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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乱:未识绮罗香第5部分阅读

:“忍着点。”

    药涂抹在伤口处,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她强忍着疼痛不肯喊出声来。初次替人上药的九妄言虽是尽量涂抹地轻柔了些,却依旧不免生涩。

    她忍着臂膀上的疼,心里却思量着,这冷血帝王竟然还有这样耐心的一面。

    他温热的指腹划过她的细腻的肌肤,雪白的脊背在他眼前一览无余。

    冰肌玉骨,不由得勾起了他心中的欲念。他的手掌,下意识的开始不安分地在她的脊背上游弋。伏在榻上的兰烬落凝神思量着,丝毫不曾注意到他的不安分。

    直到九妄言的手向锦被中游弋而去,炽热的吻烙印在她的肩头时,她才惊觉。她身形一颤,钻入了锦被中,慌乱的脸庞上掠过一缕红霞:“皇上……请自重。”

    九妄言察觉到她的抽身而去,听罢只觉好笑:“何谓自重?难道朕碰自己的女人都不行么?”

    说罢,他揽过裹在锦被中的她,冰凉的吻覆上她的唇。手掌滑进被里,如鱼得水般游弋在她的肌肤上。兰烬落推搡开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却怎推得动身形结实伟岸的他?

    “你放开我,放开我!皇上岂是要如同方才的那两个禽兽一般强迫臣妾?”

    他一顿,起身怒目相视:“朕宠幸你,是你的荣幸。你这不识好歹的女人!”

    “皇上休要以为天下所有女子都期许着你的宠幸!若你属我所爱,陪你度糟糠之日,共赴生死又如何?若你并非我心之所爱,即便予我再多的恩宠,我皆不稀罕!”

    兰烬落目光凿凿地望着他。一如歌舞坊的那一次,一如庆功宴上的那一次。她的倨傲,让他恼火。后宫多少佳丽日盼夜盼,只为他能宠幸她们一次!天下事物,又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你听着,今晚你必须给朕侍寝!”

    九妄言怒火正盛,墨色的犀眸沉郁着昭然的愠意。她却倔强地迎上了他的目光:“皇上,臣妾今日受了惊,疲乏的很。况且臣妾污浊之身,不便接驾!”

    “你若不侍寝,那便继续回杂役房呆着!”

    她一时失声。杂役房的酷刑再多也只是皮肉之苦,总好过伴君如伴虎的胆战心惊。可是,阑珊怎么办?那么纯真率性的一个女子,岂非又要跟着她吃苦?

    他见她默然不语,只当她是惧怕了杂役房生不如死的日子,邪邪一笑:“如何?”

    她咬着唇,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低低地应了一声:“……诺。”

    泠泠七弦汉宫月

    花溆轩。

    深冬的天黑的很快,夜色如泼墨一般压抑沉重。殿外疾风舞雪,如柳絮因风而起;殿内帘幕低垂,轻纱飞扬,暖炉中燃烧着木炭,火舌肆意地舔舐着炉中的木炭,升腾起缕缕白烟。

    “娘娘。”笙歌停上手中的活计,目光定定,面容上依旧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

    捂着暖炉的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思绪还在随着窗棂间呜咽的风声驰骋。

    笙歌淡淡开口:“此次皇上要娘娘侍寝,望娘娘不要再惹皇上不悦了。殿下他,已要失去耐心了。”

    “殿下?”她一怔,错愕地望着眼前毫无表情的笙歌,“你究竟是何人?”

    笙歌轻浅地一笑,安之若素地答道:“娘娘不必紧张,奴婢只是明王殿下派遣来侍候您的。昔日之所以没有向您坦言我的身份,亦是殿下交代的。”

    她先是一滞,随即扯出了一丝苦涩的笑。

    原来如此,她的身边早已经有了明王的眼线,自己竟还被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他始终不相信她会真心为他办事,看来,日后不但要防着妃嫔见勾心斗角,还有防着身边这个笙歌。

    兰烬落敛去苦涩的笑,身披着狐皮锦裘坐到一张古琴前,拨弄起琴弦来。窗外云翳间月光黯淡,冷露无声,寒风朔朔,急雪舞回风。

    心绪低落,索性奏一曲《汉宫秋月》好了。纤纤玉指,几番吟、滑、按,清怨沉郁的曲音缓缓淌出,在指尖化作凄婉愁苦的情绪,回旋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如泣如诉,惆怅清冷,好似秋日孤雁凄婉哀绝的悲鸣,渲染开一种无声的忧伤。

    “爱妃是怎的了,朕要你侍寝,你便如此无奈黯然么?抑或者是,你要借这首曲子来告诉朕,朕的宠幸于你来说,只是一种压迫?”

