头巴脑糊弄一下算了,因为自己虽然有了主意,但一直都未开张下笔。现在被他一逼,倒有些思路模糊起来,仔细捋了捋思路,只好答道:“小子想前人取士用人,只在夫子‘仁义礼智信’上做文章,虽是至理之论,不过似乎过于空泛了些,于是小子异想天开,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考虑从一些细节上说起,举凡如何考绩磨勘、如何公议推戴等等方面说说浅见而已。只是小子思路尚未完全理清,这些道理在心中也只是一片朦胧,还请相公们莫要当场为难,容我暂时做个酒囊饭袋可否?”

    两个老家伙听他推脱得如此干净无赖,倒不好强逼了。只是嘿嘿一笑,冯拯道:“既然如此,也不逼你,但你如此惫懒,不罚你是不成了。这么着吧,下棋此间没人下得过你,酒宴之上书法绘画也不方便。又是家宴,本当要你作词一阕,须不好喊了歌妓来唱,孝先相公,莫如考较一下玉田的琴艺如何?呵呵!”最后一句却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