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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英雄第18部分阅读

    ,皮肤白晰,尤其那一对眼睛灵动已极,顾盼之间灿然生辉。萧齐不认识,不敢多看,只知年纪小小便做到将军的不是皇亲便是贵胄,便在马背上拱手,口称:“拜见将军。”又是一躬下去。只听这将军笑道:“不用拜见。唔,倒比黑厮有礼多了。本将军赠于你的大串河珠可拿到了?且取出来赋诗一首,本将军也来同喜同喜。”

    萧齐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将军就是当今公主!只是那串河珠却拿不出来了——当日洛阳大火,他把家中值钱的物事都拿去典卖,为灾民修房舍,舍饭食,以求得心中安适,浑没想到这一刻。正不知如何支吾过去,前头孟庆说:“公主怎地这般小气!送出去的东西还在心疼,不如过几日还了你可好?”

    那公主生气道:“老子甚么时候小气啦?黑厮讲话好不凭心!那一日你说写家书,是谁说要寄些礼物来?你说本公主身上只那一串大河珠趁钱,本公主可曾有半分犹豫!自家囊空如洗,却去向我爹要钱,我爹哪里有钱!你道那十斤金子是谁的?那是本公主的盘费!哼!”

    萧齐偷眼去看,这公主撅嘴鼓腮,睁大了眼盯孟庆,薄怒之下,尤见俊俏。心下暗暗赞叹,想这个莫非就是孟庆所说的“老子泡了一个”?确实美貌,又是公主,大大地不错。

    就见孟庆回过头来:“小将才说了一句,公主老人家就说如此长一篇。xxx!”后三个字只张嘴不发声,萧齐低头模拟,竟似乎是“死丫头”三个字,心中暗暗担忧。那公主却不说话了,撅着嘴只顾走。旁边韩擒虎等人有意拉后少许,跟在萧齐的马尾后。

    1历史上有记载的大火灾。

    077

    一个时辰,到了长乐宫外。只听黄钟、大吕轰然奏响,夷则、无射2应声鸣和,其音洋洋。一会,黄罗伞出,礼官高颂:“齐之以礼,相趋帝庭。应规蹈矩,玉色金声。动之以乐,和风四布。龙申凤舞,鸾歌麟步。”

    百官下拜,齐唱:“皇天有命,归我大隋。受兹华玉,爰赐玄圭。奄家环海,实子蒸黎。图开宝匣,检封芝泥。无思不顺,自东且西。教南暨塑,罔敢或携。比日之明,如天之大。神化斯洽,率土无外。渺渺舟车,华戎毕会。祠我春秋,服我冠带。仪协震象,乐均天籁。蹈武在庭,其容蔼蔼。”

    孟庆萧齐不会,哼哼叽叽地磨过去,念经一般,惹得张素笑出声来,萧齐便脸红了会。接下来内官传旨,念了几十句,百官又上辞,甚么“天眷横流,宅心玄圣”、“祖功宗德,重光袭映”、“我皇恭己,域中咸镜”一类。这辞上完,礼官高唱:“礼毕平身——”大家方站起身来。鼓乐又起,于是分文武排列,进入文华殿。

    孟庆只得放萧齐去了。萧齐品绪太低,好在裘公公将他扯去文官队列,拉在最末一位,跟了上朝。

    站在武将列中,孟庆暗暗将人员梳理一遍。前面排的有十一人,张须陀排在第四位,前面尚有一个不认得的将军同豆、窦两位老臣。张须陀的后面,元胄、宇文述、来护儿、韩擒虎、贺若弼、杨勇、杨秀,再就是自己了。往后看,一眼便见到宇文化及,恰巧不巧,正排在自己身后。不由得一笑:“嘿嘿。”回头站好。身后传来宇文化及的低声说话:“恭喜孟将军。”

    孟庆大乐,也小声说:“同喜同喜。”

    两人还要说几句不相干的,裘公公站出来宣读圣旨,孟庆听去,第一个提及的居然便是自己:“……于斯时也,将军孟庆,朝阳出釉,层云吐秀。既济宽而济猛,亦乃武而乃文。澄波澜于江海,静氛埃于宇宙。蕴龙韬之妙算,誓武旅于戎场。锐金颜于安定,躏铁骑于胡康。彀神弩而持满,攫天弧而并张。曳虹旗之正正,震夔鼓而镗镗。拒飞梯于莹带,耸楼车于武岗。裁应变而蛇击,俄蹈厉以鹰扬。或掉鞅而直指,乍交绥而弗伤。亦有投石扛鼎,超乘挟车。冲冠耸剑,铁臂铜头……”听一句,乐一句,心想“既济宽而济猛,亦乃武而乃文”,这是说老子文武兼备,既仁慈又勇猛了……“彀神弩而持满,攫天弧而并张”,嘿嘿皇帝抬举了,老子可不会射箭……“裁应变而蛇击,俄蹈厉以鹰扬”,这一句是夸我虚虚实实,打了就跑罢?“投石扛鼎……铁臂铜头”,这是说老子力气大,武功好了,这个倒当的起……忽听裘公公高声宣道:“孟庆听封——”

