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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窗妻第5部分阅读

是病了吧?”她的另一只手居然不怕死的盖住了他的脸颊,“好烫!”

    猛地,他将她的手打到一边,侧过身,以背对著她。

    她不气馁地将身体再撑起来,偏要看到他的脸,还笑著在他的脸颊上画圈,说著,“君亦寒,你的皮肤又白又光滑,睫毛也长长的,要不是鼻子这么挺,乍看有点像女孩子,不过你的眉毛很英气,就是以后不要老是皱著,会显老的……”

    他陡然睁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直视著她,很认真地说:“别闹!”

    四目相对,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如水,偶尔闪过的波光就像是水里的小鱼游来游去。

    这么近的距离,他又是这么认真地盯著她看,她就是脸皮再厚也承受不住,急忙垂下眼睑,嘀咕了一句,“一个大男人,好小气的样子。”

    “哼。”他松开手,又闭上眼。也许真正不敢对视的人是他自己呢?他只觉得胸口一阵紧窒,仿彿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君亦寒,”她又在叫他的名字了,但是这一回带著迟疑,“问你个问题行吗?”

    “你不是一直在问?”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能够忍受这聒噪如麻雀的女人待在身边,是他有自虐倾向吗?

    “君亦寒——”她拉长了声音。

    他不耐地说:“有话就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她赫然大胆问出,几乎是豁出去的架式。

    他的心头一颤,沉声道:“问的什么胡话?”

    “没说胡话,不喜欢的女孩子,你会搂到怀里吗?”她居然步步紧逼。

    他叹口气,干脆装聋作哑,闭紧嘴巴就是不回答。

    “你说啊!”她用食指在他的后背挠了挠,他的后背立刻一缩。

    他的反应让她觉得有趣,又凑过去挠了挠他腋下,他忍无可忍地翻身而起,将她的双手猛地攥握在一起,低喝道:“再闹我就恼了啊。”

    “你恼啊,我看你恼了会是什么样的?”她巧笑嫣然地歪著头看他,“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当你要忘记我的时候,我连你窗前的白云都不如,那你现在的样子又怎么说?”

    “你不提我倒忘了,”君亦寒忍不住哼道:“当初我问你是不是神兵山庄的人,你抵死都不认,说起来,我现在对你是很客气了。”

    “别别,别生气。”小桃红还真怕惹恼了他,忙笑著赔罪,“你知道我当时为难嘛,没有小姐的命令,怎么敢随便把自己的身份到处宣扬?”

    见他还是不吭声,她咬咬唇,“要不然,我吃点亏,赔你一件东西。”

    “你赔我?”他不由得回头,“你有什么可赔我——”话音未落,最后一个字突然被人掩住。

    他呆住,只觉得她柔软的唇瓣正暖暖的贴在自己的唇上。这丫头在做什么?光天化日的,居然敢对他做这种……这种……有碍风化的事。

    但是……他却不想停止她大胆的举动。在最初的惊诧过后,他心底飘起的却是一层喜悦和感动,因为他能感觉到她心跳的狂乱,也能感觉到她脸颊的火热。

    其实她和他一样,紧张著,又喜悦著吧?

    就在这淡淡的暖流流过两人心底之时,突然间,从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这哨音长而急促,君亦寒感觉到小桃红的唇颤了一下,两个人的身体乍然分开。

    她的脸色由酡红变得苍白,停了半天,嗫嚅道:“我们山庄的人好像来了。”

    “他们在叫你?”他凝视著她的脸,“他们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他们不在附近,也许在十几里外,但是我必须立刻回应,否则就会惹来大祸。”她苦涩地一笑,“看来你们君家我是无福再住了。”

    她抽身要走,君亦寒反握住她手腕,“你怕司马青梅吗?”

    她背对他,垂著头叹道:“她是小姐啊,小姐的话谁敢不听呢?身在神兵山庄,生死都不由自己,就好像你在君家,做事也由不得你自己。”

    他一怔,握紧她的手松了些,她趁势将手抽回来。

    “君亦寒……”她缓缓地问出刚才那个问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的双唇依然紧闭。

    她不甘心地回头看他,目光开始焦灼,“或者我该问你,在君家,你抱住我,是不是意味著你心里是喜欢我的?你喜欢我吗?”

