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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的世界第6部分阅读

手背,“我很高兴能来到帕森霍芬拜访。”

    “你好,亲爱的弗兰茨。你能够在繁忙的公务中抽出时间来帕森霍芬,感到高兴的是我才对。”

    见面时的礼节——或者更加直白地说,那些毫无意义的客套话——总是冗长而乏味的。苏菲站在最后,腿都蹲得有些发酸,她偷偷打了个呵欠,心想,这些时间甚至足够她小憩一会儿了。

    皇帝陛下走进城堡,解下身上的佩剑和手套,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苏菲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这位表哥:他满头金发,眸色也很浅,与巴伐利亚人相比,面部轮廓更加柔和,带着一种亲切的英俊。他说话时的语调虽然低沉却并不生硬,如同大提琴的音色一般好听。偶尔微笑的时候,便冲淡了身上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显露出独属于年轻人的活泼与意气风发。

    苏菲在心里默默点头,这位年轻的君主被各国的贵族少女称为“梦中情人”,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过此刻,皇帝陛下的视线只停留在茜茜一个人身上。

    只要看到他目光中的神采和他脸上温柔的笑意,没有人会怀疑他发自内心对茜茜的爱。这种爱情不但使这一对年轻的未婚夫妇感到幸福,所有见证这个场面的人,包括茜茜的弟弟妹妹们,也感到无比的开心与幸福——即使他们对于“爱情”的认识,依旧还很模糊。

    如果说还有什么例外的话,就是海伦妮公主了。

    因为要迎接奥地利的皇帝陛下,她穿上了一身浅蓝色的欧根纱礼服,轻薄的面料泛出柔软的光泽,胸口和袖口点缀着荷叶边的白色蕾丝。群摆上还装饰有一朵朵手工扎成的立体花朵,与在伊舍尔参加舞会时的正式装扮相比,反倒显露出她活泼甜美的一面。

    “内奈,再次见到你真高兴。你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你,弗兰茨。”海伦妮说着,微微低下了头。每个人都以为她不过是羞涩而已,却不知道这一刻,她仅仅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眼睛里闪动的泪光。

    时隔两个月,她依旧没有办法自如地面对弗兰茨。海伦妮从未想过那种叫做“爱情”的东西会有这样的魔力——起先不过是淡淡的好感,在伊舍尔当他们慢慢接近,有了交流之后,她曾经满心欢喜地以为这便是幸福的模样了:嫁给弗兰茨,成为奥地利的皇后,陪他一同分担肩上的责任——无论是米兰的暴动,还是匈牙利的叛乱;即使他无法抽出时间陪伴她,她也会做好一个妻子,一个皇后:孝顺婆婆,接见贵妇,为帝国生育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然而当她知道弗兰茨爱上了茜茜而不是自己,她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坍塌了。她想,她再也不会像爱弗兰茨一样去爱别的男人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再没有。

    “内奈,坚强点。”

    当皇帝陛下邀请茜茜外出骑马后,公爵夫人卢多维卡抱住这个自己最心疼的女儿,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会抚平所有的伤口。”

    “妈妈……”海伦妮滚烫的泪水落在母亲的肩膀上,“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没办法再这样装作若无其事地对着弗兰茨微笑,没办法继续在这里看着弗兰茨和茜茜幸福的模样!”

    “哦,我可怜的孩子……”

    “妈妈,我没有怨恨茜茜,真的没有。可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妈妈,我宁愿像普鲁士的安娜·阿玛丽公主一样!”

    “内奈,这绝不可以!”公爵夫人大惊失色,“答应我,你绝不会这样做!”

    安娜·阿玛丽公主是一百多年前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大帝最疼爱的妹妹,在33岁的时候成为edlburg修道院的院长——并在那儿度过了三十个年头,直到她在1787年去世为止。

    “内奈,答应我!”卢多维卡抓住女儿的双臂,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严厉的语气中掩饰不住浓浓的担忧,“你发誓,永远不会这样做!”

