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就心生怜惜，忍不住就妥协了。
确实，大学生涯进行到我们这个时候，有很多东西都追不回而只能悼念。
而且我们班有四个女生，可以轮流上场，不像某些班级连女生都没有，就只能求助外援。
在女生少的可怜的计院，我们几个参赛，根本就是大势所趋。
比赛在爽朗的秋日进行。而这段时间在排球场上出没的都是我们计院硕果仅存的几个猛男。
计院是专门为社会培养程序猿的地方。而在大家的普遍印象中，程序猿是一种非常神秘的动物。他们属于夜行动物，白天一般极少出没，当然，夜晚也不常出没。只是他们在深更半夜的时候依旧在默默敲着代码。他们展现给世人的形象大部分是身体孱弱，面色苍白，衣着邋遢。
程序猿属于脑力动物，所以一般物理攻击力不强。
但其中也不乏兼备脑力和体力的站在程序猿进化顶端的生物。不过自我退出江湖专心宅在寝室后，我已很少有机会欣赏这类程序猿。
我和室友提早来到赛场，在一旁的空地练习。旁边蹲着一堆夜行的程序猿，带着不情不愿的脸孔才观看比赛。好在运动有其特殊的感染力，在哨声吹响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颗皮球上，不知道它最终会落在那边的地面，抑或是会砸在那个不幸的人身上。
轮到我们比赛的时候，我这才知道我们的对手是向灏他们班。
整个寝室的人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对手是谁。因为根据往年经验，无论对手是谁，我们都是会输的……
第十章 老衲输的心悦诚服
小雍她们因为之前开我和向灏的玩笑时惹我生气，所以这次不敢再多说什么，直接捋袖子上场。而我就在一旁台阶式的观众席上坐着。
比赛的哨声刚响起，对方将球发过来的瞬间，我们班在电光火石间就丢了一分。接下来的时间里，比分差距继续拉大。我们守着那个醒目的蛋蛋，固步不前。
我捧着脸淡定地看着小学弟小学妹完虐我们班队员。二笑推我的脑袋，骂道：“没血性。”说完毅然奔赴前线当拉拉队员。
终于在12：0的巨大比分差距下，我班队员勇夺一分，然后又再接再厉，以12：4扳回一些脸子。
“向灏怎么不上场？”
“这种小场面哪用得他？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打后面几场重要比赛。”
前面的两个小学妹交头接耳。
目光逡巡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同样坐在观众席上的向灏。他也向我望来，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我回以瞪视。他一派悠然打开一瓶矿泉水如茶一般喝着。
很快，上半场结束的哨声想起。小雍走过来，把护膝脱下来丢给我：“该你们上去丢人了。”
我戴上她给我的护膝，朝她行了一个滑稽的军礼：“定不负使命！”
二笑踢了我一脚：“给我好好表现！”
我摇头晃脑：“知道啦知道啦！”
下半场是我们班的发球局。当我注意到向灏也在场上时，球已从我头顶飞过。向灏以惊人的速度跑到网前，完美地跃起，一个迅猛而有力的扣杀，软软的排球重重地落地，激起一地尘土。
于是发球权又落到他们手里。
接下来的比赛节奏非常有序：哨声响，发球，勉强接住，挡回去，对方扣杀，哨声又响……
到达赛点的时候，我班队员，包括我，都不甘心就此输掉。目光紧盯着球，恨不能将它盯爆掉。
向灏的绝命扣杀球要落下时，龙兄用他的肉体将它挡了下来。伟哥不落人后，来了一个完美地传球，就在我们准备反击的时候，向灏早已来到网前。
果然，球刚过网，他的扣杀就到了。
龙兄不甘心，还想用生命去接球。混乱中，我来不及躲避就被龙兄推到球原定的落地点用我的肉体去接了球。
因为受到巨大的力的作用，球砸在我脸上的时候，完全像是有颗石头盖我脸上，然后我看到了传说中眼冒金星的金星。
球，还是没救起来。结束的哨声吹起。
而向灏连着22个扣杀，俨然成了一个神话般的人物。女生们惊讶地半天才回神，无意不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这个新男神。男生们也用他们粗鲁而原始的方式表达对他的赞扬。
龙兄走过来查看我是否毁容。见我只是鼻子红了，他语重心长地仰天长叹：“可惜这一下白挨了。不过输在这样强大的主攻手手下，老衲死也瞑目了。”
我立刻拿呆萌递给我的矿泉水作势要丢他。他迅速飘走。