    忙出列跪下,竖起耳朵仔细听来:“着孟庆去骑兵参军事职,领左御卫大将军,列十二卫;迁安定男,领幽州伯,食邑二千户;加开府,仪同三司,通直散骑常侍。赐宅一区,奴婢一百口,金一百斤,明珠一觳,流苏大红璎珞一副1,锦绣朝服六袭。钦此!”赶紧大叫:“谢恩!”喜滋滋退回班中。

    日前在长安城外驻扎时王韶已带来消息,说此次居功第一,坐实左御卫将军是一定的,不料“将军”两字的头上又加了个“大”,实属过望。以后帐下任蛮奴吴孔等人再叫“孟帅”,便可大声答应:“寻本帅何事?”哈哈哈。薛世雄再自称“小将”,那也随他……心下乱想,先前安定男爵,食邑两百户,现下幽州伯爵,食邑两千户,一户算他五口,就是一万人,老子一口人一月收多少钱?便只收一块钱,一月也是一万块哪……只不知那“开府”“仪同三司”是个甚么玩意儿,有甚么用处?

    眼前张须陀、豆、窦、来护儿、杨广,一个接一个听封受赏,前面几人没甚么,不外乎封公封侯加食邑赏金帛加上开府,只杨广听封时得了个“江南总管”的衔儿。孟庆心中略动,想这江南是陈朝之地,江南总管,那就是……将眼去看杨勇,果然见他腿脚轻轻跺了几下,又不动了。

    封罢重臣,轮到底下军将。史万岁袭粮草、破康城、活捉处罗,记的是第二功,堂上宣读,居然就由领军都督升作了靖西将军,兼领康城总管,只未列十二卫。他尚在康城戍守,未回长安,圣旨着快马传去。薛世雄胡连干等将跃两级作了都统,归在左御卫辖下。宇文述功过相抵,仍是太保工部尚书,只是军权归了孟庆。其子宇文智及获赦,放为百姓。偏将麦铁杖庭杖三十以谢前罪,因其护佑主帅、力斗突厥将领、袭破康城等功,晋为虎偾郎将。其余将士,视其功绩,也都有升赏。

    一番犒劳赏赐完毕,已是晚间。杨坚并不歇息,又在御花园摆酒,大宴群臣,召见突厥降俘。

    孟庆得意洋洋,此次献俘,几乎所有突厥高官贵族均与他相关,上自处罗、启民这些皇亲贵胄,下至窟含真、阿史那献等领军将官,还有自张须陀刀下抢回的六千余突厥兵。而晋王杨广只带回数百人,并无一个将官。果然,御花园中十一张紫檀桌,他便被排在了正中的一张。这张桌上皇帝杨坚居中主席,左面是王韶、苏威等文臣,右边依次是豆、窦、张须陀,再下面就是他了。不过不能与萧齐同席,微觉遗憾。

    一柱香,园中响起乐声,孟庆准备动箸夹菜,忽闻环佩丁冬,裘公公尖声唱:“百官肃立——”乃是皇后独孤氏到了。

    ————

    2乐器。黄钟长9尺,大吕长843尺,夷则长562尺,无射长499尺。

    1元帅头盔上的血挡。

    116

    阿五“叽”地一声,背手护住两瓣屁股,越发婀娜。

    来护儿回到大殿,就去萧齐座上坐了,与张须陀张素饮酒闲话。酒至半酣,杨勇拍掌示意,立时就有十数名舞姬身着艳装上来,天气虽然寒冷,这些女子仍是露着酥胸粉臂,看得人心热。

    席间顿时热闹。来护儿已喝了无数杯,身上发热,便脱了朝天冠,扯着张须陀袖子评述哪个乐妓美艳。张须陀不耐,道:“去,去!去寻杨秀说去。老子酒饱肉足,这就告辞了。”站起身来。

    来护儿醉意盎然,扯着张须陀不放:“这般好看,怎地要走!来某便是不喜张帅假模样……”

