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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就要忘了你第6部分阅读

    一句都听不懂,然而她就是知道,自己可以放心地待在这里。

    脑海虽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可是……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一直缭绕在心头,怎么也挥不去。

    易彩自从那碍眼的白云霏死去后,态度更为高傲,俨然自个儿就是这座宅第内的夫人,更是尽情地使唤斐府内的下人们做事,若是有人胆敢不从,立即将那人撵出宅第。

    今儿个晌午时分,前厅闹烘烘的,嘈杂不已。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易彩皱紧眉。

    “我这就去查看。”张娥立即步出厢房,前往前厅一探究竟。

    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若是那些下人没事乱嚷嚷,定给他们罪受。

    当她一走到厅堂前,远远地就瞧见里头所坐的人影,惊得连忙往后退去,就要前去告知易彩此事。

    斐亦天回来啦!

    然而当她正打算往后奔去时,一道高壮人影阻挡住她的去路,猛抬头一看,正是总管李仁。

    她更惊得吓白了老脸,全身抖个不停,深怕他们知道了她们所做的事。

    李仁面无表情地一把拎起张娥的衣领,带她进入厅堂内。

    斐亦天坐于厅堂正中央,挑眉看着张娥,“你想上哪儿去啊?”

    李仁将她一把丢向前,让她就这么跪在斐亦天面前。

    张娥全身颤抖不已,“没……没打算上哪儿去。”她得保持镇定,他们才刚回来,绝不会知道她们对白云霏所做的事。

    “喔?”斐亦天冷眼睨向她,“这回我前去杭州,在那儿打听到了不少事,就连当年我爹之所以会立下那愚蠢婚约的真相,也全查明了。”

    张娥一听,瞪大双眼,心想怎么可能?这事明明百密无一疏的啊!

    易彩待在房内,迟迟不见张娥回来,于是亲自前来厅堂,只见斐亦天坐于太师椅上,而张娥正跪于他面前。

    心头一悸,立即明白事情不好了,但她仍然保持镇定,笑着走向前。“你可总算回来了,这次做了哪些买卖啊?”

    斐亦天瞇起眼瞪向她,“我已经将真相查明,你也不必再跟我装熟络了。”

    易彩仍笑瞇了眼,保持冷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哼,你可真会装蒜啊!”斐亦天取出怀中的一封信,丢到她足前,要她自个儿看个清楚。

    易彩立即弯身拾起那封信,取出里头的纸张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怎么可能……你爹竟然这么做?”

    “哼!你倒是恶人先告状,怎么不说你爹所犯下的恶行?”斐亦天瞇起眼瞪向她,“我爹当年前去杭州,原本是打算和另一名易姓商人做买卖;没想到你爹竟然假冒那名易姓商人欺骗我爹。正当我爹察觉到不对劲时,你爹竟派人刺伤李仁他爹,逼我爹就范,除了将我爹当时带去的商品全部夺走外,还买通官差强逼我爹写下这纸婚约信,以便日后前来向我逼婚,打算连我斐家的财产一并并吞。”他站起身,缓缓逼近她,“我不得不说,你爹还真行啊!”

    当时的易老鬼买通了官差与官爷,让爹就算是想去报官,也求助无门,最后只得自认倒楣,却又怕那易老鬼真的拿那封信前来逼婚,所以才会特地写下此信,以便日后厘清真相。

    而他和李仁之所以翻遍了所有的记事簿与帐本,全没瞧见这件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向来不服输的爹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被人诈骗与威胁一事,所以才不将此事记载,以免每回一看到就会发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易彩仍故作镇定,“这一切搞不好只是你爹事后反悔的片面之辞,你我各有一封由你爹亲笔写下的信,至于哪封信是真、哪封又是假,这可不是光由你说了就算。”

    “喔,你还想要瞧见更多的证据是吧?”斐亦天立即自袖口取出另一封信,当着她的面摊开。

    上头密密麻麻全是人们的签名,以及用朱砂按压的指印,许多人更亲笔写下当时所发生的情况。

    “如果你还要人证,我马上派人去李记酒楼,将当年担任掌柜的人请来,当着你的面将当时所发生的事,源源本本、清清楚楚再一次说个明白。”