    “……我发誓,妈妈。向圣母玛利亚发誓。”

    海伦妮垂下眼睫,低低叹息道。

    当弗兰茨和茜茜快乐地漫步在树林里的时候,苏菲正一个人站在花园的一角,对着皇帝陛下乘坐的马车发呆。

    “小公主,我能不能知道,您在看什么?”

    “啊……”苏菲回过神,看到面前站着的人,露出一个天真的可爱笑容,“格吕内伯爵,您好。我在想,这几匹马真漂亮……如果能借给我骑着玩玩就更好了。”

    格吕内伯爵沉默了片刻,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显然被小公主这样的回答惊讶到了。“殿下……”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拉车的马和用来骑的马是不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苏菲点点头,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听说您对这方面很在行?”

    “我只是比大多数人知道得更多一点。”格吕内伯爵欠了欠身,谦逊地回答道。除了皇帝首席副官的职务,他还担任奥地利宫廷皇家马厩的总管。

    “那我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情?”

    “您尽管说,殿下。”

    “我想给兰德拉配一个马鞍——喏,就是那边的那匹小母马。您能帮我吗?”

    “这没问题,殿下。等下次我随皇帝陛下来帕森霍芬的时候——很可能会是茜茜公主的生日——我就把马鞍给您带来,当做我送您的圣诞礼物,好吗?”

    “真的?”苏菲笑弯了眼睛,“这简直太好了!对了,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您能不能就帮我配平常的那种马鞍,不是‘淑女鞍’?”

    “殿下,这……”

    “别担心,我只是好奇而已。我觉得,兰德拉应该有两套行头——我不在的时候,戈克和马佩尔也可以骑。”

    “好吧,殿下。”格吕内伯爵点了点头,“可您得答应我,不用那个普通的马鞍——至少不在人前用。”

    “没问题。”苏菲笑嘻嘻地说,“我们一言为定!”

    晚上的时候,弗兰茨和马克斯公爵一家人共同用了晚餐。公爵夫人卢多维卡曾经担心他会不会觉得巴伐利亚的食物太过随性和平民化,然而皇帝陛下却对这一切适应良好,还对马克斯公爵特别推荐的小麦啤酒赞不绝口——当然,这其中或许有他想要令未婚妻开心的原因在。

    弗兰茨的这次拜访,除了与思念的未婚妻见面之外,也为她带来了许多礼物,其中不但有他亲自挑选送给未婚妻的珠宝首饰,还有一幅他自己的画像。按照皇帝的说法,是为了让茜茜在思念他的时候能够聊以慰藉——因为在他的办公桌旁,就放置着一幅茜茜的画像。

    “茜茜,你知道吗,”弗兰茨放下手中的餐具,望着美丽的未婚妻,“我一直以为被人画像是件很乏味的事情,然而这次当施瓦格尔先生为我画像的时候,我就回忆起在伊舍尔,他为我们绘制订婚画像时的情景——从前的折磨全都变成了甜蜜。”

    “哦,弗兰茨,”茜茜对于皇帝陛下的甜言蜜语还有些不习惯,“这我真高兴……”

    事实上,皇帝陛下的话也令茜茜回忆起当初画像时的美好的一幕。那个时候弗兰茨穿着上白下红的奥地利元帅制服,是那么英俊而挺拔;她穿着塔夫绸的粉白色礼服,站在他身旁,心中充满了喜悦——这就是她的丈夫,她要共度一生的人!

    这幅画像在八月底随着订婚的消息刊登在《维也纳日报》上,人们立即被未来皇后的美貌所折服,并为皇帝与皇后之间那种甜蜜而幸福的气氛开心不已。

    皇帝陛下原本计划在帕森霍芬停留一个星期,然而严峻的政治形势却迫使他不得不提前返回。而在弗兰茨·约瑟夫离开之后,茜茜一直闷闷不乐。

    “茜茜,这才几天,你就开始想念弗兰茨了?”

