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挣扎在明末 > 挣扎在明末第29部分阅读

挣扎在明末第29部分阅读

    绅父老请起,坐下说话。”

    众人才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坐下,等着县尊发话拿出章程来。

    “适才我与三位师爷以及千户大人商议多时了,既然贼人来犯,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现在我们的卫所之兵久无战事,大多荒废操练,并久欠粮饷,毫无战心,且贼有数万,而卫所之兵只有近千怎么能敌?”言于此,拿眼睛瞟了千户大人一眼,那千户老脸一红,低头不言,张县令也不理会,接着说道;“再有,我要到延安府去求兵,但是大家也是知道的,北面正被鞑靼侵扰,怕是无兵可来,也要到邻县借兵,但大家更是知道这官场上的事情,邻县那些个东西以邻为壑本是常事,本就爱那落井下石的龌龊勾当,哪里还会出手相助?所以咱们是指不上那些外援了。”

    大家一听各个脸如死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县城岂不不保?有的人已经开始打着带着家小外出避难的心思了,但家小细软可走,但房屋家私却是带不走,那可都是祖祖辈辈积攒下的东西啊,一旦城破,那些流民定是收罗的成了白地,怎么不让大家肉痛?也有那心思活泛的,想大家拿些银钱给那些杆子,买个平安,但想来却更是行不通,几万的杆子,那要多少的银钱粮草才能打对?

    张县令也不顾及大家的表现,只是自说自话道;“而我县城墙守具战备多以崩坏,都要大加整顿,护城河也要开挖疏浚,才能有一战之力,各位------”故意拖长话音。大家哄的站起,又是跪倒一片;“请县尊大人怜悯和城老小,想个办法才好。”

    大家心道,县令大人本就是外地为官,大不了找个借口一走了之,等贼人退去在回来,也不算是失土之责,可大家老小身家都在这里,哪个能逃脱得了?这真是要了老命了。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钱粮师爷咳书一声站出来道;“各位父老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

    第九十章 如狼似虎

    钱粮师爷走前一步道;“各位父老各位乡绅,本人有一言奉上,但请大家指教。?

    众人正彷徨无计时候,既然有人站出来说话,大家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把热切的目光都投到钱粮师爷的身上。

    “人到是求人不如求己,既然上峰和邻县都不能指望,那么大家就只有自救。县尊大人以及千户大人已经表示,绝不丢下众位父老不管,早在前些时候县尊大人就与在下等商量过了,拿出了一套可信可行的办法,下面说出与各位父老士绅知道。”

    扫视了下下面殷切的众人,于是就把在后堂的计较说了出来。

    大家一听立刻哄的一下各个振奋起来,经过师爷的一番剖析布置,的确是可保县城平安。家奴院公庄丁护院到是不难,哪家大户没有?少的十几多的上百。即使是死了也无所谓,这个时候什么都缺,就不缺人,只要承诺一口饱饭,那还不挤破大门的卖身给你?给县上出力,一是保家,二来可以省下一月饭食,三来不但免费得到刀枪还可以在县尊面前表现,于公于私两利的事情何乐不为呢。于是你十个他三十的大家一筹竟然凑出一千二来。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各位,既然签丁,和家人手下都已齐备,但是这些人都要事先操练,这样就都要吃要喝还要适当给予奖赏,再有就是卫所之兵已经几月没发军饷,那可是我们的主力,既然我们需要人家保命,就要在这时予以补足,并且要按照战时双倍发放。再有还要征发大批民工,城墙要加高,护城河要疏浚灌水,还要采买补齐守城战具器械,这都要银钱,上峰拨付那是远水不解近渴,而县里却没有这笔钱粮,所以这就要在座各位筹措一二。等战事完毕,定当呈报上峰给大家补上。”

    此话一出立刻大堂上一改乱哄哄的情状,而变得鸦雀无声了。

    要说这大明朝的士绅和商家都是相当有钱的,首先士绅大有土地,或租给佃户或养着长工耕作,收取八成到全部的收成,而这些却不要纳粮交税,于是世代累计哪个不是成堆的银钱?就是那富商更是了得,为商的虽然地位低下受尽士绅官员白眼,但富商哪个不是低买高卖极尽专营?而且这里的富商多与口外蒙古勾连,打仗是打仗,越是打仗买卖就越是好,把粮食布帛尤其是铁器贩卖出去那是几倍十几倍的暴利。再把鞑靼掳掠的战利品和他们的战马牛羊贩回,或卖于市面或卖与杆子,那就又是几倍几十倍的收入。

