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大业英雄 > 大业英雄第16部分阅读

大业英雄第16部分阅读

来,就靠在云娘肩上。

    他这一软,云娘便忙起来,见意中人腿脚酥软昏然欲倒,也顾不得女儿家羞涩,两臂使力,耸肩挺胸地撑住了,所幸精舍卧房只有数步,摇摇晃晃的,勉力支持进去。

    萧齐闭着眼,这几步路犹如身在云端,但觉鼻中幽香缭绕,头下温软如绵——不知不觉的,已枕在云娘的胸前。

    云娘又慌又乱,从小到大,哪里和男子这般亲热过?一颗心便和野马一样奔腾,胸前两粒不由自主地饱满,涨大……堪堪挨到卧榻边,忽觉腰臀处麻痒难当,已被萧齐伸手抚住,便再也支持不了,一跤摔将下去,两人在卧塌上滚作一堆。

    时日已近六月,大家都是衣衫单薄,这一下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云娘处子之身倒也罢了,萧齐便耐不住。往日与云娘眉目传情,尽是远观,虽然两人郎情妾意互相有心,却不得亲热。萧齐不似孟庆那般凶恶,又惊于云娘美貌,一时将她当作天上仙子般不敢冒犯。此时佳人就在身下,粉脸酡红,额头鬓角见汗,兼而星眸微闭鼻翼翕张,一点朱唇半启,较往日的含羞带怯大大不同,已然情动。犹犹豫豫的,凑到云娘嘴边,忽又听到一声蚊鸣般轻唤:“公子……”登时不能把持,俯身下去,噙住佳人樱唇……

    厨下,云掌柜的叫娘子煮好了醒酒汤,待它慢慢吹凉,亲身端上楼去。不料甫一进房,就听见间壁传来女儿的呻唤,极轻,一声声绵绵不断……吓得忙不迭走出去。站了片刻,轻手轻脚地又推门进来,将汤水放在桌上,这才将房门带严实,走了。

    069

    卫府副将军衙。

    张衡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王世充侍立一旁,看去有如小厮。室内一盏油灯如豆,照的两人脸色阴晴不定。

    沉默半晌,王世充道:“先生,时日紧迫,拖不得了,不如小将现下就去,叫姓萧的娃儿写奏折。”

    张衡沉吟道:“不必。此时你去搅了他的好事,反为不美,咱们的大事可都在那云娘身上。奏折还是我写,明日一早你拿去叫他属名鉴印便了——他那几个字怎入得圣上与太子的眼。”

    王世充道:“是。”

    “送奏折的人你要仔细斟酌,切不可用王爷身边之人。官位显赫,名声在外的人也不可用……”

    王世充道:“小将已有人选。市易所完工,商贾入驻,那将作大匠1李春不日就要回去长安,不如就叫他将奏折带回。先生以为如何?”李春官位虽然略高,但一门心思只在建筑铸造上,为官数载,并无甚么派系,就连走得密切的同僚也并无一人。

    张衡听了,拍手道:“便是他了,甚好。此人身为大匠,回去亦有一份奏折呈上,甚好甚好。倒不用多操心了——这几日将军就多跟着萧公子些,不要叫他日日都得空往云娘处去,也不能叫他和唐公走的过密——这萧侍郎虽是乞儿出身,却有一付文人狂士公子哥儿的秉性,不定哪一日舌滑口松,便讲些甚么出去。唐公虽不是外人,到底还是不要知晓的好。”

    王世充道:“小将领命。还有一事要请先生示下——那杀死王爷护院武师的凶徒如何处置?姓萧的娃儿曾央小将莫伤他性命,这人却是来投宇文智及的,怕是不好存留。”

    张衡摆手笑道:“此是小事,不妨卖萧郎几分脸面,就依了他。留着这人,这几日也好叫萧大才子有事可做,日后真能用的上也未可知。”又道:“好了,诸事都有处置。叫小厮拿笔墨上来罢,咱们这就为萧侍郎写奏折。”

    张衡的奏折写的简练,他揣摩杨坚杨勇的心思非止一日,心中有数,通篇数百字都在讲述市集的规模如何阔大;其中各类设施如何完备;税费的征收如何便利;周遭百姓如何安居乐业……只在最末一句点出:“市集外另起一座酒楼,高百六十余尺,乃是百姓私产……”这“百六十尺高楼”自然是两京第一世所罕见,以杨勇喜好猎奇的性子,那是非来洛阳一观不可。

