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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风万里第46部分阅读

    。这下雪天路滑,你不妨派个年轻人来。”朱由校接过奏章,随口劝道。

    “万岁,臣职责所在,可不敢疏忽大意。”姚思仁笑着摇了摇头,他虽知道这是皇帝好意,可通政使的便利,不就是能时常借送奏章见皇帝吗?

    朱由校点了点头,却以为姚思仁办事勤勉,和别人不同。和骆养性一对比,朱由校更是赞许。想了想,朱由校便道:“姚爱卿,你这通政司做的年数也不少了吧?”

    “回万岁爷,自万历四十七年至今,臣已经任通政使五年了。”姚思仁不知就里,随口应道。

    “五年?也该动一下了。”朱由校道,“目前工部缺个侍郎,你可愿意就任?”

    工部侍郎?姚思仁心中一喜,和通政使一样,工部侍郎也是正三品的官职,两者品级相等。在制度上,通政使是朝廷九卿,又占着时常见驾的便宜。可实际上,通政使调往工部做侍郎却是正正经经的升迁。

    这是因为,除了工部主管天下营造工程事项,权高位重外。工部侍郎可以直接入阁,而通政使却不能。

    可想了想工部现状,姚思仁还是拒绝了,“万岁爷,臣才疏智短,怕是难以担当重任啊。”

    “不妨,朕相信姚爱卿可以做好工部侍郎一职。”朱由校更加欣赏姚思仁,在勤勉的评价上,又加了知道进退四字。

    其实,朱由校让姚思仁去工部,也是因为工部现状并不乐观。目前,工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解经邦和工部尚书王佐二人,各自拉了一帮子人,正在斗的厉害。

    这两个人,王佐原先占着任职时间长的优势,可解经邦借着自己是掌部大学士,利用改革工部下属作坊的机会,一步步从王佐手中争权。前面去职的那个工部侍郎,就是在两人的争斗中落马。

    朱由校不愿看到工部一片乌烟瘴气,想在工部掺沙子,让解经邦和王佐消停下,这才选中了姚思仁。

    “臣遵旨。”见皇帝执意如此,姚思仁只好接下了这个苦差事。

    新得了差事,可姚思仁却还不能走。他给皇帝呈上的奏章中,有份明天报刊需要发行的消息清单。这是朱由校即位后定下的制度,目的是防止朝廷消息泄露。任何报纸,只要刊登了非清单上的消息,那就要受到东厂严查。

    于是,姚思仁就恭恭敬敬的站在皇帝面前,等候皇帝将圈阅后的消息清单颁下。可谁知道,皇帝刚一翻今天的奏章,就大怒起来。

    原来,今天的奏章里面有份来自山西汾州府的奏章,是当地的宗室联名呈上的。

    在奏章里,数以百计的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联名告状,说汾州当地的大户马家驱使皇族子弟为奴并残害致死,而当地的官府却和马家相互勾结,判案不公。

    奏章上还说,当代的庆成王和永和王也收受了马家的贿赂。他们不但不为同宗子弟出气,还故意更改族谱,将苦主马大疙瘩的名字在庆成王家谱上划去……

    “荒唐,实在荒唐,堂堂皇族子弟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朱由校用力拍着桌子,脸上表情极其扭曲,吓得曹化淳和姚思仁急忙上前劝慰,生怕皇帝气出什么好歹来。可他们那知道,朱由校那里实在生气?实在是朱由校心中好笑,却不敢笑的结果。

    见皇帝如此震怒,姚思仁心中暗暗叫苦,大着胆子问道:“万岁,不知出了何事?竟让万岁爷如此震怒?”按照规矩,通政司是不能在皇帝阅读奏章前观看奏章的,姚思仁才有此问。

    “你们看看吧。”朱由校一脸狰狞的将奏章扔给了姚思仁,自己却背过脸去,双肩一抽一抽的,好像在痛苦一样。

    其实,汾州的事情都是魏忠贤在做鬼。而魏忠贤的幕后指使者却是朱由校,这份奏章更是朱由校望眼欲穿的消息。这,如何不让朱由校欣喜欲狂。

    “万岁,臣等无能,以至于宗藩遭此大难,请万岁爷责罚。”刚一翻开奏章,姚思仁就脸色大变,草草的阅读完更是跪了下来。

    这些年来,皇族远枝子弟生计困难,早已经成为朝野上下,君臣之间心知肚明的事情。也知道有些宗藩为了混口饭吃,甚至故意犯罪后到中都凤阳坐牢。可知道是一回事儿,发生了惨剧又是另一回事儿。况且,奏章上说的那个受害女子还是被人非礼后逼死的,这怎不让皇帝、宗室,还有朝廷蒙羞。

