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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英雄第7部分阅读

,宣示朕恩,以表其功。钦此!”唤了帐外亲兵进来,将千牛刀捧于孟庆:“孟都卫善用此刀。”

    孟庆接了,连忙谢恩。心中只想,这个“骑兵参军事”比之建威郎将谁大谁小?至于那甚么千牛刀,接在手中只不过较寻常腰刀略重了些,鞘上镶了几颗绿色的玉石,倒不放在心上。

    边上诸将都围上来贺喜:“恭喜孟将军得赐千牛刀。”对才升的官职倒不怎么提起。孟庆心下疑惑:“难道是个小官儿?”口里却不好多问,将刀递与众人传看。

    宇文述脸上柔和下来,道:“此翻孟将军孤军深入,烧了突厥粮草,又是奇功一件。老夫自当快马奏于圣上,突厥不日退矣!我辈当谨遵上意,努力用功,不使边关有失。圣上待下甚厚,封赏必重。”待众将应了,又笑道:“那位年轻将军乃是张柱国张大帅的……令郎。今上十分喜爱,已封了爵位认做干亲的,各位切不可冒犯。”

    底下众人都“哦”的一声,原来是张大帅的令郎,怪不得大帅如此紧张。孟庆却想,他张须陀生个儿子这么漂亮!倒舍得拿来边关拼命?看到个人头就晕去,只能在营中玩耍罢了。

    当下散了,各自回所部军营。

    薛世雄将孟庆扯住道:“孟兄慢走,我两个还去张帅牙帐一回。”

    孟庆不解:“去牙帐做甚?挨戍主的骂去?那小子是好看,却不是你儿子,不必紧张。”

    薛世雄:“戍主的令郎哪轮到小将操心。孟兄忘记了罢?张帅许我的说话。孟兄也有一事未决,便是那个旗牌官麦铁杖。”拽着孟庆,往前拉扯。

    “也是。”

    那麦铁杖孟庆一想起来就火大,可他毕竟是左武骑卫军官,贸然打了他也算犯了军规。便跟着薛世雄去牙帐。

    不一时来到帐外,孟庆高声叫道:“小将孟庆、薛世雄有事拜见戍主。”

    但听里头一人粗着嗓子道:“进来。”

    孟庆不禁看了一眼薛世雄,薛世雄也正看过来。这声音古怪,那发声之人明显的努力压了嗓子,憋出的声音却仍旧清脆柔软。莫非,二人同时做如是想,莫非戍主的寝帐里藏了个女子?!

    两人就不敢进去,在帐外徘徊,要等张须陀说话。

    帐中人却是性急,见两人不敢进来,便大声说话:“本将军令你二人进帐议事,没听见么?!”这回不记得憋嗓音,叫孟庆薛世雄两人听了个真切。

    薛世雄吐了下舌头。孟庆心里只想: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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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4节

    过不得片刻,帐中人嚷了起来:“还不进帐?要本将军出来见你二人么!”

    薛世雄满脸尴尬,摇了摇头,就待迈步进去。孟庆一把扯住了,望帐内大声回话:“正是。自古……唔,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帐外相见的好。”

    “甚么男女授受不亲!”帐中人又压粗了嗓子。“难不成本将军是女人?快快进来禀报军情!西北军机岂能有片刻延误?耽搁了事,本将军拿你二人是问……”一板一眼,说的煞有介事。

    见提到了“军机”二字,孟薛二人越发不安。这帐中女子也不知甚么来头,一口一个“本将军”“拿你二人是问”。 薛世雄接了口试探道:“不知大人高姓大名,在左右武骑卫中任何种职位?张帅不在,我等却不便将军情胡乱报上。”

    “哦。”那女子唔唔两声。“本将军姓张名……素,乃是大隋左右武骑卫总兵元帅……”顿了一下才又开口。“……张帅的令郎,今上御赐的千金公……唔,千金公。前几日又蒙文献皇后赐了平虏大将军。”说到这里,语气大为得意,提高了声音道:“如何?你等小将,还不快快报来!再迟一些,斩了你两个狗头。”

    两人都听明白了,原来就是适才大帐中晕去的公子哥儿,只不过是个西贝货。难怪张须陀如此紧张,不让众将触碰,那宇文述也不明说。

    这一节弄明白了,两人便放下心来。既然不是戍主藏的姬妾,就不算窥到了张须陀的私隐,无妨。至于那什么“拿你二人是问”“斩下你两个狗头”,不过小孩子吓唬人而已。只是,这“小孩”碰不得倒是真:柱国大将军张须陀的宝贝千金,圣上杨坚的干亲女儿,大隋皇朝的尊贵公主,那是只能捧着供着,岂能唐突?