    王世充拿了折子,第二日一大早便往萧府去。他去的巧,萧齐书房内李春、慕容三藏都在,那李春正是前来照会萧齐告辞回长安的。大家见过了礼,互致问候,大半晌不见萧齐出来,慕容三藏道:“王管家已去请了。”

    王世充心知肚明,萧齐昨夜定然成了好事,暗暗羡慕。想云娘那样一个天仙般的人儿,姓萧的娃儿哪里起的早!不到日上三竿不要想见他的人影。倒不急了,只是见李春也好似没事人一样,禁不住奇怪,他是萧齐上官,又不知内情,怎地便不生气?拿言语挑道:“李大人,今日拜过了萧侍郎便要回去长安罢?小将这里有一件公务折子,正好是萧侍郎欲要呈于圣上御览的,大人可否携去长安?”

    几句话叫慕容三藏听在耳内,不由的汗下。王世充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言语间好没分寸,正说在萧齐的短处。李春身为将作大匠,正四品的高官,高了萧齐七八级之多,岂有来“拜”萧齐的道理?萧齐平日的做派也不大好,上任三月,从未主动拜访过一位上官……慕容三藏眼珠乱转,欲要出言开解几句,又怕自己位卑职小说话等如放屁,反而添乱。正着急,却听门外有人叫:“潐州刺史、唐国公李渊前来拜会萧齐萧侍郎!”

    这一嗓子嚷的粗大,屋内三人都听清楚了。李春尚未回答王世充的话,面无表情,慢吞吞站起来相迎。王世充腾地立正。慕容三藏虽然惊讶,但想晋王爷连爱妾也送了,唐国公来拜一拜也没什么,满心欢喜地站起来,退一步至壁间角落——这样的皇亲贵胄驾临,当真是没他说话的份儿了。又有些担心,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萧齐大人不在,就来了。

    不过,慕容三藏的这颗心立即又放回肚里去了——门帘挑处,走进来两个人。当先的这人紫色衣帽,重眉方脸气宇轩昂,想来是唐公;后面的白袍玉带风流俊俏,正是萧齐。慕容三藏垂目肃容,腹中偷乐:两人一齐进屋,原来唐国公那一声“拜访”是有意为萧大人出头哪……他缩在角落里动小心思,看几人互相行礼,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厮见,上前厮见了又该说些甚么话方才得体……忽听李渊道:“这一位便是慕容三藏兄罢?三藏兄的才干了不起啊,一路上萧侍郎没口子的称赞,做个录事官儿真是委屈了。”这几句入得耳来,便连笑也不会了,张着嘴对正了发声处连连作揖打拱。

    只听李渊道:“各位想必等侍郎等的久了,是李渊荒唐,多有耽搁。各位都有公务,李渊就不打扰了。”外头有声答应:“唐公请随小人来。”是王安的声音。

    荒唐?慕容三藏抬眼去看,李渊已掀帘出去了,萧齐坐在书案后,神气完足,不象荒唐的样子。只听萧齐咳嗽一声,说:“王将军,昨日在酒肆力擒凶顽,辛苦了。不是将军,那匹御赐宝马定已落入贼手,下官不胜感激。三藏兄,将市易所建造的公廨钱书文拿与王将军过目。”

    果然是荒唐了一宿!各部官员都是靠山吃山,各有私密,将作衙门的公廨钱书文岂有拿给卫府将军过目的道理!其中的贪墨亏空岂不是落在别人手中做了把柄?慕容三藏头大,腹诽不已。大家虽然都是晋王爷门下,官场上却向来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谁又能没有一点私心?他王世充今日与你萧大人推心置腹走的密切,明日稍有不对便难免背后抽刀……但萧齐说的字字清晰,却不能违抗。当下心中一百个不愿意,手上却麻利的紧,怀中摸出书文,便呈上去。

    萧齐走去与王世充一同观看,又叫李春:“李大人,也来过目?这公廨钱下官还是第一次造作,也不知合不合适。”

    李春一摆手:“不看了,本官不懂。侍郎若有甚么新奇的将作图画,李春还想求赐一两副。”

    萧齐道:“有有有。下官无聊时也画了几符图,稍待即献与大人玩赏。”平日练字之余,便是与惜春红拂乱涂乱画,山川树木,楼阁桥梁不一而足,二女亦深以萧齐笔下之物为奇。待会择几张楼阁桥梁之类交与李春,恰恰刚好。

    李春听了,不再言语,坐在一旁喝茶。萧齐再去看公廨钱书文,与王世充解说:“……街肆的建造耗银十余万,都是王将军与张先生先行垫付。如今酒肆落成,这一份银钱应当尝付,下官已叫慕容三藏着重此事。其余民夫工钱,市易所砖石材料等一应度支,尽可押后。待下官签过印章,至多一二十日,户部的银子便抬去将军府上。王将军是取银两呢,还是五株?”这一番话将慕容三藏也说糊涂了。难道那酒肆真是公务?

