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坏之身,唇枪舌箭已不足为惧。”
闻言,我轻叹,“葛雅,你一定要幸福。”
她拍拍我的手。“你也一样,绯绯。”
“当然。”我笑。
继续向前走。
路还很长,我们的人生只走了三分之一多一点,这些算什么呢?
一进去,里面众多的目光就扫了过来,然后在葛雅身上打转,接着有几道眼光充满敌意的盯着葛雅。
葛雅无动于衷地拉着我往里走。
“这不是葛雅吗?什么时候从巴黎回来的?”方千金泡在水中似笑非笑。
“俗话说贵人多忘事,我也不记得了。”葛雅懒懒一笑,略带挑衅的在方千金身边泡起了桑拿。
“狐狸的记性是差些的,因为它们成天骗人,骗多了总也不能自圆其说,所以只能以记忆不好来搪塞。”方千金讥讽。
“的确,这就是狐狸的聪明,不像那种圈养的母鸡,想讨好主人,又不是狐狸的对手,只会天天咯咯咯地叫不停,招人讨厌,难怪人人要吃鸡。”葛雅轻笑。
方千金脸色阴沉,刷地站起来,走了出去。周遭的女人开始窃窃私语。葛雅假装没听到,继续悠然地泡桑拿。
“绯绯,听说你和欧阳尚良谈恋爱?”陈夫人热心地问。
我和葛雅对视一笑,就等着这时刻。
“陈夫人哪里听到的消息?”我不承认也不否认。
“哎,那天欧阳先生在馆里接你下班,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也只是接下班,难道就是恋爱?如果我接你下班,岂不是和你搞同性恋?”
“这是两码事,当时欧阳先生的态度可是热情得很呢。”
“他们就是恋爱又怎么了?”葛雅瞟了陈夫人一眼,“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有必要三天两头拿出来说吗?我倒觉得陈先生新招的那位小秘书倒是挺不错的新闻。”
陈夫人脸色骤变,众人看好戏般的看得津津有味。陈夫人也不愿意再呆下去,匆匆忙忙离开。
“陈夫人的先生在外面包养小秘,这是真的吗?”那些女人开始围过来。
“我没这么说。”葛雅懒洋洋的在水里转了一个身,“我只是说她的先生新招了一个小秘书。”
虽是如此,但是那些女人却不是这么想,开始围绕着这个话题发表意见,然后又扯出了若干偶尔的碰见事件,一时间,陈夫人的人气极速飚升。
不得不说,葛雅的出现,成功的将属于我的八卦新闻给del了。很感激她,明知道来这里,会受到“关注”,但还是为了我,义不容辞地跳进来。
和葛雅来到化妆室里,我们都笑得乐不可支。这个“新闻”将会持续一段时间,可以轻松些日子了。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正笑着,叶莞走了进来。
我和葛雅收了收声,依然嘻嘻轻笑着。
“绯绯,听说欧阳尚良被迫与你相亲,是真还是假?”叶莞疑惑地问。
“真是发达的‘互联网’,才几天前的事,就已经有众多版本了。”我感慨。
叶莞有些不太好意思,讨好的给我沏了杯茶,又给葛雅沏了一杯。
“这种事我也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要知道得好。”叶莞认真地说。
我奇怪,“比如?”
“比如前二天,我听到会员们谈论这事时,说欧阳尚良有恋物癖,而且还顶恐怖的那种。”
话音一落,葛雅扑哧一笑,“这些女人真是消息灵通啊,恋什么物?不会是内衣裤吧?”
“倒没那么龌龊,好像是对毛绒绒的东西很依恋,一看到还会很兴奋。”
“没那么幼稚吧!”我不信。
叶莞耸耸肩,“我怎么知道,这些都是会员们闲扯时说的,不过我觉得这个真实性还是存在一些的,不然她们干嘛能举出那么多实例来。”
葛雅轻笑,“她们能举出的莫虚有的实例还少么?”