    当下薛世雄摆了摆手,示意孟庆不要出言,规规矩矩地对着帐帘躬身行礼,字斟句酌禀道:“启禀平虏大将军,小将二人前来牙帐实是没有什么军情禀报。只因出击突厥多日,多日未与戍主谋面,甚是想念。因此前来,盼能见得戍主一见,说上几句话。”

    “胡说!”张素怒道。“适才还说‘不便乱报军情’,现下又说没事。胡乱敷衍,莫非欺本将军年少不懂事么?!”帐中“砰”地一声响,想是掷了个什么物件在地下。“本将军数一二三,三声不报,老子……我就出来啦。”语带威胁,只最后一个“啦”字带了女儿气,有些不妥。接着便大声念:“一!”斩钉截铁,甚是严厉。

    “平虏大将军息怒!”薛世雄尴尬已极,想走却怕触忤了她,连连出言。“小将等确是无甚紧要事,无甚紧要军情。大将军见了戍主令尊自然知道,那个,小将诚实……”

    张素不理,道:“二!”语声甚大,想是走到了牙帐布帘的后面。又说:“还不报来,我……老子当真出来啦!”

    孟庆心中好笑,心想一个丫头片子,怕她则甚?她爹张须陀那矮挫头自称“老子”也就罢了,她也自称“老子”,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啊。却没想到自己也曾自称“老子”,还是当着上官薛世雄的面。

    见薛世雄一时应付不了,挺身而出:“将军大人,小将孟庆有事禀报。”心道你让她管一回事不就完啦,瞎扯一通,她也不知真假。

    “唔。”帐中哼了一声,靴声踅踅,床板“扑”地响一下,那张素又回去卧榻坐下了。“你叫孟庆?讲来。”

    “咳咳,”孟庆道。“十数日前戍主拨于小将一千军,如今小将升作了骑兵参军事,不知是否能多带些兵?”这倒没有瞎扯,确是他想问的话。也不知那“骑兵参军事”是多大的官儿,向诸位同袍询问却是不好意思。

    “骑兵参军事么?你便带一万兵好了。”张素坐在榻边,大剌剌地说道。

    好官!孟庆大喜。

    薛世雄却在一边暗暗发笑,一个都统五万兵,都督带两三万兵,自己建威郎将,四品的官也才实带一万兵。骑兵参军事不过从六品,三千军已是不错了,哪来一万!见孟庆脸有喜色,知他当了真,越发好笑,扯一下孟庆袖子,低声道:“一万纸做的兵。”

    孟庆闻言但觉一阵羞意,只听得帐中又问:“还有何事?”便恼道:“没了。既然戍主不在,小将们先告退了。”

    “且慢,你就是那个作什么‘一上一上一上’的孟庆?”帐帘后的声音又大起来。

    “正是小将。”孟庆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惭愧,便要谦逊几句。“作的不好,不劳大将军挂齿,小将的拜兄萧齐比之小将高明万倍。”

    “萧侍郎〈侠客行》自是比你强上万倍……你又同我父战了个旗鼓相当,倒是个将才呐……”

    听得这一句,听得“我父”两字,孟庆登时醒悟,心下大叫不好,这丫头来安定军营只怕没安着什么好心。当日在长乐宫御花园中,自己一时忘乎所以,将张须陀震的虎口破裂,还是皇帝亲自鸣金叫的停。只是那时怎知这矮矬头比宇文化及官还大?忙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当日乃是戍主有心相让,皇上着意成全,否则小将怎能是戍主对手?小将平日里无事便是……吟诗作赋,兵刃是不大使用的。若是在战阵之上,怕是走不过戍主一合。还请大将军明鉴。”口不择言,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多多记忆之余,要向萧齐再学几首诗词,以防万一。至于张须陀戍主大将军,那是无论如何不必再过招了。

    “哦?”帐中的声音越发不好听。“你‘兵刃不大使用’便将我父双手震裂?你且上前一步,待本将军看来……”

