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如此,刚才小姐才对我说了,她说祝福咱们,让我努力追求您,不要放弃。”她再也不想隐瞒什么,大声说出心里话。
听见这些话,傅挽声勃然大怒,“那爱慕虚荣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又有什么资格将你塞给我!”那女人竟敢如此,他难道是她不要的破鞋,不穿了就能送人?
“塞?尽管我身份低下,但是真心待您,您又怎能说出这番话?”她心伤极了。
“我说错什么了?你不过是一名不起眼的丫鬟罢了,而那女人若以为能以你取代她,来弥补对我的亏欠,那是妄想,我不会放过她的,是爱是恨,我都将纠缠她一辈子,她休想甩开我!”他怒火中烧。
红红泪眼婆娑。“您误会我也误会小姐了,红红没有想过要取代小姐,小姐也没有这个意思,是我单纯的喜爱您,就算不能成为您的爱人,也想成为伺候您的人,至少能亲自照料您的生活……”
“不需要,我用不着那女人过去的丫环来照顾我。”他严词拒绝,口气伤人。
她忍着泪,抛弃自尊,继续委曲求全的说:“那让我远远看着您也不行吗?我晓得您最近仕途不顺心,甚至不时有人上门来对您咆哮威肋,您这么四处奔波,劳心劳力,红红担心您的身子……”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跟踪我?”他变脸怒问。
雨越下越大,见他满身湿漉,她再度将伞遮过去。“我不是跟踪,只是关心。”
他抓过她遮上来的伞,气愤的丢到她脚边,还用力踩了好几脚。“你这莫名其妙的女人,谁准许你关心了,就算没有了延秀,我也不要你!你滚,滚!”
红红僵在雨中,一颗心就像那把伞一样,被践踏了。
深夜,柳延秀被召进宫。
路上她心神不宁、忐忑不安,但见了任何人,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异样。
她来到勤政殿,见到勤政外头的守卫如常,并无异变,但她仍能感受到隐隐的不寻常,经通报后,她终于进到殿内,这里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除了前殿,还有后殿供皇帝休憩之用。
她直接被神色紧张的宫娥领进后殿,元牧就坐在里头的龙榻边,见到她后立即对她招手。
柳延秀快步向前,往床榻看去,赫然见到气色惨白的皇帝,心一惊。
“皇爷爷怎么了?”见他紧闭双目,她担忧的问。
“下朝时在回勤政殿的路上,不小心踩空阶梯,跌断了胸骨,经太医抢救,目前仍未脱离险境。”元牧告知实情。
她呼吸一窒。“竟然发生这种实!”
“事发突然,皇爷爷在末昏迷前让人秘密带我过来护驾,这事暂时不能让任何人得知,尤其是我爹,不然天下就要大乱了。”他谨慎交代。
“我明白,这事我会帮着竭力隐瞒。”她慎重的点头。
事情骤然发生,虽然皇上在重伤之下召牧前来,对末来的安排已是昭然若揭,但皇上若真就这么撒手而去,太子又如何能安分接受?可以想见,不久朝堂上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嗯,我找你来是想请你照顾皇爷爷,他交代这事连皇奶奶也不可惊动,越少人知道越好,只好劳烦你了。”皇奶奶年纪大了,受此惊吓必会惊动到他爹,皇爷爷顾虑此事,就嘱咐对皇奶奶也说不得。
她用力的点头。“交给我吧,我会尽心照顾皇爷爷。”
澹然一笑,他声音有些哽咽的说:“我除了你,也无法信任别人了,皇爷爷此番伤势严重,太医道今晚是关键,若熬不过去就……”
“不会的,皇爷爷会挺过去的。”她上前握住他的手,给予信心。皇上与牧祖孙情深,若真有不幸,他必悲拗,她不愿见他悲伤。
“但愿如此——”
“太子请留步,皇上有旨今晚不见任何人。”外头传来太监挡人的声音。
殿内的两人心惊,他们最想瞒住的人居然这时候来了?
