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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第14部分阅读

    婚事已经作废,便只这一点您就不应诳言毁我家姑娘名声。这一次幸而无外人,便饶你,若是再让老婆子听到,拼了命也要撕了你的嘴!现在你走吧,我家姑娘方才歇息了。”

    “诶,你这刁奴,怎么跟我家世子说话的?你有几个脑袋敢撕世子爷的嘴?疯言疯语,当心……”

    “兰舟住嘴。这位嬷嬷可是衣衣……穆大小姐屋里的管事嬷嬷?大小姐现在可好些?我这里有些专治烧伤的药膏,特意为你家大小姐寻的,你先拿去。既然你家大小姐歇息了,我便略等等,待她醒了你再知会我一声……”夏仪征见张嬷嬷说的对,便听她的话,但他着实想见穆青衣,于是赖着不肯走。

    张嬷嬷看出他打定主意,又知晓他的脾气,不想激怒他,于是顺着他的话道:“如此甚好,只是苑里一片狼藉,恐怠慢了世子,不若去老夫人处坐坐?”不待夏仪征反对,她又道,“老夫人今日为了大小姐多有劳累,便看在大小姐的份上,世子爷您也该去陪陪才是,顺便也帮老夫人挡挡那些夫人小姐。老夫人知晓您的心意,定会领情……正好还可以提提您与大小姐的事……”

    穆青衣身为丧妇长女,在定国公府素来不受待见,她又是个硬脾气,不肯服软,老夫人定是不喜。倘若他走这么一趟,不管穆青衣领不领情,老夫人知多世事又明理,不说领情也会对穆青衣宽厚一二。夏仪征一想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不仅老夫人,还有定国公,他也该多套套近乎,反正将来都是一家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母亲没回京,不然直接提亲多好。爹爹他虽提过,但……总归是个粗人,鄙陋的很。

    这么想着,他就问兰舟:“母亲何时回京?”

    “啊?哦,夫人啊,听随行的管事说,夫人老毛病又犯了,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好不了自然回不了京,虽说也只一日夜的行程,可颠簸毕竟对身子不好……”

    “明儿你去打听京里的大夫,看看有没有医术高超的,请回去给夫人瞧瞧。”

    “好勒!”爷您不抽风比什么都好!这位穆家大小姐真厉害,还没怎么着就把爷收拾的服服帖帖,夫人听了一定喜欢!

    夏仪征往福苑去,定国公也在福苑。他听说威远侯来了,还带着夏仪征,一想起穆青衣对夏仪征的态度他就脑仁疼。送走桑公公转身就往福苑去,假装不知道这两爷子。

    他正在跟老夫人说话,声音极低:“……虽借着皇后娘娘的名儿,来的却是两仪殿的公公,儿子觉得十有是万岁的意思,姐姐她,怕是担心也不敢提。”

    两仪殿是皇帝的寝宫。

    “她也太小心了!”老夫人听了忍不住抱怨,“都说全京城都瞧见了火光,她不说三更半夜就派人来,至少一早该来吧?这会子到是来了,却是两仪殿的公公!琛哥虽跟来了,可连我的面都不见!这心里眼里还有我吗?!”

    “姐姐若是不小心谨慎,怎能养活三个孩子?她心中若是有穆家,万岁能安心吗?娘,您也别多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该习惯了,怎现在反倒计较起了?”

    老夫人不说话,脸色却是好看了一些。

    第六十三章 使绊子

    “走水的事,可有线索?一大早都来问,总得给个名目才行,不然这样胡说浑猜的,谁知起些什么流言!”想起昨夜走水,老夫人好转的心情又变差。一大早接待的女眷,便没一个不问的,她虽说下人不细致,可不细致能两处起火?还有一处是正院!显而易见有隐情!

