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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60部分阅读

道,是因为,这种作法是宫中很多无子寺人的选择。

    ——大汉宗室之前没有过这种作法,不代表以后就不能有。

    ——归根结底,高皇后崩之后,那些“功臣”是为汉立嗣,而不是选人继孝惠皇帝之后。

    ——否则,选小宗之子继大宗,才是应当的作法。

    ——而且,诛诸吕时,大汉仍是以黄老之说为尚,宗法、礼法并未完全深入人心,现在却是完全不同的。

    兮君想不出,刘弗陵有必要反对这种选择。

    刘病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县官对大人……”他没有说完,但是,意思是很明确。

    ——刘弗陵对霍光是什么心思?

    ——事到如今,那位皇帝只怕是什么都不考虑,只要能让霍光不舒坦,他都乐意之至

    ——将心比心,对于霍光来说,最不愿意的选择是什么?

    兮君皱了皱眉,有些不敢确定了。

    ——对于任何一个权臣来说,最不愿意的自然是君主强势。

    ——君臣名分是跨不过去的一道深渊。

    ——或者说,霍光从未想过跨过那道深渊。

    ——那么,一旦君主强势且厌弃了霍光……

    ——那个结果是可以预料的。

    ——退,霍光必然万劫不覆

    ——进,霍光必然背负罪孽

    ——两者恐怕都不是霍光愿意见到,那么,避免这个结果就是必然的选择了

    甚至不需要太缜密的思索,刘病已与兮君都可以想到霍光会做的选择。

    ——选择一个幼主

    ——就如初即位时的刘弗陵

    ——自汉兴至今已经一百二十五年了,宗室的人数之巨使这个选择显得那么容易。

    可是,如果刘弗陵一意孤行,想让霍光不舒坦,也是十分简单的。

    ——立嗣必亲。

    ——在立嗣这件事上,没有舍近求远的道理。

    ——刘弗陵是孝武皇帝的少子,孝武皇帝诸孙中,年纪比他小的也着实不多

    ——刘弗陵只需要坚持立长……就足够了

    毕竟刘弗陵是皇帝,最后的选择,终究是要他做出的

    ——至少是名义上

    想到这儿,刘病已与兮君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

    ——无论是刘病已与兮君,都是依附于霍光的权势才有今日的安稳生活的。

    ——尤其是刘病已,只要卫太子的影响尚在,他的存在就格外碍眼

    刘病已是绝对不乐意见到霍光失势的

    ——至少,霍光会保护他,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他

    ——无论他多么不乐意别人将他与他的祖父混为一谈,在涉及生死的问题,他都不可能再去计较这些

    “绝对不能让县官……”刘病已咬着牙,脸色苍白,却仍然坚持着说完了自己想说的那句话,“……见官吏”

    ——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啊

    兮君只是听着,心都跳得厉害。

    ——哪怕现在霍光已经这样做了,但是,毕竟不曾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刘病已同样惊惧,脸色愈发地苍白,但是,他的眼睛却闪亮了许多,盯着兮君不肯放松。

    兮君咬着嘴唇,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中各种情绪翻涌不息,让她隐约有些头晕,可是,刘病已却不容她移开眼,坚持要她的回答。

    “……我……”兮君试着出声,却发现声音嘶哑,让她吓了一跳,于是,她定了定神,拉过身边的玉几,将之横在面前,隐几而坐,好一会儿,才垂着眼对刘病已道:“我在后宫……”

    ——她没有办法管皇帝的

    ——他说的这些……她无能为力

    “……君当与大人言……”兮君给了一个建议。

    刘病已叹了一口气。

    “兮君……”刘病已长叹,“君惟无为,何者不可代君?”

    兮君一怔。

    刘病已低声劝道:“君乃小君。君可令大人倚君之势”

    “君须有所为”

    136、尚冠里皇孙置家宅

    136、尚冠里皇孙置家宅

    就如刘病已所想的一样,接下来的几个月,他都没有工夫再去椒房殿了。

    出宫的事情需要处理,出宫的生活需要准备,虽然内有张贺的照拂,外有史氏的帮助,但是,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刘病已亲自去办的,因此,足足有一个多月,刘病已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最重要的是,霍光频频将其召去幕府,每一件事都要详细地问过,让刘病已头痛不已。

    好容易,宗正与少府两处的各项文书都妥当了,刘病已又不得不为自己的居处奔波。

    有张贺在,宗室应得一切,刘病已自然是分文不少,但是,那些只是钱,需要刘病已自己将之转变成自己的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

    ——衣食是不必愁的,好歹也有县官供给,张家与史家也可以为他准备妥当。

    ——行,不过是车马的问题,他又不需要多么好的规制,自然是有钱就能解决。

    ——最麻烦的就是住。

    长安城是什么地方?

