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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第18部分阅读

    面对此种情形下的穆青衣,它心中怯怯,不敢直缨其锋。因此只得退而求次,期望她良心发现。

    小白一直锲而不舍的挠窗,那声音一声一声敲打在寂静的夜里,说不出的诡异惊悚。小白听了那爪子挠窗的声音都觉周身寒气直冒,而穆青衣却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似乎睡去全然不受影响,只起伏不定的胸脯昭示她的真实心境。

    她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上还盖着春秋用的衾被,却依旧冷的慌。仿佛血液和温度都在一点点的流失,一点点离她而去再不复回。整个身体。从头顶到脚尖,全都一点点缓缓冰冷、僵硬、无法动弹。

    只胸口心脏砰、砰、砰的鼓动着,一下下的,那么快那么急,好像要冲破渐渐僵硬坏死的皮囊,破茧一般斩脱束缚,寻觅新的躯壳。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就到亥时,小白急的加重了力度。

    这时海棠轻手轻脚的来熄檐下挂着的灯,听见小白一下下挠窗的声音,心中一惊,遍体生寒。饶是如此,她还是颤抖着双腿一探究竟。结果见是小白。狠松了口气。又因她方才吃了吓,这会子见小白便生了几分怨气,因而抬手就拧它:“坏东西,在这里做什么?”

    也幸而来的是神经大条的海棠,若是胆子小的牡丹或是不更事的盛夏。不定就一嗓将整个庄子嚷醒了。

    小白方才的笨拙都是为博穆青衣一笑,而海棠,有多远滚多远。

    没拧到小白,海棠“咦”了声,旋即又斥:“坏东西,没见姑娘歇着了么?吵什么吵?走走走,别打扰姑娘休息……”

    她话没说完,窗户就被推开。小白溜的快,安然无恙,而她不提防,险些撞了鼻子。

    “这么晚还不睡?”穆青衣盯着张黑如墨的脸超级不爽的站在窗前,瞪着一大一小两只。

    她板着脸还是很吓人的,而她语气又不好,海棠直接给吓愣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这话是对小白说的。小白一听后腿一瞪尾巴一甩,轻轻松松跃进窗户。

    “别愣了,回去睡。”说完又关了窗户,而海棠在窗前站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才悻悻离去——姑娘对那只猫真好……

    小白拘谨的站在地上,穆青衣放它进来后又黑臭着脸躺回床上了。

    “衣衣,都是方程那个混账的错, 你是通情达理的淑女,不要迁怒我啊……”它跳到床上,咬穆青衣的衣袖,见她不反抗,又用脑袋蹭她的手。完了穆青衣还是没反应,它就用粉红色的小垫子在她掌心绕圈圈,一圈两圈三圈四五圈,小白发誓绝对不是诅咒用的那个圈圈!

    它闹的凶了,穆青衣便一把擒住它的爪子,实力掐了一把。小白先是无辜的眨眨眼,旋即灵光一闪:“喵呜~~”人家好痛!!!

    穆青衣:“……”好假⊙﹏⊙。

    小白又眨了下眼睛,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穆青衣脸上一纵即逝的带着欢喜的无奈,可她有什么好欢喜的?它在挠窗的期间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方程那小子偷偷摸摸的来过了?可这屋子就它方才挠的那一边有窗,而它保证连苍蝇都没飞过一只啊……所以说,穆青衣的大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她的反应总让它不能理解?

    穆青衣才不管它理解不理解,她现下确实是放松了下来。而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方程要同她决裂,那她势必要问个一清二楚。而这些只靠中间人传话是说不清理不顺的。是以,她必须同他见上一面,好与不好,当面说清,免得因某些误会或者人为的因素抱憾终身。

    说起来,定国公昨日见过他,可是他同他说了什么?

    穆青衣做出了决定,心里边就好像解决了这件事,虽不是通体舒泰,却也不复方才的惊慌失措绝望无助。

    “你去告诉方程,就说我要见他,把一切说清楚。”

    小白傻眼了。

    难道穆青衣不应该抱着枕头痛哭或者发脾气打砸抢吗?为什么会这么理智冷静的要求见方程?

