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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遇见第15部分阅读

,于是他只俯身抱了抱我:“我叫了许阙过来,他马上就到,我先带崇玉去医院,你好好照顾自己。”说罢最后看了我一眼,匆匆跟着医护人员走了。

    远处的山道艰险,我侧身躺在已经不带多少暖意的溪水里,痴痴看着头顶澄蓝澄蓝的天空,觉得无比困倦。

    我疲惫地眨了眨眼,恍惚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山道上跑来,等遇见陆滇安一行人时,那抹身影停了下来,随即他跳将起来,像是给了陆滇安一拳。再下面的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约莫过了十分钟,身后的蒿草丛动了动,接着我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最后一次睁开眼,感觉不断有水渍落在我的脸上,终于笑了。

    “一报换一报。”我说,“看吧许阙,我为你流的眼泪,你终要还给我的。”

    第十五章 时岁颠沛流离,幸有你臂膀1

    再次醒来是在s市的中心医院。这个地方我简直是太熟悉了,三个月前我才刚刚来过,那次是为了给陆崇玉出头,叫几个小混混刺坏了肾。那这次呢?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对啦,这次是还是为了陆崇玉。我为了找回他,一路磕磕碰碰,虽然当时并不觉得,但估计还是伤着了脏器。

    思及此我忧愁地叹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叹完,病房门就被推开了。两股刻意压低的声音缠杂在一起,也跟着钻进了病房。

    一个说:“我说了你别进去。”

    另一个说:“你能进去,凭什么我就不能进去?”

    先前那个又说:“因为我是她朋友。”

    另一个说:“我也是她朋友。”

    前一个又说:“我倒不知道这世上有把摔得胃出血,又有轻微脑震荡的女孩子丢在荒山野岭里的朋友。”顿了一秒后又补上一句,“哦对了,当时她的胳膊还摔断了。”

    另一个沉默了许久,说:“我没想到她有那么严重,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能说能笑……”

    先前那个还想说,我忙插嘴:“我说,你们各自说了那么多,能不能也让我说几句?”

    先前说话的那个忙疾走几步过来,轻轻问道:“醒了吗?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没理他,我把视线投向站在房中间的人:“陆崇玉呢?他还好吧?”

    几步开外的陆滇安僵硬地点点头:“他比你早醒,不过还有些发烧,现在正在睡觉。”

    我说:“那就好。”见他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又问,“那他的腿呢?”

    他点点头说:“还好,目前没什么问题。”

    我“哦”了一声:“想来也是,不然你也不可能过来看我。”

    陆滇安显出尴尬的神色来,欲言又止,眼神飘忽。我心领神会,对一边的许阙说:“我口渴了,你能不能出去帮我倒杯水?”

    许阙看看陆滇安,又看看我,表情有点抗拒。我想了想,说:“那什么,其实是我有话想和我男朋友说,能不能麻烦你暂且回避一下?”

    这下许阙很干脆地就站了起来,顶着一张血色尽褪的脸拐出了病房。陆滇安立即迎上来蹲到我身前,绕过输液管,将我空着的那只手捂在掌心:“云燕,你刚才说……”

    “我刚才什么也没说。”我说,越过他的肩头往外看,见门外一闪而过一个身影,这才把手抽回来,“对了,既然崇玉没事了,我能不能向你打听一件事?”

    陆滇安直视着我,表情有些瑟瑟,半晌才说:“什么事?”

    我说:“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知道我那些学生们怎么样了,王魏有把他们安全带回学校吧?”

    “他们都好。”陆滇安抿抿唇,“云燕……”

    “都好就好。这次崇玉出意外,我要承担很大的责任,你看看崇玉的医药费一共花了多少,我能赔付给你尽量赔付给你。”

    “不关你事,是他自己乱跑。”陆滇安低声道,嗓音有些喑哑,“我们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我说:“什么机会不机会的,你看,只要你们陆家愿意,我还是陆崇玉的老师。除此之外,我们也可以是朋友。对了你还有事吗?有事你就说,说完我再睡一会。”

    “没,没什么了……”陆滇安颓然道,坐在床边默默看着我。

    说来惭愧,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睡觉时绝不准旁人在边上看着。要是我已然睡死了,那又没话好说。倘若我还醒着,那暴走是必然的。但今天陆滇安在一边安静地看了我许久,我却没有一丝要暴走的意向,难不成我对他已经可以容忍到如斯地步?