    张须陀大怒,劈胸提来护儿起来:“老子要你喜么?!”挥拳照鼻子就是一下。这一拳念着来护儿酒醉,念着杨勇的生辰,没用甚么力,却也没将来护儿打醒。

    来护儿脑中混沌,着了这一拳鼻子眼睛都是酸的,早忘记了眼前是谁:“干么打我?!”一犟脖子,挺头就撞。

    他倒是使出了浑身力气,张须陀料想不到,给撞的眼冒金星鼻血长流,气的话也说不出来,扑上去挥双拳相打。来护儿虽醉,身手不失,抢个银盘儿左遮右挡,两人掀翻酒案,打进舞姬阵中。

    席间众人初时尚在笑,以为两人借酒助兴,有龌龊的便想,是否本官也上去舞一会?太中的艳姬要捏一把可不容易……只见张须陀越打越大力,来护儿渐渐抗不住,一佝腰抱住张须陀,大喊:“来人!来人!这厮力气大!”着钵盂大拳头擂在脊背上,轰轰作响。

    众人方知两人当真相打,便乱起来,却没一人上去拉扯。有身份有力量的武将不是在南方便是在西方,谁敢上前?都望着杨勇。

    杨勇心中好笑,这两人打架,从未看过,倒是稀奇得紧,较之舞姬献艺好看多了……有心多看一会,却听底下有人叫:“杨勇!”一怔,随即知道是张素,忙下台阶拆解两人:“张帅,来帅,不要打了……”众官这才上前,扳肩的扳肩抱腿的抱腿,扯开去。

    杨勇带着笑意,问过张须陀,又去看来护儿伤势,就在此时,忽然后面宫女长声尖叫,声音凄厉如遇鬼魅。回头看去——元妃在案后端坐,脸上尚在微笑,眼、耳、鼻、口七窍之中却淌出血来。

    萧齐第二日清晨方才回到府中,王安接住,报说来护儿张衡两人已等了一宿。忙去书房,陪礼:“不知两位大人……”却见来护儿摸一摸下腭,似笑非笑地道:“恭喜萧公子啊,今早方回,想必大功告成了罢。”

    萧齐抱拳:“惭愧惭愧……”

    一边张衡不知两人打甚么哑谜,也不想参与,忙道:“侍郎,昨日夜间传来消息,太子妃忽然毙了。元胄元孝矩要在三日后举丧,太子四日后举丧,这丧礼咱们怕要越发的重些才是……”

    萧齐假作吃惊:“甚么!甚么毙了!?”

    来护儿笑道:“你两个还在本帅面前作戏,晋王爷早已说与本帅知晓了——萧公子真是好计谋!来某佩服。来某在此等候一宿,为两件事。一是不知萧公子甚么时候回府,要看一看。现下知道一夜方回,来某便安心了。二便是给两位传一句话:晋王爷言道,‘事毕,长安诸事交与张衡打理,萧齐萧兄就不必理会了,尽快赶来江南,助本王破敌。’萧公子,如今你两边均已‘事毕’,快快走罢,哈哈,哈哈。”

    萧齐奇道:“我去军中则甚?又不能提刀上阵……”话虽如此说,心中高兴不已,知道这是杨广在给自己安排军功。于是交待府中事务于王安,收拾包裹,带上麻叔谋并几个伴当出长安。

    张衡回去王府主事,来护儿精神十足,一路送出城外,临分别尚挤了几下眼睛:“萧公子好走,来某这就去华阳宫报与阿五公主,说驸马爷前去杀敌立功,回来便……”

    萧齐赶紧打住:“不必不必,且回且回。”想起昨夜的奇异与荒唐,甚觉留恋。

    原来杨坚五子五女,二女华阳公主年纪较杨俊小,较杨秀大,正好行五,有个小名便叫阿五——阿五即是华阳,华阳即是阿五。她十六嫁人,十七丧夫,如今独自一日恩寡居,闺中甚是寂寞。独孤与杨坚都叫她择人再嫁,她挑来挑去,挑中萧齐。前几日没开口,后又因孟庆的事不好与发怒的父皇母后说起,便托来护儿作伐,先见上一面,免得萧齐另寻他人,寻思待事情平息后再提。不想一朵怒放鲜花正遇见花蜂,只一面便成了好事。

    那晚华阳自称婢女阿五,引萧齐去内室吃酒,一路上打闹嬉戏,露出不少破绽。萧齐见两边内监垂头闭目装聋作哑,本就疑惑,一个婢女哪来这大威势?回想轿中摸手摸胸之时,两处肌肤一般的柔软润滑,浑不是奴婢应有。待进到内室,丫头仆从上酒上菜,她却端坐不动,又不见有个正主,心下已有九成把握,便顺着她,假作不知,“阿五”“阿五”地叫了一晚。

