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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乱:未识绮罗香第5部分阅读

    娘还真是勤快,六宫中事务如此繁忙还不忘来看我这被贬的婧娥。原来卞舍人对我的这般关照,全然是受了娘娘所托。如此说来,还要多谢娘娘这番良苦用心了。”

    皇后凤眸圆睁,稍一示意卞禧就心领神会,拖起她狠狠摁入了染池中,冰凉的水刺痛着她的神经,窒息的冰冷,无法呼吸。

    这般羞辱,她一定不会忘记。来日她若走得出这杂役房,必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卞舍人再一提,兰烬落湿透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下颌滚落下滴滴水珠。

    阑珊在一旁哭着求情:“娘娘饶了主子罢,奴婢愿替主子受了这惩处。”

    “皇后娘娘还真是自信——你怎知皇上不会放我出去?你又怎知皇上知道娘娘你私自惩处我后,不会责怪与你?”

    皇后美眸之下蕴藏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忽然笑得如鬼魅一般,玉手扬起便是一个响亮清脆的鬓挞声。

    兰烬落青丝散乱,苍白如素绢的脸庞上顿然烙下了一个绯红的掌印,唇角淌下一丝血痕。她侧首,唇角猩红了了:“皇后娘娘的本事,不过如此罢了。”

    “贱人,还敢口出妄言!”

    皇后盛怒之下一个推搡,猝不及防的兰烬落脚下一滑,瞳孔在瞬间放大——

    前一秒她还匍匐在染池边,后一秒她已重心不稳地坠入的冰冷的池水中。

    不谙水性的兰烬落在池水中扑棱着,一口口冰冷的水呛入口中,扑腾起的水花四溅开来。皇后一愣,手足无措。自己并无意要推她下去,若是她溺死了,自己是去了一块心病,可皇上那边毕竟不好交代。

    不,不。都是因为这贱人口无遮拦,惹怒了自己才落得如此下场,与她何干?对,都是她自找的。皇后浑浑噩噩地一步步后退,喃喃自语:“与本宫无关,贱人你自生自灭吧……”

    阑珊和虞儿心惊,失声喊了起来:“快,快来救人啊……”

    染池边立时围聚了许多人,可毕竟天寒地冻,谁愿意跳入水中去救落水的亦湮雪?阑珊心急如焚,不由分说竟要扎入那寒冷的池水中去。

    虞儿一把拉住她:“阑珊姑娘,你也不通水性,下去了只怕是又搭上一条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我不管,即便是死我也要和主子一起……虞儿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翩翩浊世佳公子

    兰烬落绝望地闭上了眼——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也许,她本不该纳入深宫;也许,她亦不该由着自己的心气儿顶撞于皇上。在这宫中,什么姊妹情谊,什么至深情感,一切都只是空谈罢了。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活在这囚牢之中,倒不如死了干净。

    正当此时,一道白影飞跃至池面上,足尖轻点池水,泛点涟漪。素衣男子便伸手揽过水中的兰烬落,抱着她一并跃起,几番飞旋。

    兰烬落些许有些晕眩,被池水与泪水濡湿的双眸依然清澈如秋日潭水,惊异地凝视着面前的素衣翩翩佳公子。

    只见年纪不过二十的他面如冠玉,气若谪仙。清俊的脸庞,修长柔情的眼眸,似是任何少女在看到这一双眸子的时候,都会沦陷其中,甘愿沉浸于这无尽的温柔之中。

    他一双手揽着她的纤腰,唇角微抿,衣袂在寒风中飘起。转眼之间便已着地,兰烬落因男子的举动而面色羞红如熟透的樱桃,意识到自己还在他的怀中时,立刻慌慌地挣脱开他的怀抱,心中却初次的怦怦然。

    四下里的宫人皆下跪行礼:“见过宁王殿下。”

    “起来吧。”

    宁王微微颔首,声音温润如玉。兰烬落望着他,方知这素衣男子便是先帝的九皇子宁王殿下——九青珩。

    他眸中含笑,柔声问道:“姑娘可还好?”