    说实话,面对陆滇安这样的男人,说全然没有心动,那必然是假的。我想,曾经耗费我大半个青春的那段感情,应该是有去无回了,而守着回忆生活则是最蠢的活法。如果可以,我真想答应他,明日自有明日愁。日后的陆滇安会不会像如今这般专情,那是日后的愁虑。毕竟我虽不老,但也不小了。楼玉敏说得对,念念不忘十一年,那就是个傻。

    我偷偷睁眼瞄了瞄陷坐在椅子里的陆滇安,有些怅然。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不知疼痛。一种是面对寂寂红尘岿然不动,心如钢铁的人。另一种则是将自己毫无保留,全权交托出去的人。我承认自己无法做到心如钢铁,所以假若我能毫无保留地去爱这个人,那么日子对于我来说,应该会更好过些吧。

    陆滇安一直没有说话,我阖着的眼也一直没有打开,最后我陷入了睡眠。

    睡梦中,我感觉有人在我颊边亲吻了一下:“我知道再多的道歉都没用,但在我心里,你和崇玉一样重要。”

    第十五章 时岁颠沛流离,幸有你臂膀2

    陆滇安走后我倚在床头对着窗子发呆,所以许阙捧着热水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看什么呢?”

    我继续看着窗外:“陆滇安已经走了,你也先回去吧。”

    许阙把杯子递过来:“先喝口水吧。”

    我将目光从窗子里拉回来,顺从地接过水喝了一口:“现在读研都很空闲吗?我怎么老见你往学校外面跑。”

    许阙并不作声,直到我把水给喝完了,才说:“还行,我有请假。”

    讲完这句话,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许阙打破僵局:“你再睡一会吧,我就先回去了。我给沈宏泽他们打了电话,估计下午他们就到,到时候你们好好聊聊天。”

    听到沈宏泽他们会来,我心里好受了点,只是许阙给的预报一点也不准,我才刚准备缩回被窝再躺一会,门外就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其中就数戴林的嗓门最大。

    我看看他们:“你们怎么来这么早?路上有碰见许阙吗?”

    “许阙?没碰见。怎么,他刚刚还在这里吗?”戴林把提着的果篮鲜花一类全摆上了我身侧的床头柜,“哎呦,可累死我了,没想到从y市自驾到s市这么累。”

    我嗯了一声,戴林又说:“今天楚楚他们公司组织去旅游,我看她这几天忙得憔悴了不少,就没和她说你受伤了,等她回来,我再带她来看你。”

    我说一切好说,然后把陆滇安留下来的饮料分给在场的三个人,又特地对站在最末儿的袁子钰说:“我就是走路时没留心碰了几下,还要劳烦你过来看我,真是过意不去。来,喝点东西吧,据说这东西有价无市,挺精贵,我是没尝出什么味儿来,你随便喝点,权当解渴。”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伤药,五年过去,当面对袁子钰这根曾经横亘在我心头的尖刺,我竟然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在细细打量了她之后,很不厚道的觉得她不如先前好看了。

    大约是我看得太入神,袁子钰停下喝水的动作,冲我偏头笑道:“怎么?多年过去了,还是看我不顺眼?”

    “哪里的话。”我回过神来,“袁小姐风采一如往昔,哪里会让人看不顺眼。”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很假,对面的人却笑起来。

    “你以前从来不叫我袁小姐的。”

    “是吗?”我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果然发现我不曾叫过她袁小姐,我通常叫她……

    “袁大小姐。”袁子钰笑道,“你以前都是这么叫我的,还以为我不知道,每次见了我都要佯装欣喜过来和我搭话,转身立马换下脸,对宏宏说‘袁大小姐又要折磨人了’。”

    我呵呵干笑:“有吗?”

