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鸿陆羽为仪 > 鸿陆羽为仪第1部分阅读

鸿陆羽为仪第1部分阅读

。”他拉开门销说。

    门开了。他进去了。他们一起来到了学校。

    张旭升,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型像个葫芦,漏斗鼻子显得脸部有凹陷的感觉,一脸的麻麻点点,不严而凶的表情,令不了解他的人战栗。然而,他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更是一个把盛情难却,下不为例当作口头禅的人。

    他开着电动车,到科技楼前兜了一圈风,回到警务室胡乱的记录了现场情况,以及相关人员的口供,并做了日志登记。

    王伦确认各处平安无事了,启动汽车马达,向王刘钢副校长报喜来了。

    “王校长,办妥当了!”他一推开门,就喜不自胜地说。

    王刘钢的头仰在办公椅的后背上,眯缝着眼说:“说这话,你不觉得为时尚早吗?”

    “为时尚早?”他锁上门,俄然自问道。

    “他的父母会不会闹,会闹出什么花样,可都是一些个未知数呀。所以,在他的父母接走他之前的一分一秒,都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梆梆梆、梆梆”有人在拨浪鼓似的敲门。

    王刘钢示意王伦打开门,撞进来的是周政治。

    他好像没看见王伦这个大活人,径直走到办公桌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王校长,我有要情汇报。”

    王刘钢坐正了。“正好王伦处长也在,说吧。”

    “王伦处长?”他是有意视而不见的,就势扭过头,故作吃惊地说:“处长,躲在门后那么阴暗的地方,干什么呢。令我找的好辛苦,听人说你在王校长这儿,进门又不见个人影。原来,躲到门后了呢。”

    “小周错了,是这铁木结合的生硬的门挡住我了呢。”王伦针尖对麦芒的回道。

    “眼下,不是你们唇枪舌剑的时候。”王刘钢坐直了,不愉快的说,“快说呀,小周。”

    周政治口干舌燥了,拿个纸杯,接了一杯温的纯净水,一饮而尽,不紧不慢地说:“尤大壮汇报,病房那边,有一男一女,身着白大褂,在病房门口走过来走过去,行踪可疑,不知是记者,还是网民。”

    王刘钢前倾着身子,命令道:“你们两个,火速赶往医院,协调院方的保安调查个一清二楚。”

    “是。”王伦抢着保证道。

    周政治并无僭越之心,先于他出了门。

    王伦也有一样好,迷方向盘迷到能够放下官架子,无论是与上级,还是同下级,只要让他开车,就乐此不彼了。

    三山大学与三山中心医院,原是一家。二人与院方的保卫工作人员,又皆属业内人士。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地下监控室。调出十二楼第十通道,快放了十点至今半小时的录像,确认那一男一女来路不明。于是,由医院的一名保安陪同,直升十二楼。

    一男一女正在楼道里翘望着病房,被堵在病房门口的尤大壮阻拦了一次又一次。医院的保安走上前,问道:“请问二位,是何方的医疗人员?”

    “本院的呗!”女的不以为然的回道。

    保安阴沉着脸,说:“本院的隔离衣,袖口内可是印有标识的。二位不妨脱下隔离衣,以便确认。”

    “噢,”男的护住女的,打量着保安回道:“是卫生局检查工作的。”

    保安公事公办地说:“请出示证件。”

    男的摸着衣兜。女的也假惺惺的,迅速的摸了一遍。男的摆开双手,说:

    “对不起,忘带了。”

    “没关系。”保安侧过身,说:“请到医院办公室做个登记,自会有人联系卫生局的。”

    “哦,”女的走上前,挡住男的说:“何必那么麻烦,我们是,是那个微服私访吧。”

    “啊,原来如此。”保安右手的警棍,拍着左掌心问:“二位可否继续?”

    “嗐。”女的惊讶道:“检查已经结束了。”

    保安礼貌的说:“那就请到外面自便吧。”

    保安送二人下楼去了。王伦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病房门口,问尤大壮道:“半个多小时了,就你一个人。小春呢,嗯?”

    “小春,”尤大壮涨红着脸回道,“我顶得住,就放他走了。”

    王伦失去了理智,粗暴的揪住他的耳朵,问道:“我,是问他上哪儿去了?”