    薛世雄眼见双方苗头不对,却不摸帐中人的脾性,插不下嘴。却见孟庆当真往前跨了一步,立在帘前五步处,丈四的身子缩成一丈,便如觐见皇上一般略低了头,两臂垂于肩侧。心中暗暗点头:孟将军能曲能伸,真乃大丈夫也!今后官运亨通,位极人臣,定可期矣。

    孟庆虽做了个规矩模样,心下到底好奇——在中军大帐看了两回,只把她作了男子看。此时却要认真看看,怎生张须陀这般粗糙的人倒有个如此精致的令爱?想必一时走了眼,或者脸上的红疙瘩扑了一层粉末罢?便扬眉翻眼,从底下偷偷地往帐帘处瞄。

    第025节

    布帘掀开,那张素走了出来。孟庆瞄去,这丫头脸上红彤彤的,想是刚才生气急的,头上的大红武士冠也没戴好,有些歪斜,几缕长发在鬓角边垂了下来,乌黑发亮。扫了一眼,就不敢盯着脸看,那丫头一双杏眼正恶狠狠地瞪过来哪。放下目光去看身子,裹在银甲里倒看不出什么——胸前无论如何不见一点隆起。孟庆就想:头面以下不大好看……尚未长大。

    正想间,却听张素道:“你很黑。”

    孟庆哑然。旁边薛世雄“噗”地笑出声来,随即忍住。

    “你几个过来。”只见张素唤了帐边亲兵吩咐,“孟参军想是多日杀敌不得清洗,去,去将参军洗白了来见我。洗不白军法从事。”说着说着,自己“哧”地笑了一下,又道:“你几个要守着参军,用力沐浴,唔,用力!立即便去,不准擅自离开。去罢。”说完头一昂,背着手进帐去了。几个亲兵躬身答应:“是。”

    孟庆抬起头待要述说两句,薛世雄扯一扯袖子,眨两下眼,大声道:“小将们尊命,这就去沐浴。”低声说孟庆:“还不走?”

    二人摇摇摆摆地望回走,那四五个兵拖一个大盆,当真跟在后面,直跟到孟庆的寝帐。

    薛世雄见几个兵往盆里注水,又拿了澡馕1在旁侍侯,惊天动地地笑将起来:“哈哈哈哈哈……”上气接不住下气。“兄……怎地……哈哈不脱……了盔甲?”

    孟庆不答。上次在王韶府上虽有个王世充在一旁观看,却是四个相貌可人的女子为自己揉捏沐浴,现下薛世雄在旁观看也不打紧,只是换了五条大汉,滋味必然不同。心里打定了主意,老子就是不脱,哪个敢把老子剥了!

    薛世雄大笑不止,把各帐中兵将都引了过来。大家挤在参军帐中,问明了原由,都笑眯眯地等候,要看孟参军脱衣。

    孟庆无法,眼前人多,官大官小都是同袍,脾气是发不得的,只得愁眉苦脸地央求众人:“都出去罢?没甚么好看的么……”又同几个兵商量:“列位不必认真吧?待我叫酒菜来吃一顿,回去就说洗不干净……老子本来就黑么……”

    诸人齐笑。几个兵也忍不住,只是回话却是:“军令如山,小人们须担待责罚。”拿着澡馕守在孟庆身边,一个也不见松动。

    孟庆还要再求,却听帐中突然安静了。回头看,一个矮矬头走了进来,脸上的红疙瘩挤在一起,两个小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忙施礼道:“戍主。”

    张须陀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厉声道:“孟参军要违抗军令么!来呀,扒了这厮!”

    大家得令,一拥而上。孟庆不敢抵抗,只捂住了要害,由得众人把自己扔进盆里。几个亲兵见张须陀来,更是不敢怠慢,当下卷了袖子,摁住盆中黑人,使劲刷起来。

    过不了多久,宇文述也来了,笑过一会,和张须陀商量:“张帅,分做左右两营罢。你我各自将一营兵,分驻安定两侧,如何?”将参军寝帐做了中军大帐。

    “宇文柱国带了七万人来,自成一营,分甚么兵?”张须陀眼睛看着孟庆,嘴里答话。

    “张帅,”宇文述道。“突厥虽失了数十万粮草,营中却还有存粮,尚不知能支持到几时。且粮食不足,处罗不知另行筹办?老夫虽料他必然退去,却不知退去之前有何举动。我等分作两营,左右兼顾,互为犄角,定能令突厥无机可乘。待过了五月,他自然走了。”