    不对,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倘若真让她见了方程,它这张脸这张皮还要不要了?这宝贵的试练还要不要继续了?老天爷,上昆仑的试练一生只有一次好吗?能不能不要这么波澜起伏啊?爷觉得古井无波就很好啊!!!

    深觉坑人不是件轻松活的小白爪子捂脸欲哭无泪,穆青衣见它举止怪异且半晌没反应又忍不住唤了声。

    “啊?咋了?”

    “你似乎……不希望我见他?”

    小白一个激灵放下捂住脸的爪子,声调高亢:“怎么会!谁不想让你见他了,是人家不想见他好吗?那个人,坏的天怒人怨天打五雷轰,鬼才愿意见他!”

    人在想让别人相信自己是正确而自己其实在撒谎时,会不自觉提高音量,用高昂的声音增加说服力。可这穆青衣并不知道,她只是觉得方程可能真的狠狠教训(人家欺负不叫欺负,叫教训好吗?)过小白,小白对此深深恐惧,因而才反应过激。

    眨了眨眼,换了个无辜又委屈的表情,她撅着嘴撒娇:“不管不管,反正我就要见他,不见他我是不会死心的!”

    爷也知道啊,可爷敢让你见吗?再说,方程那货屁股开花,这十天半月才不会见你呢!小白无力极了,背对着穆青衣思索了一会儿,扭头同她低声商量:“不然,过些日子爷再去找他?”

    “不行!”穆青衣瞪眼,“我要现在立刻马上!”

    “不行啊,爷还没有准备好……”小白不小心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我见他,你准备什么?”穆青衣狐疑,今日的小白实在太不正常了!

    “呃,爷当然要准备准备啊,那个家伙那么恐怖,不做好心理准备,人家怎么敢招惹他……”小白为自己的机智手动点了三十六个赞,“再说,他方才决裂,你现在就去见他,这才几个时辰的时间,他决心定坚如磐石,怎么可能轻易改变?所以你现在见了也是白搭。”

    “不若等些时日,待他冷静下来,思虑周全了,你自己也想清楚之后,再见上一见,这不妥当多了?”

    穆青衣抿着唇,手中攥着襦裙的一角绞啊绞啊绞,半晌不做声。

    “或者,我明日同他说说,你们约个日子,中间的空挡里也都静下心来仔细想想?”

    小白又说了许多好话,穆青衣才勉强点头,看神色却是十二分的不喜。

    “对了,今日见你打络子,你啥时候喜欢上这个了?”见她不虞,小白自觉的转移话题。管她什么缘由,反正她定是喜欢打络子才会学的,既如此,她定喜欢这个话题。

    极幽怨望了小白一眼,穆青衣才慢吞吞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玉佩。那玉的成色算不得极好,只能算中上。比这玉好的她手里边有个两三块,却也不见她随身携带。小白正疑惑,就看见上头镂空的方字。它眼一闭、腿一瞪,僵硬着仰面倒下——本以为找了个极好的话题,不想竟……死方程,爷若能干掉你,做鬼也心甘情愿!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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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虚伪

    见小白那般,穆青衣只撇撇嘴便不再管它,随后视线又落在玉佩上。这玉佩是那日方程潜入她房中,被她一时激动扯坏了的,然后因为夏仪征,她也忘记还给方程。后头一直找不到机会,便就这样留了下来。

    因扯坏了上头的绳子,穆青衣便想亲手打个络子串上再还回去,谁知一连打了十几个都不中意,不是打的太差就是嫌颜色不般配,总之都给弃了。其实她本是会针线的,只是重生之后没动过,现在才隔了两三个月,再拿起就像隔了许多年一般,生疏的跟从没学过一样。

    默默叹了口气,将玉握在掌心放在胸口,闭眼默念了几遍方程的名字,再小心翼翼的收好玉佩。

    她做这一切时,装死的小白睁开一条缝瞧,然后便牙疼不已。待到她睡去,小白扒拉出玉配,用爪子狠挠了几把,泄愤后它本想装好,转念一想又作罢,径自放在软枕旁。

    次日清晨,海棠同牡丹来服侍穆青衣起床,一片青绿中,一眼便望见白莹莹的玉佩。两人对视一眼,也不急着叫醒穆青衣,而是将那玉拿起来瞧。见上头镂空的方字,牡丹脸都白了。

    “这……”海棠欲说些什么,牡丹已经夺过玉佩,藏在软枕下。

    “你要干什么?”海棠不明白牡丹的做法,也恼她不同自己商量而径自决定,因而语气带着几分气性。(< href=”lwen2” trt=”_blnk”>lwen2 平南文学网)

    望了眼熟睡的穆青衣,牡丹将海棠拉到外间。海棠不想同她拉拉扯扯,甩开她的手,只道:“你藏起来做什么?依我说,这起子碍眼的混账东西,还是扔掉的好,省的夜长梦多!”