    “怎么没有?那时你喜欢许阙嘛,所以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不称心的。”

    我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当时觉得她做什么都不称心的,并不止我一个。我是丝毫不怀疑当时沈宏泽对袁子钰的不喜的,但我也不认为他会对大小一起长大的许阙暗许相思,所以当时袁子钰说话做事是确实不称人心,这是她用再多例证也无法辩驳掉的。

    当然,我并不否认当初我对她的那点小敌意,毕竟初恋情怀总是诗嘛,即便心上人已经有了对象,我们也要斗争到底。琼瑶阿姨的小说不就一直这么告诉我们吗?无论你来的多晚,也无论对手有多强大,只要你一根筋儿通到底,金石也会开。这么说来,将男主角收入囊中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看着袁子钰一脸恬笑的样子,我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你们全是自驾过来的?”

    沈宏泽边喝水边摇头:“不是全,开车的是戴林,我们就是在车上睡了一觉。”

    我说:“那你们是偶遇上的吧,真是凑巧啊。”

    沈宏泽继续摇头:“我们是前一晚约好,今早一起过来的。”

    我“哦”了一声,觉得想说的话已尽,大脑里已是一片空白。

    袁子钰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晌才道:“大概是我没告诉你,我现在也在戴林公司里上班。”

    袁子钰这话说的很平常,我也只当是她随意一说,只是当我抬眼撞进她意味深长的目光里时,却陡然生出一股恍若被人洞察内心的窘迫感。

    “我看云燕精神还不错,你们俩就不用太担心了,正好快到午饭时间,你们下去买点吃的回来吧,顺便给我和云燕腾点时间说说话。”

    戴林许是已经认准了盛楚晗,对自己这个准小姨子可算是言听计从,闻言二话不说掏钱就要下楼。我立即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沈宏泽,哪知连沈宏泽也不买我账,拍拍屁股和戴林一同走掉了。

    第十五章 时岁颠沛流离,幸有你臂膀3

    我哀怨地看着病房大门,袁子钰则笑道:“不用再往外看了,今天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反正迟早有这么一遭,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我说:“呵呵呵,你真爱说笑,我做什么无谓的反抗了?”

    袁子钰只是悠闲地端起饮料喝了一口:“刚才你是不是以为许阙和我还有联系?以为你受伤的事是他告诉我的?”

    我故作无知的“啊”了一声,却对上她戏谑的笑容,于是收起表情瘪了瘪嘴:“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我和许阙已经很有没有联系了。”她说,把手里未喝完的饮料放到桌上,“你初离开那会,许阙看见我就跟看见仇人一样。我还一直庆幸,得亏自己是女的,不然看他那架势,非得冲上来抽我一顿。”

    我低低应了一声,腹诽道,你要是男的,我和许阙哪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大约是我表现得太明显,袁子钰当即猜出了我的心思,冲我抱歉地笑笑:“当年的事,确实是我不对。你也知道,以前我比较任性,和他在一起时不懂珍惜,看你们走到了一起,又心生艳羡。不过那天我并不是有意的,只是当时我脚下打滑,许阙出于道义伸手扶了我一把。我看他离我那么近,鬼使神差地就亲上去了……”

    袁子钰大概是没好意思往下说,重新拿回饮料往嘴里送了一口。我凝视着她的侧脸,发现有一丝微红。

    怎么说呢?大学四年里我遇到不少事,同寝的三个姑娘,也都谈过恋爱。争争吵吵,分分合合,我看得太多,也知道要不是郎有情妾有意,很多事情并不会发生。

    要是事情真如袁子钰所说,它的发生缘于一场意外,但许阙没有推开她却是真的。袁子钰说她之所以会去吻许阙,是因为畸形的占有欲在作祟。这个我能理解。那许阙又是因为什么呢?是余情未了,还是,其实他对就在他附近的我并不如他想的那般上心?