    而大明的商税也是极低的,大明户部每年的商税就是几十万两,而且还在逐年下降。这样不管是士绅还是商贾都是身价巨万的主。

    但是这人是可以出的,因为人命那是别人的,但钱却是自己的,出钱是非常肉痛的,给县尊送礼那是有来有往,投桃报李的事情,与这募捐无干,说是战事一了上峰会发还,但那定是漂亮话罢了,到嘴里的肉还有吐出的道理吗?笑话。

    但看着这个架势是的确要出血的,不出些也的确说不过去,但出多出少却是学问,于是哪个也不愿意做那先飞的鸟儿。于是大家就你看我我看你的没了话语。

    钱粮师爷一见大家冷了场,也是心急,时间不等人啊,就拿眼睛不断的看向粮商王老板,这个人在富县是商人了的首富,家里颇有资材,又与县尊多有勾连,希望他能先带个头来认捐。

    哪曾想当师爷的眼睛望过去的时候,那王富商却把眼睛看向了别处。如此又等了好一会,县尊已是喝了几碗茶水了,神色大已不耐烦,却依旧是没人说话,这可如何是好?没奈何只有点名了。

    师爷上前给王富商深施一礼道;“王老板素来宽厚豪爽,深孚众望,又与县尊交好,当此县尊为难之际,为县尊计,为合城老小生死计,就请王老板带头筹措些钱粮吧。”

    这王老板心下大叹倒霉。但既然已是问到自己,也是推搪不得,只得站起来还礼道;“扶危济困为县尊解难本是我等本分,责无旁贷,更何况是这合城百姓为难之时。但我虽然家大业大,那毕竟是外面光鲜,合家老小下人婆子,亲族邻里都要照顾吃喝使费,手头的确也是不宽裕的很。”

    他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各个大倒苦水,说的一个比一个艰难困苦,竟然有人都是靠借贷过活,更有的家里已经没了隔夜之粮,一家老小马上就要去乞讨了,真是惨不忍睹啊。

    王老板见状心下大喜,装作忍痛大出血的样子,咬咬牙跺跺脚狠心:“虽然是家中困顿,但县尊大人吩咐怎敢不出全力?我捐纹银二十两,米十石。”

    大家一听有人划下道来,于是就要跟紧,哪曾想县尊一顿茶碗,大喊一声;“且住。王老板好意心领了,既然大家都困顿不堪,也就免了吧,大家散了吧散了吧。”言罢,也不等大家说什么,一拂袍袖径自走到后堂去了。

    几个师爷也不多话,嘿嘿笑着拱拱手也紧随县令而去。

    大家见人都走了,也觉无趣,各自拱手告辞,一时间偌大的大堂便走了个空空如也。

    第二天,王老板正在账房里算账,突然几十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官差闯了进来,不由分说一把掀翻桌椅,按住王老板五花大绑的拿了就走,王老板正错愕间就见十几个差役配合着上百的兵丁早已包围了宅院,一时间整个宅院男人叫女人哭鸡飞狗跳。

    王老板回过神来,见远远的那个钱粮师爷在那里正指挥着众人抄家,忙扯开嗓子大喊;“李师爷,李老兄,这是为何?我也没少了你的孝敬,怎的如此?”

    那李师爷嘿嘿笑着道;“对不住了王老板,非是兄弟不与照顾,不过王老板的事情败露了,我也是不得不依照大明的律法办差了。”

    “李师爷啊,我不知道律犯哪条啊,我可是守法的良民啊。”王老板一时间涕泪交流的跪倒哀求。

    “嘿嘿,王老板,你可是罪大了,咱们还是到大堂上去说吧。”言罢大喊一声;“来啊,把罪犯带到大堂,把罪犯家小拿下压入死牢,查封罪犯所有田产资材入官,更不得让闲杂人等靠近。”