    自家姑娘本不是细心的,倘若给旁人瞧见这玉佩,那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吗?!所以。还是从源头上消灭这种可能——直接扔掉,砸碎!

    海棠因带着气,声音有些大,牡丹连忙捂她的嘴:“我的好姐姐我的好姑娘。今儿个这玉你扔了,明儿再来个香囊你也要扔吗?再往后什么汗巾扇子金钗银钏,你莫非统统扔掉?别说你扔不扔的完,给姑娘知道了,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起子玉啊金啊银的,是死物,源头还在那个人身上。”

    “那照你说,咱们就这样袖手旁观?”

    “咱们先装作不知,下去再从长计议好吗?”

    “大清早的,你们在嘀咕什么?”两人的声音传到里头。惊醒了穆青衣,“我听见你们说什么从长计议,在商量什么事吗?”她们声音本就小声,她方才又睡着,只觉耳边有嗡嗡嗡的声音。却听不太分明。

    “哪有什么!姑娘您醒了,现在时辰尚早,不若再睡会儿?”海棠瞪了牡丹一眼,笑吟吟冲穆青衣道。

    若说穆青衣蠢,那也只在同方程有关的事情上,旁的时候她可是极有心计主见的。听见海棠那般说,她便知一定有事。一事海棠不会撒谎,二是她方才还听见什么袖手旁观来着,海棠这般,不过是欲盖弥彰,更勾起她好奇罢了。

    因而她拿眼睛在海棠身上一溜,怪里怪气道:“可不知何时你也油滑了。当初便是看中你的憨厚敢直,如今……”

    “姑娘,真没什么,您不要乱猜乱想了。”海棠有些急,声音有些高。牡丹见了觉得不是个事。便道:“姑娘您明知海棠的性子,何必拿她开玩笑?”

    “分明是你们大清早在我房里嘀嘀咕咕,怎就是我的不是了?”

    “我们谈论的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是府里头那些糟心事。现在姑娘您都在庄子上了,那些咱也不必管,因而说才袖手旁观。至于从长计议,则说的是回府的事需从长计议,只是姑娘身子未好爽利,怕给您知晓又伤情,便不跟你说。”

    所谓府里头的糟心事是牡丹胡诌的,但即便穆青衣追问她也对的上来,便是与实情不同,将来也只说听信小人不切之言,姑娘也只能弹她几指头。

    “既不与我说,那如今怎又说了?”穆青衣虽是这般说,倒也信了。她也不关心府里头究竟出了什么事,反正牡丹都说糟心事,都说了不想让她劳心,那她何必管那么多?吃饱了撑着了吗?她今早还没吃饭呢!

    “姑娘您又来开奴婢的玩笑了!您若如此,往后奴婢门遇见为难事究竟是说还是不说?”牡丹也是瞧穆青衣心情好,因此才敢如此贫嘴。

    “好一张利嘴!管你姑娘我说什么都对的上!不行,得罚!”穆青衣美目一转,瞧见屋里放着的打络子的彩绳,便道,“昨日曾让你今日去京里买些针线,既如此,我便罚你再抱个七八斤重的大西瓜回来,且这西瓜必得皮薄瓤红,沙甜可口才行!”

    “还说奴婢呢,您这嘴皮子一动,奴婢可就遭罪了。”

    “那你认不认罚?”

    “认认认,姑娘便是让奴婢摘天上的星子,奴婢也给姑娘摘来!”牡丹一边给她穿鞋,一边道。

    海棠见她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看上去亲密无间,醋的冒泡。这时见她两不说话了,便凑上去给穆青衣穿衣,顺便将牡丹挤到一边。并发誓以后去哪儿,定不要带上牡丹。

    巳时,府里来了人,给穆青衣送来新制的换洗衣裳,又将新打的首饰送来。海棠小财迷见送来的首饰不及穆青衣往日的,便追问缘由。

    领头的是个快四十的婆子,长着一张笑脸,不笑也像笑眯眯的样子。她听见那话愈发笑眯了眼,连声音里都带着笑:“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旁的还在打制,怕是要等些日子才能送来。”

    想了想,她又低声道,“请问姑娘,大小姐可有时间见老奴?”

