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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志宫第3部分阅读

    山野村夫也读《洛神赋》?”

    何星飞闻言,哈哈一笑,道:“在下既是山野村夫,又是打渔小工,但也偶尔头悬梁、锥刺股,读他两三本圣贤之书。”

    此时,海天一线之处渐渐地有了些淡淡的光芒,徐徐的海风温柔地吹拂着两人的头发,带着一丝清新可人的气息。

    何星飞侧过脸,发觉兮若洁白的脸颊上映着一抹浅浅的微笑,从她来到岛上还是第一次这般笑,原来笑起来是那么好看,何星飞不由看的痴了。

    叶兮若发觉他在紧紧地看着自己,便转过头来,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两人本就靠在一处,这一转头,更是呼吸可闻,脸上都是一红。何星飞见她肌肤好似透明,隐隐透着一层红晕,娇柔不可方物,掩住心中的一阵悸动,打了个哈哈,胡诌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可惜。”

    他见兮若眼神好奇,看着自己,作询问之状,又道:“我是替你可惜啊,像你这般美若天仙,却流落在荒岛之上,不愿与人相见,成天只对着我这个小子,岂不可惜?”

    兮若听他赞自己,略略有些羞涩,道:“我本就不愿见人,只与你见面难道不好吗?”

    何星飞笑道:“好倒是好,只是你既不愿与人相见,那岂不是便要与我朝夕相对,这个……长相厮守了嘛。”

    兮若轻轻地“呸”了一声,脸上一阵潮红,雪白的脖颈也带着略略粉色,说道:“谁……谁说要与你长相厮守了,你难道很稀罕吗?”

    何星飞见她羞涩之情,溢于言表,“哈哈”地笑道:“想我何星飞虽然不堪,但也号称忘忧岛第一才高八斗、智勇双全、善解人意、潇洒自如之人,你如果不与我厮守,难道不可惜吗?”

    兮若“哼”地一声道:“我看你是第一大吹法螺之人才是。”

    何星飞继续说道:“你看,你既不肯与我厮守,岛上的其他人你又不愿见面,哎哟,那你岂不是要变成一个老…婆婆了,等到我们俩在岛上一起成了老爷爷,老婆婆,那我们何家不是要绝后了,这可万万不可啊!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兮若听他竟然开起了这种玩笑,脸上一片绯红,肌肤似乎透明了一般,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真是娇柔不可方物。

    其实她心里这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一齐涌了上来,一会由星飞“无后为大”这句,想到爹爹临行前嘱咐她传承门派,心中有些沉重,一会又觉得自从离开了爹娘,她从未如此的轻松快活过,只盼何星飞再多胡说八道几句,心中又是万分甜蜜。

    何星飞见她脸色忽晴忽阴,不敢再放肆,便抬起头,望着天上。兮若转眼偷偷地看他,只见他这时脸上却全无刚才的嬉笑神情,静静地望着天空,她脸上又是一红,低下头去,暗想,为何我总是觉得与他似曾相识,与他在一起只觉得十分踏实,难不成真有前生今世一说。

    她轻声道:“本来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却怎么突然这般油腔滑调了。”

    何星飞握住她的一对柔荑,笑道:“本来我便是这般油腔滑调的人,只是看见了洛神才变得老老实实的了。”

    这时,海天相接处一轮火红的朝阳正喷薄而出,刹那间,映的天上地下一片金光闪闪,也映在两个人的脸上,映在了两个人的心上。叶兮若第一次坐在海边看见日出的壮丽景象,一时间心神俱醉,只希望就这样一辈子坐下去。

    第十章 海边练剑

    离岛上的灌木古树一天天地茂盛碧绿起来,偶尔稀稀疏疏地听见杂草中夏虫的鸣叫,叶兮若心中默默一算,差不多已快到立夏时节了。

    这一个月来,她仍旧每日只是烧饭打扫,偶尔与何星飞坐在海边看看潮起潮落,倒也过得无忧无虑。

    何星飞仍是每日出海打渔,但一到晚上便钻进内屋,挑灯百~万\小!说。

    兮若见他一介打渔小工也如此勤学,只觉好笑,心道,难道他还想去考个进士不成。偶尔翻看他所百~万\小!说籍,竟皆是夷文,不知所云,不禁暗暗心惊。

    自从上次两人海边畅谈后,何星飞虽然有时油腔滑调,开起玩笑颇为放肆,但与兮若朝夕相对,同处一室,一直也是规规矩矩,相敬如宾,从来不敢逾越半分,倒大有翩翩君子之风。但凡兮若要沐浴更衣,做一些女儿家事,他便自走出门去。