    原本就已鞭痕累累血肉模糊的身躯,又浸了寒水愈加疼痛了。她强忍着身上的伤痕,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淡然,微微福身施礼:“无碍。多谢宁王殿下相救。”

    皇后攥着拳,咬着的嫣红的唇似是要滴下血来。

    宁王解下自己身上的荼白色的貂皮斗篷,披在她微微颤抖着的纤瘦的身躯上,喃喃道:“无事便好。”

    忽然一个冷淡彻骨堪比北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朕的女人,宁王最好不要惦记。”

    九妄言不知何时来到了此处,负手伫立在院门口。一身墨色锦袍,绣着九龙盘踞。身形颀长,墨发在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边随西风飘拂。眉宇之间,带着若有若无的恼怒意味。

    “原来是皇嫂,适才情急之下无礼了,皇嫂皇兄请见谅。”

    宁王依然含着笑,面不改色恭谨有礼。

    九妄言不知兰烬落藏匿在素衣下的道道鞭痕,只剑眉紧蹙着走至她跟前,一把扯下披在她孱弱身躯上的荼白色斗篷,扔还给了宁王。继而自作主张地将自己身上的玄青色狐皮裘衣披在了她身上,大手一把揽过她的纤腰,冷冷地扫视着众人:“发生了何事?皇弟你会怎会在此处?”

    宁王风轻云淡地一笑:“皇兄,杂役房距澜瑟园不远,皇弟本是要去散散心,听闻此处有求救声,看到皇嫂溺水,便救下了皇嫂。至于发生了何事,皇兄还得问问皇后娘娘。”

    “回皇上,臣妾受皇上之命,监督这贱婢。今早臣妾过来探查,竟发现这胆大包天的贱婢伏在染池边酣然入睡。臣妾好心唤醒她,谁知这贱婢蛮横无理,不但不将臣妾不放在眼里,竟还出手打臣妾。然后,她便自己跳入这池水中,口口声声说是臣妾将她推下去的……”

    皇后拉着九妄言的袖摆,衣袖掩面地哭诉道。继而垂下了眸,晶莹的泪水在美眸中打转,楚楚动人的,让人看了不禁心生不忍。

    九妄言望向怀中一直不曾言语的兰烬落,问道:“可有此事?朕本以为两年以来你在杂役房已诚心思悔,打算放你出去。哪知你竟丝毫不曾怀有悔过之意……”

    “九妄言,我没有想到你竟是这般的是非不分。这天下,你到底是如何掌握与股掌之间的?既然如此,你还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放开我。”

    她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这个冰冷的怀抱。

    九妄言恼羞成怒:“你这贱婢怎的如此不知好歹?好,你就一直在这杂役房中悔过,直至你真正地懂得了如何当朕的妃子。”

    他一撒手,径自离开,徒余下宁王和众人怔怔然目睹着这一切。

    兰烬落隐忍着泪,攥着披在她身上的玄青色狐皮裘衣。

    皇后扬起头,嫣红的唇畔浮现着一抹自信的笑容——原来,她在九妄言的心中的地位,要比这贱婢要重要的多。否则,他怎会一心相信自己的话,而置落水险些溺死的兰烬落于不顾?

    一旁的卞禧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宁王谦卑有礼地和善笑道:“既然如此,本王也告辞了,皇嫂好生照看着自己。”

    “呵,可笑。”

    周遭所有人都离开了,兰烬落终于像一只折了翼的海燕般虚脱地倒下,眼前的一切幻化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皓腕凝雪人似月

    冬日惨淡的阳光照入狭小阴霾的屋舍里,面色苍白的兰烬落半倚在床头,红唇泛白,神色淡然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

    不起波澜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却无聚焦,仿佛透过了那面墙看到了前世今生的浮尘。卞禧碍着皇上的面子,特准许了她等她醒来后再做活去,心里却巴巴盼着她最好一睡不醒。

    寂静中,略微腐朽了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主子,你醒了?”

    阑珊端着一碗米粥,雀跃地跑进来坐在床榻边。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继而声音又不知为何地低了下去,“主子,你可知你都已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卞阉人也不肯准许我去请太医。您再不醒来,阑珊就……”

    说着阑珊便哽咽起来。兰烬落挤出一丝笑容,伸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醒来了么。你看你,再哭就不好看了。对了,虞儿呢?”

