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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Ⅱ第8部分阅读

    眼睛,调节呼吸,进入深静的休息里。

    默金的声音响起道:“你知道吗……”

    凌渡宇骇然睁眼,不能置信地望着精神奕奕的默金道:“你是老妖怪吗?”

    凭他的体质,现在亦只是回复了一半,以默金的高龄,竟像没事人一样,怎能不叫他惊异。

    默金倒老实地道:“曾经不是,但现在却是。”

    凌渡宇皱起眉头道:“你在说什么?”

    默金挥手道:“不说这个,回到先前的话题,这场大风沙害苦了我们。”

    凌渡宇叹道:“这还用你说吗!”

    默金骂了声傻子,道:“不是说这个,而是大风沙救了那妖妇,使她能逃出白狼的狼爪。”

    凌渡宇奇道:“那场大风沙对他们双方同样不利吧!”

    默金摇头道:“全世界没有人再比我更明白她了,她是沙漠里唯一一个从不迷失方向的人,比我还要高明。”

    凌渡宇不解道:“她有什么本领?”

    默金唉了一声,道:“你不会明白的。”

    凌渡宇深明问话的技巧,转口道:“我们都逃出来了,她为何逃不出来?”

    默金瞪着他,又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傻子什么也不懂,我们可以逃出来,因为白狼的目标是她……唉,这白狼是连我也惧怕的怪物,十八岁成了图雷阿人的领袖,鼻子可以嗅到三里外走过的骆驼是公的还是母的,哈。”

    面对这老怪物,凌渡宇一点也不知该怎样去应付,在他面前的确变成了个呆子。

    默金挑引道:“喂!怎么不说话了?”

    凌渡宇耸肩道:“你和圣女是什么关系?”

    默金眼中光芒暴闪,一口涎沫吐在地上道:“啐!什么圣女,她是脿子、娼妇、母狗、妖婆……”抬起头来,斜眼盯着凌渡宇道:“你知她是我什么人?”

    凌渡宇摇头,他倒很想知道。

    默金认真地道:“她是我四十岁时买回来的小老婆。”

    凌渡宇呆了一呆,喉咙咕咕作响,忽地爆起狂笑,腰也弯下来道:“老人家,你多少年纪了,八十还是九十?”

    默金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冷冷道:“如果你有父亲,他可以做我的孙子。”

    凌渡宇笑得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找错人了,我父亲生我时是八十岁,假设未死,现在应是一百一十岁了,你虽不是我的儿子,却是他的儿子。”

    默金想了想,也笑了起来,道:“那我是弄错了,你父亲只可以做我的儿子。”

    凌渡宇笑声倏止,呆道:“老家伙,你不是认真的吧?”

    默金叹了一口气道:“我是认真的,我今年是……”闭上眼睛,默默数算,道:“一百五十七岁又八个月零十七天。”

    凌渡宇凝视着对方道:“那……那妖妇是多少岁?”

    默金毫不犹豫地道:“最少有一百三十五岁,否则哪配称为妖妇?”

    凌渡宇一脸愕然,他知道默金不是在说假话,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曾发生在他们身上。难道和那御神器有关?

    他想起圣女的眼睛,那包含了很多很多东西、很悠久很悠久的岁月。

    第六章 失手被擒

    翌日早上,二人一兽继续行程。

    在光秃秃的沙石平原踽踽独行,头顶上稀稀落落地飘着几片云彩。

    干燥和火炉般的气温,使大地失去一切生气,强光无情地向他们直射。黄昏时分,沙石让位于沙砾,当沙砾逐渐变成粗沙粒时,太阳躲到地平线下。

    寒冷降临。

    凌渡宇失去对时间和空间的感觉,只知不断地前进,在沙粒上留下一个接一个的脚印,人类和荒漠接触时的短暂微痕。

    梦幻般不真实的世界。新月在昏暗的太阳余晖里,害羞地露出轻柔的仙姿。

    默金兴奋地叫了起来,道:“到了!到了!”加快脚步,牵着骆驼向前走去。

    凌渡宇极目望去,依然是沙漠那单调得叫人发闷的地平线,在暮色里似现还隐。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条干涸的小河,河床是青黑色的板岩。