    住在长安城的人中不是没有平民,但是,那些不是没有自己的住宅,就是跟显贵拐着弯也能搭上关系的。而且,户籍变易并不容易,迁居更是麻烦,会出卖自家宅子的真的是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

    ——想找个合心的宅园……

    ——绝对不容易。

    刘病已倒是无所谓住在哪里,开始的时候,发现城中购宅不易,他便想到城外住了,甚至都与人谈妥了一处田宅,却在告知张贺时,被当场反驳了。

    ——张贺根本不允许他住在长安城外。

    ——城中毕竟安全,而且离张贺也近,有什么事都好解决一些。

    刘病已说不过张贺,再加上史家一干长辈也不同意他在城外居住,他只好硬着头皮,停了那桩交易,专心地在城中寻住宅。

    就为了这个事,刘病已的头发都愁白了两根。

    他不好向别人抱怨,只能在霍光问起时,向霍光抱怨了几句。

    霍光只是听着,便没有说什么。

    不过,刘病已也没有指望霍光恃势给他找来一个宅子,只是发泄而已,倒也不是很失望。

    与霍光说了一通,第二天,再去复家读书时,刘病已倒是沉稳了许多。

    ——总归有张贺在,中宫诏上又没有限期,一时找不到宅子,他便在掖庭继续住着就是。

    杜佗与张彭祖都很关心刘病已的宅子,两人一见刘病已就追问事情有没有进展。

    “无”虽然心情好了一些,但是,刘病已也不是真的不急,听到两人的追问,心情立刻就恶劣了许多,语气也格外地差,最后,他还瞪了两个好友一眼,不悦地抱怨:“尔等家中无欲出之宅乎?”

    这已经不是刘病已第一次问他们了。

    ——张家与杜家都是仕宦之家,所继承的家赀便颇为丰厚,而且,张安世与杜延年都贵九卿,他们两家的田宅都不少。

    ——刘病已也不是迂腐之人,这种便利哪里会不想用呢?

    杜佗笑了笑,没有吭声,张彭祖却是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回答刘病已:“我家之宅,君不中意矣”

    张彭祖是少子,本也没有多少心计,因此,刘病已说了,他回家就问了母亲。张家女君也说了一个宅子,可是,那个宅子是张家为子孙日后分家准备的,相较张家现在宅子是小了一些,但是,对刘病已来说,前后四进,左右三个院落的宅子,着实是太大了……

    刘病已同样撇了撇嘴,随即瞪着张彭祖道:“非我不中意,实乃无福消受”

    ——就算他是宗室,可以免事算,但是,他的钱也是有限的,再说,他只有一个人,哪里需要那么大的宅子呢?

    杜佗倒是觉得那个宅子不错,见张彭祖再度提起,便揽过刘病已的肩,笑着提议:“曾孙可是觉得花费太过?我亦可出一些……”

    这也不是杜佗第一次提议。

    ——并不是借钱,而是想在宅子上占一份。

    杜佗打这个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杜家与张家的家教都严,在家也是不得自在,因此,一听说刘病已准备置宅,杜佗便惦记上了。

    他也没有旁的打算,也就是想找个放松的地方,自然是自己出钱更加自在了

    张彭祖当时也是赞成的。

    ——两家家教虽然严,但是,对子弟并不吝啬,再加上两人这些年在复家读书,家中给的钱财比以往着实多了不少,因此,两人倒是真的拿得出不少钱。

    然而,刘病已当时就拒绝了。

    这会儿,听到杜佗旧话重提,再看到一旁的张彭祖拼命点头附和,刘病已不由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对两人道:“家我所置乃我家宅”

    ——他不是置馆舍招待友人,他是置自己的家

    刘病已对此很坚持。

    ——再者,他也不是没有钱

    ——哪怕是张家的那处宅子,他若真的想买,也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他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宅……

    刘病已一点都不喜欢

    ——他是在未央宫长大的。

    ——那么大的掖庭……住着又何尝舒服

    刘病已早想过——一个两进的宅子足够了……

    听到刘病已这样说,杜佗与张彭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又向他承诺他们会再让自家人去打听宅子的消息。

    刘病已向两人谢过,心中却没有抱什么希望。

    过了几日,张彭祖一早就对刘病已道:“世母传话,命我今日携曾孙登门。”

    ——让张彭祖称“世母”的只有张贺的適妻。

    刘病已应了下来,复家的课一结束,便上了张彭祖的车,与他一同往张贺家去。

    两人到了张家,张贺的適妻早就在北堂等着了。两人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行了礼,便被张家女君一脸笑容地招呼坐下。

    刘病已与张彭祖都将张贺家当作自家一般,因此,也不拘束,谢过之后便安坐了下来。

    张彭祖只是传话的,便没有吭声,刘病已便直接问张家女君:“小君是否有所命?”

