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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风万里第6部分阅读

    为乐安公主,令孙承宗自去内阁传旨。自己却带着信王朱由检抽身离去……

    第二十六章 召见 介绍

    第二天下午,内阁首辅方从哲,阁臣刘一燝、韩爌,新晋阁臣王之寀、解经邦联袂求见。为表示隆重,朱由校早早的就停了日讲,在乾清宫等候。

    乾清宫规制宏大,为内三宫之首,也是礼法上规定的皇帝寝宫和处置政务的地方,皇帝平日读书学习、批阅奏章、召见官员、接见外藩以及举行内廷典礼和家宴都在此地。至于朱由校这些日子居住的弘德殿,为乾清宫西偏殿,只是皇帝住的地方。乾清宫东偏殿名昭仁殿,和弘德殿的功能相同,目前设着大行皇帝泰昌的几筵。

    平日内,朱由校因为了起居方便,一直在弘德殿开日讲、召见大臣,大臣们也都默认了这个事实。但今天,毕竟是新晋内阁阁员首次亮相,朱由校也不敢怠慢。便开了乾清宫,升了宝座,摆出全副仪仗迎接,以示隆重……

    大殿之内,陪伴皇上接见大臣的还有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他前两天去了西陵察看工地,今日才赶了回来。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兼乾清宫首领太监魏朝,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太监魏忠贤,这也是宫前目内最重要的几个头面人物了。至于内廷二十四监其他的一些首领太监,朱由校虽一直不曾理会,但早下决心,要对内廷合并机构,减汰人员,缩少开支。那些首领太监也必定另有安置……

    功夫不大,内阁的五位阁臣便以方从哲为首,鱼贯而入。一进乾清宫,五人便撩衣跪倒,大礼参拜,“臣方从哲(刘一燝、韩爌、王之寀、解经邦)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由校便命众人平身,依序站好。

    此时,御案左边侧身站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右边则是魏朝,魏忠贤则在王安左侧站了。几位阁臣则是依序在大殿东侧站定,俱背东面西,空着西侧无人……

    朱由校知道,这就是文东武西,大臣站班的规矩。便清清嗓子,言道:“今日朕很高兴,这大殿之上,站的都是我大明的股肱之臣,无论内阁,还是司礼监,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的江山治理的如何,朕是否能成就一番功业,全靠诸位爱卿了……”

    听到皇上如此赞誉,在场的众人深受感动。内廷司礼监自王安以下,外朝内阁自方从哲以下,都翻身跪倒,齐声奏道:“陛下过誉,臣(奴婢)等身负皇恩,自当尽心尽力,同舟共济,助吾皇成就千秋功业。”

    “好,好,能得几位爱卿鼎力所助,朕自能达成宏愿,把大明治理成盛世。”朱由校有些激动,连声称赞,又让几位大臣平身。“诸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王安、方从哲等人这才站起身来,各回位列站好。

    朱由校稳定下情绪,又言道:“朕登基以来,一直忙于皇祖、皇祖母、皇考丧事,对朝政有些疏忽。直到近日,才将司礼监补完,内阁也增添了两位阁员,粗成规模。”说着,朱由校看了看左右,笑道:“这些增补的太监和阁员中,有的大家已经见过面,有的还有些陌生。还好,今日都到齐了。依朕之见,大家不妨做个自我介绍,也好让众人明白明白。大伴,就从你开始吧。”

    王安听了,心中苦笑,皇上,你好真能奇思妙想,看来还是本性难移啊。原本对朱由校即位后变化显著的一丝疑心也渐渐散去。王安走到皇帝面前,先躬身施礼,得到朱由校允许后,这才侧过身子,对着内阁诸位阁臣一抱拳,言道:“老奴王安,是伺候陛下的。蒙皇上不弃,赏了个司礼监掌印的名号,实则昏庸无能,日后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诸位大人多多见谅。”

    方从哲等人连道不敢,心中暗自好笑,你一个司礼监掌印,宫中太监的老祖宗,手中掌握着批红大权,更掌握着皇帝玉玺,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得罪你啊?