    默金顺着板岩往西南走。

    两个小时后,天全黑了,在弯月指引下,到了板岩的尽头。

    凌渡宇欢叫起来。眼前现出了一片绿色的园地,草地和灌木丛里挤满各种生物。鸟儿在空中盘旋,蝴蝶联群结队地在飞舞。

    在这绿洲的心脏处,有一个水坑,水位很低,但足够使长途跋涉的人欣喜如狂。他们不理水坑边满布的动物粪便,扑了下去,大口喝起水来。蚱蜢在他们身上乱跳。

    当天晚上,他们满足地躺在离水坑十多米处的一个草地上,仰望天上点点星光。宇宙壮丽动人。骆驼悠闲地在吃草。

    凌渡宇道:“下一步怎么办?”

    默金道:“逃走,离开撒哈拉。”

    凌渡宇道:“怎样离开?”

    默金坐起来道:“告诉你,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假若沙漠要推举最有本领的十个人,我一定可以晋入前三名。跟着我,什么也不用担心。”

    凌渡宇轻轻道:“御神器是什么东西?”

    默金呆了一呆,面上现出非常奇怪的表情,也说不上是惊骇还是懊悔。他垂下头来,沉声道:“不要问我,但愿我从没有见过那鬼东西,我便可以快快乐乐地在沙漠生活,快快乐乐地死去,不用被那妖妇追得提心吊胆。”

    凌渡宇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放弃了猜测,话题一转道:“你为什么会被古巴扣留?”

    默金露出个顽皮的笑容道:“我是蓄意让他们关进牢里的,否则,哼,尼均他休想碰到我一条毛。”

    凌渡宇愕然道:“什么?”

    事情愈来愈复杂,使他头大如牛。

    默金叹了一口气,皱纹折成了一堆,连眼睛也几乎封闭起来,欲言又止。

    凌渡宇躺了下来,他适才在沙漠走路时曾立下誓言,只要有机会躺下的话,他绝不会站起来。

    两只鸩鸽在夜空中混战,发出吱吱喳喳的鸣叫。

    默金沉沉地道:“百多年来,我东躲西避,远离这令人又爱又恨的地方,可是三年前我忍不住,终于潜了回来,岂知一踏入沙漠,那妖妇便发觉了。幸好我是高手,哼,高手中的高手,逃了出去。唉,不过已吃尽了苦头。告诉你吧,没有人能使我吃到真正的苦头,除了她!那杀千刀的娼妇,枉我以前待她这么好,费了那么多钱买她回来。”

    凌渡宇道:“我明白了!你为了躲避那……她,所以选个铁幕国家,住进了他们的别墅里去。”

    默金赞许地望了他一眼,大有“你这傻子也有不蠢的时候”的那种表情,叹一口气道:“其中的细节不提了……不过,还是告诉你吧,那方法很妙。唉,我太久没有向人说真心话了,一说起来难以控制……唉!”

    凌渡宇笑道:“假设你要将一百年内所有的经历全告诉我,倒没有问题,因为这鬼沙漠一百年都走不完。”

    默金诅咒了几声,沉默起来,眼神一忽儿温柔,一忽儿愤怒,陷进了百多年的回忆深渊里。

    在沙漠绿洲上,宝贵的水坑旁,在星月披盖底下,它是如此温柔。

    凌渡宇听着虫鸣声,沉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默金处传来坐起身的声音。

    凌渡宇警觉过人,立时惊醒。月色的清光下,默金脸色出奇的凝重。

    凌渡宇道:“什么事?”

    周围一片平静,半点异常的景象和声音也没有。

    默金跳了起来,一把抢过凌渡宇放在一旁的冲锋枪和子弹,走至远处,回来时两手空空道:“我塞在了水坑旁的板岩隙内。”

    凌渡宇道:“什么事?”

    默金道:“有人来。”

    凌渡宇脱口道:“是圣女吗?”

    默金重重吐出一口痰,沉哼道:“圣女?不,不是那妖妇,是很多很多人和骆驼。”

    凌渡宇侧耳细听,确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默金和圣女拥有同样的能力,能察觉远处人畜的动静。这是否属于沙漠人的超灵觉?

    凌渡宇不解地道:“为什么还不逃走?”