    忘忧岛上虽然住民众多,但彼此间关系淡漠,很少往来。对于她这个外来之人,众人也疏于关心,只是偶尔她去街上买办些物事,有些人见她眼生,会多看几眼。

    岛上的瓦房屋舍与中土并没什么区别,只是家家户户的墙壁上都刻着一团熊熊烈火,却不知道是为何意。有时问起何星飞忘忧岛的历史渊源之类,他也不明所以,只说从小便是如此。

    自从墨攻失而复得,兮若便常常练习那套四季剑法,可惜遗失的精妙招数过多,只是那招“春眠不觉晓”练来练去,也没什么进展。

    何星飞对武学也是一窍不通,偶尔看她练剑,也没甚么话可说。荒岛之上乏人指点,甚至连个陪她练剑的人也不曾有,兮若不禁有些心灰意懒。

    这日,何星飞正在睡梦中,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吵醒,睁开眼睛,看见兮若提着镇星,闪出门去,暗暗生疑,不知半夜三更她一个人却到哪里去。他披上衣服,便尾随兮若出了门。只见她行到海边,拔出镇星,便挥舞了起来,剑气激荡,拂得周边树木簌簌而动。

    何星飞躲在不远的灌木丛看了一会,暗想原来她是来练剑的,看来她始终是忘不了父母之仇。此时天气渐热,只见她练了一阵,香汗淋漓,微微喘息,停下默默思索。

    何星飞走出灌木丛,笑道:“古人闻鸡起舞,今日叶女侠对月练剑,比之古人,犹有过之啊。”

    叶兮若看见是他,叹了口气,也不回应,将剑插进沙中,默默坐在海滩上。何星飞见她闷闷不乐,便也靠着她,坐了下来。

    她幽幽一叹,道:“星飞大哥,我是不是很笨,为何练来练去,始终没有进展。”

    何星飞听她这般唤自己,心头一热,但于剑术一道,丝毫不懂,只能默不作声。

    兮若眼圈微红,哽咽道:“这般练下去,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光耀门派,报父母仇。”

    何星飞手见她始终念念不忘此事,抓起个石子在沙摊上划着,轻声念道:“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兮若秀眉微皱,道:“星飞大哥,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何星飞答道:“这是我们岛上传诵的诗中的一句,我烂熟于心,刚才见你烦恼,不由就脱口而出了。”他顿了顿,说:“兮若,我知道你心中烦恼,可惜我本事低微,没有办法帮你。”

    叶兮若沉吟了片刻,暗想,他是男子,日日出海打渔,风吹日晒,身体健壮,气力定比我足得多,倘若他练好了剑法,也可以为我报仇。

    她想到此处,眼睛一亮,盯着他看。何星飞见她如雪的玉肌上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双海水般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不禁发了呆。

    兮若柔声道:“星飞大哥,你体质健壮,假若练武,应当是不错的,我将我派的剑法细细教你,你与我对招如何?”

    何星飞此时已是瞌睡连连,但见她娇媚动人,也不忍拒绝,默默点了点头。

    兮若看他同意,心中大喜,将墨攻抛给他,道:“星飞大哥,我先教你四季剑法第一层春眠不觉晓的入门招式‘寸草春晖’,你看清楚了。”说罢,她拔起镇星,摆出一个式子,凌空出剑,斜斜划了数下,一剑刺向他左边心脏,堪堪止住。

    叶兮若一招使完,道:“星飞大哥,你学一遍我来看看罢。”

    何星飞从未学过剑法,看得糊涂,只得举起墨攻,依样划了几下,后面的却怎么也连不上去,一时心中尴尬,面红耳赤。

    兮若见他羞愧,笑道:“无妨,哪有人看一遍就会的道理。”她高高跃起,将“寸草春晖”又接连使了两次,剑势甚为缓慢。

    何星飞这次看得明白,转动墨攻,连划带刺,使得竟有几分模样,且劲力十足,激得气流涌动。何兮若看得又惊又喜,道:“星飞大哥,你真的没有学过武功吗,怎么气力如此充盈?”

