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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难侍候第4部分阅读


    “太爷,您真的动了杀念?”他声倏沈,对祖父的情绪波动他一向可以掌握,听他三番两次要花帖去死。杀气十分明显。

    “花帖所犯的罪行足够我杀她一百次了!老身这回不会再手软!”单太爷口气严冷地道。“杀她才是永绝后患的最好方式!再加上她已逃出‘单家堡’,对咱们‘单家堡’更不利,因此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她,并且暗中杀她灭口,才能让‘单家堡’突围而出!”他看着孙儿。“你赞成我的决定吧?”

    单壁回下眼,淡淡道:“一旦她死去,咱们就真的和‘仁义王’之名断绝了。”

    “你不想杀她?”单太爷反问。

    “孙儿只是在告知您,杀了她以后所会引发的后果反而不利于夺取‘仁义王’。”

    “不会。”单太爷胸有成竹地答道:“本太爷派个高手制造她落水致死的假象,待她死后,再指控她是偷单家珠宝潜逃,因为被发现窃盗恶行才会释放出单家欺奴的消息以求自保,并且引来‘殷家庄’救她。要知道,花帖终究是奴婢身分,而且老身先前行善助她花家,最终却得到恩将仇报的下场,委屈的是谁,相信皇朝百姓们自有评断。所以只要将老身方才编造的‘故事’传散出去,然后再四处行善撒钱,很快地,单家的仁义美名就又会传遍天下,百姓们最后也会选择相信单家而非花帖了!呵呵呵……”

    j诈、虚伪,心机深重。

    单壁并不意外太爷的作风,他本就如此,为保护单家,牺牲外人之事也做过许多,但都是发生在暗处,所以无人知晓。

    单太爷心坚意决地再道:“老身这就派人打探花帖的下落!对了……”他忽然看向孙子。“你有没有更好的法子来解决花帖?”

    单壁没吭声,掌心拢缩,却发现手心早就冒出汗珠。

    “依你对花帖的厌恶,应该会想到更好的手段对付她才是吧?太爷对你有信心,来,说说你的法子。”太爷追问道。

    “不,我不会把力气放在花帖身上,要玩耍您自己玩去。”单壁倏地回身,头也不回地往厅外走去。

    “等等,别走!谁说老身要玩耍了?本太爷是要杀人,杀人啊——”他扯开喉咙喊道:“为保我‘单家堡’美名,就一定要好好惩治花帖——”

    砰!

    是单壁重重地甩上门扉的声响!

    太爷声止,望着摆荡的木门,唇畔竟然勾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来。

    他老狐狸之名可不是随便冠上的,所以……

    呵呵呵……

    “一颗白馒头。”花帖故意粗声粗气地道,害怕娇软的女音会害她被识破身分。这些天来,她把身分隐藏得很好,都没被发现她的真实身分。

    “你每天吃一颗馒头烦不烦?”这乞儿这十多天来天天吃白馒头,不腻吗?卖馒头的大块头老板善心大发地再给她一颗芋头口味的。“拿去。”

    “这是……”她眨着眼,心里泛起一丝丝的感动。

    “你还不快走?别妨碍我做生意!真奇怪,你怎么不换个地方乞讨,老黏在市集街上徘徊?”

    “好,我走、我走……”花帖不敢多言,低着头快步离去。是啊,她怎么还不离开俪城?明明是极危险的地方,一旦身分曝光的话性命就不保了,可她就是走不了。

    “咦?”花帖的脚步忽然顿住,感觉有人在盯梢她,但……可能吗?她衣衫褴褛,脸上污渍黑又脏,完全不像个女孩儿,不该会被认出才对。

    许是多心了。

    她又走。

    先前日日夜夜算计着要出单家,现下真的出府了,却还是在俪城县里绕呀转的,每当想离开,步伐就特别沉重,往城门的方向走去后,就又会被一股莫名的无形力量给拉住。

    “呃!”花帖的脚步再度停下,心中警铃大作!似乎真有人在窥视她,是“单家堡”还是“殷家庄”的人?

    花帖的脑子瞬间空白,不管是单家或殷家,被找到的话,她都会很凄惨的!

    走走走……走走走……快走,快走、快走……

    冷汗冒出,可不要被识破身分了呀!