    “虞儿姑娘一早便出去干活了。对了,淑皇妃让身边的白芷送来了好些过冬的衣物,适才来看过您了,因着您卧病在床的缘故没有吵醒您。到主子您感染了风寒,这是我清早起身时特意给您熬的粥,里头掺了宁王送来的羌活,有发散风寒风湿之效。主子趁热喝了罢,小心烫着。”

    兰烬落接过碗,捏着匙子舀起一匙米粥,吹了吹问道:“淑皇妃?我与她素未有过交集,她竟会来看我?你跑来给我送米粥,被卞禧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那卞阉人前脚刚走,我寻思着粥也该熬好了,便偷偷跑来将米粥端来了。这次可多亏了宁王殿下,他在您昏迷这几日,日日前来探望主子。”

    她听后心中满溢着温暖,却又隐隐有几分不安。

    “回头若见着宁王殿下,替我道声谢。顺便告诉宁王我已无大碍了,让他不要再来杂役房了。宫中人多口杂的,一旦落人口实,说我与他纠缠不清,那真是百口莫辩了。”

    阑珊颔首:“诺,那我便退下了,免得那卞阉人又来抓咱们的不是。虞儿也担心着您呢,我要快些去告诉她您已然没事了,主子您好好歇着。”

    “且慢,搀我下地。如今我醒了也不好一直懒在榻上。虞儿一人做那样多的活儿,可怎么吃得消?我们去帮她一把。今晚,我也得继续回柴房睡了。”

    次日寅时,天还未亮。

    兰烬落伏在柴草堆上沉睡着,因感染了风寒而睡得特别沉。青丝凌乱地散在肩头,脸庞上纤手上尽是血红的伤痕与几许灰土,然依然看得出肌肤胜雪。美眸轻合,长长的羽睫在烛光下投下灰色的影子。

    身旁两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正细细端详着她,恬静的睡颜看得他们眼底尽是垂涎贪婪之色。

    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说着,喉结上下动了动,粗糙的大掌还不安分地在她脸上不断地摩挲着:“多好看的妞儿,真是可惜了。皇帝他放着好好的美人儿不要,卞舍人也不知怜香惜玉,若我有这福分,定然是要好好待她的。”

    “卞舍人是让咱们叫她起身做活儿的,况且你这话教旁人听去了,纵然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话是这么说,难道你就不想享享这艳福?如有此等美人暖床,真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不这样如何,我先消受了这美人——你随后?”

    另一人亦蠢蠢欲动起来。探头探脑地望了望柴房门外,看到没有人影,方才压低声音说:“我先行去门外守着,你可快些,被卞舍人发现了可就……”

    那络腮大汉邪邪一笑,便要打横抱起兰烬落。

    许是被适才的摩挲弄醒了,那汉子的大掌刚触及她的身躯,她便蓦地醒了来。

    她望着眼前两个大汉咽着唾沫的贪婪样子,心底下猛然一惊,双手下意识地扯紧了衣襟:“你们……你们要作甚?!”

    大汉咧着嘴,笑道:“美人,咱们还能作甚?时辰还有,你便好好伺候咱们二人罢。咱哥俩,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天生丽质难自弃

    说罢,一只魔爪便要向她伸过来。她惊恐地用力一把推开他,青丝散乱着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去。奋力撞开了柴房的门便向外跑了出去,外面的汉子一惊,一时竟失了措。

    “你个表子,活腻了!”

    他破口大骂了一声,站起身便嚎道:“他娘的,给老子逮住她!”

    兰烬落负着伤一路朝着院门跑去,四下里人影皆无,无人可施救于她。忽然她一个踉跄,跌倒在染池边,两个汉子便向她扑来。她缓缓挪动着,一点点向后推,一双清眸惊恐地望向他们。

    络腮大汉嘿嘿一笑:“表子,看你还往哪儿跑!”说着他便倾身向前,一把揪住了她的青丝将她压在染池边,一张咧开的大嘴便要碰触到她细致嫩滑的肌肤上去。

    兰烬落死死用手抵住他的脸,络腮大汉一只大手紧紧地束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狠狠亲吻着她的红唇,另一只手游弋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忽然“撕拉”一声,扯开了兰烬落本便单薄的藕荷色衣衫,雪白的肌肤瞬间暴露在泛着丝丝寒冷的冬日空气中。