    他收起墨攻,点了点头道:“自然是没有学过了,可能是日日出海,所以精力充沛吧。”

    兮若闻言,拍手笑道:“星飞大哥,你真是练剑的好材料,我学这招花了三日,你竟一个时辰不到便几乎学会了!”

    她满心欢喜,恨不得将全部剑法尽数教给他,又开始细细讲解后面的招式,何星飞白天打渔已是疲惫不堪,但见她面露喜色,又不忍拂了她意,只好耐着性子,陪她练剑。

    两人这十来天里,每日晚上便到海边练剑,初时何星飞学得甚快,越到后面,招式越是繁难,他也学的越是缓慢。

    这一日,叶兮若已教到“满园春色”,这招极为繁絮,必须凌空跃起,连刺数十下,好似一剑点出全园春意一般,何星飞整整练了一夜也没有丝毫进展。

    兮若又细细教了数遍,但他仍是每每剑路未老,身形便落下地来。叶兮若见他这一招怎么学不会,想到血海深仇,心中着急,眼圈一红,跺脚骂道:“你怎么这么笨,我教了那么多遍,还是学不会!”

    何星飞被她一骂,脸上微红,又羞又气,将墨攻往沙中一插,坐在地上默不吭声。叶兮若一言已出,已是暗暗后悔说得太重,见他着恼,款步走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挽过他手臂,温言道:“星飞大哥,对不起,刚才我想到父母惨死,心中一时着急,便口不择言了。”

    何星飞见她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眼中泪珠滚动,叹了一声道:“兮若,我知道你报仇心切,我不是怪你,只怪自己太笨,学来学去,这招仍是不会。”

    兮若被他勾出心中忧愁,一行眼泪划了下来,握住他手,柔声道:“不,星飞大哥,你不笨,你学剑比我聪明的多,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为了报仇,竟想一气呵成。”

    兮若轻轻抚着何星飞手掌,他这十几日练剑辛苦,手心处已结起了一层老茧。叶兮若心头一痛,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鼻中尽是何星飞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男子气息,轻声道:“我知道你白天出海,已十分疲倦,每晚还要迁就我,为我学剑,其实我都看在眼里,心也痛得很。”

    海风将她一头乌丝轻轻拂在何星飞脸上,透着阵阵幽香。

    何星飞被她发丝挠的心砰砰直跳,忙道:“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也不知为何,自见你之初,我便有亲近之感,只是想着不愿你难过。”

    兮若微微一笑,柔柔地道:“星飞大哥,我也总是觉得你似曾相识,难道真有前生今世不成。这些日子,你救我性命,对我无微不至,待到你剑法有成,报了我父母之仇,我们便回到岛上,永不分开了,好吗?”

    她说到后来,声音几不可闻,肌肤上泛起阵阵红晕。

    何星飞只觉她气吐幽兰,阵阵热气吹在脸上,握起墨攻,笑道:“明日我不用出海了,咱们便再练一会,如何?”

    叶兮若缓缓坐起,道:“明日你不去打渔了吗?”

    他道:“我们岛上众人皆是劳作六日,休息一日,不过第七日必须去会堂做礼拜。”

    兮若闻所未闻,疑道:“什么叫做礼拜?”

    何星飞跃起开始练剑,挥动墨攻,使了一招“寸草春晖”,答道:“便是向圣父祷告,忏悔啊。”

    兮若秀眉紧蹙,问道:“你们难道做了什么错事吗,为什么要忏悔?”