    默金爽快地道:“逃不了,他们从四方八面包围过来,一定是白狼,只有他才能嗅出我们的足印。”

    这时南面传来了阵阵声响。不一会儿四方八面也有声音响起。是骆驼的蹄音,在绿洲激荡着。

    默金道:“记着,什么事都由我来对答,他们不认识我,也不识你。”

    凌渡宇点头。

    默金道:“你懂阿拉伯语吗?”

    凌渡宇答道:“一点点,足可应付一般的对答。”

    默金道:“那就好了。”跟着脸色一变叫起来道:“惨了!那骆驼。”

    凌渡宇心神一震,记起那骆驼是偷来的贼赃。

    时间来不及了。他们落在重围里。

    各式各样的武器,由最先进的自动步枪,到原始的来复枪,瞄着被圈起在中心的一老一少。骆驼物归原主,给牵到一旁。

    绿洲上满布图雷阿的战士,最少有两百多人。围着的人一声不响,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默金装作被吓成一团,不断抖索,演技直追奥斯卡影帝。凌渡宇依样葫芦也扮成吓得目瞪口呆,软倒地上。

    包围的大汉中分而开。

    一名大汉骑着一头特别高大威猛、装饰华丽的公骆驼,从容不迫地踏进圈子内,停在两人面前,从高处俯视下来。

    这人的年纪在四十岁上下,浑身充溢着精神和力量。一对眼凶光闪闪,脸孔比一般人长得多,青青白白,使人感到他杀起人来绝不手软。

    他的腰干脊骨挺得笔直,似是由水泥和钢筋混合形成,就像一头饥饿的豺狼。白狼。没有更贴切的称谓了。

    白狼眼中射出森严精光,在两人身上打量,最后停在凌渡宇脸上,用蹩脚的英语道:“日本人?”他的声音沙哑高亢,使人难受。

    凌渡宇刚要答话。默金呻吟一声道:“我只是他的向导,他说会给我一千美元,带他往……”

    白狼从牙缝里迸出声音冷然道:“闭嘴!还没有问你这老狗。”

    默金尖叫道:“看在阿拉分上……”

    身后一名图雷阿格人冲上,扬手一鞭抽打在他背上。

    默金痛得全身剧震起来,声音倒不敢漏半个出来。

    白狼望向凌渡宇道:“你!”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故意大声地道:“我是中国人!你……你们想怎样,我可以把钱给你!”

    白狼仰天狂笑,像一头野狼般仰天嗥叫,气势慑人,跟着向骆驼一指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默金待要出声,另一鞭已打在他身上。默金嚎叫一声,不知是真痛还是怨恨不能出声作j弄鬼。

    凌渡宇说起谎来绝对是一流专家,面不改容地道:“我不知道,这只骆驼独自在沙漠游荡,我们合力把它捉住。”

    白狼接道:“那你们本身的骆驼呢?”这一句正中要害,凌渡宇两人总不会两手空空地横过大漠。-午后书社出品-

    凌渡宇叹道:“本来我们有四头骆驼,四头瘦弱不堪的家伙,连一个人也背不起来。”

    默金大叫起来道:“你说谎,它们是最好的,是我的命根!”

    白狼叫道:“闭嘴!再听见你一句话,割了你的舌头下来。”

    凌渡宇续道:“岂知一场风沙害苦了我们,骆驼都走失了,幸好真神阿拉送了一头给我们。”

    白狼狠狠地道:“那风沙!那可恨的风沙,没有风沙,她已是我的了,是我白狼的。”

    四周的图雷阿格人一齐举起枪支,大声高叫:“白狼必胜!白狼必胜!”

    白狼眼中爆闪着渴望和强烈的情欲,使人绝不怀疑他要得到圣女的决心。

    这奇异的美女,既是他势均力敌的死仇,也是他梦寐以求的美梦情思。

    白狼掉转头往来处走,沉声道:“把这两人带着一起走。”

    凌渡宇还想抗议,一支枪管抵在他背脊处,喝道:“走!”