    见王安介绍完毕,走后位列,朱由校便让魏朝接着上场。此后便是魏忠贤,方从哲等人接在其后……

    魏朝这一个多月一直在皇帝身边,和这些内阁大臣也都熟悉了,他的自我介绍也就不引人关注。倒是魏忠贤出场,却引起了大臣们的一阵疑虑。待他自我介绍后,刘一燝便上前奏道:“启奏陛下,这魏忠贤可是原在李贵妃(西李)宫中伺候的那个李进忠。他怎么换了名字,又做了提督东厂太监?”

    朱由校一愣,知道当初移宫之时,魏忠贤(李进忠)的表现太过惹眼,引起了大臣关注。而刘一燝身为东林党人,又是当初移宫的主力,对魏忠贤(李进忠)印象颇深……。便笑道:“刘爱卿好眼力,正是此人。”说罢,也不等刘一燝再次发问,直接解释道:“这魏忠贤也是朕幼时玩伴,素知忠义。前些日子即是受人蒙蔽,也是担心朕,才做出了狂妄之举,过后又向朕认错,却不曾埋怨他人,这些朕早已查明。这才令其回归本姓,又赐了‘忠贤’之名。”

    听了皇上此言,刘一燝才悻悻退下,却对着魏忠贤言道:“陛下既赐你‘忠贤’之名,还望你不负这‘忠贤’二字。”

    气的魏忠贤脸一阵青一阵红,却不敢顶嘴。只好懦懦退下,把堂堂内相加东厂厂公的脸面丢个精光。

    经刘一燝如此一闹,大殿之内一阵尴尬。直等到方从哲出列,进行自我介绍后,才恢复了融洽。

    方从哲的自我介绍十分简短,只说了自己的姓名,籍贯,何时入阁。便回列休息,把机会让给了后面众人。

    见首辅如此,刘一燝、韩爌二人自当有样学样,简短介绍几句,便先后退下,只剩下了新晋入阁的王之寀和解经邦二人。见到新阁臣要出来作介绍,朱由校也提起了精神,等着两位前任地方大员,现任内阁大佬如何自我介绍。

    却不想,大殿之上,皇帝面前,这两个人却面带苦色,在那里互相谦让起来……

    第二十七章 排序之争

    朱由校有些不解,我让你们作自我介绍,你两个在那里磨叽什么啊?嫌我的时间不值钱啊?没听说过浪费别人的时间如同谋财害命吗?心中纳闷之余,便开口问道:

    “两位爱卿,可有疑难之处?不妨说来听听,让诸位爱卿也好做个评断。”

    王之寀这几天过的晕乎乎的,他本来是陕西左布政使,受命来京师述职。可运气不好,到京师的时候正逢国丧,万历皇帝和泰昌皇帝接连驾崩了。皇帝驾崩是大事,整个朝廷就乱成一团。可他作为地方大员,到了京师不见皇帝就走,也有些不合规矩,只好在京师停留下来……。可没想到时来运转,被皇上看中,直接被推选入了内阁,又受命觐见,到现在脑子还是处于极度兴奋中。猛不丁听到皇上问话,王之寀便信口答道:

    “启奏陛下,臣在和解大人排位次呢。”

    一言出口,王之寀便知道要糟,想要出口挽回,却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只好站在那里,傻傻的等皇帝发落……

    一时间,大殿之内静的掉根针也能听见,大臣们都被王之寀这句话给吓懵了。大学士韩爌暗暗叫苦,对这个本党同志更是怒其不争。心想,你好不容易才撞了大运,进了内阁,却不知道收敛,而是想着跟人比位次,还是在皇帝面前,这不是找抽嘛……

    “位次?哦,是朕一时不察,没指定你们谁先自我介绍。不过,”朱由校倒没想那么多,随口应了一句,却又好奇地问道:“你们又是怎么商量的?牌号位次了吗?”

    解经邦和王之寀一样,也是地方官员到京述职,也是因国丧停留京师,撞了大运进了内阁。刚才听到王之寀的那句‘排位次’,惊得他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暗骂王之寀笨蛋,我一个同进士出身的混个大学士容易吗?让你这样折腾……。如今见皇上不曾追究,生怕王之寀再说出些不好听的,忙接过话头,上前奏道:

    “启奏陛下,王大人是陕西左布政使,臣是山西右布政使,王大人的官爵在臣之上,自当先臣作自我介绍。可王大人谦虚啊,非要说臣是科举前辈,中进士在他之前,要臣先自我介绍,这臣怎么能肯呢,便因此争执起来。御前失仪,还请陛下治罪。”说罢,跪倒在地,等候皇上发落。那王之寀听了,才把魂儿收了回来,符合了一句,也跪倒请罪。

    朱由校听了只觉好笑,国人这争名次、好面子的行为还是历史久远啊,哦,他们不是在争,而是在让。便问道:“你二人何时中进士啊?”

