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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乱:未识绮罗香第13部分阅读

    些啊。”

    “推得高了,万一伤到了我的绮罗可如何是好?”

    他柔声在她耳边说道,说罢伸手将秋千上的人儿拥入怀中,下颌抵在她的肩上。她靠在九妄言的怀中,手轻轻覆上隆起的小腹,荡漾开清丽的笑靥。半响贪欢,她自此有了他的骨血以后才明白,他们之间的羁绊竟是如此之深,她也才意识到她已离不开他。

    “我感觉得到,我们的皇儿在躁动不安呢。他长大后,定然是个不安分的小子,整天舞刀弄枪没个歇停。你教他习武以防身,我教他诗书以养性。我们的皇儿,要像你一般骁勇善战,像宁王殿下一般知书达理,像十七一般豪放不羁,像先皇一般胸有大志。”

    “瞧你说的,好像咱们的孩子已经成了国之栋梁了。我倒更希望是个姑娘家,安静贤淑,气质温婉,又能弹得一手好琴。绮罗,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生养好多个孩子……”

    红绫的身子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这一日她收到楚晏的消息,说皇上与懿皇妃正在澜瑟园,正是实行计划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她便提出陪伴皇后游园赏花。皇后自从那日从甘露寺回来便一直心悸未了,想着出游一番也好开怀心情。

    尉迟苡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薄纱夏装,兴致正好,采撷一朵姣美的嫣红色芙蓉花簪在发间。红绫笑着称赞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芙蓉花娇艳美丽,更衬得娘娘您娇肤如雪,妧媚动人。”

    “你啊,就是伶牙俐齿能哄得本宫开心。”皇后面带笑靥地娇嗔道。

    红绫知道九妄言和兰烬落在烟波池畔,遂笑着道:“娘娘,您瞧这天气燥热的,连鸣蝉都奈何不了。夏日里,能一享烟波送爽倒是惬意。不如,奴婢就陪您去烟波池畔的小亭里暂作歇息罢。”

    “也好,本宫也有些乏了。”

    红绫尾随在皇后身后,有意将她引到那藤萝青青的烟波池旁。经过一片绿树浓荫,正要穿过那一片蓊郁的藤萝,皇后怔怔地驻足下来。九妄言拥着兰烬落言笑晏晏的画面落入她的眼帘中。

    眼前影成双,鸳鸯眷侣羡煞旁人;而自己,终日守着空落落的凤阙宫相思入骨。多么讽刺可笑,她身为中宫,境况竟还比不上一个舞姬出身的卑贱女子!皇后暗自攥紧了手中的丝帕,编贝细齿紧咬着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懿皇妃这狐媚子,贯会用些伎俩迷惑皇上,还把不把您这后宫之主放在眼里?她腹中的孩子还未出生便以如此嚣张跋扈,一旦诞下了一个皇子,岂不是要凌驾在娘娘您头上?”

    妒火在心头熊熊燃烧起来,无法遏制。皇后忿忿道:“兰烬落,是你给皇上灌迷魂汤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本宫对你不义!本宫会让你知道,受这份荣宠是要付出天大的代价的!”

    “娘娘,依奴婢之见,懿皇妃腹中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能来到这世上。一旦她诞下皇子,非但您以后没有任何转圜之地,就连这皇后之位也要拱手相让给她。”

    “没错,她的孩子只许死,不许生!她让我受尽冷落独守宫闱,我便要她尝尝痛失爱子的滋味。红绫,回宫!”

    凤阙宫。

    皇后取出一块缀着流苏的和田玉佩交到红绫手中:“红绫,这是本宫的信物。尉迟家名下有一间药坊,所制之药仅供给尉迟家的人。药坊里有一剂子母断肠散,能够在滑台的同时令母体大大受损,再也不能当娘亲。你拿着这玉佩前去药坊,替我取来那子母断肠散。”

    “诺,红绫一定办妥,请娘娘放心。”

    “红绫,本宫视你为心腹才将此重任交托给你,万万不得有误。事成之后,本宫重重有赏。”

    南柯浮生梦一场

    入夜时分,月朗风清。红绫于未时出城前往尉迟家名下的那家千金药坊,从城外回来之时,正逢宫门关闭下锁之时,险些回不了宫。

    “你是哪宫的小宫娥,如此不懂规矩?眼下已经酉时了,宫门就要下锁了。”

    宫门口的守将一把将红绫拦下,趾高气扬,甲胄在身好不神气。

    红绫从腰间摸出皇后给她的金牌,举起手摆在守将眼前:“你可看清楚了,我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红绫。娘娘要我出宫采购物品,你们可有微言?”