    凌渡宇和默金面面相觑。满以为逃过大难,岂知还是脱不了身。

    两人在图雷阿人挟持下离开绿洲,往茫无止境的沙漠步去。

    此后的几天旅程,苦不堪言。

    默金假装年老,倒下了几次,一个心肠较好的图雷阿人把他放到骆驼上,只剩下一肚子气的凌渡宇在沙上走动。

    二百五十多人和近四百匹骆驼组成的壮观队伍,在无边无垠的沙海里只是一条蠕动的蚯蚓,渺小得可怜。

    除了步行外,倒是衣食无缺,不过凌渡宇身上的东西由腕表以至乎一纸一笔,都给贪婪的图雷阿人强讨了去。钱更是不用说了,身上的五千多美金全作了对阿拉的奉献。

    幸好财可通神,第三天让他上了一头瘦弱的母骆驼,总算得回少许好处。他两人的身份奇怪,也不知应算作俘虏还是客人。每天一早动身时,沙子总是霜雪般冰寒,可是太阳出来后两小时,沙子立时滚烫火热,蒸炉般烤炙着每一个竟敢践踏它们的人。一冷一热,使人心力交瘁。

    第二天开始,大队上了一道又一道绵延不绝、起伏相连的沙丘,速度开始缓慢起来。无论从哪一个方向看去,都是|乳|峰般耸起一座又座的沙丘,似乎世界从来都是这个样子。

    第三大晚上扎营时,凌渡宇给召到白狼的帐幕里。默金并没有被邀请,在白狼眼中,他是个无关痛痒的人物。帐幕用长方形的灰白布片缝制而成,以八根立柱、四根横梁做成一个支撑的架构。里面宽敞非常,足可容十多人聚集。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使人忘记了其下那使人厌倦的沙粒。白狼一个人盘腿坐在帐里的正中,一名手下蹲在一角,为他烧茶。凌渡宇穿过地毯上东一堆西一堆的驼鞍、布袋、食物、水囊和武器,来到白狼面前。白狼扬扬手,凌渡宇坐了下来。有人递来三寸许高的茶盅,盛满了火热的茶。白狼举起茶盅,叫道“以真神阿拉之名”,跟着仰头一饮而尽。凌渡宇有点不知所措,白狼示意凌渡宇像他般把茶喝掉。凌渡宇有样学样,叫了声“以真神拉之名”,一仰而尽。只觉茶味有些许甜,非常浓郁,十分甘美。两人不断叫着“以真神阿拉之名”,一连喝了几盅。白狼心情极佳,目光灼灼地望着凌渡宇,好一会儿道:“你很强壮,很少异教徒像你那样强壮,你信奉什么神?”

    凌渡宇耸耸望道:“我没有任何宗教信仰。”

    白狼惊异得怪叫起来,不能置信地道:“那你怎能生活下去?”

    凌渡宇笑道:“就像现在这样。”

    白狼看怪物般看着他。

    凌渡宇心念电转,不知这喜怒无常的人找他来做什么。

    白狼摇首道:“望阿拉垂怜你,你到大荒漠来干什么?”

    凌渡宇道:“我是个旅行家,想体会一下横过撒哈拉的经验,写一部有关这个的书。”只有硬着头皮胡馅起来。

    白狼瞪视着他,像在看着个呆子。凌渡宇违背良心地道:“撒哈拉确是个美丽动人的地方。”

    白狼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道:“确是个美妙的地方,是阿拉的赐予。你知道吗,我有十二个妻子,很美很美的妻子,每个最少可以换十匹骆驼。”想到这里,忽然闭目沉思起来。当他张开双目时,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是自从五年前我见到了她,再没有想过娶任何妻子了。她最少可以换一百头骆驼,一千头,一万头,甚至整个大荒漠的骆驼。”

    凌渡宇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圣女,一个男人的美梦,无价的宝物,想起那晚看到的赤裸胴体,闪爆着奇异亮光的秀发。

    白狼话题一转道:“写书会否赚很多钱?看来你很富有,随便有五千块美元。那可以买十五匹骆驼了。”

    凌渡宇心想这才是正题,淡淡道:“也不错。”

    白狼道:“我可以保证你在沙漠的安全,送你回到异教徒的世界,你却要给我们合理的报酬。”这是勒索,当然不能揭破,只要是钱便一切好办。

    凌渡宇道:“你要多少?”

    白狼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道:“你可以给多少?”

    凌渡宇道:“你说个数目吧。”

    白狼沉吟片刻,举高了五只手指。

    凌渡宇道:“五万?”

    白狼点头道:“是美金。”

    凌渡宇道:“我可以给你十万,但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