    九妄言的声音自殿门外飘然而至。她一颤,指尖的弹奏瞬间乱了章法。陡然一个不和谐颤音,如同一纸飘逸灵动的书法间一抹不堪入目的败笔。她慌慌地收回了手。

    想不到,在国家大事上决断英明的他,竟也懂得琴曲。《汉宫秋月》本便旨在刻画汉宫宫女受迫的幽怨情绪,她抚奏此曲的初衷,亦只是发发牢马蚤而已,却怎料被他听了去。

    她慌忙福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九妄言拂去宽长曳地的鹤氅上的落雪,大步走至她身边:“起吧。怎么不弹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爱妃琴艺绝妙。”

    “皇……皇上谬赞。”

    望着他坐在琴旁施施然的目光,竟不知怎的有些许慌张,仿佛做错了什么被抓现行一般。九妄言大手揽过她,她一个不稳跌坐在他怀中,脸颊飞红地想要推开他。

    揽在她纤腰间的手却加紧了几分。他的手掌轻柔摩挲着她的脸庞,低喃道:“爱妃生了这样一张美艳的脸,任是世间哪一个男子都要被勾去魂魄罢?从前的你,太过倨傲。你若有其他妃嫔一半的乖巧,朕何苦要放着你这倾世佳人在杂役房受苦楚?”

    他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脖颈边,一阵的酥麻。一双墨色的眸子如黑夜的星辰一般璀璨,目光灼灼,带着戏谑的笑意。

    她不自在地回避开他的目光,目光四处闪躲着:“皇上言语莫要如此轻薄,只令臣妾觉得皇上是……”

    “是什么?”他饶有兴味地望着她,她眸中的几许慌乱让他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兰烬落轻声吐出几字:“登徒浪子。”

    话才说出口,她便攥紧了狐皮锦裘,掌心之中冷汗密布。不知此话一出,他会作何感想,可会一怒之下又将她贬去那个炼狱般的杂役房?

    正值此时,一阵轻笑声却从九妄言口中逸出,兰烬落莫名地抬首望着他。他探身上前,眯缝着眸凝视着她:“这后宫中,无人再如同你这般放肆大胆了。你说,朕应当如何惩处你?”

    月殿影开闻夜漏

    她的眸对上他邪魅的目光,心下一分慌乱,正思量着如何应答他才好。

    忽觉身下虚空,九妄言已打横抱起了她,举步往软榻边走去。周遭宫人皆识趣地退至殿外,将朱漆大门轻轻掩上。兰烬落心漏跳了几拍,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深宫中,皇上的眷顾便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唯一生存下去的依靠。若能从此拴住他的心,何愁往后还要受制于皇后?日后的一切计划和行动,更将畅通无阻。她应当高兴的,不是么?

    九妄言将她扔到了软榻上,她挪动着身躯往墙壁边靠去,直到背抵着冰凉的墙时,方才停下。在此关头,她竟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锦被下的一柄匕首。

    纵然一夜承欢,获得无上恩宠,那又如何?她不要用自己的清白之躯去换得一份并不牢靠的恩宠。明王既要夺位,何须多费周折,一刀刺下去便省了许多的事。

    她本不想如此的。情势所迫,她已了无牵挂——孑然一身,弑君之罪不过一死。

    匕首微微的寒光晃过他的犀眸,适才灼热的欲望瞬间敛去,眸色低暗冷冽起来:“你所说的侍寝,便是行刺于朕么?”

    她一惊,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所有的慌张顷刻间只化作的唇畔一个字:“我……”

    九妄言横眉冷目,恼怒之时低头狠狠咬向她的唇。大手一扯,将她身上的衣衫尽数扯破,发泄一般地在她身上索取着,蹂躏着。即便触及她臂膀上的伤口,他依然毫无顾忌,不曾放柔半分。

    新伤旧伤一并作痛,兰烬落无力推搡,颤抖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皇上此刻,与禽兽何异?你……不要让臣妾所不齿!”