    “听课去了。”尤大壮咧着嘴回答。

    “听课?”王伦放开他的耳朵,再问道:“听什么课?”

    尤大壮的脸煞白了,不服气的回答:“文学的课。”

    “文学的什么课?”王伦追问道。

    “文学所有的课!”尤大壮提高了三度音,振振的回道。

    “文学所有的课?哼!”王伦不可一世地说:“文学学科的专业课有七八门呢,一个业余偸艺的小保安,能有那个智商?说,什么课?”

    “我刚说了,你又不相信。”尤大壮满腹牢马蚤的回道。“凡是对他写作有用的,语言文学,外国文学,当代文学都涉及到了。”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王伦是打破砂锅问(纹)到底了。

    尤大壮顾忌到同事之间的私密,缄口不言了。

    第三章  颖照

    周政治作为局外人,只有观望的份,是无话可说的了。

    “反了你了!”王伦气急败坏了。“我在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嗯?”

    尤大壮逼不得已的回答:“从去年,他高考落榜,应聘到三山开始的。”

    “图谋不轨,痴心妄想!”王伦咯了一口鼻痰,重重的吐在他的面前,轻蔑地说:“呵,一个小保安,无非是想学习作家们的白日梦,妄想出人头地,呸!”

    “处长大人,你怎么看不起人啊!”尤大壮小心翼翼,色厉内荏的顶撞道:“小保安怎么了?小保安是人,你也是人,就低你一等了,啊?”

    “你啊,啊,啊的叫唤什么?”王伦恼羞成怒了。

    “为人擦腚,为人除屎。这就是社会底层人的悲喜。”尤大壮念叨着,掏出手帕,擦净地上的痰渍,丢进赃物桶。他学着小春的口气唱道:“人啊,人啊,人啊。”

    “嚄,还真是反了你了!”王伦耍着威风,盛气凌人道:“明天,明天就开除你俩!”

    “开吧,开吧,尽管开,反正小春的小说即将脱稿了!就你这德性,拿着合同工不当人看,我也干够了!”尤大壮理直气壮的说:“开了我,看谁还为你办那些好事?”

    “嚄,嚄,”王伦无言以对,语塞了。

    王伦喘着粗气,瞪着眼前这个曾经被他小恩小惠的收买,俯首帖耳的尤大壮,当另眼相看了。虽然我在处理肖虎的事上和几个女生有来往,算是有把柄落在他的手里了,但是,两个无权无势的小保安,谅他们也动我不得。我就此偃旗息鼓,明天把他们开除掉,就除却心头大患了。呀,还有他呢,听到了一切呀!我这是利令智昏了,话赶话,竟然轻视了他的存在。不过,我摸透了他的脾气,是一个达到国标的好好先生,甚至临界到窝囊了。我喊他小周,正是为了投石问路,测试他的窝囊程度。以此类推,我安枕无忧了。

    周政治冷眼旁观,飞扬跋扈到极点的王伦,肯定是抱住了王副校长的大腿,正在做着飞黄腾达的黄粱梦呢,以致猖獗狂妄,颐指气使了。正如他所说,他白日做梦都是升官、发财、猎艳之事了。我眼睛的余光,瞥见他瞅了我一眼,是做贼心虚,害怕我搜集到第一手的证据。我的与世无争,是校内员工尽人皆知的,想必他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又神气活现的了。小春深藏不露,砥砺自成,令人心服口服的年青人啊。尤大壮引用的复句,是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里通惯全篇的一句话。以前读过七八遍,只记得布鲁姆,斯蒂芬们的故事,未有深层次的解读。经尤大壮一说,我猜是从小春那里学来的,使我茅塞顿开,心驰神往了。回到家,就翻出那套上下册两本书,重新精读,重新领悟。