被众人簇拥的向灏突然朝我走过来。
我见到他，血气蹭蹭往上涌，鼻子一阵湿热。伸手一摸，竟然是鼻血。
向灏的脚步突然加快，将我拉到树荫底下的座位上。
“赵仪，仰头。”他命令道。
我不肯。他伸出手把我的头往后扳，惹得我一阵叫唤。
他安静坐在我旁边，忽然说道：“你的鼻子真小。”
“不准吐槽我的鼻子！我妈说那是我脸上唯一可以称得上漂亮的器官。”
他轻轻地笑，低醇的笑声回荡，伴着秋风在我耳边厮磨，酥酥麻麻的仿佛心都能醉了。
我昂了几分钟的头，觉得酸得很，就让它回归到正常姿态。好在鼻血也不流了。
向灏用矿泉水打湿纸巾给我擦鼻血。我的目光却穿过他看到站在不远处围观的人群。其中有个女生扯着林淑雅的衣服指着我们这边。单从她的表情我就可以想象到她在说什么。
林淑雅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接着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不知为何，她如花似玉的笑脸投影到眼中就变得异常刺眼。
我沉着脸避开向灏的手，站起来，恰巧撞到了他拿水的手，让水倒了他一身。
他皱眉：“赵仪，你别乱动。”
我恶狠狠地说：“你别招惹我行吗？我不想看到你！”
他先是愣了愣，尔后小声嘀咕：“谁想招你……”
我心底莫名涌起一阵酸楚，咬着唇看他一眼，然后快速跑开。
第十一章 我谢谢你全家
那天的事情就行羽毛一样落在我心底。不过我的神经一向粗壮，这些转眼就成过眼云烟。
由于我们班输的极其迅猛，早早地就被踢出了比赛。第二天，全班凑了份子钱去东湖烤肉。
这天气温骤降，一群人围在烤炉边，边吃边侃实在称得上是件人生乐事。吃到最后，场面已经凌乱不堪，大家为了抢到一块肉而用尽三十六计。
我抓了刚烤好的几串猪肉使出失传已久的凌波微波躲开大家的追杀。
跑了一路，最终躲到东湖岸边。湖堤比岸要高出一些，我蹲下来，他们在岸上就看不到我了。
我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肉，兹兹的美味在口中化开，我美美地呵出一口香气。
“介不介意给我一串？”坐在旁边的某人很不要脸地说。
而这个某人，正是销声匿迹许久的灰尘同学。
“你觉得有可能吗？”我赶紧把肉串藏好，不能让这禽兽给我抢去了。
灰尘同学笑笑，大大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啤酒的清冽让他同我一样长长地呵气。
他说：“我们经常遇见，这算不算缘分？”
我专注吃肉：“踩到猩猩的大便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值得高兴地事情。”
他呵呵笑，道：“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幽默啊。”
“不是幽默，是对你赤|裸裸的鄙视。”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带着无奈的笑说：“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啊，你干嘛这么讨厌我？”
“你要是把我怎么样了，你现在根本没机会坐在这里悠闲地喝酒。”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讨厌吗？”
“还好还好。基本上你也就有那么一点渣。我对你的讨厌程度大概跟当年讨厌高数一样。”我吃完了手中的几串肉，拍拍屁股站起来。
灰尘同学拉住我，似乎很理所当然的拉住我的手。我下意识抬起脚向他踹过去。
他为了避开，连滚带爬地滚到一边，打翻身边一堆空啤酒罐子。
我皱眉看着那客观的罐子数量：“你喝这么多莫非是借酒消愁，对人生了无兴趣，准备跳湖吧？”
他有些狼狈地站起来，身形有些摇晃，手里还拿着一罐没有喝完的啤酒。
“是啊。你现在要是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翻翻白眼，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是将他丢在这里，万一他失足落水，这个世界上是少了一个渣渣，但会多一个不幸的家庭。
我满脸嫌弃地看着他，说：“你说你玩了那么多无辜的女人，又睡了那么多纯洁少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么滋润的生活，有什么挫折值得他一个人在东湖边孤独地喝闷酒？