    他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云淡风轻的微笑,这笑容太过神秘,又太过飘渺,不足以回答她这么迫切的提问。

    “难道……你的心中没有留下过我的影子吗?”她在慌张焦虑的等待之后,给了自己一个安抚宽慰式的叹息,“唉,是啊,我毕竟只是个小贼,也许只是你解闷的玩物,算不得什么的。”

    “你是这样看轻自己的吗?”他的口气冷静深沉,“一个小贼,到底是自己把自己当作玩物,还是别人拿你解闷?你自己想要什么,你心里知道吗?”

    “你说什么?”她皱眉。

    君亦寒在此时有点不合时宜地笑了,“不要皱眉,皱眉太多会显老的。”

    “你啊……”她长长地叹息。忽然反身扑回来,紧紧抱住他的肩膀,“君亦寒,我喜欢你。”

    他虽然早已知道她的心声,却依然被她这再一次的坦白而震撼,他很想伸手抱住她纤细颤抖的肩膀,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只是用手拨开她散落在彼此肩膀上的秀发,用很平淡的声音说:“下次不要连姓一起叫人,不敬。”

    她噗哧一笑,笑中带泪,抱著他的手还是不肯松开,就赖在他的怀里,软软地叫了一声,“亦寒——”

    他,又纵容了她一次。

    小桃红没有跟随他回到君府,她说要去找山庄的人,哪怕将要面对的是灾难,也必须独自去面对。

    他没有拦阻她,当他回到君府的时候,没想到白毓锦正在等他。

    “亦寒,听说那女贼主动上门来找你?”他第一句就是质问,“你怎么引火上身?”

    君亦寒看了一眼旁边的方玉华,她开口道:“抱歉,我对那女孩实在不放心,所以才找白小姐来帮忙。”

    他淡淡一笑,“我不会怪你,况且她人已经走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走了?”众人面面相颅,白毓锦问:“她为什么会走?”

    “为什么她不能走?”

    君亦寒今天似乎笑得太多了,他的笑容连白毓锦看了都觉得古怪,眯起眼睛将他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结果还是邱剑平开口说:“因为司马青梅才走的?”

    他将目光深深地投给她,“剑平,如果你怀疑一个人在说谎话,你要怎样去证实?”

    她看了眼身边的白毓锦,叹气道:“我不会去证实,我会给他机会,让他自己说出实情。”

    他哼了一声,也看向白毓锦,“这不是太便宜那些骗子了吗?”

    “喂喂,亦寒,你这是什么意思?”白毓锦见他居然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很不满地抗议,“是不是你那个贼丫头骗了你,才让你这么古里古怪的傻笑,又胡乱攀扯?”

    “心里没鬼的人为什么怕我攀扯?”君亦寒白眼看他,“虽然你是喜结良缘了,但是我却觉得你似乎比以前笨了许多?是不是人心里有了依靠就会变笨?”

    “大石头,你说谁笨啊?”白毓锦抬手要敲他,却被邱剑平拉住。

    “不过和你开句玩笑,你还当真了?”

    白毓锦眼珠一转,笑了,“是啊是啊,我忽然明白了,亦寒这句话是别有所指。”

    “你以为我指什么?”

    “指……你现在就变笨了啊,所以有些事情你都想不明白了,才会问剑平如何去证实别人的谎话,这是不是就意味著,你的心里也有了‘依靠’?”

    君亦寒沉默良久,再开口却说道:“我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你们来观礼吧,回去也好想想你们的亲事该怎么办?不过,我猜‘白大小姐’这辈子是不会成亲了吧?”