    这下子,易彩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哑口无言。

    “所以你最好识相点,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斐亦天对她们已经十分客气。

    “哼,张娥,我们走!”易彩只得扭头离开。哼,她就算不能成为斐家夫人,至少她也已经夺走他最重要的人。

    此时,突然有道人影奔入厅堂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玉。

    “少爷,前些日子云霏姐不晓得被她们带去哪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她伸手指向狠毒的易彩与张娥。

    她豁出去了!定要将她们的所作所为,一一禀报给少爷知晓。

    斐亦天大为震惊,“你说什么?!真有此事?!”鹰眼立即往张娥和易彩扫去,眼底的盛怒,任谁都看得出。

    头一次瞧见斐亦天发怒的骇人模样,原本站起身的张娥又“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叩头求饶。

    “斐公子……请你原谅……老奴全是照着小姐的吩咐去做……这一切……全不关我的事啊……”

    易彩见了,气愤不已,张娥竟然敢窝里反,反倒指责起她的不是了!“张娥,你──”话尚未说完,又有无数名下人冲入厅堂内。

    “少爷,你不在府内的时候,她们两人可把云霏虐待得惨了,除了折断她的脚,假意要帮她缠足外,还只给她吃米糠、馊食。”厨娘忿忿不平。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她们暗中欺负白云霏的事,她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好不容易总算等到少爷回来,定要将那些发生的事,全都说给少爷听。

    宅第内的仆役们也全奔入厅堂内,说着易彩对白云霏所做的种种狠毒之事,一个也没漏掉。

    斐亦天听完后,满腔怒火,铁青着一张脸,向前一把用力掐住易彩的颈子,将她高举至半空中,恶狠狠地瞪向她。

    “我问你,她人现在在哪里?”他眼底的愤怒与强烈杀意,前所未见。

    易彩痛苦地涨红脸,快要无法呼吸,双脚在半空中不停地踢着;一旁的张娥见了,全身更是抖个不停。

    李仁一个箭步向前,“少爷,你这样掐着,她无法开口回答,不如先把她放下来,再听她怎么说。”

    他是不在乎易彩的死活,可是少爷若失手杀了她,可是万万不得,除了犯下杀人之罪外,搞不好还会永远都不知道白云霏的下落。

    斐亦天这才松手,让易彩重重跌落地而,沉声命令,“快说!”

    好不容易能再度呼吸的易彩一面喘着气,一面咳着,缓缓开口,“她……死了……被我……花钱请来的杀手给杀了……”

    闻言,众人莫不倒抽口气,怎么也无法相信她所说的话。

    斐亦天双眼空洞无神,一颗心就此停住,“她……死了?”

    下一瞬,他一个箭步向前,大手再度紧掐着她的颈子,“你胡说!她不可能死的,不可能……她跟我约好,要等我回来的……你胡说……她没死……”

    易彩被掐得整张脸都泛了黑,双眼一翻,没了气息。

    李仁见斐亦天已经失去理智,立即伙同一旁的男仆们向前架住他,制止他继续掐着易彩的颈子,以免真会要了她的命。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还没问她……究竟把云霏藏到哪里去了……”斐亦天发了狂般不停吼着,“云霏……快把她还给我……”

    她没死,她才没死,定是被人给藏起来了!

    李仁只得以手背用力往斐亦天后颈劈下,让他晕厥过去。

    所有人惊得不知所措;没想到少爷竟会发了狂,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听到白云霏惨死的噩耗。

    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而易彩和张娥两人的心可比蛇蝎狠毒,竟派人去杀了白云霏。

    “你们快把少爷扛进房内。”李仁立即下令。

    张大、小李与何三马上将晕厥过去的斐亦天扛回厢房。

    张娥看见易彩被掐晕过去,全身打从方才就一直不停颤着,怎么也止不了。

    李仁往张娥的方向步去,居高临下地睨着不断颤抖的她,“你最好将当时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否则……”

    张娥只得抖着声音,将她带白云霏到城郊密林,并叫外地来的一名男子杀了她的事,源源本本地全告诉他。

    李仁一听,眉峰紧紧皱起,“你有没有看见她的尸体?”