    尤大壮倚着病房左侧的墙,神色自若,正自庆幸终于可以摆脱王伦这个色魔的魔掌了。我被他洗脑了,经常暗示我,要想站住脚跟,立足长远,就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为领导办事,守口如瓶等等等等。我经历的这两件事,都是他调开我,在校区内巡查的,是不是藏有什么阴谋。那个物理系的系主任吴鑫,与他一个德行,也经常小恩小惠的施舍与我。吴鑫还名正言顺的说过,学物理的容易眩晕,只要是他的学生,在楼前跌倒摔晕皆属正常现象,不必大惊小怪的。昨晚,吴鑫同怏怏不乐的万金山走进科技楼时,随手丢给我一盒烟,里面塞满了百元大钞,并且又说了不必大惊小怪之类的话。我出来就是挣钱养家糊口的,要钱不要命的毛病,当属吴鑫最是一清二楚了。我总算明白了,他们都是在利用我的弱点,成就自己见不得人的勾当,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小春被聘初期,就听我讲了吴鑫和肖虎的事,曾经掏心窝的建议,要有防人之心,要谨慎小心,切莫被人卖了都拿不到钱!我是既愚昧又蠢笨啊,绝不该擅自主张,终是害人害己啊。事已至此,无论继续在这里还是到别的单位干,我都得学着小春心正身正的作风行事。刚刚经过了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学到东西,他就主动辞职了。今天的课特别重要,是一位名作家客座教授写作。我身为保安,但愿在我们的队伍里,能够出一个大有作为的人,荣光同彩。我看过小春的手稿,是会一鸣惊人的。

    “敢情都在呢。”周湘海出了电梯,往西走着,夸大其词地说:“处长,不得了了!”

    王伦正在气头上,气势汹汹地说:“天塌了,有高我者顶着;地陷了,有重我者垫背。哪儿有那么多不得了?!”

    “我刚刚经过中文系教学楼的时候,看到小春和一个女生站在前厅交谈呢。”周湘海指着尤大壮,补充道:“这不,就他一人在这儿呢。”

    王伦狡猾的笑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叫他们离开还不简单。”

    “哦,也是。”周湘海走进了他,嘀咕道:“据一个叫时筱灿的女生透露,昨夜,在万金山出事后不久,有个大一的女生叫车舜钰的,从科技楼里出来,大概,好像……”

    “还似乎呢,你这个锁(嗦)匠!”继而,王伦转怒为喜的问道:“谁?叫什么?”

    “就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秀发飘飘,身材窈窕,仪态颖照……”

    “快、说、呀!”王伦一脸的色相,心痒难耐了。

    “叫车舜钰。”周湘海佞笑着说。

    王伦眯着眼,微微低着头,开动着五脏六腑。筱灿是我的人,给我送来个新欢,好自金蝉脱壳吧。我何乐而不为呢。他问道:“从科技大楼出来,做了什么?”

    “用手机拍了照。”他如实回道。

    王伦推搡着周湘海,走向电梯口,说:“你负责找到车舜钰,无论如何送去我的办公室。我这就回去等着。”

    周政治紧跟其后,主动请缨道:“听说车舜钰是物理系的,我又对物理系比较熟悉,交给我吧,保证绑也绑去你的办公室。”

    周湘海缩回将按按钮的右手,说:“我回值班室盯着较为妥当。处长,你看……”

    “啊,关键时候给我开溜呢。”王伦按了按钮,笑谈道。

    “处长,不是……”周湘海是怕引火烧身,才如此推让道。

    “嗯?处长的不是?警告你小子放尊重点!”王伦勃然变色道。

    “处长。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佩服的五体投地。”周湘海察言观色,眼见王伦听得中用了,又说道:“处长您不是不知道,值班室那边,确实离不开啊。”

    “好吧,好吧。”王伦率先走进电梯,转过身,面朝周政治说:“小周,你去吧。”

    周政治点点头,心想无论怎样,我都得保得车舜钰毫发无损。不然,我对不起车路大哥啊。幸好周湘海抽身而退,我便能够更好的保护她了。

    王伦启动了马达,手机铃响了。他端详着来电显示,推开车门,下了车,重重的摔上车门,接了:

    “王校长有何指示?”

    “王伦呀,事关前途,马虎不得。”

    “是,是。”他已走开几步远了。

    “我有个重要的会议,不论出现了什么情况,都到下午一并汇报。”

    “是,是。”他话音未落,对方就挂了。他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也就慢慢地,慢慢地回到了心房。

    他重回车里,把周政治送至物理系附近,在他下车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吴鑫钻进了王副校长的车里了。他猜疑着,副校长和系主任能有什么重要的会议可开?这两次事件,都是王校长指示,接上级部门的通知,校区内有不法分子侵入,加强巡察的。今天万金山的这次,他也根据实际情况,反应科技楼是全校的实验重地,就不调动两个执勤保安了。可王校长下了死命令,所有值勤人员必须全部出动。或许,没有或许,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在办公室看着表,玩着电脑。哼,十分钟,就给他十分钟的机会。如果超出了一秒,等到我高升了,第一个整的就是他!十分钟过了,十五分钟了,这个白痴,办事不利!

