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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粟第21部分阅读

    仁桂,徐树华怕敌人早有安排。不便用信鸽去传递,他把这事交给章信东去转达。章信东不敢怠慢,骑马到“祥云斋”,向云秋汇报了这一情况。

    江先生警告的事摆在了眼前!他们面对的是国家机器,将是暴风骤雨!

    陈云秋把覃先生、柱子等人叫在一起,通报了来自两方的情报信息。一个严峻的考验来临!大家沉默良久。还是覃先生打破了这种沉默:“姚立借重庆特务机关调查云虎是手到擒来的事。陈峑的到来,小家伙那点山西腔,让学校的学生都跟到学,难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些我们不管他,瞒也瞒不住。姚立他现在对我们没有动手,说明他手头还缺少过硬的材料。他到底想晓得些啥?”

    柱子说:“他,他想看我们这伙人是不是共c党。他还想搞清接送陈峑的人的背景或地下交通线。他上任以来,没得啥业绩,做梦都想有个惊天动地的成果。”当了几年团防分局副局长,现在的国民兵自卫队副队长的柱子还说到了点子上。柱子继续说:“前段时间,阴平抓了个共c党,审几天没审出个名堂来,上面命令押送重庆,没曾想,半路上让人劫了,上上下下那个气哟,重庆方面派人到阴平督阵,揪内j,责令各县严查共党线索。姚立有这么好的线索,岂能错过?”

    云秋晓得柱子说的共c党营救劫人是啷个回事,她派夏永发、耿东干的。那事,王元庆都不晓得,在场的人都不曾参与,当然不明白。

    覃先生说:“看来共c党也不好惹,他们的实力不可低估,我们蒙在鼓里的事,人家居然得到了准确的情报。云虎的事躲是躲不过去的,我看啦,当务之急,先物色一个送陈峑回家的人。这个人在三个月前从山西回四川,有和云虎所在部队接触的可能,利用家乡人回乡的机会带陈峑入川,合情合理,打消姚立对地下交通线存在的兴趣。既然没有交通线,也就可以打消对我们的怀疑。云秋和陈峑交流交流,看他晓得些啥。记不得更好,记得的给他洗洗脑,任何环节都不能出差错。”

    云秋听了覃爹的话,点了点头,应对的基本方案在头脑中成形了。她说:“这事像覃爹说的,躲是躲不过去,我们不可能到处去说,陈云虎不是我哥,说了,人家也不会信。我们这么多年,经历过很多风雨,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勇敢应对。综合你们的意见,我说几点:一,物色送陈峑入川的人,这点很重要,最好是山西回来的国民党的伤兵,大家下去悄悄的办,网撒宽点,请夏永发在阴平、桂城一带打听,这事不能拖,找到之后,把陈峑带过去,双方认识认识,还有一起回川的人,都要招呼,要做到滴水不漏,无懈可击,我们面对的是敌人的专业特工!二,要进行反侦察,密切注意我们身边出现的生人,对我们感兴趣的人,谨防被收买、分化,严防敌人从我们内部找突破口;三,制定应变计划,严防敌人偷袭,逼急了,我们就提起枪和他干,绝不能像羔羊那样任其宰割;四,叫郝云鹏、牧春严密注视姚立一举一动,紧急情况,迅速反馈;五,从现在起,减少

    与外界的直接往来,有事到杂货店,用经商的方式联络,避免敌人顺藤摸瓜,波及无辜。第六,加强对陈峑的保护,严防敌人绑架、诱供,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姚立兴奋之余,他还是很慎重,从警佐那里了解到,王元庆一家在太安经商,生意做得比较大,家里有十几条枪,在太安算很有势力的人。没得铁的证据,王元庆肯定不服,那些地方官员们也可能视你为笑话,反倒被动。姚立设想了几种方案,最后来了个障眼法,在全县交换警佐,安插一个去太安,又与刘敬之商量,以太安生意较好为名,名正言顺的派驻三名商警前往。隔几天又到了一名“税务员”。可算是阵容强大,防不胜防。

    去太安的警员们从姚立那里受到简要培训,要求严密监视和王元庆有往来的外地人,必要时秘密逮捕,审讯,力争从外围打开突破口。破案之日将有丰厚的奖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但派去的人不争气,半个月,硬没有发现啥外人和王元庆来往,想抓个人来审审都似乎没得目标。

    姚立觉得这事不能拖,他带了几个人,亲自出马,来到太安。他要正面出击,不能让那些人有任何喘息、准备的时机!