    守将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却也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一见到刻有百鸟朝凤纹的代表皇后的金牌,立马吓得收手退让:“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绫姑娘,末将有眼不识泰山。来人,快开城门!”

    两名小将打开锁,厚重华丽的朱漆宫门缓缓洞开。红绫噙着淡淡笑意,加快了进宫的速度。

    凤阙宫。

    “如何,药取到了么?”

    红绫点点头:“取到了。娘娘,这子母断肠散是要掺进懿皇妃的安胎药中,还是日常饮食中?”

    菡萏提议道:“不如,娘娘将这药与香料混杂在一起,绣个香囊给那狐媚子?这样一来人不知鬼不觉,杀死小皇子于无形之中。”

    皇后眯缝着眸,摇了摇头:“不,本宫要将它涂抹在兰烬落煎熬安胎药的药罐子内壁上。任御医如何检验,都不会料到这一招。红绫你身形敏捷,就于今晚潜入御膳房,按照本宫的计划实行。”

    “娘娘果然英明,奴婢这就去办。”

    明月栖梧桐,疏星隐天幕。红绫穿着一袭黑衣,灵巧地足尖点地,轻轻一跃就到了御药房门口。门已经下锁,打开锁对她来说并不难,不多久锁便应声打开。

    虚掩上门,红绫举着随身携带的火折子一番搜寻,终于找到了御医为兰烬落煎煮安胎药的药罐子。她并没有用那瓶子母断肠散,反而从衣襟处取出楚晏给她的青花瓷瓶,拔开红绸药盖,将落胎药小心翼翼地洒在瓦罐之中。

    刚把药罐放回原处,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巡查的舍人厉声喝着:“你们是怎么做事儿的?魂不守舍的,连个门也关不好!你们可知道,这御药房里储备着天山雪莲等名贵的药材,不小心放进来一只耗子,毁坏了药材你们谁担待得起?”

    “是,是……可是,咱们刚才离开的时候清清楚楚记得锁上了门啊,怎么会……”

    另一个人呵斥着:“还不是都怪你。说是得了一壶好酒,硬要拉着我一块儿喝,现在醉醺醺的哪里还记得刚才的事情?”

    “你不是也喝得酣畅么,怎么只怪我一人?”

    巡查的舍人厉声训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快些把们给锁上!以后,都给咱家长点记性,听到没有!”

    红绫闻言,立马抽身躲到了一排药柜后。门吱呀一声锁上,面对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红绫缓缓站起身来,从御药房的一扇桃心木窗遁去。

    翌日清晨,负责照顾兰烬落的李御医前来花溆轩,为她送来今日的安胎药。

    “有劳李太医每日悉心照料我腹中的胎儿。”兰烬落端着安胎药,轻轻吹着气。小腹日渐隆起来,已经三四个月了,她能分明地感受到腹中小生命的律动。

    “臣不敢居功,只不过是尽了臣的本分罢了。”

    手执白瓷小勺舀起一口黄褐色的汤药,略带苦涩的安胎药滑入喉中,她轻轻拭了拭唇角:“好生苦口。”

    阑珊笑着劝慰道:“良药苦口才有药效,主子权当是为了小皇子罢。主子若觉得苦口,以后我给你备几颗糖莲子,就不觉得苦了。”

    “也就数你最懂……”

    话还未说完,忽然小腹中一阵绞痛,钻心蚀骨犹如万千蝼蚁啃噬。她痛苦地要攥着衣摆,连桌上的安胎药也掸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一时间,原本嫣红的唇竟开始泛白,粘稠的血汩汩流淌而下,染红了鞋袜……

    “安胎药,安胎药有问题……我的孩儿,李太医,救救我的孩儿……”

    笙歌和阑珊被这猝不及防的情况吓到了,慌乱地求李太医快快为兰烬落诊治。李太医始料未及,虚汗连连,连忙颤抖着手搭上了兰烬落的脉搏。

    拟托良医益自伤

    九妄言在花溆轩寝殿外来回踱步,忧心如焚。是他,亲手让自己的亲生骨血胎死腹中,不能来到这世上一赌尘世间的霓裳高歌,碧水青山。

    是我负了你,绮罗,你一定要好好的。否则,让我如何再面对你……

    默默地在心中向上苍乞求兰烬落的平安,浓厚的负罪感却又抹之不去。他的双手已经沾染上了鲜血,佛祖慧眼洞察一切,又岂能如他所愿。若是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二十年阳寿,去换取他的绮罗平安无恙。

    阑珊等候在殿外,与笙歌垂首黯然泪下。谁都没有料及,竟会无端发生小产之事。到底是谁,蛇蝎心肠要荼毒皇子,谋害她家娘娘?

