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驴脑袋，真是遗忘又健忘，遗忘彻底。
抽了半烟袋的功夫，夜幕渐渐的降临。他熄灭最后一根烟，然后又挑着担子加快步伐赶回家。此时万家灯火通明。周伯春正在院子喂鸡。陈继云的回来这么晚他非常的有意见。而骂人是他的长处。陈继云的前脚刚迈进门槛，他立马劈头破口大骂：“年轻人做事不踏实！光顾着吃！这么晚了你死到哪里去了？”陈继云的耳根比较软也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人。一听这话就来气，把身上的担子随手一丢，径自到厨房闷声闷气的喝粥。妻子田桂英正在忙着做饭。她瞅了瞅她的丈夫一眼，看到他狼吞虎咽的神态，像是饿坏了，就心疼地问道：“啥的？今儿个这大街上没有饭吃？”“我哪敢吃啊？你瞧瞧那副熊样，我能吃吗？”他用筷子小心的夹着盐块放进粥里气鼓鼓的答道。田桂英默不做声，呆呆的看着灶里熊熊燃烧的火苗。火光映红了她半边脸像个熟透的大苹果。陈继云吃饱喝足后把碗筷拿到水缸边洗了洗，当他看到水中自己疲惫的倒影时，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门女婿的确不好做，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他总算领会到周伯春的百般与折磨，并不亚于为富不仁的地主长工。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在哪里得罪了周伯春？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每天任劳任怨，除了吃多一点外，恐怕也很难找到什么缺点了。至于说是半文盲，我看他周伯春也见得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想一想这一年来所受的委屈，陈继云他这条汉子，也是爹娘生的，也有七情六欲，不禁流下男儿泪。要不是老家兄弟成行，人多粥少，他作为家中的排行老大，是不会屈膝做上门女婿的。而今令他心下宽慰的是周伯春在相亲时表现良好满口许下这门亲事。条件是他上门为他养老送终，。于是陈继云就来了。周伯春膝下儿女成行，四个宝贝女儿犹如掌上明珠。
对周伯春来说四个女儿是他一生的ko山和资本。可是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老伴去世早没为他生下一子半男的。于是招女婿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也许是苍天有眼。不久，陈继云，这个鬼头鬼脑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主动上门来提亲，正中他下怀。当时其他三个女儿早已出嫁，只剩下四女儿一个人待字闺中。不想他欣然允诺。谁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陈继云也并非他理想中的乘龙快婿。两人格刚烈，难于相处融洽，时常闹矛盾。只是陈继云迫于压力，不得不忍气吞声，可是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
晚上7时，村里死一般的寂静。各家各户都忙于吃晚饭。斜对门的杨二走过来拿今天捎回来的青菜。田桂英正在厨房里吵回锅肉。而此时的周伯春正在老王家里喝酒。杨二走进院子就亮开嗓门喊道：“子，今天他哥捎回来的青菜在哪啊？”周萍一听，哪来的东西？但又不得不应。“大概在厅堂的箩筐里，你自己去找找啊？我正忙着呢!”杨二大摇大摆的走进厅里，眼睛贼溜溜的乱转，依着昏暗的灯光，她一眼就瞧见了墙角的那一对箩筐。她用手往右边的那个筐里一摸，摸出了一把白菜。哪知这杨二是一个贪小便宜的女人，她顺手牵羊也拿走了田桂英家的那一把青菜。此时此刻陈继云正躺在床上小睡。刚才杨二进门和妻子说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堤防这个女人那么诈。他也许太累了，半闭着眼睛，恹恹欲睡的样子，蜷缩着身子就像一只烧红的大龙虾。周伯春酒过三旬，早已经醉意朦胧。他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中，口中胡言乱语，骂骂咧咧。“陈平秋这个狗东西就那么便宜的卖掉了我的黄豆。”老王又在他的耳边吹了一些风。妻子并不知道，陈继云也没有打算告诉他。周萍在厨房里沉默不语。父亲酒醉撒酒疯，他最不想见到这一幕，更何况还辱骂自己的丈夫。
陈继云躺在床上听得真真切切，但他已是一忍再忍。可是周伯春好像也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辱骂的言语越来越不堪入耳，语气充满了所有的不快和愤懑。他原本窝囊的闷气就像着火的汽油桶，气焰嚣张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可是受够了。陈继云从里屋的床上蹬的跳了起来气势汹汹煞气腾腾的冲了出来。“你以为你是谁？啊！连土地老儿都不敢这么骂我，你算老几啊？老不死！”“那你说我的黄豆什么卖的价钱那么低？是不是拿到别人的好处了啊？”周伯春瘫坐在院子里的竹椅子上，一副老气横秋的熊样子。“我不知道，总之我已经受够了，赶明儿我们离家出走。”陈继云声嘶力竭的说道。“你有种明天就马上给我滚回你老家去！”“那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你想怎么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我不让你，你不让我的吵得不可开交。周伯春早些年曾经当过国民党兵，会两下子。他此时正在气头上趁着酒气壮胆，他撑了陈继云一把，力道不是很猛但足可以使人摔倒。当下陈继云打了一个趔趄。