    警察局长的到来,郭永年赶紧张罗。按姚立的意思,请几个商界朋友,王元庆自然属受邀之列。

    酒席宴上,一番祝酒、叙旧之后,姚立单刀直入问王元庆:“王老板,听说你内兄在山西抗日前线?”王元庆说:“姚局长,消息好灵通哦。”姚立说:“干我们这一行,没法,打听消息,是我们的职业。听说你内侄,只有三岁,居然不远千里,来投靠你,是吗?”王元庆晓得姚立想问啥子,明白了今天受邀作陪的意思。他没有急于回答姚立,起身给姚局长敬了一杯酒说:“我那舅老官,我认都认不倒,听说出去十几年了。三个月前,突然有个人,带回一个娃儿,说是陈云虎的儿子。哎呀,一身虱子,头发老长,皮包骨,汗浃浃糊起多少厚,我老婆看到,哭了。孩子他妈写了一封信,说前方实在呆不下去了,让孩子到我们这点讨个活路。信里也充满了抱怨,两口子在抗日前线卖命,但养不活自己的孩子!我听到也流了一场眼睛水。”

    姚立说:“哎呀,抗日英雄之子,如此蒙难,于心何忍!”他扭头对郭永年说:“郭区长,看,我们这桌美味佳肴,何不把我们的小英雄请来分享分享?不介意吧?王老板。”说完,用眼睛瞟了瞟王元庆。王元庆说:“小孩子,调皮,来这种场合,不太合适吧?”“没啥,没啥。”他扭头叫他的手下由徐世禄陪同,去接陈峑,不容推辞。

    不一会,小陈峑来了,姚立很热情,把他抱起来:“哎呀,小英雄,恁点年纪,跟着爸爸妈妈受苦了。来来来,今天叔叔慰劳慰劳。”边说边把陈峑放到自己旁边的空座上,拈菜夹肉的,周到热情。陈峑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姚立说:“这孩子能吃,你们看,两个多月,恢复得好,哪还有饿过饭的影子?”旁边的人点头称是。

    姚立边给陈峑拈菜,边问:“陈峑,小朋友,从山西回来,走路还是坐车呀?”陈峑说:“坐车,坐船,还有走路。”“哦,送你的叔叔姓什么呀?”“姓,姓翟,翟叔叔。”小陈峑若有所思,按姑姑教的回答。“他住在哪儿啦?”陈峑摸了摸脑袋,摇了摇头。姚立问王元庆:“王老板也不晓得?”王元庆说:“那人好像是桂城冷水镇团河保的,叫翟建华,哦,不,翟进华。”还好,要是你姓王的今天不说,老子就要带你回局子里去说。姚立心里想。

    高明的审讯,姚立得到了最大的满足。王元庆晓得姓姚的不弄个水落石出,他不会善罢甘休,他和陈峑都给予了配合。一切都那么自然,看不出有啥子特意的准备,一桌喝酒的人看不出其中的机关,偶尔参与他们的对话,觉得谈得还算投机,哪悟出这里的内在杀机。

    不经吩咐,姚立的人悄悄出来,马不停蹄的赶往桂城冷水镇。

    山西前线回来的伤兵翟进华,他在和日军的战斗中失去了右臂。十几天前,章信东带上礼物来访,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翟进华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后方这些人,为了升官发财,无所不用其极!他晓得,前方的八路,过的啥日子!有补给,而他们,没有!全靠老百姓接济,全靠和日军厮杀中的缴获。他们经常遭受日军的疯狂扫荡,遭受日寇“三光”政策的蹂躏,“无村不带孝,四处见狼烟”!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不要命的坚持,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前方的战士,出生入死,随时都有可能把这百多斤捐给国家。而他们养不活自己的子女,子女们到了后方,还有人发难!翟进华满脸泪花,应下了这份委托。当章信东留给他钱的时候,他生气了,说:“我是站出来保护前线官兵的子女,而不是挣你手上的钱!”