    亦子衿虽稳坐着,喜怒不形于色,谁都知道他的心中是如何的愤恨不平。眼看着一个个女医里外忙碌着,一盆盆污浊的血水不间断地从寝殿中端出来,却无能为力。

    一阵剧烈的痉挛,令她疼痛地喊不出声音来。仿佛有什么被生生剥离了自己的身躯,她瘫倒在床榻上,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她深切地感受得到,血不断地从身下汩汩流淌着,亦能感受得到腹中的小生命那熟悉的律动正在愈来愈弱,愈来愈弱……

    “皇儿,我的皇儿——”

    她多想保住孩子,保住她与九妄言经历了死生契阔后的结晶。她是个没用的娘亲,在不明不白中就让自己的孩子身犯险境。眼泪无休止地从眸角滚落而下,泪眼朦胧中,一个个女医神色紧张慌乱,身形忙碌。

    这一幕,与曾经的那一个梦是何其的相似啊。梦中的她,倔强地喝下了一碗落胎药,亲手打掉了自己的孩子。梦中的锦袍男子紧握着拳,爱与恨复杂纠缠着那段刻骨铭心的虐心之恋。

    上苍啊,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狠心地将孩子从我身边夺走……

    她含着泪,双眸渐渐闭合。朦胧中她听到李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声音回荡在耳畔:“皇上,请恕臣回天乏力。娘娘的脉象虚浮无力,胎儿,保不住了。幸好没有严重地伤及母体,只要好好调理,皇妃娘娘一定还能为皇室开枝散叶。”

    昏昏沉沉地醒来,刚才虚幻而又真切的一幕仍旧历历在目。兰烬落猛然惊起,紧紧攥着身旁九妄言的衣袖,心急如焚地问道:“妄言,孩子,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九妄言握住她的手,眸中染上一层悲恸的色彩:“皇儿,没有保住。”

    她落寞地松开手,瞪大的双眸噙着泪花,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说什么?别闹了,我们的皇儿得到上苍的庇佑一定不会有事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与我说笑?笙歌,你告诉我,是不是他有意在寻我开心?”

    “娘娘,这是真的。小皇子他,没了……娘娘不要太过伤怀,忧能伤身啊。”

    两行清泪落下,抚过平坦的小腹,这才如梦方醒。

    兰烬落疯了一般地捶打着九妄言的胸膛,哭着闹着:“怎么会没了呢。妄言,你说过的,你要教我们的孩儿习武。让他驰骋战场保卫边疆,为国立功;你还说要教他吟诗作赋,对弈书画,满腹诗书倾倒天下闺阁女子。我们还要让他喊一声父皇母妃,看着他日益长大,为他娶妻纳妾,看他儿孙满堂……”

    “绮罗,别哭了好么。你要把身子好好调理好,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她伏在他的胸口处落泪,滚烫的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胸口,刺痛了他的心。

    “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没本事,没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妄言,你可会怪我?”

    他抚着她的三千青丝,低头吻住她冰冷的唇:“我怎会苛责于你,我说过,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孩子,以后还会有,但我的绮罗却只有一个。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为我们不幸夭折的孩子一个公道。”

    “我想知道,安胎药里有何玄机。”

    李太医上前拱手作揖:“回禀娘娘,微臣对待娘娘的安胎药从不敢马虎。即便是煎熬的过程也一定亲自看守着,唯恐下人有何差池。因此,药物本事应当没有问题。余下的可能性只有两种,要么是熬制之中有人蓄意掺入了落胎药;要么,就是药罐内壁本已事先沾上了落胎药物。”

    皇后脸色煞白:“李太医,你休要以为只凭三言两语,便能将自己的责任推卸到他人身上!你又如何能够断定,药物本身决对没有问题?”