“可是,总还是有一点真实性的,也许不成‘癖’,但是不排除特别感兴趣这种情况吧?”
我笑,“的确,虽然是八卦新闻,但是总还是有些对路的,不过这有什么呢,人都会对某种东西特别感兴趣。”
叶莞不再吱声。
忽然,葛雅说:“这事……好像是真的。”
我一怔。
“嗯……但是也不太敢确定,毕竟我和欧阳尚良只是很普通的朋友,接触的时间少得可怜。”葛雅犹豫了一下,“要不,你找个时间,去试试他?”
我哑然失笑。
“葛雅,你什么时候也八卦起来?”
将她的手提包抛给她,示意她离开这里。
葛雅醒悟地站起来,媚笑着和我道别,扭着水蛇腰离开。
相思又回来
任何人都是如此,不注意时,你都不会刻意留意,一旦被强调,你就会时时警觉。
自那天得知欧阳尚良的特殊癖好,虽不敢肯定,但是我却开始有意无意的观察起来。
每次和他约会逛街,只要是穿着毛皮大衣的女士经过,我都会用余光瞟一下欧阳尚良的反应,或者是带他去逛毛公仔,或者有意无意的提起自己对这种东西的喜爱,看他的反应。
结果,种种现象都让我证实到,他的确顶喜爱这些东西,不过也总是微笑地说:“女子都喜欢这些东西,还好我也爱屋及乌。”
这话又打消了我的论断。
其实回想起来,自己也是很残忍的。
欧阳尚良没有这种特殊癖好还好,若有,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他了!特别是进入那些毛公仔的小店,那么大面积的诱惑,他却要压抑心中的那股兴奋,不容易啊不容易。
罪过!
馆里女人们对我的事情暂时不感兴趣,但是葛雅却热情起来,知道我对欧阳尚良的癖好没有什么头绪,于是自告奋勇的愿意亲自出马。
“得了吧,麦芽糖,你的粘功还真是有增无减。”我在网上和她聊天,打字说:“就算他有这种癖好,顶多也只是轻微,不是疯狂的那种,在可许范围内还是可以容忍的,不要看着狼就像虎。”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达到疯狂程度?他只是掩饰得好,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恐怖?你太轻心啦!你想啊——‘毛绒绒’的东西?天啊,人体上有‘毛绒绒’的就不只一处,哪一天他发起狂来……”
“卟——!”我刚喝下的水全喷了出来,显示屏一片水印。
这个死女人,她还真是能想到平常人都想不到的事!
被她这样一胡闹,害得我一天都不得安宁。神经兮兮的,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
所以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但是明知如此,还是有很多人乐意做庸人,我也不例外。
我终于同意葛雅的计谋——将欧阳尚良灌醉,让他“真情流露”。
实施计划的这天,居然下起了大雨,天气更加寒冷,似乎在抗议我们的不堪手段。
葛雅订了一个酒吧的包厢,等我和欧阳尚良到达时,里面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算不上英俊,但五官端正,给人很沉稳的感觉。我知道,他一定是葛雅的爱慕者。
但是就这么一个沉稳的男人,却在这一个晚上完全将我们的良好印象颠覆。
简单介绍时,他口音太重,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也就没记住他的名字。
尚良的酒量出乎意料的好,而玩摇色子的技巧也很高,结果被罚酒喝得最多的就是眼镜男人。而我也有些微醺,若不是尚良帮我连着喝了几杯,我早就支持不住了。
“啤酒啤酒,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雅子雅子,我爱你,也像老鼠爱大米!”