    外头的奴仆,也有将小姐们身边有脸面的丫鬟称作姑娘的,但却很少。海棠也是第一次别人正正经经的称作姑娘,不由心花怒放,好像自己真成了府里头的姑娘一般,遂道:“有什么事你同我说亦是一样。”

    那婆子笑呵呵的:“旁的事同姑娘说自是一样,可这件连老奴都没有法子。”

    海棠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那你先说说看,若真是不行,我再通报。我们姑娘身子弱,不宜操劳,倘或是不要紧的,便无需打扰她。”

    “国公爷特意吩咐的,您觉得要紧不要紧?”

    祭出国公爷这块招牌,海棠再不情愿也只得领她进去,但终是不悦,一整天都板着脸好像见的人都欠她几百两银子不还一样。

    海棠,变了。闲的无聊到处溜达的小白看见这一幕,敏锐的发现此时的海棠同初见的海棠不一样了。这事要不要告诉穆青衣呢?算了,现在方程就够她烦心,海棠什么的,就留着以后收拾好了。

    见海棠深沉的目光扫过来,它翘起尾巴:“喵~~~”

    “臭猫!”

    你才臭,你全家都臭!

    那婆子见了穆青衣,极含蓄委婉的示意她屏退左右。穆青衣照做了,谁都没留下:“你可以说了。”

    “大小姐勿怪,非是老婆子倚老卖老,实在是国公爷特意吩咐不敢轻慢。”说着又规规矩矩的行了个万福。

    “那爹爹究竟要你同我说什么紧要事?”莫不是府里头的糟心事吧?牡丹真是只大乌鸦。

    “国公爷让小的告诉大小姐,老夫人病重,国公爷要侍疾,一时抽不开身,顾不上大小姐您。您若有什么缺的少的,便尽管吩咐老婆子。另外便是,老夫人病重的消息在阖府都还是辛秘,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所以请姑娘务必守口如瓶。”

    “这……大夫进进出出的,能瞒的住?”穆青衣才不信,况定国公府里头那些人,事事都由服侍的丫鬟婆子或小厮管事去办,真有什么事,下人反倒是消息最灵通的。想瞒住,怎么可能!

    “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意思是,瞒不瞒的住不重要,重要是这个姿态,重要是让老夫人知道——看,儿子照您说的做了。

    真虚伪!

    穆青衣嗤笑,同时挥手撵人:“知道了知道了,我定不会胡说。”

    待人退下去,她又吩咐海棠派人将庄子上个瓜果蔬菜摘了几箩筐送回府上,特意声名送给老夫人的,还写上早日痊愈的签字。这不是她孝顺,而是她偏要跟他们对着干——你不是不想让人知道吗?那我偏要揭开了给人瞧!

    要不是实在不想见老夫人,她还准备亲自回去一趟呢,那非气死她不可。

    不过她却不知道,定国公并没有侍疾,他其实连老夫人的面都没有见到。

    当天下午,穆青衣发现玉佩被人藏在软枕下,上头还有几道或深或浅的抓痕。于是,她去厨房做了一道“美味至极”的酒醉鸭肝,小白喜滋滋的吃完,接着疯狂上茅厕……

    这只是开胃菜,方程会狠狠收拾它的。

    又过了两日,到了与方程约定好的见面的日子,穆青衣特意穿了一身极衬她肤色的藕荷色齐胸烟纱散花襦裙,手腕上戴了一对翡翠镯子,脚上穿的是牡丹新做的姜黄缎面绣牡丹的厚底软缎鞋。因怕几个丫鬟怀疑,头上便没戴太艳丽的发饰。

    第八十三章 成疾

    借口屋里闷骗几个丫鬟到地里头转转,又花费了些时间甩开她们,穆青衣一路小跑到与方程约定好的地点。她并没有一口气跑过去,而是停在二十丈的地方,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