灰尘同学的脸忽的涨红，片刻后剧烈地咳嗽。明显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用袖子挡住脸以遮掩此刻的窘态。
好一会他才恢复，谦虚地摆摆手：“没有那么多、没有那么多。只是和一个人相处久了就觉得无趣，所以换的频繁了一些。”
再多的解释也掩饰不了他泡了很多妞的事实。于是我用更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他叹息地看着我：“赵仪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其实男人都是贪图刺激，喜欢新鲜。你们女生就喜欢幻想什么一生一世真挚不渝的爱情。可是对着一个人久了，怎么能不厌烦？就算心里还是爱着自己的爱人，但是如果有机会，男人的肉体一样会出轨。[]”
“谢谢赐教，你可以去死了。”这番贱男论发表后，我连看都不想看他。
他在我身后哈哈地笑，朝我喊道：“赵仪，我想跟你分享一个秘密。”
“没兴趣。”我头也不回地说。
“跟向灏有关的。”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灰尘同学得意地看着我：“我就知道你有兴趣。向灏他……”
“我说我没兴趣！”我朝他大吼。
他依旧是大笑。古人云虚心使人进步得意使人忘形。我没走出多远，身后一声巨响。往后一看，岸边平静的水面被落水的灰尘同学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灰尘的脑袋在水中沉下去又浮上来。
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我这人一向有正义感，见他落难赶紧朝着同学喊救命。我班的几个热血青年听见我的呼喊后二话不说跳入湖中，将灰尘同学捞了起来。
灰尘同学虽然喝了几口水，但状态仍算不错，甚至神智比刚刚和我说话的时候还清明一些。
他扣着我的肩膀对我说：“赵仪同学，我谢谢你。谢谢你全家。”
我看着他感激不尽的面孔，很坦然的接受了他的感谢。
灰尘同学后来跟我说：赵仪我恨死你了！老子他妈的会游泳！你他妈的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被你害的颜面无存了！他妈的度娘新闻上竟然还有江城x大学生跳湖的滚动消息！现在他们要来采访我跳湖的原因，你他妈的给我滚过来解释！
他咆哮起来的时候像一只被激怒的中华田园犬。
我很淡定地表示不用太感激我，然后脚下踩油般逃走。
第十二章 少年当如此（一）
灰尘同学最后还是接受了采访。他带着王子般地忧郁对采访他的美丽姐姐说：首先，我要申明，我是失足落水，而不是想不开。其次……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对着黑漆漆的摄像头目光更加真挚而深沉，有种情深似海的感觉：“其次，我接受这次采访，是想借这个机会对那个导致我喝闷酒的女孩说，阿仪，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说到这里，他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上都非常的深情如许。只是最后被播放出来的这个视频的字幕组并不十分给力。
他最后那句话的显示是：阿姨，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阿姨？？
视频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和室友都笑到抽了。
二笑捂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说：哎呦，赵仪你的名谁给取的？太有远见了。简直是神预测！
灰尘同学因为乱囵之恋承受不住舆论压力而想不开的消息不胫而走。
对于他悲剧的延续，我只能遗憾的表示，他活该。
有一次中午在食堂，我偶遇了灰尘同学。他左手托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哀愁的看着眼前的饭菜，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往他的碗里扔一块、五毛的硬币。
