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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令:陛下请上榻第9部分阅读

余了……

    她正yy的尽兴,都想着冲出这牢笼后怎般怎般逍遥自在、游山玩水去了。

    眼前的营帐却猛地被人掀起,飘开一阵风来,紧接着一个士兵冲进来,那张本就有些丑的脸被他面上油煎火燎的表情弄得更是狞狰丑陋了,这小厮一边急速跪下,口中一边高喊着:

    “报————崇国的五万大军已在城池三里开外,约估半个时辰便可到达城门口!”

    这小卒子不来不要紧,一来喊了这一嗓子,却教那些个本就惶惶不安的老古董们愈为紧张了。一个个瞪着眼睛翘着胡子,一番目光流摆在自己与御子面上,欲说还休的便秘模样。苏璇瞟着眼睛鄙视的想着,这群人真心不淡定,怕要是条件许可,早就一个个接连疯魔,手舞足蹈大喊我命休矣了。

    御子倒怕也晓得这群人要再呆帐子里说不准哪个时刻,自己便会爆发什么公愤引起什么不好收拾的影响来。于是他便也手握空心拳,蹙了眉和苏璇神雷同的摆下颚上,这般沉思了片刻。

    他后立起身子,昂了首,撇着一对足以令人信服的深沉眼瞳,一个个环顾对上帐子里各人的视线……实话说,任何人都不会有抵抗力,所有人都会将自己那些个按耐不住的念头沉回肚子里,甚至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判断有错,开始怀疑智商。

    苏璇很明白的旁观着,她师弟御神君这是在给人洗脑子,以达到他可以准确无误继续实行自己的计划的目的。

    御子那轻蔑的眼神一荡一收,他朝苏璇这方向睨来,神色倒还算是装得恭敬,只见他挥袖淡声道,

    “师姊,我且先行一步。”

    话毕,也不再多说,便跨出了营帐。日光在外头朦朦的耀着,那人身影背着光亮,渐行渐远,却也不知那人是去向了何方。

    空余下稳稳坐在凳上咂着极品好茶的的苏璇,与才稳定下又开始烦郁的参事将领们。苏璇瞟一眼这些人火烧屁股却憋着不发的模样,只觉这军帐子里的气氛真是叫人也跟着心情不好。

    于是便也摆出一副玄女神君的该有的风姿来,抿着圣洁的微笑望向一众帐内高管们,便也细细软软的假惺惺道,

    “哎呀,众将领们,我御师弟去城门瞧状况了,你们怎的还不趋上,是不担心城门情况吗?”

    这一番假假真真的话说出来,那些老将们立即像是被释放的小蜜蜂们,各个“幡然醒悟”着予她请辞去前城瞧战况。

    这些人一走,于是这军帐也便静谧下来,空空的御座上只余苏璇一人喝着茶水。这茶水喝了一刻钟,苏璇便觉得也大没意思了,还不若方才瞧那些老头儿大汉们干着急来的有趣些,因着这一寂静下,她便感满室的灰尘都似是凝结住了,簌簌的落了人满头满身……

    自己在这微暗的视线中,总会想起些不好的、不愿记起的事情,便也有些绪思是她制不住的,她捧着渐薄凉下的茶水,茫然叹气————原来自己也有害怕孤独的时刻啊。

    苏璇这便整了衣袍走出营帐,倒是不禁也讪笑一番,果真越活愈回去了:作为一个堂堂辅国玄女神君,便这般很没气势的独自上路去前城观战。

    诚然这条路并非很长远,一炷香的时光,踱着步也已走到了。但苏璇却不知为何,当否是昨夜的女婢惨死在心中种下了阴霾。

    总之此刻她的绣花鞋踏在青石板上,一步步于谁都无关的行着时,胸中便由升腾起那种呼吸道里堵了一堆毛毛躁躁的东西,难受又架空着自己的情绪。使得那些恐惧无原由的蔓上来,塞满了惶恐不安的心扉,甚至渗入血液里去,流动到每一寸的血脉里去,使得整个人都高度的精神紧张起……

    当苏璇踏进一片必经的小巷子时,周围已经不见一个人影,天上白色的荧光照进来,却是一片空濛戚素。苏璇踏在这条巷子里,却怎么也无法抑制住想要抱着头大声尖叫着跑出这片诡谲区域的的念头。而自己那些阴潮的心理此刻也驻满肺腑,它们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暗示着自己,你不要忘记:这是一个常年不曾有人住过的空城……