    “没。”张娥猛摇头。

    “那名男子现今何处?”李仁又问。

    张娥依旧摇头,“我也不晓得,搞不好早就离开京城了。”

    李仁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立即下令,“把这两人扭送官府查办,所有男仆快随我前去寻找白云霏。”

    就算人死了,也得将她的尸体找回给斐亦天。

    斐宅上上下下全笼罩着一股哀伤,每个人虽然都不愿相信白云霏死去的消息,可是那日李仁派人前去那处悬崖寻找,确实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尸骸。

    有人不禁在想,她的尸骸是否被山林内的野兽给拖走?要不然怎么会不见踪影?

    但也有人不肯死心,认为白云霏搞不好根本就没死,只是……不晓得人在哪儿就是了。

    而斐亦天的情况,更令人见了鼻酸。

    他整天都待在白云霏的厢房内,伸手触摸着她所穿过、戴过的衣裳、发钗,整个人彷佛失了魂似地,不吃也不喝。

    所有仆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都明白向来疼爱白云霏的斐亦天,怎么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是,若她真的死了,他自然也得接受这事实啊!

    李仁站在厢房外,看着斐亦天低头抚着白云霏所穿过的衣裳,任谁叫唤都不肯理会,多日来皆未进食。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会……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总管,外头来了一位稀客,说要马上见少爷。”

    “谁?”稀客?李仁皱紧眉。

    “是少爷的死对头,欧阳律啊!”在前院扫地的小李也觉得不可思议。

    李仁眉头更为紧蹙,只得代替斐亦天前去大厅接见欧阳律。

    护主心切的他早已暗中下定决心,若欧阳律打算趁这时候前来取笑少爷,那他马上就将他撵出门。

    一到厅堂内,只见欧阳律坐于椅上,嘴边噙着一抹笑,“咦,怎么前来的不是我所想见的人呢?”

    “实不相瞒,我家少爷此刻不便见客,若欧阳公子有什么事,请同我交代一声,我再禀报我家少爷。”

    欧阳律脸上的笑容更为扩大,“你干脆就直说,他因为失去白云霏,所以难过得快要病倒。”

    整座京城的人都知道,白云霏被易彩所谋害,至今生死不明。虽说易彩与张娥在官爷的查办下,早已被处死,算是还给白云霏一个公道,但斐亦天却再也无心于事业上,任由底下的商家自生自减,生意一落千丈。

    “你……”李仁怒目瞪向他。就知道他此次前来准没好事,挽起衣袖,打算动用武力请他离开。

    欧阳律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对于李仁的步步逼近,毫无畏惧,正当李仁往他的脸上挥出拳头时──

    “不想知道白云霏的下落了吗?”

    李仁的拳头就在欧阳律的眼前一寸之处停下。

    “你……你说什么?”他知道白云霏的下落?!

    “还不快把这碍眼的拳头移开!”欧阳律斥喝。

    李仁立即收回拳头,恭敬地施礼,“请欧阳公子在这儿稍候片刻,我立即请我家少爷前来。”随即转身离开,禀报斐亦天此事。

    欧阳律坐于椅上,没一会儿后,便瞧见斐亦天满脸胡碴、披头散发、一脸难以置信地步向前。

    “你知道云霏的下落?她没死,没死对吧?”斐亦天眼底的着急,任谁都看得出他有多在乎她。

    欧阳律睨了他一眼,“瞧你这是什么模样?亏我以前还把你视为唯一敌手,竟会为了一名女人失魂落魄成这副德行。”

    斐亦天没工夫听他的训斥,一个箭步奔向前,握住他的手臂,“你快告诉我,云霏人在哪里?!”