    张贺的適妻一派慈祥温和地摇了摇头,随后对刘病已道:“不敢称命,有一事与曾孙言。”

    刘病已对张贺素来恭敬,对其妻自然也不会失礼,立刻肃手应了。

    (临时凑个字数,稍后就修改)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母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母弟田蚡、胜皆为列侯。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

    春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丞相婴、太尉蚡免。

    春二月丙戌朔,日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春,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门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日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春,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春二月乙未,辽东高庙灾。

    夏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五月,诏贤良曰:“朕闻昔在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徠服;

    137、富民薨范傅皆封侯

    137、富民薨范傅皆封侯

    张贺子妇的媵产一直是给一个商人赁居的,因为张家要得急,那个商人并不高兴,却也不敢与张家交恶。之前,刘病已是张家苍头陪着来的,他没有敢多说,这会儿,见刘病已与一个少年轻身而来,便起了心思,不过,却也是客客气气地将两人请了进去,在北堂设席,好言相待。

    不过,刘病已也罢,张彭祖也罢,都是极会察颜观色的人,一见商人这般举动,两人心里便犯了嘀咕,又交换了一下眼色。于是,等坐下之后,两人便顺着那人的话头,不经意地点明了自己的身份。

    “公子乃右将军之子”相较刘病已的宗室身份,最让这个商人惊讶的还是张彭祖的身份。

    ——大汉宗室说着好听,若不是诸侯,权势上也不比寻常人家高多少。

    ——不见多少宗室虽然有免事算的权力,却仍然被摊派上吗?

    ——右将军就完全不同了。

    ——能在长安城中久居的商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清楚朝廷的事呢?

    ——如今,大汉的公卿百官中,霍光是第一人,张安世就是第二人。

    商人不敢再耍什么心思了,客客气气地介绍了宅子的情况,格外强调了哪里他自己后置的。

    张彭祖是公子心性,耐着性子听商人说完了,便一挥手,极大方地道:“君之物多,吾等亦不急,君且说需几日。”

    商人的神色一僵,随即便瞥见刘病已一脸哭笑不得的神色,心中顿时一松——看来,还是有一位是懂事的。

    于是,这位商人又按捺下性子,却是不再看张彭祖,而是对刘病已客气地言道:“我见公子尚少,却亲自处置宅事,私以为尊家并无大人在堂主事,不知然否?”

    刘病已笑了笑,未置可否。

    那位商人见刘病已不吭,便又言道:“仆虽为市籍,少时亦学《诗》、《礼》,宅中陈设不敢称精,却皆是仆尽心所置。”

    刘病已环顾了一下北堂中的陈设,随即点了点头。

    毕竟是商人,虽然心中欣喜,但是,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笑了笑,道:“公子若是满意,仆可将宅中各处陈设摆具皆留下……”

    刘病已颇为心动,张彭祖却是很不赞同:“新家岂可用旧物?”

    ——在他看来,这是刘病已准备入住的新家,当然是里外全新最好。

    ——若是动土木太麻烦,他都想建议刘病已重建新宅了

    对张彭祖的话,刘病已也深以为然,对好友点了点头,便挑眉看向那位商人。

    这个说辞十分有理,那位商人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说,公子你家中人口不多,能将就就将就吧……

    ——只看刘病已身上的衣裳,就知道,这个宗室少年也许身无爵位,但是,绝对不是不讲究的人。

    ——与张彭祖一样,刘病已也是一身布衣,脚上也是寻常的麻屦,但是,袜却分明是绢所制的,看着很不起眼,可是,这位商人做的就是丝织品的生意,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再想想,这位看着不起眼的少年能跟将军之子走到一块儿,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是呢?

    想到这儿,这位商人终于明智地收起了所有小心思,更加客气地向刘病已致歉:“仆所思差矣。多扰公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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