“咦，你这老不死的难道你活腻了不成，竟敢动真格的了啊！”说完飞起一脚踢中竹椅的后背儿，周伯春一个咕咚立马从椅子上掉了下来，“狗，今晚你够狠，有种你杀了我”陈继云二话没说拳脚相加只打得周伯春嗷嗷直叫。周萍恐怕闹出人命，连忙出来劝阻。街坊邻居，左邻右舍闻讯纷纷赶来，连拉带扯的把他们二人拉开劝住。看来今晚的干仗更加深了二人之间的矛盾。有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里是呆不下去了，与其跟周伯春过苦日子两头受气不如自己回去白手起家，落得个儿耳根清净来去自由。有道是穷则思变。从那以后陈继云彻彻底底地离开了这个家，独自带着妻子回到老家另谋出路。回老家后不久一次偶然的机会，陈继云得以应征入伍当兵。由于他在部队表现出色，多次被军区领导破格重用。正当他准备申请办理家属随军之时，哪知小人陷害而被迫退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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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对于作家来说，美是一种气质，一种涵养，一种境界，一种氛围，一种欣赏和判断，一种愉悦自我的体验和感受。漂亮不同于美。漂亮是天生的，外相的，易逝的，美不仅是天生的，更具有由后天追求涵养得来的丽质和光泽，它是一种永恒，是上帝透过物质向人的微笑。一个文化荒漠，文盲充斥的国度，不可能出现经济的腾飞，一个文化素质低下，现代文明意识淡薄的社会，不可能有稳定的健康发展。老庄、司马迁与鲁迅能给人什么？思索。
经典文化是经过自然沉淀过滤的营养丰富的甘泉。思想运作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你想得越多的事，你的吸引力越大。规则就是：常想某件事，就会促使它实现。即使你想的不是希望这件事成为事实，你也会朝着它走去。这是因为心灵只能被诱导去做某事，却不能诱导不去做某事。
作为一个有良知和责任感的知识分子，你对这些问题视而不见，听之任之或不想为他们说话也就罢了，但你绝不能拿穷人这个词开刷。穷人和悲惨的人心灵空间完全被日常生活的忧虑和身体的痛苦占据了，所以不可能思想的自由。写作诚然是一种艰苦的劳动，但必定伴随着创造的快乐。如果没有，就有理由怀疑它是否蜕变成了一种的事务，乃至一种功利的劳作。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儒以文乱法，而使以武犯禁。
不断地努力一些，切勿想以一年半载，几篇文字和基本期刊，便立了空前绝后的大事业，不要只用力抹杀别个和使他和自己一样的空无，而必须跨过那些站着的前人，比前人更加高大。鲁迅说，刚出道之时，幼稚和浅薄都不要紧，然而也须不断的生长起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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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荣归故里
陈继云与军分区战友依依惜别后退伍回到了老家。当兵几年铸就了他钢铁般的意志和青松一样的品格与强健的体魄。他与所有的战友一样是八十年代最后一批服役的军人。如今期满，老之将至不得不退下来。人到中年万事忧，陈继云已过而立之年，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这些年夫妻两地分居过着牛郎织女式的生活。也多亏了妻子田桂英照顾着这个家，使丈夫陈继云安心在不对服役，为国效劳。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在思念我也思念……”列车上忽然响起悠扬的歌声，勾起军人们那刻骨铭心的思念。陈继云左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树木房屋，思绪飘回了故乡。他这次荣归故里意味着安度晚年。长途的跋涉与颠簸，旅客们恹恹欲睡。偶尔才有一两个列车员走过。
“妈妈，你看！窗外的风景多美啊！”一个小女孩甜美的声音传来。陈继云把目光转回到那个小姑娘的身上。这是一个岁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两条羊角辫，圆圆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睛清澈透明。在她的身旁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女，想必是她的妈妈。女孩和母亲就坐在ko近车门的座位上，从他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们。小女孩偎依在妈妈的怀里，红扑扑的脸上显现出甜美的笑容。
陈继云浮想联翩，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妻子和孩子的身影。“不知道，桂英她现在怎样了？这些年也真是难为她了！我最小的女儿也应该有她那么大了吧？”“各位旅客，列车就要到达终点站了。请大家看好自身的财物，携带好自身的物品下车。同时为了保持车厢内的清洁卫生，旅客们请勿乱丢果皮纸屑等杂物，谢谢您的合作！”车厢内传来了广播员响亮的声音。人群开始动，车厢内热闹非凡。“呜呜…”火车汽笛长鸣，缓缓进站。人们拉开各种各样的架势准备下车。过了一会儿，火车缓缓的停了下来，紧接着车门大开。顿时旅客们犹如溃堤的山洪，汹涌而下。车站内顿时人声鼎沸，人潮汹涌，人头攒动。