    想到这里,姚思仁隐隐有些气愤那些没事找事的镇国中尉们了……

    “此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朱由校终于平复了心情,不再强忍笑意。可是为了不让众人看到自己异状,朱由校还是背对着众人。

    “这都是朕无能啊。”朱由校幽幽的叹道。

    “万岁爷千万不要自责,这些年你日夜操劳、劳心费力,还不是为了让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些吗?”曹化淳听了,急忙向皇帝表忠心,“这都是那马家的人太过歹毒,是当地的官员太过混账。就是那庆成王和永和王,也是罪大恶极……”

    曹化淳一股脑说了许多话,都是将罪责推给汾州当地的当事人身上,试图为皇帝解脱。旁边的姚思仁也难得赞同曹化淳了一次,和曹化淳这个阉人共同开解起皇帝来……

    第198章 皇帝?影帝

    第198章 皇帝?影帝

    “你们两个不要说了,”等曹化淳、姚思仁两人说的口干舌燥了,朱由校才微微一叹,“是不是朕的责任,你们说了不算,天下人说了才算。好了,”朱由校稍微顿了一下,“你们两人把这份奏章送到内阁去吧,朕想静一静。”

    曹化淳和姚思仁对视了一眼,无奈道:“奴才(臣)遵旨。”

    曹化淳和姚思仁两人不敢怠慢,急忙拿了奏章亲自送到了内阁,交到了方从哲手中。

    方从哲接了奏章一看,也是大吃了一惊。宗室问题一直都是大明的弊政,无他,大明的王爷们都太能生了。别的不说,光记录在宗人府皇家玉蝶中,被朝廷认可的宗室就有二十万众,而且还是以每二十年翻一番的速度猛增。

    为了不让这些龙子龙孙们彻底的吃穷大明财政,历代皇帝和历任内阁采取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来防范。比如故意不给宗室上户口、起名字,给王爷们拖欠俸禄什么的。到了万历年间,朝廷索性下令,每户宗室只能报十个儿子的户口,将原先私下做的事情制度化。后来,更是取消对宗室的限令,允许他们出仕经商等等,可都是效果甚微……

    方从哲沉思的时候,内阁的几个阁臣也都听到消息赶来了。可一看到这份奏章,几个人也傻眼了。

    解经邦摇了摇头,“阁老,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什么从长计议?万岁爷还在房间里生闷气呢?你们不想出主意,万岁爷气伤了身体怎么办?”在旁边急的团团转的曹化淳一下子就恼火了,感情你们不用贴身伺候皇帝,不用作难啊?

    气急之下,曹化淳索性拉了凳子堵住门口,“今天要是想不出主意,谁都别想出这个门。”曹化淳恶狠狠的说道。

    徐光启苦笑了下,问曹化淳,“这事儿王公公知道不知道?是不是请王公公先去劝劝皇上?”

    曹化淳一听也对,皇帝素来和王安亲近,也听王安的劝。于是就叫过跟自己来的一个小太监,“你快点去跟老祖宗报信,我还要守着,免得阁老们忘了时辰。”

    方从哲等人听得直摇头,这曹化淳哪像个内相,整个无赖才对。孙如游气不过曹化淳嚣张气焰,便开口说道:“曹公公,你可是司礼监秉笔,乾清宫大总管,是堂堂内相。怎么,不愿和我们一起商议?”有心拉曹化淳一起下水。

    “我,”曹化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虽担个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的虚名,可只能在皇帝面前打转,从不曾处理过政务。见孙如游挪揄自己,不怒反有些惊喜,“咱家也可以和你们一起讨论吗?”