    “是”所有的衙役兵丁一起大声应诺。

    抄家是大家最愿意的事情,尤其是抄没这样大户富商,正可上下其手发笔横财。

    王老板一家哭喊着挣扎着哀求着,但这样又如何能打动如铁的心肠?如狼似虎的衙役兵丁押了王老板就走。

    走在路上,只见满大街的人都在看热闹,更有那百姓见王老板被捉拿,一时大快人心,不断怒骂,还有烂菜石块丢来,好不狼狈。也是王老板平时太过刻薄,人缘实在不好的结果。

    这时候有两个衙役敲打着铜锣满街吆喝;公布这王老板的罪状,王老板一听当时就屎尿皆流瘫软于地。

    王老板的罪状是,一:勾连鞑靼倒卖违禁商品,叫支敌。二,勾连鞑靼暗通款曲,谓之通敌。三,勾连盗匪,资助刀枪马匹粮食,是为谋逆。四,欺行霸市,是为恶霸。五,打死奴仆,是为杀伤人命。六,强抢民女,是为为祸乡里。七,贿赂有司,八、、、、等等,竟然有二十条之多。

    其实不要多了,就是一个勾连鞑靼卖与他战争物资一项就是灭九族的罪过了,哪里还要其他?但自己做这事也不是一年两年,那县尊也没少吃了孝敬,怎么突然便锁拿自己问自己死罪?自己却百思不解,但走到衙门跟前,看到那些昨天还在一起在大堂上共商大计的乡绅富贾的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

    自己昨天是第一个被叫到捐款的,现在不是那些罪状,而是不得县尊之心,这是杀鸡儆猴啊,想到这里一时间真是万念俱灰,深悔自己为一时的算计却误了自己身家性命。常言道,破家的胥吏灭门的县令,悔不当初啊。

    所谓的审判不过是走了个过场罢了,也真难为那些刀笔吏,只是一夜之间就完备的准备整理出了王老板所有罪状的证据证物,竟然还有一些证人。最后,由于是战事将起,避免未来战事中王家与城外逆贼里应外合盗卖了县城,因此特事特办,王老板所犯之罪十恶不赦,本人即日押赴菜市口问斩,抄没家产冲公,家属里男子发卖为奴,女子冲为官妓。也不等王老板辩解,拿布条封了口,由兵丁衙役押赴刑场,一刀了断了。

    罗织罪名砍了王老板,整个县城为之轰动,穷人是大块人心,富人是噤若寒蝉。穷人不明事理也就罢了,但富人却心知肚明,要说有事,哪个富人的屁股是干净的?真要叫起真来,哪个不是死上十回八回的?王老板不过是特殊时候适逢其会做了那只冤枉的猴子罢了。现在是看出了县尊和那些刀笔吏的厉害,就等着这些鸡们的表现了,一个不好鸡就会变成猴子。

    当天下午几个师爷带着账本和兵丁挨家挨户的募捐钱粮的时候,大家就相当踊跃了,中户人家是倾家荡产,大户人家是论车论石的往县衙的仓库和广场里拉,一时间县尊和一干衙役师爷兵丁千户,都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好在这次县尊还算聪明,对那些小户下民没有募捐,不是说就县尊发了慈悲之心饶过了那些一贫如洗的人家,而是盗匪势众那些穷人难免有个亲戚朋友的在这里,一个不好逼出什么乱子就大大的不划算了。所以只是每户抽了一丁,交到军营里与汇集来的其他家丁护院人等一起,许诺了赏格,管了饭食,积极操练起来。

    这次行动除却金银以外更多的是粮食,所以县里破天荒的组织民壮修缮城墙疏浚护城河,没有让大家白干,管了一日三餐,大家为了一口吃食也是为了抵挡住盗匪破城,都是不论男女的出工出力,热火朝天的没日没夜的干了起来。

    十几天后张县令见形势一片大好甚是放心,就交代了几个师爷,带上邻县几个县令推搪的回信到延安府巡抚处走动去了。

    第九十一章 小民之殇

    四儿天不亮就爬起来,摸着黑穿上已经看不到原先颜色的飞花棉袄,那条裤子还是夏天的,都露出半个小腿,就在这寒冷的冷风里被冻成了黑色,用手一摸都没有了知觉,看看躺在冰冷的炕上,那破草席里看不到身形的老娘,再看看昏沉沉依旧睡着的小弟不免一阵心酸。