    周政治推门进来了。

    “没有手,还是不会敲门。没礼貌!”王伦浑身一哆嗦,责备道。

    “有人,还是有鬼啊?看把你给吓得。”他左顾右盼地说道。

    “得了。人呢?”他张望着门口问道。

    “人?”他依旧左顾右盼道:“你不是?”

    “今天羞辱我,当心明天被整的很惨!”他呲着门牙回敬道。“车舜钰!”

    “那个大小姐,不好抖搂。”他为了对他进行进一步的测试,有意的坐在办公桌上,说:“大小姐说没犯什么校规、法规的,凭什么传人。”

    “下去,站一边去,想占有这个办公桌,也是需要投资的。”他把他推下桌,说,“大小姐?不管是谁家的大小姐、小少爷,到了我这里都得乖乖的就范。”

    “可是,人家不来。”他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保证绑也绑去你的办公室!”他撇着嘴说。“是谁夸下的海口?哼!”

    他正颜厉色道:“不错,是我说的,但是,朗朗乾坤,清平世界,你以为你保安处长多威风、强横啊,去校园里绑一个试试!嗯?”

    “你的口头禅,不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他诘问道。“再说了,她犯了嫌疑,去去去,给我绑来!”

    “绑?说得轻巧!”他以牙还牙道,“你这个可怜虫!无缘无故的绑你家的孩子你愿意,啊?”

    他做梦都想不到,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发起火来是如此的凶悍。于是软化了,说:“风马牛不相及呀,怎么扯上我家的孩子了呢。”

    他横眉竖目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跟她爹有私交,要是非得绑的话,也得先过我这一关。”

    “私交?什么样的私交,嗯?”他追问道。

    “是这么一回事,啊。”他吞吞吐吐的回道:“我持有他爹公司的股票,参加了几次股东大会,拉的很是投机,自然就有交情了。”

    “是拉的投机,还是股市投机?谁相信啊?”他对股市,从来都没有好感,因为不如高利贷来钱快。“抛啊,远隔几百里,抛了不就断了私交了。”

    “人家公司的现金红利高出银行两三个百分点!抛了,你家给我的钱下崽呀?”他为了以时间换取空间,无话找话的回道。

    他正中下怀地说:“哎,我家给你的钱下崽,请你把她和钱都请来。”

    “你的舅子住在我楼后,游手好闲放着高利贷,当心一头栽!”他原想旗帜鲜明地告诉他的,再想话到嘴边留三分,满足他的虚荣心,只要拖住他呗。他灵机一动,说道:“说白了吧,我和他爹车路交成了朋友。谁要想在车舜钰身上打歪主意,就是和我过不去。”

    他咬牙切齿的回道:“学校呢,难道你就不顾学校的颜面和品牌了吗?”

    “颜面何品牌,是拿女生的清白换来的吗?”他据理力争的回道:“学校的一些做法并不恰当、不正确。对不起了,今日之下,我豁出去了我!”

    “唉!”他认输了,折中道:“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艮起来真叫人受不了,都火烧眉毛了,依你之见,怎么办,嗯?”

    “好办。”他不恶而严,回道。“他们物理系,正在上最后一节专业课,从教室里叫到一旁的辅导员室询问,合理合情合法,光明正大。”

    他把公文包夹入左怀,站起身,催他道:“还不快走!”

    周政治坐在副驾驶,心想:当年,郑校长征求我的意见说,“政治,搞行政管理,基本都是论资排辈的往上升。我能坐在这间办公室,也不例外。提拔你当处长,是毫无悬念。现如今,从上到下,都提倡提拔任用年轻人。你呢,年富力强;王伦呢,年轻有为。我左右为难,最后敲定了是你。找你谈话,就是想听一听你个人的意思。是当仁不让呢?还是弃权让贤呢?”

    前任处长升职,到内地分校当上了副校长。我无所顾忌地说:“我是一个特立独行,能力有限,甚至可以说是个无德无能的人,当个小科长足矣!业余时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