    王之寀连忙奏道:“臣是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辛丑科进士,解大人则是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乙未科进士,比臣早两科。”

    此时,内阁首辅方从哲插话道:“解大人不仅是万历二十三年的进士,其兄解经雅、解经传在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亦中进士,其弟解经达、解经铉又中举和选为贡生,时称‘一母三进士,一举一贡生’。可谓家学渊博,一门才子。”

    听方从哲如此盛赞,解经邦满脸堆笑,连道“过奖”。

    “是吗?”朱由校有些惊奇,上下打量着解经邦。心中暗自盘算,这解经邦的家庭是怎么教育的,竟能出这么多才子,这可比后世的一家几个大学生难度要高得多了……

    看了几眼,却没有发现解经邦有何不同,只好收回目光。却心中一动,想起了解经邦是何人来,便开口问道:“解爱卿籍贯何处?”

    解经邦一愣,连忙答道:“启禀陛下,臣祖籍陕西韩城。”

    “陕西韩城?”朱由校听了,对自己的猜想更加肯定。原来,朱由校前生的时候,大学有个解姓同学,就是陕西韩城人,曾给他吹嘘过自己祖上的风光,便提到过解经邦此人。说自己这个老祖宗不但学识高、官做得大,还善于谋身。皇帝曾派他去辽东对付满洲,他认为是个火坑,坚决不去,还三次上书,扬言谁让他去,就和谁急,最后虽被皇帝给‘革职为民,永不再用’,却逃过一死。当时,解同学还找了《明史》让大家看。看来就是这个解经邦了,朱由校心想。

    “国朝以来,陕西韩城办学之风兴盛,民重耕读,因而人才辈出。可谓‘解状盛区’、‘士风醇茂’。出了解爱卿这样的书香世家,可谓顺理成章之事。”朱由校想起解姓同学当时吹嘘的种种话语,一时感慨,大发思‘后’叹今之情……

    解经邦听到皇帝如此推崇自己家乡,虽觉意外,却也顾不得了。急忙口头谢恩,“臣谢主隆恩,臣自当把陛下所述‘解状盛区’、‘士风醇茂’转告乡友,借此宣扬文教,共沐圣恩。”

    “呃,”朱由校一愣,才知道自己刚才失言,评价起陕西韩城来,被解经邦给赖上了。一时间有些讪讪,却不好反悔。只好顶着大臣们怀疑的眼光,转移了话题。

    “你二人同时入阁,如今已是官职相同,自然要按科举资历了。王爱卿又做了谦让,就由解爱卿先来吧。”朱由校对王之寀和解经邦言道。

    不料,话音刚落,一旁的王安却发言了。“陛下,王大人和解大人虽然被推举为阁臣,可您还没下旨确认,他们现在的官职还是原来的陕西左布政使和陕西右布政使。”

    “这个,”朱由校有些尴尬,闹了半天,自己还没有给人家封官啊。便点点头,言道:“王、解两位爱卿听封……”

    王之寀和解经邦连忙磕头道:“臣在。”

    “……封你二人为东阁大学士。”说完,朱由校扭头看看王安,见他微微点头,才放下心来。却对着两人言道:“王爱卿的履历朕早已清楚,对朕父子更有匡扶之恩(指梃击案);至于解爱卿,刚才已经粗略讲过了。如今大家也都认识了,这自我介绍就到此为止吧。”

    “臣解经邦(王之寀)遵旨。”