    欧阳律挥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十分无礼……我好像还没听到有人说出个『请』字?”

    闻言,斐亦天心里虽气,不过他还是低声下气,开口请求,“欧阳公子,请你告诉我,她现在人在何处?”这么一来,他总没话可说了吧?

    他迫切想知道她的下落。她现今何处、情况如何?

    欧阳律这才满意一笑,“想不到向来心高气傲的斐亦天竟会为了一名婢女,向我低声下气。”

    “够了!她不是什么婢女,她是我的女人!”斐亦天发怒,为什么人人都要把她说成下人?她不是!

    欧阳律见他如此气愤的模样,就知道他有多在乎白云霏,唇瓣的笑容更为扩大,“好,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不过有一件事我得事先告知于你。”

    “快说!”斐亦天没空跟他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她失去记忆,把过去的一切,以及有关于你的事全忘了。”

    欧阳律说出的话让斐亦天怎么也无法置信,“不,不可能,胡说……这事怎么可能发生?”

    她忘了他?忘了跟他之间的点点滴滴?怎么可能……他才不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不信!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但我的确没胡说,若要见她一面,明儿个再前来我的宅第。”欧阳律就要起身离开。

    “为什么不能现在?”斐亦天阻挡住他的去路。

    欧阳律冷冷看他一眼,“瞧你现在是什么德行,能出去见人吗?再加上……我奉劝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因为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白云霏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斐亦天心头有抹不安。

    欧阳律拒绝问答,直接绕过他离开。

    一旁的李仁直瞅向斐亦天,“少爷,你觉得他所说的话,可信度有几分?”

    “他虽然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可是我们对彼此太过了解了,若是没有把握的事,他是绝不可能去做的。所有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有多在乎白云霏,他也知道,所以他这次特地前来,所言绝对不假。只是……”

    “只是什么?”李仁又问。

    “他要我做心理准备,又是为什么?”反而让他的心更慌、更乱了!

    而她……当真失去记忆,忘了他吗?

    隔日一早,斐亦天独自一人依约前往欧阳律的宅第。

    总管顾福客气地带领他进入宅院内,并请他在厅堂内稍候片刻。

    斐亦天无心等待,一心只想马上见到白云霏。亲眼看见她、亲手碰触她……感觉到她那温热的身躯,才能确信她仍活在这世上。

    欧阳律踏进厅堂内,看着一脸焦躁不安的他,扬声,“随我来。”

    他们之间多年的恩怨,如今该是到了清算的时候。

    斐亦天立即尾随在他身后,来到后花园内,却没有瞧见半个人影,还以为他在欺骗他,就要发怒。

    “急什么?人等会儿就过来。”欧阳律冷睨了他一眼。

    斐亦天只得沉着气,等待白云霏的到来。

    一名女子走进花园内,但她并非白云霏,而是……当时他在街上所见,那名跟在欧阳律身旁的男仆,原来……她是女人。

    “那是我内人苏玉霓。”欧阳律看着她的神情净是深情。

    斐亦天皱眉,“你明知道我想看的人不是你的妻!”是在耍他吗?

    苏玉霓站于欧阳律身旁,“你有将那件事告诉他了吗?”

    “还没,此事等会儿再说。”他眼底净是笑意。

    斐亦天虽然不明白欧阳律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有白云霏!

    他们两人带领斐亦天往花园另一头的一间厢房走去,让他站在外头,透过窗棂往内看去,一名眼若流萤、发若飞瀑、面若白玉、端庄秀丽的绝美女子就坐在窗边,在帕上绣着花。

    斐亦天激动得难以自己,就要奔入房内,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一解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是了,就是她!她的身影、一颦一笑,在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揪疼了他的心。而他为此感激上天,让她再度回到他身边。

    然而欧阳律却伸手制止,“你最好不要向前随意碰触她。”

    斐亦天怒不可遏地瞪向他,“她是我的,你凭什么叫我不得碰触?”

    欧阳律不把他的怒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