    年前的时候,县上派下了到榆林卫出丁的徭役,本来是自己这个大儿去的,但爹爹言道:“四儿,爹老了,已经土埋半截的人了,这次出丁去榆林,我听说那里正是鞑子寇边,都打到了榆林卫所的城下,我们这些出丁怕是九死一生的了,到了那里,修补城墙后一定被充入编丁上阵,做肉盾了。你是家里的唯一有点力气的,也能在县里寻些力气活赚些吃食养活你的老娘和弟弟不死,所以这次就是爹爹去替你死吧,也好为咱们王家留下一点骨血根苗。”

    四儿知道老爹说的是实话,去年冬天的时候,邻居里的赵家便是如此,被抽了徭役到那北面,当时一家人里只有那赵大哥一个壮汉,便责无旁贷的成了签丁,当时那个大哥的家眷那嚎哭的凄惨无比,也是到了后来便真的没看见那赵兄弟回来,那赵家嫂子便带着唯一的儿子挎个篮子出外讨饭,一去便没了消息,也不知道填了那个沟渠。

    当时二抽一的时候,也是拿了家里唯有的半袋子细米贿赂了那签丁来的衙役,这才保全了自己父子一年的不离,哪里想到熬过了一年却有今年,签丁再次上门,却再没有了一点半点贿赂衙役,那衙役如狼似虎,拉人就走,当老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只母鸡奉上,看着哭哭啼啼的母亲和小弟,那衙役没有半分怜悯,一直在那里催促。

    四儿知道,在这个乱世里,活着比死去更是责任重大,更是艰难,也便咬咬牙答应了自己的父亲。

    给父亲裹上最后的一件衣裳,给父亲揣上最后的一块树皮杂面饼子,看着父亲被衙役用绳子穿了双手,慢慢的消失在风雪之中,四儿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这贼老天啊,什么时候是开恩穷人的时候?

    父亲走了,这一走说好的是十天,这都两月有余,一家人就再没了指望。

    四儿便担起了这老娘和小弟的担子,为爹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为王家留个香火。

    起早贪黑,在县里的买卖间寻些苦力,换来一日一捧半捧的粗粮给自己的母亲小弟吃食。

    老天啊,那一捧半捧的粗粮哪里是一家三口能填饱肚子的?前一天给那个王粮商扛了几十袋子粮食,看那堆的满满的仓库,却只是分得半斗粮食工钱,自己本来高高兴兴的带着这半斗工钱回家,却被那王家粮商账房拦住。

    不为别的,却是自己在无意间损毁了王家的口袋,这是要包赔的。

    那半斗的工钱和自己的血汗就这样和其他兄弟们一样白白的没有了,不但如此,而且还欠下了王家半斗的粮食。

    这已经是这半月来常有的事情,大家累死累活的不但没能赚来工钱,却是积欠王家越来越多,自己也曾经和那王家账房讲道理,立刻便是一般如狼似虎的恶奴冲来一顿好打,曾经就看见有个兄弟被当场打死,那兄弟家眷赶来告到县上,但大老爷只是一个刁民诬告便结了案,那就是一个白死了。

    四儿想来就是气愤,若不是有老娘和兄弟,自己早就投奔了那南山的杆子,但现在却是说不得。

    窸窸窣窣的在黑暗里寻了把柴火,塞到了灶间,用闷火(穷人买不起火折子,就用木灰闷了火苗,等用时候吹着)点燃,一时间这个冰窖一般的屋子里便有了些许生气。

    四儿在冻成冰的水缸里砸开一个洞,舀了一瓢凉水,倒在那破锅里,然后看着那水慢慢变热。

    老娘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就醒来,只是肚子里没食,没有力气睁眼,就等着儿子烧暖了炕,与那小儿子再赖在炕上,希望能等到儿子赚些米粮来,也好缓口气,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去,睡觉成为活下去唯一的一个办法。

    四儿看看水已经烧开,便偷偷的把手伸到怀里,怀里还有半块杂面饼子,那是昨天在王家那里哀告来的暂借,一共两个,当时自己都饿花了眼,也为明天还能有力气再干,吃了一个,剩下的带回给奄奄一息的母亲和瘦弱无比的小弟。

    小弟懂事,只是把那半块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