    张须陀道:“分不得。我军向来人员多过突厥方才守的住,分了兵他倘若全力进击一营,怎地防御?眼下兵士数目相当,正宜合兵。”

    又道:“他寨中存粮不多,只支持得十数日。老子若是处罗,不过上中下三策。上策退兵,我大隋国内有事,必不追击,可保无忧;中策筹粮,若平安,半月内送至寨内,可与我左武骑卫一搏;下策便是此刻便开打,在十日内拿下安定。若柱国来选择,用何策耶?”

    不等宇文述说话,再道:“柱国定选上策。下策不须说起。若是中策,老子细作斥候派了不知多少在外,一有动作,老子便知,那时叫孟参军出击,烧了他苦苦筹得的粮草,处罗再欲退走,老子却不放过他了。”嘿嘿地笑两声,又看孟庆。

    孟庆被他看的发毛,心想:老子便是为你烧粮,也不叫亲兵刷的轻些,这水也太凉了。

    宇文述听了,仍道:“张帅说的也对,不过老夫来时圣上言道:‘须得左右兼顾,不使胡骑一人过关’。这‘左右’嘛,还是分了兵罢。老夫也料突厥必退,只须防得小股敌骑马蚤扰便可。张帅?”

    他抬出杨坚,张须陀倒不好再说。踌躇多时,想来想去突厥也无甚能为,便道:“好罢,便与柱国三万军,叫史都督领军,往柱国麾下做一营。寨外应多置斥候,深挖沟堑……”

    “张帅多虑了。”宇文述笑道。“老夫往日在西北多年,也曾杀得几个突厥。现下虽已老迈,倒还提得起刀骑得上马。呵呵,哈哈。”

    孟庆在盆中听了多时,早知宇文述想要分功,突厥既是要退,何必再分做两营?因着宇文智及,越发对其无甚好感。张须陀虽然丑陋,反倒亲切了许多。

    帐中一时无人出声,只有五个亲兵将孟庆洗得“淅沥沥”地一片响。

    张须陀忽道:“不洗了,这厮洗不干净,到明日也是黑的。都去中军大帐,击鼓击鼓!”把两手背在身后,先出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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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植物瓜果的内囊,网状。比如丝瓜囊子。

    第026节

    一会,寨中鼓响。

    孟庆穿好衣甲,出帐看见宇文述正负手等候,便笑嘻嘻地拱手:“宇文大人有何吩咐?”这厮不去帅帐计议分兵,等在这里,一定有事。

    宇文述道:“几句碎语,要与孟参军闲话闲话。”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一笑,便同往大帐慢步行走。宇文述道:“小儿智及与令兄萧侍郎……有些不方便处,孟参军定已知晓。都是小儿的不是,还望孟参军不必深究,不要介怀。小儿如今下在长安狱中,受尽鞭笞,尚不知流放何地……这逆子虽然不孝,老夫也确是……挂心哪,唉。”老脸一皱,颇为伤怀。

    孟庆心想:“我哪里能够‘深究’你的儿子?你这当朝一品找我这只能带三千兵的参军不知是何用意?”嘴里忙道:“太保说哪里话来。府中下人自去惹事,却与智及公子何干?我拜兄萧齐必不作此想,智及公子定然无恙。”

    宇文述笑道:“孟参军真是豪杰性格,快人快语。老夫这便放心了。待分过兵,那旗牌官麦铁杖老夫就带去本营羁押,重重责罚,定然还萧侍郎一个公道,也叫参军心头气顺。”

    孟庆方才明白,原来为了这个。又想,那麦铁杖殴打萧齐,又杀了萧齐侍妾,自己在里面也担了不少干系,却不能放过了,便推托道:“那厮是军中旗牌,太保要带人不是不可,只是小将却作不得主,须得张帅军令……”

    宇文述道:“老夫早已提过这一节。张帅有言道,已问明其人其事,他又发在你孟参军的麾下,只要同参军讲明,带去无妨。”两只眼笑眯眯地,看着孟庆。

    孟庆心中大呼上当,只得答应:“既然如此,太保大人带去无妨。”看看到了中军帅帐,两人不再闲聊,孟庆掀帘,宇文述当先进去。孟庆再看居中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