    第二十八章 清谈

    趁大家不注意,解经邦悄悄的把口中的垂涎咽了回去,却发出了‘咕’的一声。吓得解经邦连忙垂头低眉,摆出一番若无其事的样子。却竖起耳朵,小心注意着众人反应……

    乾清宫大殿之上原本静悄悄的,却被这‘咕’的一声惊动,冲散了几分凝重。几位大臣借此机会动了动姿势,避免身体太过僵硬,却又继续陷入到沉默当中……

    过了良久,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王安才出言打破了这片死寂。

    “陛下,魏朝适才所讲,可是真的?”王安有些迟疑,只因刚才魏朝所说的事情也太过荒谬了。全国大面积受灾,灾情已经延续了三十五年?最近二十年更是大面积绝收?王安也是从内书堂出来的,多年来在内宫摸爬滚打才有此成就。对于治国理政,也丝毫不逊色于内阁诸位大学士。因此,他很明白方从哲所说情况的严重性。在这一刹那,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只管将双目盯紧皇帝的脸,希望他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真的。可是,他失望了……

    “魏朝刚才所言确为实情,这都是朕命他细查宫中密档,细细总结出来的。”朱由校先肯定了魏朝所讲情况的真实性,又道:“各地灾情已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而最严重的就是陕西……”

    “啊,”听到皇上说的如此肯定,解经邦不禁失声惊呼,不料却听见身边也传来一声惊呼,解经邦扭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王之寀用手掩嘴,正满脸惊色……

    “陛下,”解经邦却顾不得王之寀为何惊呼,而是冒着君前失仪的风险,直通通的问道:“请问陛下,陛下所言陕西灾情最重,是何缘故?”

    王之寀直吓得的魂飞魄散,适才陛下所言,陕西灾情最为严重,而自己却是陕西左布政使,主管一省庶政。这,这皇上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听得解经邦发问,忙直盯盯的看着皇上,等待皇上解释……

    “这是从这些灾害统计表中分析来的,”朱由校用手拍了拍御案上的一叠文件,言道:“朕让宫人把万历元年至今的各地报灾奏章统计了一遍,从其中发现,陕西灾情开始最早,发生最烦,范围最广。这些表格方爱卿和刘爱卿、韩爱卿早已看过,解爱卿和王爱卿稍后可拿去细观,但注意保密,不得泄露。”

    “臣遵旨。”虽不知这些表格是何物,但解经邦已经确认,皇上所述为实,而且得到了内阁确认,想到自己家乡受灾严重,一时间有些忧心重重……

    “臣遵旨。”听到皇上让自己和解经邦一起看那些表格,王之寀才发现心来。看来皇上没想着怪罪自己,王之寀想道。随即哑然失笑,自己刚被封为东阁大学士,皇上又怎么会怪罪自己呢?……一旦醒悟,王之寀就发现自己刚才名利心太重,有些进退失据。忙暗自警惕,静下心来,仔细分析皇上意图……

    王安从御案之上取过表格,起初有些不解,但稍一思付,便明白过来。心中更是暗自惊叹,看来皇上身边有高人啊?……

    “陛下,”王安奏道,“这表格看似简单,却暗含哲理。方寸之间,更是把一省灾情尽收其内。敢问陛下,”王安躬身施礼,“这表格是何人出的主意?”

    “这是朕的主意,”朱由校暗自得意,却丝毫不为自己剽窃了后人智慧而脸红。洋洋得意的自己应承下来。“朕看那些奏章所述太过散乱,想起账薄式样,便画了此表格,让魏朝他们填写了……”

    不过,也亏得朱由校胆气不壮,生怕王安及大臣起疑,便言道:“大伴最近忙于皇考陵工,一直不在朕身边,却让朕处理朝政时无所是从,才想出了这主意……”

    王安本想对想出这表格的人大家赞扬,却听得是皇上所制,便改了主意。出言劝谏道:“陛下身为九五至尊,临朝称制,怎能行此小道……”却把朱由校教训了一顿,让朱由校有口难言,只能诺诺应是。临终了,才轻飘飘的言了声,“不过,念在陛下操心国事的份上,下不为例。”

    方从哲等内阁大学士,本以为皇上英姿勃发,是为明主,却见他在王安面前如此懦弱,心中就是一叹。又见王安出言劝谏,虽句句在理,可皇上却表现懦弱,更是暗自惊心,生怕日后内廷做大,宦官专政……

    待到王安住口不言,朱由校忙转移话题……

    “灾情局势大家俱已明了,如何解决就要依仗诸位了。”朱由校转向解经邦、王之寀两人,“此次选举阁臣,朕一力要求从地方布政使中选拔,正是为这灾情治理。也幸得祖宗保佑,解爱卿和王爱卿都在京师,免了来回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