    “是熏香的问题,儿子已经派人查了。一拨人查库房,一拨人查外头采买处,相信很快就有结果。”定国公汗颜,昨夜走水时他呼呼大睡,直到今晨才醒来。那时烧的都烧了,灭的也都灭了,穆青衣也找到了。对其他人是惊心动魄的一夜,对他却只是一觉的时间。现在老夫人提起,他都忍不住额头冒汗。

    这酒,还是少喝为妙。

    “你还知道!”老夫人横了他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香檀木的佛珠被重重仍在炕桌上。

    定国公见状立刻站起身来乖乖认错:“儿子知错了,娘,儿子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也不全错,若不是你喝酒,衣姐儿也不会,不然也不能死里逃生。”老夫人脸色柔和了许多,待抬头看见定国公舒缓的神色,语气陡然一厉,“但以后倘若给我知晓你喝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打断腿不妨碍喝酒啊。

    “是是,儿子一定乖乖听话……”定国公擦了把汗,保证道。可心里头还是有些得意。走水之事乃小人设计,防不胜防,可他偏偏在那晚同长女喝酒,而那酒偏能解熏香中的迷香。虽说也是那只肥猫抓咬长女才惊醒,从而爬窗逃走,可不也是他种下的善因?可见这酒也不全是坏处。

    “这歹人若是抓住,先不要报官,把前因后果弄清楚再说。”老夫人揉了揉太阳|岤,吩咐道。

    “这些儿子还是懂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正说着,守在外头的金嬷嬷进来了:“老夫人,国公爷,威远侯世子来请安,要不要见见?”

    “他怎么来了?时间不对啊,难道在青衣那里吃了闭门羹?嘿,活该!”定国公自顾自乐的笑眯了眼,扭头还不要命的对老夫人道,“娘,您今儿也累了,就不要见了,也让那小子长点教训,省的娇惯的不知天高地厚!”

    老夫人脸极黑,黑的能挤出墨汁来:“你放夏仪征去梨苑了?”

    “是啊,那小子现在知道我家青衣的好了,上赶着贴呢。”

    “穆子铭你个蠢货,居然让夏仪征那个混小子去你闺女苑子里,你当的什么爹啊你!你、你、你——你气死我了!”

    老夫人将险些气的背过气去,金嬷嬷给拍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她半个身子靠在炕桌上,大口大口的吸气,缓过来还不放过定国公:“旁人便也罢了,可夏仪征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前头口口声声说退婚,转脸就对衣姐儿那般,那日在前院大庭广众之下更流氓耍尽,你、你居然敢让衣姐儿单独见他?”

    “也、也不是单独,有人跟着……”

    “那也不行!”老夫人气的瞪眼,却也没奈何,缓了半晌赶走了定国公,又使人唤夏仪征进来,狠狠数落了一番。

    ※※※※※※

    穆青衣一觉睡到天黑,醒来时浑身上下没半点气力。

    “姑娘,您先喝些粥垫垫肚子。”海棠见她醒了就点了灯,让盛夏去厨房取粥,她则帮穆青衣梳洗更衣。

    “不用,反正都要接着睡。”海棠要给她换衣裳,穆青衣拒绝道,“对了,牡丹还没有醒吗?”

    “醒了醒了,只是神智还有些恍惚,大夫说要静养几日。”

    这么说酒还真能解迷香?穆青衣仔细回忆了一下,她除了昨夜被小白唤醒时有些恍惚之外,一直都很清醒,只是不时头疼的厉害。

    “让她好生养着,记得开柜取……我忘了,你先去账房支些月钱,别委屈了大伙。”都烧了,银子和铜钱大概还在,那一匣子银票却是找不回来了。还有那些金钗首饰,便是没毁也得重新打过才能用。

    “不委屈,国公爷傍晚遣人送了银子钱来,五十两的散银子和三百两的银票。姑娘日常的衣服首饰针线房也在赶制,方才送了两身应急的过来,余下的正在赶……”

    “这些你心里有数就好,不用事事报我。”她也不耐烦这些。

    “……是。”海棠欲言又止。

    待穆青衣喝了粥,吃了点心,又捏着鼻子喝了药,漱了口躺下,海棠仍旧杵在她跟前。

    “还有事?”她看了眼沙漏,往日这会子都睡下有小半个时辰了,可海棠还在她跟前晃悠,显然有事。

    “姑娘,奴婢若说了您千万不要生气,也千万不要意气用事。那些人,咱们惹不起,总躲得起,您千万……”

    穆青衣犹疑的望着她,不确定道:“七皇子?”