陈继云戴上军帽，挺直腰杆，左手提着行李，然后不紧不慢步伐坚定的下车。他锐利的眼光在人群中四处搜寻妻子娇小瘦弱的身影。这几年分隔两地，家乡通讯闭塞，夫妻两人仅ko鸿雁传书来保持联系。退伍之前，他在信中嘱咐妻子他哪天回家坐哪列火车，请她务必来站接应。人群拥挤不堪，他放慢了速度。经过检票口时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跃入他的眼帘。妻子就站在看台上最显眼的地方等候着。看着她那焦急的神情，陈继云的心急如焚。
有人高举着写有被接应人名字的牌子在高喊：请到这边来！他迈开矫健的步伐穿过拥挤的人群向妻子那边走去。
“继云，这边，这边，快，快过来！”田桂英也一眼瞧见了丈夫高大的身影，她喜出望外地挥了挥手。到了，终于走到了！陈继云上上下下地大量一下妻子然后一把搂住了她，田桂英偎依在丈夫宽阔的胸怀里仿佛融化了。许久许久，田桂英才从丈夫的怀里挣拖出来自我解嘲地说道：“你看我还像个新婚不久的姑娘似的。”说罢她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头发又接着说道：“刚才可急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改天才回呢？”田桂英接过丈夫手中的行李。“哎，孩子们今天没来吗？他们现在怎样了？”陈继云关切地问道。“他们都上学去了，得知爸爸今天要回来个个都高兴得睡不着觉。孩子们非常地想念你呢！”田桂英饱经风霜的脸上此时此刻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几年不见了，我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陈继云一脸的内疚。“你看你又来了不是，谁说孩子们不认你了，他们都以你为荣呢！老大老二说长大了也要像爸爸一样当一个解放军。上次拟寄回来的身背钢枪站岗放哨的照片，美得孩子们一直夸你呢，想不到我们的爸爸那么勇猛威武啊！”田桂英充满自豪的说道。“但愿如此吧，我能够起到一个榜样的作用也算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吧。”陈继云淡淡的说，“老大今年也该初中毕业了吧？”“哪有那么快啊，还有一年的时间呢？老二今年刚读初中一年级，女儿刚读小学五年级。”田桂英望了丈夫一眼，又接着说：“继云，你这次回来该不会再走了吧？上次你回来的时候，不到两天就走了，你们的领导那么不解人情啊？”“我不会再走了，我已经退伍了。当了那么多年的兵，我早已经厌倦了军旅的生活，现在我终于可以解拖了，我终于回来了，但是未来我不能够在家吃闲饭啊还得找份工作，何去何从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啊？”陈继云陷入了沉思。“那也好啊，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我们也该好好的过日子了吧？”田桂英长吁了一口气。经过一番的寒暄之后，汽车站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他们搭乘公共汽车心急火燎地往家里赶。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颠簸，他们终于到达了久违的家。绕过村前的小山包后，他们远远地就瞧见了自己的三个孩子早已经村前的榕树下焦急的等候了。“爸爸，我们的爸爸回来了。”大儿子陈胜眼睛特尖锐，爸爸的逃不出他的眼睛，他冲着弟弟和妹妹高兴的呼喊。“爸爸，回来了？在哪呢？啊，在那呢我看见了，哦爸爸回来了喽！”二儿子陈利，今年十三岁。女儿陈小英10岁，她们异口同声的高呼。陈继云朝他们高兴地挥了挥手，那三个孩子迫不及待的向前追来。围着爸爸又唱又跳又拉又扯，“爸爸，我们想你了！”田桂英连忙过来解围，“孩子们，爸爸刚下车很累，你们让他回家休息好吗？”那三个孩子这才肯善罢甘休，双双牵着父亲的手往回走。父老乡亲闻讯后，都纷纷出来观看。人们投以敬佩的目光。当晚，陈家充满了欢声笑语。陈继云搬出战友赠送的老式唱机，放进唱片后，那叮叮咚咚的乐音和着人们的笑声，喊声组成了一段美妙动听的小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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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鲁迅先生说，人类究竟是可怕的东西。愈是百无聊赖，没出息的角色，愈想长寿，想不朽，愈喜欢多照自己的相，愈要占据别人的心，愈善于摆臭架子。教书一久，即于一般社会暌离；无论怎样热心，做起事来总要失败。假如一定要做，就得存学者的良心，有市侩的手段，但这类人才，怕教员中间是未必会有的。
我们目下的当务之急，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我之所以所谓生存，并不是苟活；所谓温饱，并不是奢侈；所谓发展，也不是放纵。我以为人类为向上发展起见，应该活动，活动而有若干失措也不要紧。可压服的将他压服，否则将他抬高。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我先前以为人在地上虽没有任意生存的权利，却总有任意死掉的权利的。奴才总不过寻人诉苦。一个人做到只剩下回忆的时候，生涯大概总要算是无聊了罢，但有时竟会连回忆也没有。中国的做文章有规范，事世仍然是螺旋。人们真是可笑的动物，一点极其微末的小事情便会受到很深的影响。人必须活着，爱才会有所附丽。我想生路的很多，但是现在这样也还是不行的。我要向着新的生活跨进第一步去，我要将真实深深地藏在心的创伤中。凡事总需研究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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