    “为什么?”白毓锦一开口就觉得自己是中了他的圈套,居然被他带著走了。

    君亦寒诡笑地说:“因为我想像不出你穿著一身大红喜服,盖著喜帕,袅袅婷婷、含羞带怯的样子。”

    “去死。”他拽过手边一个玉瓶就砸了过来,邱剑平快如闪电地冲到君亦寒面前伸手一接,将玉瓶接到手中,叹气道:“就算你家财万贯,也不要随便动手砸东西,好歹问清了价钱。”

    君亦寒挑著眉毛,“我说的不对吗?”他的眼睛虽然看著白毓锦,却好像穿过他看到了一个更幽远的地方,“其实……我是真的很期待看到那一天啊。”

    白毓锦所有的怒气骤然平息,从他的语调当中,恍惚察觉到一丝特别诡异的味道。

    亦寒这大石头到底在琢磨什么呢?他总将心事藏得像海一样深,让人探查不到最底,但是又隐隐地勾起了他的兴趣。

    这石头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改变的?是从为了那个女贼而来找他帮忙,还是从神兵山庄出来之后?

    反正他是变了,由内而外,真的变了。

    君亦寒的大婚就在一个月后举行。

    那一天真是东川几十年来不曾有过的热闹景象,先不要说来往道喜的宾客多达七八百人,就是那门口迎亲的仪仗,也已从东川的东城一直延绵到了西城,望都望不到头。

    新娘子呢?据说来得最奇特,不愧是神兵山庄的小姐,排场极为盛大,是以八匹白马拉著银顶金流苏琉璃窗户的马车,前后的随行护卫足有两三百人。

    最奇特的是随护的人都是一身黑衣,无论男女都腰配短刀长剑,乍看真不像是来送亲,倒像是来打架的。

    路两边看热闹的民众百姓见到这样的送亲队伍,急忙纷纷站列开,唯恐碰撞到他们,惹来杀身大祸。

    当新娘的马车停在君府门口时,方玉华以君家女眷的身份出门迎新娘下车,马车车门打开,众人屏息凝气,只见一道倩影静幽幽地从车内走出,站在早已为她铺好的红锦之上。

    只这几个动作,那风姿和气韵就足以叫所有人原本闭紧的嘴巴都不由自主地张大。虽然新娘的面容被火红的盖头遮住,但是这叫人对盖头之后的容颜就更加心生仰慕。

    方玉华握住伸向自己的纤纤玉手,微笑道:“司马小姐,我是方玉华,亦寒的堂嫂,亦寒已在里面等候你多时了。”

    “知道了。”平平的、毫无感情的三个字,似从地下最深的泉水处流淌而出,冷到人的心骨里去。

    所有人,包括方玉华,都不由得为之一怔。该是怎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声音?

    雪白的丝履从长裙下露出圆圆的鞋头,司马青梅大概是已经等不及了,率先迈步走进了君府高高的大门。

    方玉华急忙跟上,在她旁边耳语,“按照君家的礼仪,前面还有跨刀和趟火两道俗礼,意味新妇进门就要与丈夫并肩同行,有苦同吃,有难同当。”

    司马青梅停了一下,问道:“那丈夫要做什么?”

    “丈夫……此时应该接受妻子的行礼,从此妻凭夫贵,妻以夫荣——”她话还没说完,却听到司马青梅好像冷笑了一下。

    “堂嫂,既然你也说这是俗礼,就还是免了吧,江湖儿女不信这个。更何况,凭什么要让女子一人发此重誓,男子就心安理得地受之?”

    她的话让方玉华不由得怔在那里,眼睁睁地看著她绕过刀山和火盆,最后迳自走进大堂之中。

    大堂内的人见新娘子居然自己一人独“闯”进来,都惊得张大眼睛,又纷纷后退。

    君亦寒微微一笑,从众人中走出,走到司马青梅的面前,低声道:“你还真是惊世骇俗啊,娘子。”

    “你该知道你娶的是谁。”红盖头之下的人轻声回应。

    “我知道。对你,是不该以俗世礼节相待,毕竟你是神兵山庄的大小姐嘛。”他悠然笑著,拉过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颤抖了一下,指尖冰凉,她手腕上的玉镯与他手腕上的那柄翡翠钥匙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成为大堂内唯一可以清晰听到的声音。

    原来,四周是如此的安静,静得仿彿除了他们之外再也没有别人了。

    他端起身边丫鬟所托银盘中的两杯酒,交给她一杯,“饮过这杯酒,你就是君夫人了。”

    雪白的玉手从绣著金丝锦云的中伸出,像一幅画,接住了那只金杯。她将杯子端进红盖头之内,外人只依稀可以看到她薄薄的红唇,抿住了杯缘,似在一点一点地啜饮。

    大概从没有哪个新娘子可以将一杯新婚的喜酒喝得如此漫长,长到周围的所有人都开始暗暗怀疑,是不是新娘子不愿意成亲?