我狂笑。
“你醉了。”尚良好笑地扶住快要跌倒的眼镜男。
眼镜男却一把甩开他的手,猛地扭头看雅子,我明显感觉到身旁的葛雅浑身一抖。
“雅子——”他咻地向葛雅扑去,与此同时,我和葛雅咻地向后坐了一尺。
结果他只来得急抱住葛雅的小腿,却再也不肯放开,嘴里哭嚎:“雅子,我知道你嫌我长得不帅,也不够有钱!但是我会努力赚钱,让你幸福的……”
葛雅一付恶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却又挣不开他,只好白白眼,任由他发嚎。
我笑得跌坐到地上。
最后,还是葛雅打了电话让她的刑警大哥来,将眼镜男打晕,场面才安静下来。
为此,葛雅的大哥一边扛着眼镜男,一边攫着葛雅离开了酒吧,留下我和尚良。
“你们是故意的吧?”尚良忽然问。
“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和葛雅故意想灌醉我吧?想让我‘酒后吐真言’吗?你们想知道什么呢?”
被揭穿了!
我大窘,“其实,是美容馆里面的一些会员说你有些特殊的癖好,所以……”
尚良挑挑眉:“什么癖好?”
“呃……恋物癖,就是喜欢那种毛绒绒的东西,说一看到就会很兴奋。”
“难怪这些日子你老带我去逛公仔店!你相信?”
“并不完全,只是……人都有劣根性……”
“现在呢?还相信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你有这种癖好吗?”
尚良轻笑,“想知道,你们的方法很不错啊,能够找到真相,要不我再喝几杯,将自己灌醉如何?”
“不了,葛雅不在这里,我哪敢让你醉啊。”我实话实说。
他笑起来,凑近我耳边,“莫绯绯,记住,让男人喝醉是很危险的事情,特别是我。”
我忽然觉得毛骨悚然,推开他。
“很晚了,我们也回去吧。”我说。
他没有应声,而是再次贴近我,冰凉的指尖抚上我的脸,淡淡的红酒味在彼此的脸间萦绕,气氛暧昧。
我不自然地打掉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却感觉到一阵晕眩,脚一软又跌坐下去。
“没酒量,就不要和别人拼酒,以后别瞎起哄。”他扶起我,半拥着我走出酒吧。
外面,依然下着大雨,让路灯愈发昏暗,豆大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噼呖啪啦作响。
我忽然很想淋雨,便将车窗摇下。冰凉的雨点飞了进来,打在脸上,我的脑子瞬间混乱起来。
“我只想等一场雨。”楚辞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为什么?为什么他想等一场雨?
总觉得这句话隐藏着某种含义。那后半句他说了些什么?当时,我为什么就不仔细去听呢。
我怔怔地看着车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你会感冒的。”尚良将车窗摇好。
“如果时光也能像这些风景一样倒退,该多好呀!”我说。
“吱——”尚良将车子停在了路的一旁。
“绯绯,你现在又在想什么了?”他转过我的头,浅褐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
我挣脱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凛冽的寒风刮着我的脸刺辣的痛,大雨一下子就将我淋个半湿。
“绯绯,你真醉得这么厉害!”尚良撑着伞拦着我。
我不理,继续走,一直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喷泉边,才停下。
“绯绯?”尚良在身旁唤我。
“走开,不要管我。”我推开他,“我只想,只想……”
“只想什么?”
“只想等一场雨……”
“现在已经在下雨了。”
“没有,这不是我要的雨。”
“好吧,那么你要的是什么雨?”
我没有回答,只是忽然跑了起来,尚良在后面叫唤。
就让我在大雨里放纵一次吧!