“放肆,本宫有要事见皇上,你敢拦阻?”太子发怒。
“这是皇上的谕令,奴才也没办法,还是请太子先回,明早再来。”
“本宫这是急事,等不了明早,你立即进去通报,本宫马上要见父皇。”太子硬是不肯走。
元牧与柳延秀对视一眼,心知太子这时候来应该是为傅挽声求情的,毕竟,若傅挽声倒下,太子的银根也断了,所以当晚就来面圣了。
“这……请太子别为难奴才了。”太监苦求劝退。
“为难什么,你说父皇不见任何人,但本宫听说不久前太孙妃才进宫期见了,怎生就不见我了?分明是你这奴才自作主张,假传圣令不让本宫进去,说,你这奴才搞什么鬼!”
“奴才……奴才不敢假传圣令,请、请太子——”
“滚,让本宫进去见父皇!”
“哎唷!”太监教人踢得去撞柱子了。
殿内的柳延秀心焦的看向元牧,瞧外头这是拦不住人了。
元牧目光一凛,打算亲自出去解决,她马上拉住了他。“让我去吧。”
若由他出去阻拦,那疑心病重的太子必定更加怀疑殿内有蹊跷,既然太子知她就在这里,不如由她应付。
迟疑了一下,衡量状况后,他才同意让她出去。
不久,在殿外的太子听见内殿有东西砸落的声音,接着是柳延秀大哭的声音,边哭边喊,“皇爷爷,请饶恕我,请您饶恕我啊——”之后,太子看见两名太监粗鲁的将她拖出勤政殿,一把往外丢。
柳延秀立即爬起身要再冲进去,但那太监回头就将殿门关上,她则扑在门边,哭倒在地。
“呜呜……皇爷爷,您饶了臣妾吧,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别逼臣妾离开皇太孙,皇爷爷、皇爷爷——”她哭求。
太子吃惊瞪目,忙上前询问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柳延秀,“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掩着而痛哭。“皇爷爷已经知道我跟挽声的事,他大怒的将我轰出来,说要我回锦华宫等死,呜呜……还说,还说这事您也知道却隐匿不报,更是罪该万死,他……他刚才气得快厥过去了——”
“什么?父皇连本宫也恼了?”他着实被她的话吓到了。
“就是。皇爷爷这会怒火攻心,有点喘不过气,轰我出来后让太监扶着在内殿顺气……但方才他好像听见您的声音了,待会他身子好些应该就会唤您去了,对不起,臣妾连累您了。”
一听,太子的脸都绿了。
“爹,若您进去后,能否求您为臣妾说说情,救臣妾一命,请皇爷爷网开一面,臣妾不想死啊——”
“住口,本宫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上你吗!都是你这该死的丫头惹的事,本宫只要一遇见你就倒霉——本宫、本宫没时间与你多罗唆了,还有事要处埋得先走了,就不等父皇叫唤了。”他害怕被牵连,先前就算有天大的事急着禀报,这时也顾不了许多,转身匆匆离去。
他一走远,殿门重新开启,柳延秀再度走回殿内。
第17章(1)
清晨,元牧与柳延秀愁云未解,一脸的焦急,因皇上的伤势未有好转,仍是昏迷不醒。
几名太医束手无策地跪于一旁,生怕皇上若西归了,他们也得陪葬。元牧自幼不得父爱,依靠的就只有爷爷的疼惜,爷孙感情极深,这一刻他守在皇上身边,难过得不发一语,神情极度憔悴哀伤。
“太医,皇爷爷若还是不醒会如何?”心知夫婿的感受,不愿他失去至亲,柳延秀忧心鼻酸的问。
“这……难说。”为首的太医抖着声不敢妄言,但瞧那脸色是凶多吉少。
元牧大怒。“一群庸医,不过摔一跤何至于如此!是不是你们医术不好,借口托辞!”
太医们慌张叩首。“皇太孙明监,臣等尽力了。”
“我不信,若尽力了,皇爷爷怎会无救,若皇爷爷真有个闪失,你们一个个,我都不饶!”他怒气冲冲的威胁。
“皇太孙饶命啊!”太医们哭饶。突然,一名太监惊慌失措的跑进内殿。“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敢在主子前放肆?”始终守在元牧跟前的张劳怒斥太监。殿下正在犯怒中,这奴才这般嚷叫,岂不火上添油。
那太监跪地后,仍难掩慌乱,激动的说:“不是奴才要放肆,实在是因为太子、太子他领着禁卫军将宫廷包围住了。
“你说什么?”张劳脸色丕变。
柳延秀也跟着瞪大了眼。“此事当真?”太子昨夜离去时并无异样,怎么这会就领兵包围皇城了?