    那盯梢的眼神令她毛骨悚然。

    花帖倏地回身。

    身后有行人,但没有怪异的人,而且行人们全都捏着鼻子离她远远地,她一身乞丐装扮吓退了一堆人。

    并没有看到跟踪她的人,难不成全是自己多心了?真担心会瞧见单壁……

    单壁。这名字挥之不去,甚至连他阴沉邪坏的神情她都深深惦记着。连他的坏都能成为记忆,可见得她已将单壁这个人镌刻在心版上了。

    那个把她视为女奴、玩物、低下人等的傲然公子,她居然摆脱不掉,而且走不掉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

    唉……

    花帖漫无目的地走着,到处走着,走到俪城县最边陲的郊野地带。

    一望无际的绿草散发着甜美香味,美极。远方的烟云变幻无常、飘渺迷蒙,亦美。溪水如白练般婉蜒于绿野间,宛若一幅画,像极人间仙境。俪城县城郊人烟稀少,却是秀美恬静,这样的环境一向是她的游访之地。想她在家乡时,常外出寻找名胜美景游玩,此地就宛若山水画像般,只可惜她正陷入生死存亡的关头之际,无心驻足赏景。

    她必须认真思考要不要直接离开俪城,找个地方隐姓埋名,重新过生活,否则身上的银子快花光了,再不走,就真的只能行乞以及等死了。

    “走吧……好烦哪!”花帖烦躁地低吼一声,看了看炙人的日头,挥了下额头的香汗,忽然回身探探四周,没人,先前果然是多心了。“好渴,找水喝喝……”

    她往溪边走去,蹲下,看着溪中的倒影,仍然是小乞儿的模样。故意将脸抹黑让人完全认不出身分,这做法是正确的,也保她性命到现在。

    “渴死了。”她弯身掬了一把溪水喝。

    “不怕肚子疼?”一道磁音突从身后乍起。

    “吓!”一惊,花帖惊骇得重心不稳,整个人栽进河水中,扑通一声掉下水。

    一落水,先前被跟踪的记忆立刻袭心。刺客现身了,刺客真要来杀她了!

    “救命啊!咕噜咕噜……”惊惶下张口,却咕噜咕噜地喝进溪水。“咳!哇,我要被杀死了……咕噜……有人要杀我……救……咳咳咳……”手臂倏地被拉住,整个身子被拉出溪水。“咳咳咳咳咳……”她跪倒在溪边咳喘着。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又吐又咳又喘气,直到花帖顺过气来。

    “呼!得救了!”她虚弱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地站起,但却视茫茫、头昏脑胀。

    她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右边衣袖被河边的枝哑给勾破了,脚下踩的草鞋被水流冲走,裤管也被水流撸起,露出被泥水沾上的小腿,瑟瑟地被风吹着。

    花帖打了个哆嗦,好冷。长发仍然不断地滴着水,还黏在脸颊上,而脸上的灰土因为沾了水而变得更加脏污,完全看不清五官。

    她摇摇晃晃的,整个人惊魂未定,而且还觉得好冷好冷。

    “过来。”他道,又将她往溪边拉,并把她的脸往溪水的方向压。

    “哇!谁拉我?放开我!啊!唔……放开我……你要淹死我吗……噗……”她眼前一片黑,完全不知道是谁抓住她,很可能就是要来杀她的人吧!

    “洗脸。”溪水往她脸上泼,试图洗去黏黏糊糊的厚厚污垢。

    “哇!”她惊叫,小脸被一只大手掌唰唰唰的揉搓。“放开我!哇哇,我的脸、我的脸……”

    “洗干净。”

    “我的脸,哇——”

    呼呼呼……

    “总算还你本来面目了。”磁音悠悠道,双眼相当满意地睇着她。

    “呃!”花帖喘气,瞪大双眸看着浸她水、洗她脸的祸首,却突然一怔,许久许久后总算回了神。“你,单、单壁?!”

    单壁仔仔细细地把她的脸看得仔细,微笑道:“你,花帖,我果然没认错人。”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怎么可能?我我我……我有没有看错?我的眼睛是不是被溪水灼伤了,才会幻化出单壁的面容来?怎么会是你……”她眨眼,“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找到我?怎么可能……”

    “本公子就是找到你了。”简单回话,道出事实。

    花帖无法回神,她猜不透单壁是怎么找到她的?“我伪装得不够好吗?”