    姚立的人来到翟进华家,翟进华舀出陈云虎的全家福,讲了很多前线悲壮感人的故事。他说“山西前线,连年战乱,生活极苦,两口子养不活自己那根独苗,我和陈团长是老乡,托我把孩子带回来,投亲靠友,逃个生路,那孩子我接手时,瘦得一张皮,哪个看到都会流一场眼泪。”

    晚上,王元庆回请了还在太安等候消息的姚立和郭永年等。

    陈云秋晓得姚立的人去了冷水镇,她心里没底,叫向福贤从沙河场调几个人回太安。看明天姚立晓得信息后的反应,以应其变。

    姚立很失望。本想撕开一个突破口,没想到一无所获,他的种种幻想,也化作了泡影。太安的调查,没得进展,老老少少都说,陈云虎十几年前报仇后出走,杳无音讯。从邮局查,多年来都没得两兄妹有记录的往来证据,郭永年说他们是守法的商人。有钱人,哪个愿意去参加共c党?让别个来共产?

    姚立只好把这事暂时放在一边。太安的人手也陆续撤回。

    两个月后,珍珠港事件爆发,震动全球!德国人听说,大骂日本人蠢猪!树强敌于美国,让中、英、法等搭上美国战车,并且把自己的战线拉得很长很长,四面受敌,失败,只是早晚的事!

    美国对日、对德宣战!中国远征军开进缅甸,和英美联军并肩作战,抗击南线日军。

    珍珠港事件爆发后,太平洋上的岛争异常惨烈,俨然成了日军新的主战场。随着战线的扩展,日本人才感到,兵源枯竭的小国,调起兵来捉襟见肘。

    中国华北、中原,沃野千里,自古兵家必争。

    为了把华北、中原建成日军“模范”的后方基地,并抽兵于中国战场,中国战区的日本指挥官,用极其野蛮、疯狂的方式对晋、冀、鲁、豫的抗日根据地实行“三光”式的残酷扫荡。

    一时间,铁蹄肆掠,哀鸿遍野,处处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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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阵前整风团座受审釜底抽薪局长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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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时半年,根据地军民与日军绞杀、抗争,付出数以万计生命的惨烈代价,度过了血腥、黑暗的日子。-< 笔下文学 >-lwen2/

    战事稍缓,但党内、军内的肃反工作接踵而至。一天夜里,陈云虎夫妇被宣布隔离审查。两口子和其他被隔离的人都不明白,出生入死的人突然失去了信任。

    提审陈云虎的人问:“陈云虎,你回想一下,进入我军以来,有什么没跟党讲清楚的?”陈云虎说:“我参加红军以来,努力工作,从无二心,坦坦荡荡,我不必向谁讲什么。也没人问我要我说什么!你们今天要我说点啥?”“我提醒你一下,长征途中,在经过川东时,你脱离部队一个晚上,回来时揣了大笔经费,是怎么回事?”审讯的人问。陈云虎回答:“我离家八年,那次赶巧路过家乡,回家看了看。临走时,妹妹背着我,装了几百大洋,两根金条。我回到部队才发现,军情紧急,没法退还。”“这不是你干了什么的回报?”审讯的人又问。陈云虎瞪大了眼睛:“你们怀疑我?我干了出卖组织得的好处费?我说啊,你几个小子,把眼睛睁大点看看老子,当年那么艰苦的环境,那么频繁、紧急的战事,国民党高官厚禄利诱,我那些人没一个动心,我们没有被打垮,没一个当逃兵!我妹给的钱,你们以为是特务经费?我们团在那里少了一兵一卒吗?有那么愚蠢的敌人,只给钱不求回报的吗?混账话!这笔钱,关键时刻养活了我的全团!我相信我的每一个战士,可你们怀疑起他们的长官!”“我们没这么说,是你说的。你说这些有谁能证明?”云虎想了想,他当年的警卫员、司务长都已牺牲,谁能证明?“现在没人证明,当时我的警卫班长背的钱,后头交给了司务长,他们都牺牲了,那时你们可能还在为蒋介石做事呢。你们要找证明人,到九泉之下问去吧。”陈云虎反唇相讥。几个人跳起来,拍桌子打巴掌:“你不要早来几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