    他霍然松开手。她死死捂着胸口的衣襟,泪花了妆颜,青丝散乱。身形清瘦的她倚靠在墙边,将头埋进了双臂间。

    她只是不想侍寝而已。平静下来的他一时失了声,望着她双肩颤抖的样子,心竟在隐隐作痛。

    “当真是不识抬举的女人。”

    他斜睇了兰烬落一眼,低声说罢后,整理好衣衫便绝尘而去。门外的宫人看到九妄言一脸怒色地走了出来,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烛火明明灭灭,摇曳不定,映照着她清瘦的脸庞。黯淡的月光照进来,洒在艳红的地毯上。沙漏簌簌,一片死寂。

    “娘娘,您为何……”

    匆匆步入殿内的笙歌方开口询问,却见她抱膝坐在床榻上,衣衫不整,一副狼狈的模样,心中一股酸涩,连忙上前为她披上了锦裘。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旁人都巴巴盼着他临幸,我却不识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惹怒。你回去告诉明王殿下,我不适合当他的棋子,另寻一枚罢。”

    一行滚烫的泪滴落下来,染湿了衣衫。蜷缩在锦裘下的娇躯,显得格外清瘦纤弱。笙歌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低着声音道:“娘娘,不是您的错。”

    温暖自她的掌心中传递而来,兰烬落不由将头轻靠在她的肩头。也许,笙歌她,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冰冷寡言,只一心效忠于明王,而不懂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沙漏轻响,耳畔传来一句轻语:“娘娘可知,奴婢的姐姐亦如同您一般,曾靠在奴婢肩头哭泣。”

    笙歌低哑着声音喃喃着。仿佛在追忆,仿佛在怀念,又仿佛在凝思。她的心安定下来,信口问道:“那你的姐姐如今何处去了?”

    “她自缢了。”

    心底似被什么重物猛猛地一撞,她平静的语气,似乎是在陈述着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兰烬落一僵:“对不起,我本无意戳到你的痛处。”

    “娘娘无需自责。此事已然过去很久了,该流的泪也早已流淌干净了。殿下那边,若责怪下来,奴婢自会替您斡旋。”

    烛光兀自兀自摇曳。一声低喃落入笙歌耳中:“笙歌,多谢你。”

    闻道梅花圻晓风

    澜瑟园。

    十二月的深冬,尽是冬日的肃杀之气。苍山悠远,积雪浮云端,千山鸟已飞绝,徒余枯槁的树木光秃秃的枝桠无力地伸向灰白的天空。

    身披狐皮锦裘,踏着皑皑白雪,树枝上的积雪不时簌簌地抖落。兰烬落心情有些烦闷,五日前她将九妄言惹怒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花溆轩。她是应当欣喜,还是应当悲伤?

    早便听闻澜瑟园内栽种着数十株白梅与红梅,不如便踏雪寻梅一番。

    走过一片杏树林,便见右首处凌寒独自开着大片的素梅。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左首处则是成片的红梅,香雪漫天舞,红梅遍开,两处梅花傲骨铮然,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兰烬落提起裙摆跑去,但见朵朵梅花舒展冷艳的姿色,倾吐清雅的馨香,令人怡情陶醉。

    渐入梅林深处,隐隐约约林中一抹青影。莲青色长衫,墨发轻扬,只一个背影,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风雅清朗,道不出的飘逸出尘。

    正凝眸望着,他忽而回转过身来,眉如墨画,鬓若刀裁,言笑吟吟,皎如玉树临风前。

    是宁王,那日在杂役房从染池中救下她的宁王九青珩。

    “原来是皇嫂,皇嫂今日好兴致,来此处赏梅。”如彩云次第舒展般柔和的声音飘然而至,令人听了亦觉舒畅。

    “倒不是雅兴,只是心情有些烦闷,才来此踏雪寻梅。宁王莫再皇嫂皇嫂地唤了,说起来殿下年纪还长我几岁,若殿下将我当作好友,唤我绮罗便可。”

    宁王轻柔地一笑:“听你的便是。你……伤寒可好些了?”

    她颔首:“已经痊愈了。那日宁王施以援手,绮罗没有好生答谢你,还望殿下见谅。殿下救命之恩,绮罗无以为报。”

    “小恩小德不足挂齿。绮罗,听闻前些日子你惹怒了皇兄?”