    孙如游一怔,这才想起皇帝一直严格约束内臣,不允许除了王安以外的人干政。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孙如游忙看向了首辅方从哲。

    方从哲也有些作难,虽说大明朝内阁和司礼监共同秉政才是常例,可谁想让自己手中的权利少一些呢?仔细斟酌了下,方从哲还是不愿得罪曹化淳这个内臣,便含糊道:“此事关系到宗藩,是皇家之事,曹公公过来旁听也是可以的。你们说呢?”方从哲看向众人。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不愿平白得罪一个皇帝贴身伺候的人,也就默不作声。

    曹化淳心里一阵狂喜,急忙拉了椅子坐在几个人下首。见他没有摆司礼监首席秉笔的架子,方从哲等人才放下心来。

    “其实,此事想要解决也并不难。”等到曹化淳坐定,大学士沈飗才缓缓的说道。沈飗一贯喜欢揣摩上意,对朱由校的性情,做事手法早就摸了个不离十。虽然朱由校一直隐瞒此事,可魏忠贤再此前突然去了汾州却是事实,这就让沈飗起了疑心。

    “沈大人请讲。”方从哲急忙问道。

    “此事很简单,只不过是当地大户和王府,以及官吏勾结,欺压良民百姓而已。至于如何处置,大家都不陌生吧。”沈飗笑道。

    “哪有这么简单?那个冤死的女子可是皇族血统。”曹化淳忍不住叫道。

    方从哲等人却眼前一亮,“沈大人的意思是严惩?”

    沈飗点了点头,“也只有严惩。”

    众人会意。

    汾州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小的说,只是官绅勾结,欺压了一户姓朱的人家。往大的说,却是当地王府欺压宗室,惹起公愤。再往大了说,却是朝廷对宗室不公,只是宗室难以维持生计,不得不卖身为奴。

    但为了朝廷脸面,方从哲等自然会作出适当的处置。

    “不过,”可就在方从哲准备拍板的时候,沈飗却又说了话。他虽不知道此事到底是不是皇帝授意,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执意要留个尾巴,“此时也说明了,一些远枝宗室,特别是没有爵位的宗室子弟的生活堪忧,我等还是要早作准备才对。”

    “沈大人的意思是?”方从哲问。

    “向皇上提议,派使者分赴各地了解远枝宗室的生活状况。”沈飗道。

    “有这个必要吗?”孙如游苦笑了一声,他是正正经经的礼部尚书,可不是像沈飗等人那样挂个名好入阁。礼部尚书又称大宗伯,下辖宗人府,孙如游自然对各地宗藩事务门清。

    “提提也好。”方从哲却有自己的考虑。皇族远枝子弟生活困难,朝廷上下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朝廷实在无力供养如此多的宗室,不得己为之。向皇帝提提此事,也可以探探皇帝的真实态度,是不是真的想把汾州的事情闹大……

    ※※※

    弘德殿内,朱由校认真听完了几个大臣的意见。

    “魏忠贤前些天去汾州采办,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汾州。”朱由校一脸的憔悴,两眼红通通的,一眨眼就只掉眼泪,这都是朱由校用粗布擦得太狠的结果。

    “让魏忠贤全权处理此事吧,马家满门抄斩,相关官员带回京城审讯,庆成王和永和王贬为平民,爵位从另枝选出。”朱由校宣布了一大串处理结果,“此外,让魏忠贤开官仓,给宗室放粮。”

    “万岁不可,官仓关系一地用度,怎能……”方从哲急忙劝阻。

    “朕的族人已经饿得要卖儿女了,”朱由校狠狠的瞪了方从哲一眼,结果眼泪又刷的下来了,“大不了,用多少就从宫中的用度上扣多少。”

    “臣不敢,臣不是那意思,”方从哲吓得急忙跪地请罪。

    朱由校觉得双目刺痛,暗恨自己刚才用力过猛,忙闭上了眼睛,一脸悲痛的说道:“历年来,朝廷大臣无不弹劾宗室,以宗室用度奢华无度为国之大害。可为何还有如此惨事发生,难道朕的族人,连平常人家都不如吗?”