这一次,要好好的哭尽心中所有的懊恼和悲伤,让我今后有勇气一次次的面对这些忘不掉的记忆……
冷雨夜的街头,我站在路口,任大雨一遍一遍中和我微温的泪,相思得淋漓尽致。
回首已是百年身
大三那一年,楚辞就那么兴冲冲的来找我,甚至不打一声招呼,只是为了看看我的生活,与我见见面。
也就那一年,我们开始谈恋爱,谈长距离的恋爱。
我在西边,他在东边。
所以,我开始爱上了向日葵,每个日升日落,它都静静的一点点成长,就像我对他的爱情。
那时候,我比任何人都期盼节假日,因为楚辞会早早地打来电话,告诉我订几号的机票,然后飞来与我一起过。
曾经,我问他:“阿辞,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因为一见钟情。”他说。
“傻啊你,我们最初见面时,还都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儿,哪来的一见钟情?”我打他。
“我是指,当我知道什么是爱以后,我对你一见钟情。”他很认真地回答。
我说:“阿辞,我也是。”
他低下头亲了亲我的唇,温暖得连心都会颤抖。
我说:“阿辞,知道吗,我以前从没想过会爱上你。”
他轻笑,“我也一样。”
然后,我们都笑起来。
的确,年幼时,他觉得我不惹人爱,而我觉得他很怪。
“阿辞,爱上你,感觉真好。”我开玩笑似地说,但很用心。
他说:“我知道。如果我的初恋是你就好了。”
是呵,初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份值得永远珍藏的记忆,——让青春懵懂的心懂得爱!
若是那样,我们会拥有成倍的爱情。
但是——“呆子,如果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未必会比现在好。”我笑。
他点点头,然后注视着我,在那样一个寒冷的冬季,阳光如此惨淡,他的笑脸,却美好得像清晨的朝阳。
因为相见的时间少,且相聚的时间太短,为此,只要有时间,我和楚辞就会抓紧,然后开始两个人的旅行。
“阿辞,你的名字不好,辞——总给人要辞别,远行似的。”我说。
他一扬眉,浅褐色的眼珠闪着狡黠,“我倒觉得很好,楚辞——我国第一部浪漫主义诗歌总集!”
我笑起来,“得了吧,尽给自己戴高帽。”
他微笑地看着我,那是一个辉煌的夏天,他的眼睛闪亮如星。
那时候,我们正在秦皇岛旅游,在靠近海边的地方,有一块大大的石头,上面刻着:天涯海角。还用红色的油漆上了色,很有点“革命尚未成功,还需继续努力”的感觉。
于是我们就指着那四个字,不停地笑。
周遭的人都不知道我们笑什么,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慈爱的表情。我最记得,当时一个老大妈经过我们,轻轻地叹道:“年轻真好。”
是的,年轻真好。我们拥有青春,可以恣意挥霍时间去丰富爱情,让记忆变得温柔。
那时候,我从来,没有在心里,觉得那么幸福过。
后来,楚辞留学,去了加拿大,我们相爱的距离更远了。
虽然网络发达,却无法消除我与日俱增的不安,从来没有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
他们说:每一个出国的人,都把很多割舍不下的东西留在了地球另一边。
他们说:出国的人都很寂寞,比在国内还要寂寞。
他们说:出国的人,都会寻找最近的异性同胞,相互慰藉。
他们说:距离产生爱,也会让爱远离。
每一个夜里,我都在深深地体会着心灵的折磨,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楚辞,却夜夜展转难眠,这种恐慌使我拼命的给他打电话,到了第二天,又开始烦躁不安,没有安全感到极点,心情每天都在山顶上跟谷底下震荡。
我需要一遍遍地听他的许诺,才会安心下来。虽然,我知道,许诺是最轻言的一种东西。
终于,我的不厌其烦,使他受不了。
某一个夜,我听到了楚辞低沉暗哑的声音,感觉像从深谷中缓缓飘来,让人抓不住他的任何情绪。
他说:“绯绯,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在这里还有好几年的书要读,这些时间里,我真的不能一直保证什么。”
他说:“绯绯,我给不了你要的安全感。”
他说:“绯绯,我们分手吧。”
那一瞬,我觉得天都快要塌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放下的电话,不知道后来怎么躺回到床上,也不知道怎么就安静地睡着了,自从他出国以后,那个晚上,是我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早晨,我起得很早,我记得那时候窗外飞进来了一只彩色的鹦鹉,它就停在我的书桌前欢叫,叫得那么的嘹亮,使得我心情也变得愉快。
我觉得,我和楚辞的感情,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走到头,不能就这样放弃。既然他无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