    审问继续:“前年,你好像又收到一笔钱?”云虎说:“我妹妹听说我结婚,找人捎来的一千法币。”“前年,你儿子都一岁多了,编的话要有点可信度!”审问的人不屑一顾。陈云虎气不打一处来,拍了桌子:“你们红口白牙,只相信自己,别人都是假的!现在,前线、后方,消息传递慢,她的贺礼晚到,极有可能。你去延安社会部查一查,我妹妹带着一批人,在敌占区,在为党做事呢,你们凭什么怀疑人家?革命就不兴手上有钱呐?只相信自己才革命?共c党发展到今天,你们干了些啥?一群小秀才!”审讯的人说:“陈团长,冷静。我们是让党保持高度的纯洁,更好的发展、壮大。请你配合。我再问你,你的孩子送到哪去了?”陈云虎提起孩子就伤心:“送到我妹妹那去了,我们两口子,出生入死,养不活自己的儿子!”他掉下了眼泪。审讯的人又问:“你擅自动用部队资源,为你转送儿子,对吗?”陈云虎有些语塞……“你妹妹是干什么的,那么有钱?”“老子有权不给你说!”陈云虎有些歇斯底里,一张凳子横飞了过去……

    对陈云虎,审查者没法,他毕竟是红军,经历了长征。

    同样的审讯在另一间房里进行,对象是袁菊。从参加革命的动机,到参加革命的过程,都没得人证明。青年学生,都简单,一腔热血!听说共c党真心抗日,就来了。没想到,随军艰苦卓绝几年,血雨腥风中挽救了很多战士生命的她,因自己的家庭背景,因自己无法说清而又无人证明的参军历程,她好似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在漩涡里永远都靠不到岸。她被怀疑是打入内部的潜伏特务!她的敬业,被当成是获取革命阵营信任的手段!

    革命队伍是不能有任何隐患的,尤其是领导人身边,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虽然她看上去是一个弱女子。千里之堤,溃于蚁|岤,何况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嫌疑特务!袁菊被秘密处死。一向批判“攘外必先安内”思想的团体,最终没有跳出这个圈子。

    两个月后,雷正阳的证明材料送到部队,陈云虎又是经历过长征的老干部,得以恢复原职,可物是人非。领导、战友劝他,这场整风,很多人都受到洗礼,想开些。陈云虎怒火中烧:“他们凭什么说袁菊是特务?凭什么无根无据把人给我杀了?我还说他们是杀自己人的刽子手呢。”几个人赶紧劝他少说些好。

    一桩新仇在陈云虎心中萌生……

    云秋收养的五个孩子相继结婚了,有情人终成眷属,郝云鹏与徐丽欣结为伉俪,周勇和黎中吉分别娶了桂水城里商人和小职员的女儿。谢兰嫁给了太安国民兵队长徐世禄的小儿子。

    孩子大了总得离开,禹辰比禹童小一岁多,和覃先生、柱子、耿东、向福贤的孩子差不多大。云秋叫向福贤把几个孩子带到万州,在那里上中学,又把禹童从桂水中学转到万州读高中。几个孩子走一处,相互有个照应,生活起居安排专人管理。

    陈云秋身边清静了些,但心里没空。面对县里警察局长姚立的专案调查,她感觉不是滋味,虽然这次摸准了他的脉搏,提早进行了准备,让姚立没抓住把柄,但云秋和王元庆、覃爹谈起,总有些不踏实。资深特务,面对有这样规模,不算共c党,也算她的同情者的潜在对手,会善罢甘休?只要风声水起,他肯定会卷土重来!他会怎样出手?我们有能力应对吗?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要是我们想左右县里一些官员的命运,能办到吗?”云秋和王元庆探讨。“理论上说可以,像以往为牧春、郝云鹏操作那样,肯定起些作用。”云秋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