    王世充将书文看了一会,抬头笑眯眯地道:“叫侍郎费心了……就取银两罢。”

    萧齐道:“哪里哪里。下官一直承蒙王将军张先生的关照,自然应当以二位的事体为先。况且将作寺借支民间银钱,该表谢意的还是下官。”

    王世充连脸上容光焕发,大声道:“萧兄此言不当。都是为圣上,为大隋,为王爷出力,有甚么谢不谢的。”

    一旁慕容三藏算是听明白了,止不住地肉疼。白花花的十万两啊,一万贯五株铜钱啊,就这么扔给了一个刚刚擢升不久的卫府副将——若是献于晋王爷,就算一个刺史的官儿,也能捞到手了罢?不由得将眼瞄来瞄去,见那两位笑的欢畅,只瞒住了李春这傻蛋——茶水里面喝出金子来了么?!

    接下来的事便办的顺利。萧齐谢过张衡代写奏折,二话不说属名签章,又去厢房取了几张图,两样一并交与李春。再拿长史财符出来,将二十万银子打上通行印记,吩咐慕容三藏加紧办理。

    070

    众人散去,慕容三藏自去公干,李春领驿马往长安复命,王世充交代过麻叔谋的事,喜滋滋回去卫府衙门。萧齐便闲下来。一连二十余日,每隔一两日便和李渊往酒肆作乐,相会云娘。温柔艳福之余,便在酒肆买些好酒好肉,亲去探视麻叔谋,拿王世充给的卫府腰牌吩咐狱卒:“我不来时,一日只许供给一餐,不要好吃食,只要馊的、剩的、霉的。”

    其实这倒不用嘱咐,狱中本就难得吃上一顿不变味儿的,就是生霉变馊的食物每日也只有拇指大小一坨。那麻叔谋披戴铁枷铁链,只三日便饿的伏在地上,没了草莽气概。看守他的狱卒得了萧齐的话,直是肆无忌惮,日复一日例行公事般做下来:早餐一顿殴打,午间殴打一顿,连那拇指大小的一坨馊食也不见了。麻叔谋骨头倒硬,虽然饿的没了力气,挨打之时仍与狱卒瞪眼,狞恶之意四散。挨到午后,才有萧齐大碗美酒大块肥肉地送过来。就这么着,萧齐去会云娘时,麻叔谋便饿着;不去相会,便有一顿美餐。只是这一顿美餐着实太好,比之往日在辽东无法无天之时还要精致美妙,不免叫人念想。

    到了六月末,萧齐不再前去探视,叫王安按时送饭,一日一送变作一日三送,菜肴米面越发精致。麻叔谋与王安混的熟了,便问:“王管家,怎不见萧公子来?麻某多日不见,甚是想念。”王安来时已得了萧齐的嘱咐,答应:“公子这几日忙,不得空闲。听报太子这几日要来洛阳,麻大爷喜事将近啦。”麻叔谋忙问:“怎么说?”

    王安道:“太子前来洛阳,为的是巡视城北市易所,那正是我家公子的本务。到时太子跟前有人为麻大爷美言,犯甚么事不能豁免?我家公子名动朝野,此事一准办的下。”

    麻叔谋并不知晓朝中的势力分野、官员派系,听不出此言的虚妄,只知太子便是日后的皇帝,若能点头,杀个把人打甚么紧?不由的连连拱手,带得铁链“哗哗”做响:“萧齐公子便是麻某的再生父母!麻某若能重见天日,这条命便是萧公子的……”

    他在监牢中感激涕零指天日誓,外面萧齐虽不曾亲耳听见,却将他的心思摸的透彻,叫王安送的饭食又多又好,又当着这土匪的面大锭银子贿赂狱卒,自此麻叔谋苦头也不曾吃到。只是确实忙乱得很,实在不得空闲前去探视抚慰,两日前驿马来报:太子杨勇、蜀王杨秀、京兆尹元胄已经起行,来洛阳考查百官政务,十日内就将到达。