    遣开仆婢,闭门,萧齐哪里还放过嘴边之肉?只吃了一杯酒,便搂在怀内亲嘴摸||乳|,把个欲要调戏作假的人反弄的魂飞魄散。锦被内做到销魂处,萧齐问一句:“公主尚好么?”那阿五两手两脚缠得紧紧的,在底下呢喃:“……好。”真正泄底。

    这一夜自然极尽欢娱,更漏将尽,户外鸡鸣,萧齐方才想起大事,着急要走。

    阿五兀自缠着不放,说:“公主尚未见到,怎能就走?”

    萧齐笑道:“华阳公主见不见也罢。萧齐心中,阿五便是公主。”

    阿五脸红,知道被看破,只得叫奴婢服侍穿衣起身,送萧齐出去。临去时问一句:“萧公子……何时再来?”

    萧齐道:“萧齐日日想着公主,得空便来。”弄的阿五身心俱是伏贴……

    这些事情,萧齐一路走,一路想,不觉念及列娃。想,我五儿若有那女国女子的身子样貌,还不知要如何颠倒众生呢。此时心中欢喜不尽,眼前似乎都是坦途,忽然想到孟庆身上,也不知他是否真的平安?

    叫麻叔谋:“酒壶拿来。”对着初升的旭日举壶饮下一口:“兄弟,现下已不须你照顾了……唉!”

    117

    萧齐举杯对日,遥祝孟庆。这初生的旭日撒下光芒,将萧齐一身白衫镀作微红,亦将千里之外的孟庆照得睁眼醒来:“他妈的,天亮啦!”

    从林丘北行至黄河,过河就是吕梁山,从吕梁山往东北行,是大隋的东北军事重镇太原。孟庆一行要去辽东,若不走关卡,则须过吕梁,绕太原,再行千里方能到幽州。这吕梁山与林丘便不同了,山高万仞,绵延千里,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大山,深山。山中林木茂密长草没人,猛兽出没,极其荒僻,长年少有人踪。不过也不是无人行走——一些贩私盐、打家劫舍讨生活的为躲避官府,已在这深山老林中踩出一条道来。

    孟庆三人此刻便在这条小道边生火,列娃掌厨,将昆仑奴捉的小兽烤了果腹。他三个泅过对岸并无折损,只不见了乌云盖雪。避入山中北行,直转了一个月方才见着这条小道,便顺着道走,没了坐骑,也走不快。

    小半个时辰过去,一只肉敦敦的山猪已烤得色作金黄,油水乱滴,孟庆却吃不下去,数落列娃:“近日你做饭越发的不济了,不好吃。”

    列娃笑道:“孟相公饭来张口,还嫌不好——只要相公去弄些盐末来,山盐也好池盐也罢,包管相公吃下这一头整猪。”

    哪里有盐……孟庆看昆仑奴:“昆兄,你在深山野外的熟悉,哪里有盐?”

    昆仑奴回孟庆一眼,抱着猪腿只管吃。孟庆也就这么一问,没作指望,当下叹一口气,摇头摆尾去撕一快肉咬在嘴里,含糊道:“此是老猪,皮厚肉结,嚼之无味。”

    列娃道:“饿你三日,瞧你有味无味……”

    正拌嘴,远处忽然传来人声,又有几下蹄声,三人忙将火扑熄,跑去林中藏好。眼下没有兵器没有马匹,不是斗力的时候。

    那声音渐近,却是一行古怪队伍。队伍前面有七八个骑马的汉子,都是短打结束,手持刀棒。跟着二三十匹驴子,一只接一只,都驮着三只褡裢六个鼓起的大包袱。驴队的后面又跟一群哭哭啼啼的人,拿长长的绳索串作一串,女多男少,边上围以壮汉,刀枪明亮。孟庆一见,放下心来:原来是一伙强盗。

    旋即动心,想这伙人有刀有马,肯定也有钱有粮……便将昆仑奴扯过来,说:“昆兄对不住,莫要叫嚷。”拿剥猪皮的利石将他头上卷发割下一丛,胡乱粘唾沫贴在脸上,便跳出去:“呔!此山是爷开,此树是爷栽,要打此地过,留下买路财!”

    当面几个强盗吃了一惊,待看见孟庆形单影只的,模样又不好看,个个都笑:“呵呵……哈哈……”

    一会便有人道:“喂,那厮,晓得爷爷们是做何种生意的么?”又有人道:“你手中没刀,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