我作势从口袋你摸了摸零钱准备往他碗里投：“哎，我身上只有一块三，你要不要？”
他抬起头，缓缓地说出两个字：“走开！”
看他的表情，我觉得他其实更想说：赵仪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远点，老子一点都不想看到你，你他妈的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滚回你的混蛋星球去！
可惜，他今天嘴巴肿了。
我将餐盘往他前面一放，在他面前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顺便欣赏一下哀怨地小眼神。
艾玛，实在太大快人心。
他瞪了我好一会，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吼道：“赵仪，找你的向灏去！滚！”
向灏？提他做什么？难道是刚被他给欺负过，不然怎么杀气这么大？
我看见他缓缓拿起筷子，看那趋势似乎是准备插爆我的眼睛。看来这厮火气真的很大，都肿成胖子了。
“您安息啊，我马上就滚。”我很自觉地远离红色警戒区，窝在小角落里吃红烧土豆。
后来听说灰尘同学光荣牺牲了，勇敢地死在了追妹子的战场上。
有一天中午，我在寝室扔下三枚硬币起卦预测下午的算法设计课老师会不会点名，林淑雅风风火火推门进来。小雍穿裤袜的动作一滞，拖着只穿了一只脚裤袜，默默地走到卫生间。
林淑雅意识到自己的无礼，羞赧地退到门后，敲敲门：“学姐，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我说。
她兴冲冲地走到我面前，眼中闪着星星的光芒，仰着头用无比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学姐学姐，下午向灏他们决赛，你也去看好不好？”
窃以为花魁同学似乎没有作为向灏女朋友的自觉。根据言情小说定律，花魁同学有一个体质非常招蜂引蝶的男朋友——向灏，应该将身边一切所有女性视为情敌。再加上多年来我对小白文中女主角智商的研究，她们永远无法知道身边哪个是恶毒女配。花魁同学这么低的警惕性，非常容易被腹黑女配逆袭。
第十二章 少年当如此（二）
“我下午还有课。”没兴趣去看你们秀恩爱。
花魁同学瞬间战斗力直升，小手握成拳，非常的义愤填膺：“学姐你怎么能不去呢！向灏他肯定很希望你去看他比赛！”
我盯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笑脸，黑黑的两条眉头缠在一起。在我和向灏的绯闻中，似乎只有我一直不在状态。这事主要还是要怪向灏，他从来没有给我暗送任何秋波，所以害的我面对他时一直没给对表情。
“我好像跟他不是很熟。”
林淑雅很老气地叹息：“学姐啊，你的情商让人好捉急！不过向灏的情商就更让人捉急了。”她看着我，继续说，“学姐你这么聪慧无双，有些事情一定不是没有感受到，只是你不敢确定，所以你的潜意识里才会逃避，对不对？”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最终说服了我。因为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真诚的语气用“聪慧”这个词夸我。所以我决定就算下午是鸿门宴，我也要去参加。
林淑雅拉着我走到半路，我猛然想起：“那个啥，咱院里的排球赛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所以这个姑娘真的是有阴谋的吗？
“不是院里的呀。院里的是早就完了，可是这次是全校的。向灏代表咱们计算机学院参赛的。”
我“哦”一声，小小地反省一下自己的疑心病。
比赛的地点在法学院和外国语学院附近的大操场。众所周知，这两个学院所有美女的美貌加起来，足以让计院的鼻血流成河。
远远地，我看到了向灏。他只穿一件薄薄的运动衫，明明是宽松的大众化款式，他却偏偏穿出公子如玉的感觉。略嫌清瘦的颀长身躯在一堆爷们中一伫立，那股出淤泥的气质就更卓然了。他如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像打篮球一样拍着排球，身体轻轻跃起，对准旁边的篮球场，将排球投了进去。
对面的观众席上顿时有阵小马蚤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