    “皇后娘娘无须心急,微臣负责照料懿皇妃,就有着脱不开的罪责。还望皇上能让微臣戴罪立功,查明事出何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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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误了卿卿性命

    “回皇上,微臣对药罐上残留的药物进行了多日的研究分析,发现此落胎药由藏红花以及罂粟花提取物为主。成分经过比对,此药应当是尉迟家名下药坊特制的子母断肠散。此药非但能够堕胎,还能致使女子终身不孕。”

    兰烬落听罢,手中的金盏花茶杯砰然落地,目光聚焦到了皇后尉迟苡的身上。九妄言拥紧了她,低声劝慰道:“绮罗,我决不会让我们的皇儿枉死。蛇蝎之人,必定要正法!”

    凌厉的目光如利剑一般,令皇后惶恐万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皇上,不是臣妾!臣妾没有杀害小皇子……”

    “皇后为何如此惊慌失措,尽是六宫之主的风范?莫非你心中有鬼!”

    “不,不……”

    九妄言望向皇后身边的红绫,红绫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起身一拂袖:“孙之曜,立马派人搜寻凤阙宫!”

    皇后跌坐在地上,心跳加剧,犹如鼓槌剧烈敲击着鼓面。她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会有事情的,子母断肠散她已经命红绫处理掉了,任凭宫人将凤阙宫翻了个遍也不会找到的。

    不多久,一行宫人已经从凤阙宫回来。为首的宫人手中端着一个铺着黄绸的檀木方盘,上面一瓶越窑碧荷色的药瓶:“回禀皇上,在凤阙宫搜到了这个。”

    “呈上来。”

    皇后的心里一口,这不就是自己给红绫的那瓶子母断肠散么?红绫一向心细如尘,断然不会有所贻误,将把柄留下来。她不可置信地望向红绫,却见她脸庞上冷若冰霜,全然看不出有丝毫的感情。

    她低眉间,按捺着慌乱的心绪努力寻思着对策。蓦然一把拽住红绫的衣襟,跪下了深深叩首:“皇上,是臣妾管理下人不力。红绫见懿皇妃妖媚惑主,致使皇上沉迷酒色冷落了臣妾这一中宫,是以才心生妒恨做出了出格的事情。后宫出了宫娥毒害皇子的事情,臣妾难辞其咎。”

    “皇上,奴婢有罪,不该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在皇后娘娘独守宫闱凄清冷落之时,确实生出了对懿皇妃的妒意。那日娘娘在澜瑟园看到皇上与懿皇妃言笑晏晏,甚至还道出了‘她的孩子只许死,不许生’的话语。奴婢愚昧,未能及时禀明皇上,才酿成了今时今日小皇子胎死腹中的惨剧。请皇上降罪。”

    “红绫,你……你为何要胳膊肘向外拐?本宫待你不薄!后宫之中岂能允许有你这等血口喷人,颠倒是非黑白的大胆刁奴!”

    皇后一侧首,忽然起身从身后侍卫的手中拔过一柄长剑,猝不及防地用尽全力刺进了红绫的腹中。手颤抖着道:“你我,枉为主仆一场!”

    一行血迹从红绫嘴角渗透下来,只瞪大双眼望了皇后一眼,转眼之间就已经倒在地上。

    兰烬落头一遭亲眼目睹这血腥的一幕,惊恐地失声尖叫起来。一个耳光狠狠落在尉迟苡的脸颊上:“尉迟苡,你够了!只毒害皇子这一条便足以处死你,怎知你蛇蝎心肠,竟当着朕的面狠毒地手刃了宫娥!”

    “不,是她污蔑臣妾,她罪该万死。臣妾,臣妾只不过是替皇上整顿后宫的歪风邪气罢了,臣妾没有错!错的,是兰烬落这个贱人,她蛊惑君王觊觎皇后之位,要将臣妾置之死地!”

    尉迟苡疯了一般地连跪带爬地上前扯住九妄言的衣摆。他厌嫌地一把拂开:“来人!皇后尉迟氏身为六宫之主,却心肠歹毒,残害皇嗣,手刃宫娥,有失妇德。何以敬承宗庙,母仪天下?朕念在尉迟一族为我西楚鞠躬尽瘁,战匈奴,征月氏,护边疆,即日起褫夺皇后封号,贬居冷宫悔过静思。大将军尉迟胤贬为从三品云麾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