    此次接巡与往日不同,洛阳百官虽是晋王秦王门下,在张衡的授意下也活动起来。大街小巷尽行洒扫,弄的干干净净。沿街官衙、店铺、民宅俱都张灯结彩,并不叫一家一户遗漏。洛阳往西十里,千余民夫一日内建起一座凉亭,以备百官出迎。萧齐又建言刺史段文振,勒城中百姓万余人手持红绸日日操练,呼喊太子名号,以资热烈气氛。诸事毕备,仍不得歇息,城北市易所商贾入驻;办理银钱交割手续;官军进入周边地域;预备漆金牌匾待太子提字使用;诸般设施起用、检视;最重要的,私下整饬云掌柜的一百六十尺高楼……

    到了此时,萧齐才明白张衡的安排:六层的楼,十个女子,每一层便都安插两名。以美丑、伶俐、才艺为序,美貌伶俐弹唱舞蹈过人的,便依次排在上头,恰好排满五层。最上面的第六层便只安排云娘一个,从云娘的衣帽服饰到室内陈设均不变动,仍是往日荒野小店时的模样。这样的安插,是将十个美人都作了云娘的烘托陪衬,只要显出最上面的一人。

    萧齐便知不妙,照这样布置,云娘十成十要落在杨勇的眼里。心中急切,团团乱撞,却又无法可施,嘴上也烧了个大燎泡出来。张衡看在眼内,笑盈盈地安慰:“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心,‘乱花渐欲迷人眼’,指不定那人上到四、五层便迷了眼呢?”又说:“萧公子作的好七言句,果然高明,只是文才词技却不能成就王图大业啊。恕张衡直言,公子兄弟二人本是乞儿出身,当下最着紧的,乃是立住根本,徐图渐进。怎能沉迷于女色?”“公子的根本在哪里——晋王爷便是公子的根本!王爷稳了,公子便妥当;王爷身登大宝,公子才能尚书柱国,荣华一世。公子能作出‘乱花迷眼’,这浅显道理岂能不明?区区一个女子,不过玩物而已,怎能成为侍郎仕途的阻碍?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计谋是侍郎出的,若又坏在侍郎身上……张衡却不答应!”说到后头,声色俱厉。

    萧齐记起那一日王世充手掌捏颈,应承道:“受教。”自此不去酒肆寻云娘。每日处理一点公务,闲下来便约李渊围棋,又或骑马挽弓,去郊外乱射。嘴角燎泡越来越大,流出一股黄水,又脏又臭。

    过了六天,太子架到。

    洛阳百官接出城外,于十里亭摆酒,迎入城中。一路上锣鼓喧天,大小官员前呼后拥,无数百姓手持红绸欢呼舞蹈。

    杨勇杨秀元胄三人并辔骑行,见了这样热烈情状不免诧异。历来这里便是晋王杨广的地盘,他三人要办的事情总遭各级官吏拖延推阻,有如外族蛮人一般,现下看来,洛阳似乎变作太子的东宫内院了。杨秀忍不住,和杨勇道:“王兄,奇怪的紧,只怕二哥有甚么花样罢?”

    杨勇正举着马鞭向夹道人群致意,闻言便笑:“能有甚么花样!老二的性子,使手段都在暗处,不能这般大张旗鼓的叫人疑惑。只为了显示政绩罢了。”

    元胄道:“不可大意。晋王领军在外,此间主事的十有是那张衡,此人阴险毒辣,不可不防。”

    杨勇道:“知道了。世叔不必太过担心,此次洛阳之行一切顺利那就罢了,若有甚么风吹草动,叫本王捉住因头,正好除去这个祸害。”

    071

    杨秀道:“张衡?他又不是朝中官员,我若见了他,一刀先杀了,再去向二哥陪不是,能奈我何?最多挨父皇一顿板子么。”

    元胄点头:“太子不在之时,四王爷确是可以如此行事。”

    杨勇:“我便在,杀了就杀了,也不打紧。”

    元胄赶紧摆手:“万万不可!这般做下来和那宇文智及有甚么不同?皇上震怒,罪过却在太子头上,没得便宜了晋王。又叫众朝臣恐惧,人心背离,甚是不利。”顿一顿,道:“那厮做出甚么事情来,四王爷才好一刀杀却。那时太子绑了四王爷去见皇上,才是上策。既除去一害,又告诫了晋王,太子以为如何?”

    杨勇道:“还是世叔想的周到。老四,那厮若犯在你手上,便杀了,叫老二好生头疼头疼。”

    杨秀一拍腰间宝刀,喜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