    终于,她亲自将金杯放回银盘中,依旧以无色的声音问:“可以了吗?”

    此时他早已将酒饮干,笑著吐出两个字,“礼成。”

    从此之后,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酒已喝下,就代表两个人之间已被无形的锁扣牵绊、紧锁,谁也不能后退,谁也不能反悔了。

    第九章

    为了不让司马青梅受到一点委屈,或者有一丁点的不习惯,在她和君亦寒成婚之前,君家大兴土木,在君府的西南角另辟一处宅地,为她重新修建了新房。

    这在君家的历史中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但却是君亦寒亲口吩咐的。

    也因为这块地方,似将司马青梅以及神兵山庄的人与君府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在君府,虽然人人敬畏这位二少夫人,但是大家却又都不免在私下里议论。

    “听说了吗?成亲当晚,咱们少爷根本没有入洞房。”

    “听说了,何只没有入洞房,根本连红盖头部没有挑。少爷吃了一些老主顾和官家老爷们的酒之后,就回自己的工房睡去了。”

    “是啊,眼看都成亲七八天了,怎么都没见这二少夫人去参拜老夫人?”

    “人家后台硬,面子大,不只没有参拜老夫人,你看咱们少夫人,我是说那位方家来的少夫人,多得人疼的好人啊,人前人后谁不夸,谁不给她三分薄面?居然几次去见这位二少夫人,也被挡驾在园子外面了。”

    “奇怪奇怪,这是娶新娘子,还是娶了个泥菩萨在家供著看的?”

    “嘘,小点声,我听说神兵山庄杀人可是从来不眨眼,就连皇上都怕他们三分的。”

    “唉,真不知道娶了她,对我们君家来说到底是福是祸哦!”

    同一时刻,方玉华也正在和君亦寒说这件事,但她是劝慰。

    “亦寒,成亲这么多日了,听说你一直不去见新娘子,是有什么心结吗?”

    他挑眉道:“她既然已经是君家的人了,我著什么急?”

    “话不是这么说,好歹她身份地位举足轻重,你如此故意冷落她,如果传回神兵山庄去,必然会引起麻烦。”

    “当初她强要嫁给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既然她连你的驾都挡在外面,可见她根本就不想和我们和平相处,你又何必在乎她的死活?”

    “我不是在乎她,而是在乎你。”她真诚地说:“亦寒,你年纪不小了,不该和她争这个孩子脾气,若是她强逼你成亲,心中必然是对你有情意,否则有哪个女人肯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一个自己全无感情的人?她神兵山庄又不缺我们君家的钱财。”

    “你心里喜欢一个人,会强加自己的意思在他身上吗?”君亦寒冷笑道。

    方玉华静静地想了想,淡笑回答,“若我是她,也许会这么做。”

    “嗯?”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生在那样环境下的女孩,必然是被千万人宠爱著、敬仰著,平生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所以当她喜欢上了一个人,也会像要抢一样东西似的霸占为己有,这不奇怪,虽然方法欠妥,但心是真心。你既然娶了她,总该给她个机会,让她和你好好相处,彼此认真关爱对方,这才是夫妻啊。”

    “堂嫂是个善良的人。”他幽然道:“但是这世上心怀叵测、诡计多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怕堂嫂的这份心思不适用于咱们这位司马大小姐。”

    “你又怎知她不是这样的人呢?”

    他抬头正视著方玉华笑盈盈的眸子,“堂嫂希望我怎么做?”

    “和她好好谈一谈,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难道你要一辈子都不见她吗?”

    君亦寒不由得蹙紧眉,似乎是她的这一句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