    “不,你伪装成乞儿极为逼真。”若非单太爷派人盯住“殷家庄”的探子,进而掌握住了部分线索,或许他还找不到在外头流浪的她。

    “殷家庄”训练有素的探子正是殷家最重要的隐藏角色,知道“殷家庄”暗地训练密探者也唯有“单家堡”而已。太爷便是知道这个秘密,因此派人严密监视殷家探子的一举一动,这才发现到了“殷家庄”密探的搜索范围仍然放在俪城县里,也才让他有了方向。

    “既然我伪装逼真,那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她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会让他找着的?惨了,她为什么不远离暴风圈?她就是踏不出青山省外,如今才会性命堪虞!

    “你的流连。你在俪城的流连成了泄漏行踪的关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确知殷家密探集中力量在俪城找人后,他灵机一动,专找乞儿。伪装成乞儿是最容易的方式,因此孤立无援的花帖最可能选择这样简易的变装方法来隐藏身分,结果他猜对了。

    “我的流连……”这答案让她无言了。她的不舍会泄漏行踪,她早知道的,可她仍持续在俪城流浪,所以全是她咎由自取。

    “你为何待在俪城里?你不是急着要逃走吗?”她不知道太爷要杀她灭口的决定,还傻呼呼地老在城里乱晃。

    “对啊,我是要逃。”她僵硬地回道。

    “那你又徘徊不走?”

    “我、我、我……”怎么回答?该怎么回答?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真相来。“你管那么多做啥?被你抓住就算是我的不幸吧!”豁出去了!

    “因赌气而死于非命也就怨不得人了。”他口气也不善了。

    “死就死!”事情走到这步田地,没命也认了。

    单壁脸色更难看了,她居然这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一思及太爷要杀她就担忧不已,表面虽不动声色,心里的焦急却难以压抑,就怕一个不小心,花帖真会成为一具尸体。

    他是如此担忧着她,可是她却毫不在乎自身的性命安危!

    “没错,死就死,反正也是你自找的!”单壁对她的冷言也冷声相向。他的担忧对上她的赌气,立刻变成了笑话。不该对她有感情的,但又无法与她分离。即便觉得她可恨、古怪、虚假且老是与他作对,但在紧要关头就是放不开她。

    无名火在花帖体内熊熊燃烧着,她呛声。“你这家伙——哈啾!”

    眉心一锁,她的不适让他意识到浸水又狼狈的她肯定是受寒了。

    “换个地方谈话。”单壁突下决定,抓着她的手要带她离开郊野。

    “不用换地方!哈啾!要杀就在这里让我死,不必换个地方死——哈啾!”

    “走。”他直接拖着她往城里头走,完全不在乎她挥舞的双手以及龇牙咧嘴的狂叫声。

    得找个地方让她梳洗干净,以免病情加重。

    “你要抓我去哪儿?要杀我就干脆点,否则我就要喊人来救了!对了,‘殷家庄’、‘殷家庄’!只要到有人的地方,‘殷家庄’的人就会出现救我!你带我返回城内,会召来殷家!”

    “殷家敢现身救你吗?他们要用什么立场来救你?”他打断她的话。

    “用什么立场?当然就用——哈啾!”

    “世人已经认定你是我的女人,你以为殷家还敢再碰你?”

    “呃!”花帖无言,脸蛋瞬间涨红。

    “你忘了我的宣告。”他睨看呆滞的她。

    “没忘啊,你说我清白已经毁于你、毁于你……”想到就……气得握拳!真不明白他不断地宣称她是他的女人究竟有何好处?“你还要继续宣传吗?你究竟要把这件事挂在嘴边多久?宣传这件事对你到底有何好处?”

    “等你亲口承认是我女人的那一刻,你就知道会有多少好处了。”他冷冷回答。

    花帖闻言,瞠目、气结!