    这天晚上公爵夫人卢多维卡正准备休息,看到女儿房间里透出的亮光,便推门走了进去。

    “妈咪……”茜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随即又皱起了眉,“不,不只是为了弗兰茨。妈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内奈!我每次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我的心里也一样难过,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毁了她的幸福,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茜茜,听我说,”卢多维卡从桌上拿起一柄梳子,细心地为女儿梳理浓密的长发,“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如果内奈嫁给弗兰茨,也不一定幸福——弗兰茨他不爱内奈,即使内奈能够成为一个完美的皇后,可没有丈夫的爱,她也不会感到幸福的。”

    “哦,妈咪……”

    “别担心了,茜茜。”卢多维卡把茜茜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早点休息吧,明天你爸爸请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来呢。”

    “特别的客人?是谁?”

    卢多维卡弯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是个惊喜。”

    第一卷  15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

    “把你们的下午空出来。”

    早餐的时候,马克斯公爵这样告诉他的孩子们,“有位特别的客人要来参加我们的下午茶聚会。”

    下午茶是在城堡前的花园里进行,一张木质的圆桌已经摆放在那里,上面铺好了崭新的白色丝绸台布。

    “快点,”公爵夫人卢多维卡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裙子,正忙着指挥家里进进出出的女仆,“把木芙蓉插在花瓶里,鹿肉放在左边——哦不对,蛋糕得放在另一边。”

    “沃尔芬,去看看女孩子们有没有换好衣服。特别是海伦妮——记得帮她梳好头发。”

    “是,公爵夫人。”沃尔芬答应着,脚步细碎地离开。

    马克斯公爵口中“特别的客人”是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到达的。

    那是一个颇为俊朗的青年。

    他看上去二十多岁,风度翩翩,有一双漂亮的灰色眼睛,被浓密的睫毛遮掩。青年摘下头上的黑色礼帽,弯身行礼致意。

    “这是雷根斯堡的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马克斯公爵向家人介绍道。

    苏菲几乎立即猜到了父亲的意图。

    面前的这位青年,很可能成为她的姐夫——她这样想着,不禁把目光投向站在母亲身边的海伦妮。

    海伦妮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穿着香槟色的欧根纱塔裙礼服,柔软轻薄的面料泛出如珍珠一般柔和的光泽,胸前的刺绣上点缀的细碎水晶闪闪发亮。裙摆一层层地堆叠起来,每节裙片都被压上了雪纺纱的褶皱,如同弯弯的波浪一般。褐色的长发被编成发辫盘在脑后,显得格外优雅。

    她提起裙摆,微笑着向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致意。

    “认识您很高兴,海伦妮公主。”

    王子抬起海伦妮的手,在上面轻轻一吻。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回事的话——苏菲默默地想,那么眼前这位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显然是对内奈一见钟情了。

    自从被父亲介绍给家人,他的目光几乎就没有从内奈身上离开过——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苏菲敏锐地捕捉到了。即使对每个人都礼节周到笑容温和,可他注视着内奈时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说明了一切。

    “你父亲最近好吗,马克西米利安?”马克斯公爵问道。

    马克西米利安是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的名字——更确切地说,他的全名叫做马克西米利安·安东·拉莫哈尔。这已经是她认识的第四个“马克西米利安”了——苏菲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贵族起名字的无趣,而前三个分别是她的父亲马克斯公爵,她的弟弟马佩尔和她的表哥,巴伐利亚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二世。

    “他很好,只是最近忙着邮政的事情,休息的时间并不多。”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微笑着作答,“谢谢您的关心。”

    “是在法兰克福的邮政公司?”公爵夫人卢多维卡说。

    “是的。祖父把公司的总部从雷根斯堡迁到了法兰克福,父亲也认为这样虽然与家里的城堡距离远一些,免不了奔波之苦,但是在自由市,处理很多事情都要便利得多。因为前年才加入德奥邮政联盟的关系,总是有很多工作要做。再加上自从战争结束后,我们的邮政业务受到了很多限制——眼下我们还在努力争取普鲁士的支持,虽然政治上不和,但在商业上,能够多得到一点便利总是好的。啊,抱歉,我似乎说得有些太多了。再说下去,年轻的小姐们就要因为无聊而打瞌睡了。”

    “谁说的?”玛丽反驳道,“是因为‘年轻的小姐们通常对政治和经济缺乏兴趣’这种老套的刻板印象吗?”