    她被那汉子吻得喘不过气儿来,只知口中充斥着这陌生大汉粗犷的气息。她痛苦地蹙起了眉。他的一张大嘴滑下,一直吻至她的脖颈处,往下,再往下……

    兰烬落闭上眸,两行绝望的清泪自眸角无助地凄然淌下,在眸角的泪痣上滚落而下。若她失了身,便再也无颜在宫中活下去,不如一丈白绫自缢了事。

    紫宸殿。

    自那日从杂役房回来后,总是心神不宁,连同奏折都心烦意燥地无心去看。每每浮现出宁王揽着兰烬落腾空跃起几番旋转的画面,再想起她被宁王抱着时娇羞的神色,以及她面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九妄言便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一拳砸在案几上。

    殿外白芷匆匆进殿:“皇上,懿婧娥她出事了。淑皇妃娘娘特遣我来向您禀告,皇上快去看看罢。”

    九妄言心底一滞,当即向殿外的孙之曜一声唤道:“摆驾杂役房。”

    片刻之后,便到了杂役房院门口。耳畔一声声女子的无助的低泣声与男子满足的瘆人笑声,在寂静的院中尤为刺耳,声声都刺激着他的耳鼓膜。

    他顷刻间便怒火中烧: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偷情?九妄言一拂袖,大步迈了进去。孙之曜尾随其后,心底只觉似乎是大事不妙。

    他才跨入院子中,一幕不堪入眼的情景映入他的眼帘——

    兰烬落被一个络腮大汉束着手,眸角不断地滚落着泪珠,被他的一张油嘴强行亲吻着。她的一身藕荷色衣裳早已被扯得破乱不堪,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之中。一双大手粗鲁地揉搓着她柔嫩的雪肤,眼看着她身上连那用来遮羞的肚兜都即将要被扯烂。

    他一时之下怒不可遏,紧攥着的拳骨节处分明咔咔作响。

    寒光一闪,利剑出鞘。冰凉的剑抵在那虎背熊腰的大汉脖颈处,络腮大汉停下手,颤巍巍地回头。稍一抬头,正对上九妄言凌厉的眸,那目光暴怒如疾风骤雨,似要将他二人千刀万剐。

    “大胆的狗奴才,竟敢染指朕的女人!”

    两人的心顿时跳动地万般剧烈,额头上汗珠连连,一时间吓得张皇失措。赶忙退至一旁,跌伏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皇,皇上,皇上饶命,小的知错了……”

    九妄言立刻脱下外袍,俯身裹住了兰烬落颤颤发抖的娇弱身躯,打横抱起。

    兰烬落蜷缩在他怀中瑟瑟发抖,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有一种安全感。

    她冰凉的泪落在他铁一般的胸膛上,任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也受不住这令人心碎的泪。他搂紧了她,望着她清泪纵横的脸庞,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将他们二人处以车裂极刑,再将其项上人头砍下,悬挂于集市口一年。其家眷宗亲,统统处死!”

    鬓云欲度香腮雪

    清晏宫。

    龙榻上,裹在九妄言的外袍中的兰烬落依然在瑟瑟发抖。锦袍半掩,嫩藕一般滑嫩细腻的臂膀微微裸露出来,却布满着伤痕,触目惊心。坐在榻边的九妄言看到她臂膀上的鞭痕,心中一滞。大手扬起,一把扯开裹在她身上的锦袍:“这是怎么回事?”

    “你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扯,褴褛衣衫下大片白皙的雪肤,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她怒嗔一声,一时间面庞羞红,慌慌张张地拉过龙榻上的锦被将自己裹得严实。

    “朕问你,你身上的鞭痕是怎么一回事?”

    她别过头,声音略带沙哑:“怎么回事?你去问杂役房总管卞禧便是了。”

    昔日清婉的声音因染了伤寒而带着浓浓的鼻音,话语中尽是怒意,以及对他明知故问的嘲讽。

    九妄言心下了然,定然是卞禧做的好事了。恼怒之余更多的是对她的歉疚。他拿起榻边的一小瓶上好的金疮药,一把掀开了她攥着的锦被,便要替她上药。亦湮雪一惊,捂着锦被向后退却。

    他薄唇一勾,险些笑出声来:“不过是上个药罢了,朕又非洪水猛兽,怕什么。”

    见她将信将疑,抵在墙壁上依然警惕地望着自己,他索性脱下金菱龙靴,爬上床榻探身上前。打开药瓶往她臂膀脊背上上药,不忘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