“回禀太孙妃,千真万确啊。”太监都要急哭了。
元牧沉声问:“他包围皇城的理由是什么?”
“太子说皇太孙侠持君王图谋不轨,他是来救驾清君侧!”太监急道。
“救驾清君侧?瞧来他是知道皇爷爷出事了。”
“难道我昨晚真没瞒住他?”柳延秀愕然。
看事情瞒不住了,太监大着胆子、抖着声音说:“奴才斗胆禀报,昨晚有一名太医失踪了。”
“什么,少了一名太医为什么现在才报?”张劳怒问。
“奴、奴才该死,照料皇上的太医数名,奴才们没有特别注意,但这会想想……应该是他得到消息,跑去向太子通风报信了。”太监冒着汗说出实情。
“该死!”张劳怒骂,百密一疏,竟就败在这人手中,如今太子已知情,还大张旗鼓的说要来救驾,这会殿下该如何是好?
当众人还在烦恼之际,殿外传来太子大吼的声音——
“元牧,你这逆子,还不给本宫滚出来!”
元牧绷着脸甩袖道:“我出去面对!”
“牧!”柳延秀摇首阻止,怕他此刻出去有危险。
他抿笑安慰。“别担心,他伤不了我的。”
“可是——”
“你在这照顾皇爷爷,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别出来,劳叔,你随我一道出去吧。”向她交代完,他转而对张劳说。
“是。”张劳立即无惧的随他走出勤政殿。
出了殿外,外头黑压一片的禁卫军,元牧目光轻扫众人,卓尔不群的往前一站,沉着声音道“这是要造反了吗?”声音不大,但气势很足。
众人见他如此镇定,不由心慌了。这是怎么了?太子说皇太孙逆谋造反,怎么皇太孙又反说是他们要造反?且看这样子,不像做亏心事的人啊。
“逆子,图谋不轨的是你,快交出你皇爷爷来,否则本宫就诛了你这大逆不道的小子!”太子见跟着他来的禁卫军心生动摇,马上指着元牧的鼻子破口大骂。
元牧依然不动如山,神情泰然,“爹,皇爷爷昨夜跌伤,孩儿正尽力照顾,你却招人包围皇城,这不莫名其妙吗?”
“尽力照顾?若真是如此,昨夜本宫来通报晋见时,你明明在殿里却不出来,还让你的女人出来演戏,蒙骗本宫离开,这分明有鬼。哼,本宫瞧来倒是你皇爷爷伤势严重,你趁机挟持他,逼他传位于你,你这心机人神共愤,本宫饶你不得!”
太子气愤的嚷嚷。
“孩儿昨日确实在内殿,但这也是奉了皇爷爷的旨意,但爹不明就里的调动皇城兵马,就不怕皇爷爷醒后龙颜大怒?”他冷冷的反击。
“那也要他活得好好的站在本宫面前才行,但本宫料定你就是想谋害他,本宫这就是来救驾的!”太子大声嚷嚷,一时间,他身边的禁卫军又鼓噪起来了。
这马蚤动声传进内殿,柳延秀的内心感到深深的悲哀,这就是皇室的亲情,为了私利,父子间的感情可以淡薄残酷到令人寒心的地步,她能够想见,此刻站在在外头的牧,心头是如何的悲凉。
“皇爷爷活得好好的,只是此时尚未清醒,你们众人这般喧哗,是要他不得安宁吗!”元牧大怒。
这一怒斥,喧闹声立即停下,太子见状恼恨不已,自己儿子的威势竟是强过他。
“你这不肖子胆敢挟君谋逆,罪无可赦,来人,拿下他!”他自以为气势万千的一喊,竟无人动作。
一愣,他涨红脸再道:“谁能拿下他,本宫有重赏!”