    昨夜下过雨,地上便积着大滩的深色湿迹,不时有水珠从贮满鲜绿青苔的旧瓦屋上坠落,苏璇尽量稳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可便就在这时,

    “————咔——咔——”

    也不知是哪里发出的响声,好似是有谁捏了一小片碎瓦,一声声磕在旧石墙上,重复不停的挥着手臂运作着。这一点点诡怪的声,便足以厮磨人的每一寸肌骨,教人丧失心智,痉挛颤栗……

    苏璇亦是寻常人,于是这些个折磨最是叫人难耐不堪,她环顾四周,确定并不是有人在故意吓她,而是,真的。甚至从方向上来辨别,那声音,就在自己左手边的空屋里……

    空屋……苏璇一想起这个,便似是有股阴恻恻的风,浑身上下席卷而过,叫人难受不已。

    苏璇曾在访问军营的时候,偶然听士兵说了这样一个缘故:其实这满城的空屋,在初教人们搬走之后,上头也是有过让军营里的士兵住这些空屋子的想法的。

    但是,那些士兵们住进这些屋子以后,白日还好。但一到夜晚,特别是三更半夜时,便也窸窸窣窣的声音荡在这些屋子里,幽幽怨怨状若百鬼哭泣……特别是最后住过这些屋子的士兵们,不是死了便是疯了,任何一个胆大的卫兵,到了白天每一个都会颤颤兢兢告诉旁人,屋子里,不干净。

    便有些人归结了个挺可信的由头来:因为当年沼沛县屠城的人太多,那些无辜百姓的冤魂无处居所,于是才寻了这临近的城池来住着。于是每一所空屋,都是有魂魄处着的,你要是抢了它的屋子,那么,它便将那一腔愤恨化入你的身子里,找你索命……

    苏璇想起这些,只觉手脚愈发寒冷阴绝,强大的恐惧感扑过来,没顶海浪般叫人自灵魂深处传来深深的恐慌……

    若是寻常的苏璇,一定会快步走出这个地段,强迫自己忘去这鬼魅般的声音。

    苏璇本也打算这般做,然而她却在此刻突然想起————是啊,这世上本便是有鬼魂存在的啊,自己不还曾当过一段时间的魂魄嘛。那么,有需要怕些什么呢?

    这般一想,胆子便也肥了起来,她倒是方记起一句话来:让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化为腐朽的唯一途径,便是亲自去证明它的真实性……

    苏璇呆立在这古旧而泛着潮腥气的深巷中,自己的阴影便映在脚边,那些砖瓦屋墙们都裸露在天光下缄默着,苏璇亦缄默着,她将腰间的别着的浮荆云展握在手中,脑海中的婆婆赐予她的那串符咒至今清晰着,

    心中却只想着:怎么说自己还是有最后一张保命王牌在手的,就算真的有鬼,这般会一会曾经的同类亦如何呢?

    毛毛躁躁的心里感觉与这声音一般荏苒存在,但苏璇却将它们都生生压下不管,她循着那点音一步步踏近,左手边,是一座老旧的木门,

    像是生生镶在了斑驳的墙壁上,被雨水浸湿后染成了几乎与墙壁同种的深色,发胀着泛着陈旧与潮湿的气息。

    “咔咔————咔——”

    便就在苏璇停步在这扇门前上下打量时,自里面传来的声息,却戛然而止了。她高度紧张着,眼前的这所长年空废的屋,眼前的这扇木门,却自己,打开了————

    阴风自里面股股卷来,那门后是大片的暗影,但却依旧能在这微弱光线下,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立起的轮廓,

    苏璇在这一刻,心跳静止,恍惚从脚趾到发丝都由下而上升腾出电流,让汗毛耸立,让肌肉都开始不自觉的痉挛抽搐。她一刹只觉,哪怕是堕入地狱,沉进忘川河底亦不过如此这般了……

    然而便在苏璇脚软的快要立不住的时刻,那方沉在黑暗中的阴影,却动了。苏璇瞳孔收缩,心中胆颤以极,慌张后退一步,不知所从。

    那阴影似乎不肯饶恕她一般的姿态,也幽幽前移了上来,视线迷蒙,可当苏璇看清眼前那阴影是什么事物后,倒实着是惊了又一惊。

    明明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看游魂一缕在面前飘荡,却不曾想,现在面前的是……

    057屠杀!屠杀!人命不如畜!