    星飞一面变招,一面说道:“每个人生来便是有罪的,罪有七宗,只有不断忏悔,才能得到救赎。”

    叶兮若只觉他所说与自幼所学的绝不相同,但也不愿分辩。见他练到“满园春色”,剑式仍是有些生涩,便于旁出言指点,帮他纠正,无奈他始终欠了几分火候,两人直练到深夜才回屋去了。

    其实,兮若在山庄时,练功也不甚认真,名师都未必便出高徒剑法,何况她剑法只是稀疏平常,所以星飞才一直无法精进。

    第十一章 曼珠沙华

    待到第二日清晨,天色刚亮,何星飞便穿戴齐整,出门去了。叶若兮伏在床上,被他吵醒,暗想,他起得那么早,说是去做礼拜了,也不知真假。这什么礼拜的我从未听说,偷偷跟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古怪也好。

    她蹑手蹑脚地爬起,穿好外衣,出门看到何星飞竟沿着海滩往东边密林处去了,便远远缀着。这一路上他不断遇到熟人,互相间纷纷点头示意,到后来人越聚越多,汇在一处,向密林方向走去。

    兮若见岛上居民竟然全数出动,怕有几千人之多,暗暗心惊。渐渐接近密林,只见林中有一个巨大会堂若隐若现。这建筑有八九层之高,通体土黄,壁上刻着不少浮雕,顶端有数只塔楼,错落有致,端的是凝重而不失华美。

    她看了半晌,叹道,原来这海外孤岛也有这般宏伟建筑,我以前足不出户,只以为天下武功学问、建筑技艺,莫过于藏剑山庄,今日才知道,真是坐井观天了。爹爹教我不可小觑天下英雄,实在是大有道理。

    她想到叶远宏,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只见众人井然有序地走入会堂中,便运起轻功,慢慢纵到门口。这大门有两丈之高,木色较深,已近乌黑。

    叶兮若透过门缝往里望去,堂内光线不甚明亮,只有一道强光从顶部照落在正中,众人都按次序排成数列。有一人方方一张国字脸,悬着三缕胡须,站在前面,朗声念道:“我已迷失道路,请圣父带我回家。”

    他念了一句,底下数千人一齐跟着他念着,声彻九霄。

    她一见那人,长的却十分像山塘街上的说书先生,不由一声惊呼。会堂内众人听见呼声,纷纷回首,见门口是一名女子,一片哗然。

    那人看到她,浓眉一皱,快步走来,问道:“你是谁,怎么在外面偷听?”兮若待他走近,见那人皮肤黝黑,却又不甚像龚难敌了,只道自己眼睛一花,竟看错了,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何星飞看见,忙奔了过来,道:“南宫先生,这便是我在海边救的那位姑娘。”那人“哦”了一声,微微点头,显然已知道此事,道:“救人原是好事,但你可知道带外人来此地是坏了岛上大忌!”

    何星飞闻言,垂下头去,讪讪不语。兮若不知岛上有这等禁忌,见他难堪,心中后悔,道:“这不怨他,是我自己偷偷跟来的,他并不知情。”

    那人看了看星飞,叹道:“我岛百年来从未发生过此事,我也不知如何处置,待我禀明何老板,自有分晓。”他挥一挥手,道:“星飞,今日你也不用礼拜了,带这位姑娘回去吧。”说罢,拂袖走了。

    两人回到小屋内,也不知如何是好。叶兮若见他怔怔坐在桌边,默然不语,道:“星飞大哥,都是我不好……”

    何星飞看她一脸愧意,正待宽慰几句,只听屋外有人道:“星飞,何老板叫你去一趟。”他微微一愣,道:“好,我一会便去。”

    那人道:“何老板还说了,请你把那姑娘也带上一并去。”说罢,只听屋外传来一串脚步声,想是已走了。

    叶兮若握住他手,道:“星飞大哥,此番都是我连累了你。”何星飞微微一笑,拍了拍她柔荑,道:“何老板自幼待我很好,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我们一起去看看罢,即便有什么事也有我帮你挡着。”

    星飞牵着兮若的手,带着她穿岛而行,渐渐往那黑塔方向走去。何老板的住处位于忘忧岛的中心,落在黑塔之侧,虽然这一个月来兮若也经常在岛上走动,但自从上次深夜看见这片的点点火光后,心中有所顾忌,岛中心便没有来过。

    只见眼前方圆几十里处竟皆是一片艳丽的红色,映的天上地下好似都着了火一般,好一派壮观的场面,看得兮若顿时心旷神怡。

    走到近处,原来是附近这片地上种植着一朵朵红色的花,数量之多,令人乍舌。这花形状略似雏菊,却花瓣似针,根根朝上炸开来,很是娇艳妖丽,红的简直要滴出血来。

    兮若心中甚是喜爱,一边伸手去摘,一边问道:“星飞大哥,这是什么花,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