    我没回话,袁子钰也陷入沉默,整个病房里只有浅薄的两道呼吸。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袁子钰道:“我今天来,其实是受了戴林的嘱托。”见我有些诧异,她笑起来,“当然啦,戴老板只是和我提了那么一提,最后决定来找你的,还是我自己。”

    “你刚走的那会,许阙恨不得杀死我。我最初觉得可笑,然后是愤怒,最后是委屈。我对他其实没有什么执念。当时我喜欢上另一个人,他也坦白另有所属,我们是和平分手。所以后来发生的事是我们始料未及的。说实话刚开始我还有些幸灾乐祸,觉得你走了,许阙疯了,这真是太好的结局了。但大概是初恋情结作祟,我对他的做法虽然不屑,但终究没法坐视不管。说句好笑的,我很羡慕你,他就没为我这么疯狂过。”

    我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嗯,你真是太有风度了。”

    袁子钰立即苦笑道:“别讽刺我了,你是没看见,那时候他就是个疯子。”

    我想了一下,对她说:“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当你觉得某样东西还不错,但你不确定要不要,这时有人跟你夸说这样东西有多好,你反倒觉得厌恶。相反,当你觉得那东西不怎么样,但是有人在你面前贬低它,你反倒想揽入怀中?”

    袁子钰也想了一下,问我:“所以你现在厌恶许阙吗?”

    我又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好不承认的,虽然我承认了这句话,就等于变相承认了我对许阙并不是毫无感觉。我说:“差不多吧。”

    话刚说完,戴林就嚷嚷着回来了,提溜着满手的吃食。我因带着病,只能吃些流食,连沈宏泽给买的白粥都喝不上,只能徒咽口水。

    戴林一行人要走时,我下床送他们,直送到住院部前的大草坪上。

    戴林去开车,沈宏泽正在给他未婚妻桂臻打电话,我站在袁子钰身边平视前方:“你大概是不知道的,许阙和你在一起时很干净,那不仅是你的初恋,也是他的初恋,所以他做什么都很用心。其实我才要羡慕你。至少他和你在一起时,没有和别的女生相处过密,没有肆意伤你的心。况且,他为你疯狂的还少吗?”

    第十五章 时岁颠沛流离,幸有你臂膀4

    送走戴林一行人之后,我舒舒服服地在病床上躺了两天。两天后,我正收拾东西打算出院,沈宏泽喘着粗气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我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这是来接我出院?”

    沈宏泽紧闭着唇,两眼直直地盯着我。这个眼神我太熟悉了,之前许阙就是这么盯着我的,然后他告诉我我妈出事了。

    我放下手里的衣服,问道:“你是来接我出院的吧?”

    “云姐,”他说,“阿姨似乎不行了……”

    我说:“你说什么?”

    他远远地,远远地看着我:“云姐,阿姨似乎不行了。”

    沈宏泽的发音一向很准,这次也是,听得我是一个踉跄,没来得及剪去的指甲死死扣进肉里,心脏似乎要从那细小的伤口里迸发出来,突突的跳动声混着血液汩汩流动的声响在头颅里回响,我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但我只是慌张了几分钟,很快我就镇定下来,然后掏出手机拨打114问他能不能尽快给我订张从s市去y市的火车票。114的接线员无情地告诉我,就算我电话订了票,还得去售票大厅领票。

    毕业多年,我第一次说了句脏话。

    我说:“你妈。”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我和沈宏泽总算坐上了高铁。我本以为自己会崩溃,但我明显低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一路上,我不仅没有撒泼失控,反倒和隔壁座位上一混血小正太聊得不亦乐乎。在第七次爆发出石破天惊的笑声后,沈宏泽痛苦地拉过我:“云姐,你要是难过就嚎两嗓子,你这么一声不吭的,我实在把不准你在想什么啊。”

    我说:“难道你认为我嚎了之后你就可以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简直是太天真了。”

    他噎了一下:“云姐,其实你还认得我吧?你知道我们回y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