    兰烬落略感诧异。此事竟连宁王都知晓了,只怕是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难怪九妄言不愿见她,恐是还在为此事负气罢。

    宁王见她默然不答,淡然道:“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便不相问了。对了,此处红梅白梅凌寒盛开,你是喜那素梅,还是爱这红梅?”

    “不瞒殿下,我倒是倾心于墨梅。只可惜,花开淡墨痕,清气满乾坤的墨梅只存在于王冕的笔下,马蚤人墨客的咏叹中,只不过是臆想罢了。那素梅也是我心之所爱,尤其喜爱青芝玉蝶。素雅清香,傲骨铮然。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兰烬落嫣然一笑,清美动人,竟令宁王有片刻的失神。

    良久,宁王缓步走到一株怒然绽放的红梅前:“我倒尤怜那红梅,其中舞朱砂,尤似女子胭脂泪,美得令人心醉。”

    他伫立在花下,指腹轻轻地拂过紫红色的花瓣,仿佛在抚摩心爱女子的脸庞,目光中熠熠着柔情。

    她轻笑声逸出了口:“殿下可有心爱的女子?”

    宁王侧首含笑着,柔然睇着她:“至今未娶。若此生有一个温婉灵秀,一如江南烟雨的女子相伴左右,这一生夫复何求?皇兄好福气。”

    那束温柔的目光望进了她的心中去,让她下意识地避开他似水的目光。宁王的最后一句话,是否还含着什么其他的意味,她不得而知。

    一时间静寂无声,他静静地伫立着,她静静地聆听着积雪从枝桠间落地的声音。兰烬落若有所思地眺望着这一片香雪海,不知应当说些什么。

    “主子,您在这儿啊,可让我好找……”

    忽而一声轻唤,打破了宁静。她循声望去,原是阑珊向此处跑来,一身藕白色云锦纹短袄,一如枝头的青芝玉蝶般素美纯澈,一张俏脸因跑着而微微泛着红,愈发水灵动人。

    阑珊跑近了。面庞泛红,微喘着气道:“主子,您伤寒初愈,冰天雪地的怎么出来了?快快随我回去罢。”

    兰烬落方才意识到在这雪地梅林间已站了许久,一阵寒噤,紧了紧狐皮锦裘,微微福身:“殿下,绮罗的身子还虚着,不能久立风寒中。如此,失陪了。”

    他轻轻颔首,浅笑道:“阑珊,搀着你家主子回去罢,再染了风寒本王可担待不起。回头好好歇着,将身子养好。”

    望着兰烬落歇着阑珊倩影离去,如同仙子逝入皑皑白雪之中,他无意识地漾起了一个柔情的笑容。

    两情若是久长时

    花溆轩。

    入夜,寒意微凉,灯火阑珊。

    殿外宫灯的淡光自薄纸糊住的菱花格绮窗透入。兰烬落抚摩着掌心间的墨玉,通体晶莹剔透,触手生温。坐于妆奁前,任笙歌手执篦子,替她卸下珠钗,梳理青丝,其指尖如掂花般轻柔。

    笙歌梳着梳着,缓缓停了下来:“娘娘,奴婢的姐姐也有您一样如缎的青丝。发长三尺有余,鬓发玄髻,光可以鉴。人人都说姐姐的三千青丝堪比汉代卫子夫,南朝陈后主的张丽华。姐姐出嫁那会儿,奴婢就像这样手执篦子,为她梳理着及腰长发。她坐在铜镜前,穿着凤冠霞帔,落着泪。娘娘您啊,像极了奴婢的姐姐……”

    “笙歌,为何我总觉得你有着无法释怀的愁与恨。你,与寻常宫娥有所不同。”

    兰烬落的话以利刃的模样在她心头划过。

    笙歌手中的动作一僵,眸色低沉。再抬首时所有情绪不复,继续替她梳理起秀发:“娘娘说什么呢,奴婢只是殿下派来侍候您的,何来的血海深仇。”

    她的言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可即便掩饰地再好,那一瞬间手中动作的僵硬却出卖了她所有的情绪。

    “连我也不能说么?罢了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强迫于你了。”

    沉默半晌,淡淡如泉的声音平静一如往昔:“娘娘听奴婢讲一个故事罢。已故的云丞相膝下有三子二女,嫡长女名为云懿儿,庶次女名唤云如歌。云如歌自出生开始就不受宠爱,与娘亲两人守着西苑一间茅屋相依为命,就连连下人也处处践踏,备受欺凌。”

    “云府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