    “呃……姑娘,您……”

    “我就知道没完,说吧,他干什么了?”被掐着脖子的时候她遍体生寒,现在有了心理准备后反倒不那么忐忑。

    “不是七皇子,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口谕……”海棠觑着穆青衣的神色,轻声道,“宫里的公公带来皇后娘娘口谕,说您既然受了惊,苑子又被烧了,不如搬去庄子静养好些……”

    “那就去庄子上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穆青衣口上那般说,心里却没来由的慌张。这一听就是七皇子的手笔,而那个阴鸷狠戾的家伙定不能让她搬去庄子就算完事,不用想也知道有后招。庄子远在京郊,真发生点什么也是山高皇帝远。

    她的神色太过明显,迟钝的海棠都看出她的慌张,忙搂住她安慰:“姑娘不怕,不管姑娘去哪里奴婢都陪着您……”

    “我不怕……不,我没事,你下去吧,别多想,不过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有什么。”穆青衣定了定神,反安慰她。

    “姑娘……”

    “好了,既来之则安之,你家姑娘会十八般武艺,凭他什么皇子王子,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海棠:“……”姑娘您这是口不对心啊!

    第六十四章 香闺

    穆青衣躺在床上,不知是白日睡足的原因,还是心中有事的缘故,她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

    初时尚担心七皇子,后来想到某人,就跟入了魔障了般不能自已。

    她连眼睛都不敢闭,一闭眼脑海浮现的便是某人雌雄莫辩的秀气脸庞,一闭眼便觉唇上又有温湿灼热的气息覆来,一闭眼便觉双颊滚烫心如鹿撞。可她便是大睁着眼睛盯着罩顶瞧脸颊也不自觉热气蒸腾,好像身体里边有无数个小铜壶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方程……真是个坏家伙。她捂着滚烫的脸想,心里头的小鹿甜蜜的撒着欢。

    不行!不能想他!不能跟花痴一样!

    猛地坐起身来,静谧的月光从窗棂越过投在地上,勉强照见一室物影。她怔仲了一盏茶的时间,回过神来时顺手往床里边摸了一把,却没有摸见意料中的柔软。她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今日一整天都没见到小白。

    小白……跑去哪里了?虽然它常彻夜不归,但这个时候,它难道不应该在自己身边吗?还是它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例如月圆之夜必须躲起来什么的?想了许久也想不出小白不在的缘由,穆青衣也只能安慰自己小白有苦衷有隐情,等它回来一定会给自己解释清楚。

    “海棠,水。”

    坐了许久,穆青衣有些渴,于是唤海棠,可连唤几声都没反应,她又提高了声量。

    “海棠?”

    海棠:“zzz……”

    穆青衣:“……”一头猪!!!

    今晚值班的是海棠,先前她听见穆青衣反复的声响,还问了几声。穆青衣那时想着方程,心中羞窘,只说无事,她倒也不做声,原以为一直醒着,谁想现在唤竟无人应。也不知何时睡着的。

    话说,由她值夜真的好吗?是不是应该提醒下?想了想,穆青衣决定这事无论如何得说。她要个水倒是可以自己动手,若是像昨晚那般走水,她自个儿都自身难保,丫鬟若还同海棠一般睡如死猪,那不真只有死路一条?

    她越想越入迷,越想越严重,越想越觉得海棠睡成猪的臭毛病关乎生死存亡,必须改掉!想的很深很远很严重的她顺手接过身旁的茶盅,一口气喝了大半,递回去的时候颇为欣慰的感慨:“海棠原来你醒着,我错怪……”

    待看清来人,前一瞬还口齿伶俐的她瞬间不会说话了:“你、你、你……”

    “是我。”方程将茶盅放在一旁,温柔的将她张的过大的嘴巴合上,“一日不见就不认识了?”