这时终于有小小的议论声传出了,但还是无人敢上前拿下元牧。
太子简直恼羞成怒了。“你们若不听令,我拿你们全部问斩!”这些人是他带来的,但他们难道是来看热闹的,竟无人听命于他。
此时,禁卫军统领站出来道:“皇太孙,我们禁卫军本就是听命于皇上的,并不想介入皇室斗争,不过,咱们也不能不为皇上的安危担忧,若您真不是要造反,就将皇上请出,让咱们亲子面圣告罪。”
他们很清楚,太子跟皇太孙素有嫌隙但太子将皇上被挟持一事说得绘声绘影,还有太医左证,即便他们明白这番跟着太子前来是有风险的,若皇上真的没事,他们轻离岗位亦是有罪,然而皇上向来明理,即便有罪,也是轻罚,他们还是决定走这一遭,但这不代表他们要帮谁。
“我说过皇上身体不适,如何出来见各位?但我可以同意爹及几位将领卸下兵器后入内晋见,以证明我并没有挟君造反。”元牧释出善意。
“不行,你分明是居心不良,想骗我们入内!此刻勤政殿里一定都是你的人,咱们手无兵刀的入内,岂不正好遭你一举屠杀!”太子否定此决定。他可不要节外生枝。
元牧沉怒。“爹难道要孩儿将重伤不醒的皇爷爷抬出当众展示吗?谁能如此污辱圣尊!”
“哼,咱们是来救驾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父皇若真的怪罪,由本宫一肩承担!”太子说得豪气,心下打定主意,皇上已病重。
“那请问您要如何承担?”元牧阴冷的问。
太子的脸色变得青黄不定了,污辱圣尊罪可不小。“这……提什么承担,父皇说不定已教你这逆孙害死了,一个死人就算抬出,咱们也算胆仰圣上遗容了!”事已至此,他心一横,竟大逆不道的说出这等话来。
事实上他敢这般大胆,是因为身旁的太医告密,父皇伤重,恐已无活命的机会,再瞧元牧的态度,他料定父皇若非已死就是命危,而这两者都对他大有好处,父皇一死,他这太子理所当然继位,若病危,他也能顺理成章摄政,然后趁机架空父皇夺势。
元牧怒不可遏。“爹,您眼里难道只有皇位没有亲情吗?”他痛心疾首的问。
太子而色一僵。“当然有,没顾念父子亲情的是你,生你的人是本宫,但你却处处压迫亲爹,本宫真恨当初你母妃生出你时,没有一掌劈死你,这才留你这孽障来了忤逆我。”
元牧整个脸色惨白,痛心彻骨,伤痛像是透到骨头里。
“废话少说,要嘛抬出父皇,不然本宫治你谋逆之罪,当场诛杀你。”太子发狠的说。
他能不能夺权成功就在此一役,不管如何,一定要狠下心除去这个儿子不可!
“既然爹不听劝,孩儿也无法再多说什么了,在场的禁卫军听着,我要你们全都离开,否则一律以扰乱圣驾、作乱犯上治罪,劳叔!”他一喝,身后的张劳立即取出一面令牌。这是皇上亲授的虎符,用来统驭全国兵马,见此令犹如见到圣驾。
禁卫军一见此符,立刻神情凛然,全体当场跪地。
“臣等谨尊圣意!”禁卫军马上要离去。
太子见状傻眼,这通常只给继承者的兵符,父皇竟然交给元牧,那表示父皇心意已决,早已抛弃他了,是要传位给元牧。
霎时他怒火中烧,大吼出声,“所有人不许走,傅金曹!”
下一刻,傅挽声出现了,而他身后带着一批弓箭手,这些人全是太子的人,他们将勤政殿外的人团团围住,只要有人敢撤,就立刻射杀。
“太子,您这是做什么?”禁卫军首领大怒。
“哼,要不是傅金曹提醒本宫你们这群人靠不住,本宫真要教你们害死,傅挽声,你听清楚,谁要背叛本宫,你就杀谁,不用客气。”
“是,臣听命!”傅挽声从容应声。
元牧色变,方才太子打的还只是清君侧的名义,不致背上谋逆罪名,可这回真是宫变了。
“爹,您真要这么做?”他希望对方回头,否则,就算自己想饶他,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没错,本宫容不下你!”太子心狠手辣,赤红着眼道。
元牧痛人心脾,对自己的亲爹失望透顶。
“来啊,先射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