    这人一身华锦的立在这里,明明是气度非凡的,但衬上乌脏的青石板面,斑驳陈旧的墙壁,怎么看都是掉档次,与他的气度是格格不入的。幽深暗黑的眼瞳,瘦削白净的面颊,颀长的身姿与端华的气质————

    化成灰也记得的面孔,御子。

    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不会是……看外头的局面控制不了了,找间屋子能躲多久躲多久吧?这也太……苏璇眼光里虽不敢露出鄙夷,但心中却是怎么想都觉得怪异不可说。

    只是那人却没有给她再深挖的时间,只是淡淡道了句“走吧。”

    便头也不回的朝巷子的出口去了,苏璇也想跟上,但在这之前她还是抑不住好奇心,伸着脖子朝里面瞅了瞅。眼瞳适应下里面的黑暗后,却也只见着了不大的一间小屋子,甚至还弥散着一股子阴湿过后的霉酸气……这便是御子呆过的地方?除了黯淡空落沾满灰尘的四壁,什么也没有?

    我去,御子真是个奇葩……苏璇袖管一抹鼻尖上的冷汗,心中恨恨咒骂,尼玛把老娘这个吓啊……但她的脚步也不曾停下,立即拾步抛下那给人感觉诡怪的空屋,直追着御子去了。

    如此,便也不曾瞅见那些————在她的身后,有一双勾着金线的玄色靴子正立在冥蒙的潮砖上,亦有谁的如水秋瞳,正躲在面具之后,将她的身影看尽。

    或许这一眼,便已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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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苏璇与御子齐出现在离着城门还甚远的道上时,便望见那一众议事大员们在整齐排列的兵卒之前,热锅上的蚂蚁般徘徊踌躇着的身影。而他们望见自己两人的那刻,哪怕苏璇隔了那么远也能真真切切的瞧清————他们的眼里,迸发出了两道强烈的光。

    “哎呀,您们可算是来了!”

    胡子花白的老太守几近热泪眼眶,苏璇却怎样看他,都会在脑海中自动恶补捏着巾子揩眼泪的守宅媳妇。

    一旁的议事员们纷纷点着头附和,那模样实则也不比老太守差多少,苏璇对他们的心情表示十分理解。很简单,他们也只是怕自己那一条泱泱小命就这么报销而过了,要不然也不会惹人耻笑到要立在百丈开外的这里。

    是啊,他们又不会存着若苏璇这样开了外挂般,甚是无所谓的态度去瞧这场战役。在他们面前摆着的,也不过生与死这两种结局罢了。

    御子立在她身旁,自始至终都十分稳重,他平端着视线,遥望不远的高处,那里有乌压压的士兵们用身躯铁桶般围着的城头。他自那些昏暗的荧白中,毫无起伏的述诉道,

    “你们可以留在这里,帮我瞧着这里的军队吧。师姊,且随我赴上城头去……”

    苏璇眼看着那些议事者们一个个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但却在目光中遮饰不住对这个消息所感到的狂喜与略微不安的羞愧。

    但这些人里却真的不曾有谁立出来主动奔去城头,只是沉默的立着,一个都没有。

    苏璇喟叹着,亦不好多说些什么,心中却略露出些失落与莫名多出的一点儿怪异的憔悴。于是她顶着这些七杂沉重的情绪,也随了御子,亦步亦趋,踏上了城头、也是……前线。

    愈往高处,风便鼓的愈紧,苏璇竖起领子,城墙厚重,踏上去是不曾有声息的淡冷。

    终是上了城头,那些铠卫军密密的列在城墙内。苏璇不禁惜叹,那些曾经在军营中,盯着晒黑的面颊羞涩的偷眼瞧她的汉子们,他们如今也终是着了层层繁压的重甲,捏着自己的弓弩盾剑,立在这前线,再细辨这些汉子的面色,却也只是蔼淡的从容。是啊,他们的一开始便明白,或将以生命,来卫护这座城,血溅墙头,才是宿果。

    而那些领着高职,呵斥使唆他们的首官们,却是那样的千金娇贵,不曾有过一点护国之心,仿佛他们自私再多一点,活得便也会再长久些……

    天幕沉沉压下来,天边的乌云像是锅底般的蔼雾灰色,而明明城头上是我方密集的兵卒,但苏璇自那一人高的城墙上瞧下去,底下甚至是遥远的天边,都不曾见到一个人的身影。

    敌人,还没有到吗?