    “我、我没想到你会此时来……”她低着头,手指绕着圈圈。

    “白日人多眼杂,不方便。”说着方程从袖中取出一枚棋子大小的物件,“每日早晚抹,这一盒子用完便好了。”

    “这是什么?就拿棋子哄我。”穆青衣接过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那是个比棋子略厚略重的小盒子,白玉做的,拧开盖便一股花香扑鼻而来,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外用的药膏。

    “白玉膏,用过不会留疤。”

    “好香,比上次黑脸大夫的药膏好闻多了!那个太难闻我都没用,全扔树下……呃,那个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不知不觉间说出亏心事的穆青衣快速转移话题。

    方程十分无奈:“青衣,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呢?

    穆青衣就低头,沉默不语。

    “我又没说什么。”

    穆青衣仍旧低头,默不做声。

    “好吧,其实我什么也没听到,你刚刚有说过什么吗?”

    穆青衣这才抬头,笑意压弯了眉眼,像亮晶晶的月牙。

    “你呀!”方程摇摇头,宠溺的刮了刮她鼻子。

    “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方程肃颜:“不,怎么会呢?衣亦痤是妥当不过的。”

    “这还差不多!你……你方才叫我什么?”好像是衣衣?好羞人!!!他怎么可以这样?!穆青衣羞的不敢看他。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叫出来了。说来也怪,他看似随意,其实极难接近,遑论如此亲近。可和穆青衣分明只见过几次……或者只是每次都印象深刻?想到昨日,他嗓子有些发干,耳根也隐隐泛红,眼睛不敢看她:“你……你怎么惹到七皇子了?”

    一提到七皇子,穆青衣就忍不住恶寒:“谁知道,那个疯子。”说着往被窝里缩了缩。

    “他不会善罢甘休,去庄子只是开始,以他的为人和手段……”

    “他总不能把我吃了!”

    “是不会吃人,可……”当方程的视线再次落在穆青衣脸上时,才惊觉她眼角的泪光,忙安抚,“衣衣,我告诉你只是让你提高警惕,免得不留神落入他的圈套。一切有我,不要担心,我在,他不敢乱来。”见她还是没能释怀,他将她搂在怀里,使尽浑身解数的哄。

    “他就是个疯子,我才不要再见到他。”穆青衣觉得脖子上似乎掐着双冰冷的手,掐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心中慌乱,揪着方程的手便使足了力气。

    方程见她魇着一般,已听不进他的话,又见她脸色苍白更显唇色樱红,昨日美好滋味蓦地清晰起来。于是他心头一热,俯身覆了上去。

    柔软覆盖柔软,温热碰触温热。初时他还记得分寸,知道温柔小意,而在唇齿辗转间他竟全然忘却,。只愈来愈用力,愈来愈霸道,舌亦趁她迷茫不知所措时撬开牙关,潜进她口中,吸食甜蜜汁液,追逐丁香小舌。

    一阵兵荒马乱后,穆青衣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方程压在身下。他一只手在她头脑,另一只抱住她的肩,将她用力挤向他,唇舌亦在她口中肆无忌惮。

    他那么用力,仿佛要搅碎她一般,她难受的哭了起来。

    直到尝到泪水的咸味,方程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望着哭成泪人的穆青衣,他没来由的心中一慌,少见的手足无措。

    “你好重……”她哭道。

    方程这才撑起身来,半晌方道:“衣衣,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不,没有,我、我就是、就是想哭……”

    第六十五章 梦

    穆青衣推开方程窝在被窝里,渐渐止了抽泣。今晚的她好像变脆弱了,一点小事也能泪流如注。若是从前,别说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七皇子,便真是杀神降世也未必能如何吓到她。

    这不是好兆头。

    她露出一只眼睛,正好看见映在帐子上的方程的身影。

    是因为他么?

    因为心中有了牵挂有了依靠,所以失了一往无前的锋芒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就像将坚硬的冰糖放在水里,一会儿便没了。

    不能这样!她尚且生死未卜前途不明,怎能在此柔弱下去?穆青衣紧握着拳头暗暗发誓。

    可就要这样推开方程么?两世为人,好容易遇到一个自个儿中意又喜欢自己的人,真要这样轻易的放弃吗?生死都经历了,还担心这种已经察觉的隐患吗?

    不!她不仅要活着,还要活的幸福美满!连命都敢与老天争上一争,缘何便不能争一争姻缘?便是月老没将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