    “不,我只是觉得,下午茶本来应该讨论轻松些的话题。”

    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说完,有点忐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海伦妮。他几乎是在第一眼看到这个姑娘的时候便喜欢上了她——那么端庄,那么高雅,大气之中还带着一丝少女的活泼与浪漫。虽然与她的妹妹们相比,海伦妮的五官并不出色,然而她身上那种温柔而恬淡的气质却立即吸引了他。

    因为在乎,所以生怕自己的表现不够好——谢天谢地,他心仪的姑娘脸上并没有出现无聊或者厌烦的神色,也并没有因为玛丽的话而感到不满。

    事实上,海伦妮对这位王子的第一印象并不坏——除了他俊朗的外貌之外,谈起事业时认真努力的模样总是能够获得加分。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王子殿下?”苏菲将茶杯放到白瓷的托盘上。

    “当然。”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点点头,“您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马克西米利安——其实我希望您不必对我太过拘谨,完全可以把我当作一个朋友,或者一个亲近的大哥哥。”

    “哦,谢谢。可是马克西米利安,你还生疏客气地称我为‘您’呢。”

    “好吧,苏菲,”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笑起来,“你有什么想要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们在法兰克福的邮政公司——很抱歉我并不了解——是私人的?我是说,邮政系统,不都是国家掌控的吗?”

    “大部分是这样没错。大一点的国家,比如奥地利、普鲁士和巴伐利亚都有自己的王室邮政系统;我们家族也是从16世纪开始,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家信使进入这个行业的。目前我们的运营范围只包括符腾堡王国,黑森大公国,萨克森-魏玛、萨克森-科堡-哥塔等几个公国,还有法兰克福、汉堡、不莱梅和吕贝克四个自由市——这其中,符腾堡王国还是因为支付不起欠我们的补偿金才把邮政系统的所有权和管理权转让给我们的。”

    “啊……”苏菲叹服地说,“听起来很了不起的样子,虽然我不得不再一次鄙视自己对德意志地理知识的贫乏。这样看来,你应该是很富有的了?通常情况下,垄断行业都会带来暴利。”

    “富有的是我的父亲,不是我。”

    “知道吗,这是只有有钱人才会说的话。”

    “苏菲,”小公主接下来的问题被公爵夫人打断,“你不觉得今天的榛子酱巧克力蛋糕格外可口吗?”

    “哦,当然,妈咪。”苏菲不再说话,拿起银质的餐叉开始专心对付面前的蛋糕。如果此刻有人仔细观察她的话,一定会发现小公主的耳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色,而面颊,几乎要埋到蛋糕里了。

    果然……还是太心急了。

    苏菲低着头,巧克力醇厚的味道充满口腔,连同榛子酱独特的香气,停留在舌尖久久不散。幸好在公爵夫人卢多维卡眼中,苏菲脑子里总是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也就把这当做是她又一次的异想天开。可是……苏菲一边懊恼一边好奇,她现在真的,好想赚钱啊。

    如果说一直以来她都对金钱这种东西缺乏概念的话——或者说,因为一直以来家人都抱着一种对金钱毫不在乎的生活态度——那么在旁观母亲为茜茜准备嫁妆的过程中,她才第一次体会到了金钱的重要性。在看到母亲为了茜茜的嫁妆整日发愁得睡不好觉的时候,她除了在做冬衣的时候表示去年新做的裙子和斗篷还有没穿过的,暂时不需要之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帮忙。

    真是伤脑筋啊……苏菲也渐渐开始有了皱眉思索的习惯。她对于金钱一向不热衷,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算是个理想主义者——即使在某一份很遥远的记忆中,她清楚家里的条件算得上优渥,可无论是父母还是哥哥,选择建筑设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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