    “臣等无能,请陛下降罪。”众大臣面面相觑,只能无奈的跪地谢罪。

    朱由校的表演更加过火,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朕对不起列祖列宗,朕要去向祖宗请罪……”说着,起身就要向外走,站在他身旁的王安急忙一把拉住。

    “万岁爷,这可使不得,外面天寒地冻,你可要小心龙体啊。”王安也是老泪纵横,“要不,你就在宫中给先帝们磕个头……”

    朱由校暗赞王安配合的巧妙,却还是执意要向外走,慌得方从哲等人连忙告罪,“万岁爷,臣等还有下情回禀,请万岁爷听完后再做打算不迟……”

    朱由校停下了脚步,“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万岁爷,此事绝非汾州一地独有,万岁爷如想解决宗室困境,那就要先掌握全面情况。”方从哲硬着头皮说道,“臣请万岁爷下旨,派出使者到各地清查宗室生活状况。”

    “臣等附议。”事到如今,几个阁臣也只有把事情向后推迟,希望各地情况综合上来后,皇帝会知难而退。

    “你们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朱由校微微颔首。朱由校和魏忠贤共谋的这个一号计划规模宏大,完全是将文臣、勋贵、宗室全部算计了进去。对文臣的这种遇事推诿的反应,也早有预案。

    “即然如此,也不须朝廷派人。”朱由校站在大殿门口,对着外面的风雪说道:“诏令各地官府,和当地评议会一起,再在宗室中按照爵位不同选派代表,共同调查此事。在调查中,要着重调查这几项……”

    曹化淳急忙取出笔墨纸砚,趴在桌子上记了。

    “其一,收入的来源和数量;其二,开支的种类和数量;其三,本支王府是否给过照顾;其四,是否读过书……”朱由校的眼睛被风一吹,眼泪又下来了,“一想到皇室子弟,还有人因为不识字被人骗,朕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方从哲等人一阵无语,这大明朝不识字的人多了是,因此被人骗的也不在少数。况且,不要说像朱大疙瘩那样的空头皇族,就是皇帝你的文化程度也不是很高……

    一阵寒风吹进了大殿,令人猛地精神一振。就在这寒风中,朱由校的一句话被风吹的七零八散,“这件事,朕要在报纸上刊登,让臣民们都知道皇室的不幸……”

    第199章 天启四年初

    第199章 天启四年初

    因宗室生活困顿,朱由校联想到京城中众多的贫户,问了御马监总监太监刘朝后,就以自己和皇后、太子的名义,要在京城内施粥一月。寿宁公主等宗室、英国公等勋贵知道了也都上前凑趣,因不敢用自己名义和皇帝相争,就向各大寺庙道观捐钱捐物,以为皇后、太子祈福的名义在各处设立粥场。

    于是,正月里的京城到处都是饭香,原本在城外游荡的无名白、无业游民也乘机进城……

    在皇帝如此仁慈,内阁众人不敢怠慢,就划分了区域各自前去监督、维持秩序。一时间,文渊阁值房内只剩下首辅方从哲一人值守。也亏得正月里朝廷无事,方从哲才能够坚持下来。

    这天,方从哲照旧一人在内阁当值。由于没有公务、奏章要批,方从哲就开始盘算起今年的施政纲领来。

    毫无疑问,今年朝廷施政的重头戏是开海,是如何整顿海防,并将大明的发展引导到海贸上来。这其中,确定港口和制定道路建设方案就是重中之重。而朝廷策划的九大商行也要尽早组建起来。

    对于组建商行,内阁早有预案也报的皇帝批准,说是要在四月份在京城召开招标大会。际时,各地商人要组团喊价,逐一竞争商行专营权。商人喊出的价格分两部分组成,其一是首付,要用来修建港口、组建海军、加强海防。其二是每年上缴的利润,将用作海军日常维护费用。

    商人购得专营权后,可组建商行公开征募股份,并组建船队发展海外贸易,朝廷将使用海军在一定范围内给船队护航。

    不过,商人获得的专营权只能延续二十年。二十年后,朝廷将再次公开招标,拍卖海贸专营权。际时,失去专营权的商行将被新的商团取代。

    此外,对三纵三横九条道路的建设费用,朝廷也作出明确决定。朝廷将以两淮盐税和新组建的九大海关关税作抵押,发行债券,修建道路。

    对于这个决议,内阁内也不是没有异议。大学士解经邦就曾提出,要将道路修筑权分段出售,让商人自行修路,朝廷则允