    第七章

    青山省中心俪城县正是“单家堡”与“殷家庄”两大富户落居之处,由于位处交通枢纽地带,俪城县的繁华,皇朝皆闻。也正因为是属于富庶之地,才可以养出单、殷两户富豪,甚至为“仁义王”之名抢得昏天暗地的。

    俪城县的繁华已无须多云,四通八达的市集更是展现出龙呈皇朝太平生活的面貌来。

    单壁带着低头、埋脸,边走边打颤的花帖走进市集里,街上、店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也因此,一大群路人也瞧见了这么奇怪又恐怖的组合——

    单壁少爷居然拉着一位不断发抖的“泥土人”在街上走着!

    “哟~~那是什么鬼东西呀?”行人们指指点点且不敢置信,“泥土人”露出的半颗头颅上,湿漉漉的黑发全纠结成一团了。上身虽有蓑衣罩住,但因为“泥土人”拼命把蓑衣拉高遮脸,因此里头又破又烂的衣衫显露了出来。再加上沾着烂泥的裤管,黑乎乎的草鞋也净是泥巴……啧,说有多狼狈,就多狼狈!

    “这坨脏兮兮的怪物是谁啊?还把脸给遮起来呢!”

    “哇,这是‘泥土人’吗?单家公子拉着脏兮兮的‘泥土人’要做什么?怎么会有人脏成这副德行?也难怪要遮脸盖头的!”百姓皆目瞪口呆。那人一定在泥坑里打滚过,倒是单家少爷怎么会纡尊降贵地扶着个“泥土人”呢?

    幸好有他扶着,否则花帖一定腿软地跌坐在路上。

    旁人的指指点点全钻进她的耳朵里,脸蛋更是不敢露出来了。单壁硬拉着她返回城内究竟想做什么?她摸不着头绪。

    “单公子,需不需要帮忙?此人是谁?竟劳烦您牵他走路?不如由我效劳吧?”一位好奇的百姓趋近询问,试图打探“泥土人”的身分。

    “让开!”单壁赶人了。

    吓!弹开!“好,我让!对不住,我逾越了!”

    “哈啾!”花帖打了个喷嚏。

    “咦?”数十道眼神全往蓑衣里的脑袋瓜子瞧,好奇心唆使他们一探究竟。

    “走。”单壁拉着她迅速前行。

    花帖吸着鼻子,将脑袋缩得更低,步伐也加快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她悄声问。

    “到了。”

    “到了?”她小心翼翼地探前,一块黑底金字的“元奎酒楼”招牌闪亮亮地出现。“‘元奎酒楼’?它不就是青山省境内最昂贵,非富者跨不进门槛的豪华客栈吗?”

    “单公子大驾光临了!”酒楼内张掌柜的迎客声让花帖停止自喃。张掌柜远远地就瞧见了单壁走来,连忙上前要迎客。

    “来人呀,快来侍候单公子!贵客到!”张掌柜笑咪咪地欢迎着。“单壁少爷大驾光临,请进请进!”单壁可是酒楼的顶级主顾,他向来侍候得很小心的!头一撇,张掌柜突然愣住。

    “给我‘花色房’。”单壁不啰唆,直接要了他习惯居住的房间。

    “是!呃……等等,这位‘泥土人’……呃,不,这位是……”张掌柜张大嘴,此时才发现单壁身畔竟有个“泥土人”。“泥土人”也要进酒楼吗?

    “愣着做啥?还不领路!”单壁催促道。

    “这个嘛……”张掌柜打量着“泥土人”,一脸为难。让“泥土人”进酒楼可是破天荒第一回,他唯恐会贬抑了酒楼高贵雅致的风情。

    “这不走!”单壁脸一沉。

    张掌柜一震,想到单家若真成为“仁义王”,他的怠慢可就成了罪行了。“是,小的立刻带路!这位‘泥土人’……喔,不,这位小公子也一块儿来吧!”他分不清楚掩去面目且一身脏污的“泥土人”是男还是女,只好暂称为小公子了。

    头低低且被蓑衣盖头的花帖不敢吭气,安静地跟随他们踏上木梯,走到二楼,推开精雕细刻的木门。

    “‘花色房’到。请进!”掌柜殷勤地侍候着。

    花帖一进房就先往角落边躲,再觑看清馨别致的“花色房”。红红的灯簿,一到夜里点燃烛火必定会温暖动人。圆桌长凳全是用高贵木头所做,红木家具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