    苏璇的疑问很多,只是这样的沉缄视死如归的气氛,她也无心再打破。直到御子偏过头,清淡的声飘过来,

    “东西可是备好了?”

    苏璇闻声望向一旁的总领兵,那人低头躬身答道,

    “回神君,俱已办妥。”

    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他脚边几个蒙着黑布的竹筐。苏璇这才注意到,城上还摆了这几框东西。而走进一看,也并不是她所想的什么独门绝世武器之类的

    ————竟全只是些削的不规则的竹片。

    苏璇看着这几筐竹片,脑中似乎有什么念头闪过,但实在太快了,捉也不住。

    “倒下去。”

    “属下遵命。”

    于是那些竹连着筐全部被扔下城头,它们散落在城下白砖地上,寥落的声响入耳后仍连绵不绝的扩开来……

    而在这时,一点点的雪片,不知何时漫散在了空中,随着风漂浮游荡着……那些鹅毛般的雪花,落得人满头满身,苏璇的棉披衣上,凝布了细碎的冰晶,

    风舞动着那些皎白的絮,纷纷而来,漫天幽浮。

    苏璇看着这些,也不知是触动了什么,只竟莫名的叫人生了几点哀戚幽然的情思。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都踏下城头,半柱香之内,本君不想再看到这里有除玄师姊以外的,任、何、人……”

    这命令,依旧是御子所下的,苏璇在一旁听的呆了……便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只是这般行为,是否对他也太过自信了些?捷报不是说,崇国大军就快压迫至城前了吗?难道便真的不需要费这城内的一兵一卒?

    看的出,所有人都带着满腔的疑惑,惊愣非常。只是虽如此,军令却如山,他们不得不从,于是那些卫兵们,也便只得抱着自己的兵刃与杀戮之心,这般鱼贯退下了。

    “师姊,你可知道,这将来的大军,都是公良宁溯的兵马。这是崇国灵女使的手段,她不出手,以此来瓦解崇国大司马的兵权。他们,是两方不同的势力……”

    苏璇并不明白御子这番无首无尾话的意思,只觉他话中有话,似乎不同寻常,可深思亦是无用。她便清了思绪,看向面前空荡颀长的城墙过道上,此刻也只余下满目的雪花在零星曼舞着,茫茫一片的孤冷苍渺。夹着稀疏雪花的朔风簌簌刮过来,是钻心入肺的僵冷。

    靡靡的水汽覆笼过来,这般阔大空茫的世界,苏璇从未看见过,自己好像沉陷在了一片美丽而荒芜的原野中,除了自己,便也只剩下自己。

    她望着这些,便这样怔怔立了半刻钟,没有担心,没有疑问……心中空落却宁静。自己的那个小小世界好似停滞休憩下,只觉得这一刻的静谧,是圣洁而安然的。

    这样的时刻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她发觉遥远的风雪中,有一支玄墨色的军队正朝这边进军时,才看到原城墙上的灰黑的石块已被一薄层的白雪所覆盖,只露出一点萧瑟的沉黑……

    寒肃冷风飒飒刮起,夹着雪花的风倒卷起城头上的描着“蔻”字的旗帜。

    而在远处俨然依稀可见,万骑驰过,飞腾起的薄薄雪渣。他们行进的迅速而利落,覆雪的马蹄落在地上,清晰而繁重着……

    苏璇明白,崇国的五万大军,来了。

    她下意识的望向一旁的御子,却只见了他一身戎装黑衣,肩上落了零星的雪。他平视那些戎戈铁马的身影,似乎在缄默着度量什么,在这丢絮扯绵的舞雪中,面色素淡,辨不得任何一丝可鉴神态……

    而当那些崇兵声势浩大的临近城门时,御子却终是动了,他的靴子踏上沉阴天色下的发灰的砖块,袖管中落下一支苏璇从未见过的碧玉笛,它在那些细碎的雪色中,鲜明而熠熠着,竟会让人莫名的安然且坚信着什么。

    有,杳渺的调子在他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